天唐
“天下最有钱的女财主。”张瑄轻轻一笑。
他又抱了抱杨三姐,这才松开她,走到裴徽跟前,柔声道,“裴徽,你心性柔弱,其实不适合仕途朝堂。以我之见,你还是帮着三姐做些事情,也好帮我照顾三姐。”
“我会在军中为你挂一个功名,三年,顶多三年之后,我会帮你营运一方官职爵位,好让你承袭杨家门户。你看这样可好?”
裴徽轻叹一声,躬身施礼道,“先生,裴徽对做官之事不甚乐衷……裴徽愿意为先生做事,但求先生对我娘好一些。”
杨三姐听了儿子的话,脸色微微一红。
张瑄轻轻拍了拍裴徽的肩膀,“我是什么人,裴徽你也清楚。我可以对天发誓,此生对三姐不离不弃、竭尽所能呵护她一生一世,如违此誓,必死无葬身之地!”
张瑄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力。
他虽然不是君子圣人,对敌人也很冷酷无情,但对于自己的女人,那却一定会竭尽全力呵护周全的,绝不会让她们受半点委屈。
“莫要发这种毒誓……”杨三姐感动地眼圈一红,再次扑入他的怀中哽咽起来。
裴徽眸子中闪着一丝泪光,他朝拥抱在一起的张瑄和杨三姐儿躬身一礼,然后轻轻退了出去。
……
……
黄昏时分。
张瑄一身吉服骑在高头大马上率一众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穿过大半个长安城街道坊市,吹吹打打,来到了同样披红挂彩的崔府门前。队伍后面,远远跟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和孩童。
按照规矩和风俗,张瑄这个新郎官带着一干下人围着崔颖所在的阁楼绕了几圈,在崔府众亲眷和宾客的簇拥下,一边读着程序化的催妆诗,一边接受崔家众亲友的哄笑“调戏”。
而张力则率十余个穿戴一新的下人在崔颖的阁楼下放声高喊:“新妇子,催出来!”
这催妆风俗起于北朝,盛行于唐朝,是迎亲队伍至新娘家,新郎高声朗读催妆诗,催促新娘尽快打扮停当,出来乘车去新郎家完婚。
阁楼下哄笑着嬉闹着欢呼着,爆竹声声脆响。
只是阁楼上还是一片沉静。
张瑄有些着急地仰首张望着,这时却见阁楼的门扇窗户打开,一个俏丽的侍女探出头来大声笑道,“要吉钱,吉钱不够,小姐不下楼!”
张瑄一怔,他根本就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只能任由摆布。他回头看了看张力,只见张力和另外一个下人抬着一个用红色绸缎铺底缠绕的草筐,筐内满满地全是明晃晃的用红绳串好的铜钱。
张力抓起一把铜钱,在手里颠了颠,嘿嘿笑道,“吉钱有,吉钱到,小丫鬟拿钱,大小姐上花轿!”
“吉钱有,吉钱到,小丫鬟拿钱,大小姐上花轿!”
张府一干下人卖力地呼喊唱和着,张瑄微微苦笑,仰首凝望,见崔颖凤冠霞帔一身喜服,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下了楼。
第182章 再次解缨终成眷属
傍晚时分,张瑄被折腾得脱了一层皮,疲倦不堪,终于才算是按时将新娘子迎回门来。
府门前摆放着一个崭新的、系着红绳的马鞍,顶着红盖头的崔颖在如烟如玉的搀扶下在马鞍上坐了一坐,这才跨进府门去,迎亲的环节终于告一段落。
张瑄长出了一口气。
大都督府里人满为患,前来恭贺的宾朋无数。长安权贵,满朝文武,皇族中人,乃至城里有名的大商贾,都带着贺礼前来赴宴。
新娘子暂时入了洞房休息,之后还有很多程序需要折腾,必须要养精蓄锐了。
张瑄在花厅中与道贺的宾客一一寒暄表示感谢,正在此时,突然听厅外传来一声高亢的太监呼号——
“贵妃娘娘驾到——”
“监国太子殿下驾到——”
杨玉环和李亨来了。张瑄大婚,无论是杨玉环和李亨,都必须要给几分面子。尤其是李亨,更是要充当今日张瑄大婚的主婚人。
众人艳羡的目光顿时聚焦在张瑄的身上。
这满城权贵家举行婚礼,谁家能有荣幸引来当朝监国太子和贵妃娘娘一起来道贺?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呀!
张瑄没有迟疑,立即与众人迎出了厅外。
李亨与杨玉环并肩行来,笑容满面。
只是也只有张瑄这个有心人才能发现,杨玉环的笑容微微有些勉强。此时此刻,亲自来参加自己准备托付后半生的男人的婚礼,她心里要说没有一点嫉妒和异样的情绪,那是不可能的。
“臣张瑄,拜谢贵妃娘娘、监国太子殿下!”
张瑄大礼参拜了下去。
李亨朗声一笑,上前一步扶起张瑄,笑道,“子瞻,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本宫焉能不来贺喜?本宫与娘娘一起过来,礼物没带多少,单为讨你一杯喜酒喝!”
“贵妃娘娘和监国太子殿下共奉辅国忠勇灵武郡公、陇朔大都督张瑄大婚吉礼……”李辅国大声唱完了礼单,却见张瑄投向自己的目光中一丝冷厉一闪而逝,他心里一颤,却是微微后退了半步,不敢再正视张瑄的眼神。
张瑄没有如他想象中的倒台,而是权势更上层楼。这让李辅国心中惶然恐惧,终日忐忑,不知道张瑄何时就会向他算总账。好在知道张瑄即将离京就藩,他心里才好过了一些。
……
……
新郎和新娘喝交杯酒也是唐人婚礼的一个精彩环节,即“合卺”。“合卺”可不是那种挽着胳膊喝的“交臂酒”,而是把葫芦从中间破开,一分为二,合起来则成一个完整的葫芦。
剖开葫芦,分别盛酒。因为葫芦是苦的,用来盛酒必是苦酒。所以,夫妻共饮合卺酒,不但象征着夫妻由婚礼开始合二为一,永结同好,而且也含有让新娘新郎同甘共苦的深意。
“合卺”之礼,一共要喝三次酒。
“初祭酒!与子同衣!”司仪朗声高喊。
张瑄与崔颖柔情相对,一起举起葫芦一饮而尽。
“次祭酒!与子同食!”
“终祭酒!与子偕老!”司仪继续朗声高呼着,张瑄和崔颖各自饮完,由司仪将两个半个葫芦相对合起,这才算是完成了这道礼仪。
到了这个时候,张瑄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双腿发麻,双臂迟缓,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极其僵硬。而崔颖的样子,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她本来身子就弱,折腾了大半天又一个晚上,焉能不累?只是这是她的人生大事,纵然累死,也是心甘情愿心里比蜜还要甘甜。
张瑄没有想到,这唐时竟然也有闹洞房的习俗。
等一些至亲宾朋尽兴折腾完,张瑄这才关紧了房门,一屁股倒在床榻上,眼睛一闭,差点没昏睡过去。
崔颖含羞地坐在床榻上,悄然探手扯了扯张瑄。
张瑄慢慢坐起身子来苦笑道,“颖儿,这婚礼之事,实在是折腾死人,好比上了一次战场!”
“郎君,为妾解缨吧。”崔颖羞怯怯地柔声道。
婚礼最后一个仪式是解缨,新郎亲手把新娘的发髻解开。因为在新婚洞房里,妻子头上盘着的发髻,自己是不能解的,只能由丈夫亲手来解开。同时再把新娘的衣带解开,这便是要花好月圆好事成双了。
张瑄心中一颤。他顿时就想起当日崔颖披麻戴孝自嫁进张府的一幕,那一日,他“死而复生”,崔颖也曾解开麻衣露出其内的大红喜裙来柔声道,“妾的缨带,请君一解!”
张瑄长出了一口气,探手过去抓住崔颖柔弱的小手来,柔声道,“颖儿,当日张瑄便说要还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今日之时,张瑄心里欢喜。”
“思君如明珠,煎心且衔泪……”张瑄探手抚摸着崔颖那如画的精美面庞,轻轻解开了她的发髻,“张瑄得妻若此,岂不是上天修来的福分?颖儿当初为张瑄哭干了眼泪,自今往后,张瑄便不会再让颖儿伤心片刻!”
崔颖情浓之极,整个身子都依偎进了张瑄的怀抱。
任凭张瑄那双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探寻着,而她身上的衣裙渐次脱落,只露出那粉嫩白皙如雪的晶莹肌肤来。
“请君怜惜……”崔颖羞怯怯地娇柔柔地躺了下去。
待耳边传来张瑄急促的喘息声,以及那凌乱草草的脱衣声,张瑄那火热的身子就扑了上来。崔颖忍着羞和泛滥起来的情意,呢喃道,“郎君,待妾去吹灭了火烛吧。”
“我来。”张瑄哦了一声,急吼吼地翻身跳下床,赤脚跑到喜案前将两台烛火吹灭,然后又匆匆上了床。
发觉张瑄那双手抚在了自己那深藏了十八年的羞处上,那发端于身体而震颤于灵魂的悸动和欲望的勃发,直接摧毁了崔颖那最后一丝娇羞的理智。
“郎君……”她嘤咛一声,身子便化成了一滩香泥。
洞房花烛夜,春风得意时。
洞房门外,两个听房的小丫头蹲在窗户底下,窃窃私语着。
“如烟,里面好像又有动静了……呀,公子爷和夫人这一宿都不睡了吗?要不要提醒一下?”
“呸!如玉,你好不羞!”
“咋了?”如玉皱了皱眉轻轻道,“老夫人不是嘱咐过咱们嘛,要咱们半夜时分敲打一下门户,说夫人身子弱……要早些安歇。”
“我看看……”如玉刚要起身把着窗台往里偷看,吓了如烟一跳,她赶紧把如玉扯回来,压低声音道,“我的小祖宗,你真是不懂事儿呀。老夫人让咱们来听房,是让咱们随时侍候着,万一公子和夫人有事好招呼,又不是让你来破坏公子的洞房花烛夜!”
如玉嘟囔着,“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先迷糊一会,你守着吧。”
说完,心思单纯的如玉就顺着墙根出溜了下去,不多时就靠着墙抱着头睡着了,竟然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如烟轻轻一叹。
此时此刻,她多么想像如玉一样单纯无暇,如果那样就省却了现在这么受煎熬。
听着公子爷在里面与夫人洞房,她知道自己不该有什么不该有的情绪,但心里却还是起了一丝名字叫醋意的涟漪,虽然只是一丝,却也足够让她不安稳了。
如烟幽幽一叹,心道夫人过了门,不知道公子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宠爱奴和如玉……
如烟患得患失地盘算着自己的心事,想着想着竟然也睡着了。
……
……
第二日一早,尽管昨夜极尽欢愉疲倦不堪,但极为守礼的崔颖一直绷着心弦,天刚亮就醒转了过来。
她强自撑着自己刚刚破瓜的身子,强忍着那一阵阵不便的隐痛,起身穿好了自己的衣裙,然后又将张瑄的衣衫收拾整齐,轻轻扯了扯呼呼大睡的张瑄,柔声道,“郎君,起身了,今日早上,还要给婆母大人敬茶!”
张瑄根本就睁不开眼睛,他眯缝着眼草草道,“颖儿,再睡会吧,敬茶不敬茶的,娘亲也不会计较的——呃,咱们再睡一会,好困!”
崔颖眉头一皱,又柔声道,“郎君,不可失礼。妾初次进门,不给婆母大人敬茶,怎么可以?这是媳妇的本分,若是婆母大人不高兴,你让妾如何在张家立足?”
张瑄无奈地坐起了身子,揉了揉眼睛,慢慢由崔颖服侍着穿衣。
按说,这是丫头们干的事儿。虽然是洞房之夜,但崔颖心里明白,门外肯定有丫头侍候着,只要一声呼唤,就会有丫头进来帮着照应一切。
可崔颖非常享受这种侍候夫君的感觉,不愿意让丫鬟代劳。
两人穿戴整齐就打开了门。张瑄出门去本来打算喊两个丫头过来帮崔颖梳妆,一开门就看到墙角处迷迷糊糊睡着如烟如玉这两个小丫头。
张瑄一怔,却又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难道这两个小萝莉昨夜竟然听了一夜的洞房?我的老天爷!
咳咳咳!
张瑄干咳了几声,如烟如玉立即惊醒过来,见张瑄一脸阴沉站在身前,不由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奴婢竟然睡着了!”
张瑄俯身下去捏着如烟的小鼻头,“凶狠”地压低声音道,“小丫头,谁让你们在这里听房了?一会回房,让公子爷打屁股!”
第183章 女剑客
如烟大羞,但心里却长出了一口气,心底那点因为崔颖嫁进府中的些许不安,一时间消散无踪了。
张瑄越是这样,代表他心里对两女的亲昵越是没有丝毫改变。只要主子仍然还宠爱自己,在心里有自己的一点点位置,如烟就心满意足了。这是如烟作为贴身侍女的一点最朴素的价值观和逻辑意识。
她的一生,只能依附于张瑄,张瑄宠爱她便欢乐;而反之,则就是灾难,她的人生暗淡无光。
如玉则格格一笑,跳起身轻轻道,“公子爷好不羞,又要打如烟的屁股……”
如烟吓得赶紧一把就掩住了如玉的小嘴,心道如玉啊如玉,你这是要害死奴家!什么叫“又要打如烟的屁股”,这岂不是说公子爷经常打如烟的屁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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