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
“好了,本官要歇息了,来,帮本官更衣。还有铺床。”张瑄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你这个贴身侍女越来越不称职了……来,过来!”
花奴儿忿忿地走回来,黑着脸开始帮张瑄宽衣解带,突然眼角的余光发现张瑄那眼眸中闪动着一丝丝的玩味和调戏,她顿时就羞愤上涌,几乎要当场发作起来。
蓦然,窗外有一道黑影闪过,花奴儿瞬间将张瑄扑倒在床榻之上,尔后手中寒光一扬,半空中发生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一柄匕首夹着一封密函便颤巍巍地插在了房中的梁柱上。
这一切来得电光石火,非常突然。
花奴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身子竟然扑在张瑄身上,双腿开叉,胸股相贴,姿态不雅之极。而此时此刻,张瑄正脸色如常地甚至可以说是好整以暇地探出两条手臂,牢牢地圈在了她的腰身之上。
“你干什么?外面有刺客!”花奴儿顾不上羞愤,急急道就要挣脱去。
却听张瑄轻描淡写地笑着,“哪里是刺客,分明是送信的,人家肯定早走了。”
“这匕首飞来的方向分明就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冲你来的,我看得清楚呢。”张瑄轻轻一笑,声音变得极其细微和暧昧起来,“花奴儿啊,你是不是故意趁机投怀送抱想要勾引主子我吃了你呐?”
“你!无耻之尤!”花奴儿恼羞成怒,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正要奋力挣脱,却突然意识到张瑄那双手竟然紧紧地抚摸在了她挺翘的玉臀上,那种突如其来的、从未有过的震颤和悸动感,让她有了片刻的迷离。
窗外,南霁云纵身飞腾上客栈的院墙,搭弓引箭飞射,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非常流畅,他静静地站在院墙之上,嘴角浮荡着一丝自信的冷笑,而那一支离弦之箭正以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像一条灵蛇一般,追着那道在夜幕中渐行渐远的黑影而去。
南霁云浸淫箭术接近20年,弓箭几乎成了他的生命。他的武功剑术,肯定没法跟花奴儿、李腾空和萧十三郎这些高手相比,但他在箭术上的成就,恐怕很难有人能超越。
在一定的距离之内,绝对是箭无虚发。
果然,那黑影身形一个踉跄,顿了顿,还是悄然隐去。
……
……
“你放开我……”花奴儿紧咬牙关,愤怒低低道。
“不放。明明是你压在我的身上。”张瑄的手又紧了紧,顺便在她的臀部上又捏了一把。
“你……无耻……”
“你不要逼我……”花奴儿脸色通红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其实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愤怒的颤抖还是一种异样情绪的暴动。
张瑄突然笑了,他缓缓松开了手。
在他看来,花奴儿就是一匹野马,有着性格缺陷的野马,需要一点点的驯服,过犹不及,也不能太着急。
花奴儿羞愤地立即起身来,但在她起身逃离的瞬间,她胸前那巨大的波澜起伏让张瑄看得一呆,心道这女人好雄厚的本钱,以前倒还真没有注意!
旋即,张瑄情不自禁地有了一丝汗颜。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这个可以合理合法纵情纵欲的时代,他原本深深隐藏起来的性格中的另一面——或许也可以说是男人欲望的天性,正在被逐渐诱发出来。
花奴儿站在房中一角平息着自己几乎要暴走的情绪。良久,她一个纵身将那匕首摘下来,将其中的信函愤愤地转身扔给张瑄,脸色阴沉得能掐出水来。
张瑄笑了笑,躺在床榻上展开信函一看,见上面就写了一行字:明日鹳雀楼上,与君一见!
“鹳雀楼上嘛,不错不错。这安禄山还挺会挑地方。”张瑄将手里的信函揉成团,然后轻轻一弹,就弹向了地面上的一个角落。
第二日上午,张瑄用了早饭,便带着花奴儿和南霁云等人出城向鹳雀楼而去。
张瑄神色从容平静,但南霁云和那十余名军汉改扮的随从却非常紧张。昨夜有人潜进客栈张瑄的居所,虽然并没有行刺,但却让南霁云觉得这蒲州很不安全。
如果不是知道张瑄身边的花奴儿身手高强,南霁云都要斗胆劝张瑄速速出城离去,返回大营。有了大军的保护,这才是真正的安全。
否则,大都督要是在外有个三长两短,出个任何差错,他都担待不起。
出了城大约十余里,就到了黄河渡口处,而那巍峨雄伟高耸入云天的鹳雀楼也就到了近前。
这鹳雀楼处在一片旷野之中,正因如此,才显得它无比的高大和无比的壮观,而越走到近前,越发显得人之渺小。
这鹳雀楼是邻近地区的重要景观,也是整个蒲州一线文人墨客聚会的最佳场所。所以,张瑄等人赶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多数是士子及其随从。
以张瑄现代人的目光来看,这座鹳雀楼顶多也就是四层高楼的样子,对于见惯了摩天大楼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之所以来此一看,主要是实地感受一下这古风高楼的气氛。
张瑄带着花奴儿和南霁云等人上了楼,直奔最高处。极高远眺,才能显出此楼风韵来。
鹳雀楼顶楼之上,似乎是有人设宴聚会,已经有很多年轻的文士摆下桌案,摆上酒菜,趺坐在一起,面向楼下的高山大河,谈笑生风。
张瑄朝这群年轻士子扫了一眼,向另一侧行去,花奴儿和南霁云几个人寸步不离。
这时,有个家仆模样的人大步走过来拦住了张瑄的去路,神情倨傲地摆了摆手道,“今日我家大公子在此宴客,闲杂人等不许进入,你们且到楼下去吧。”
张瑄眉头一皱。
南霁云飘然上前冷冷道,“这鹳雀楼可是你家的私产?”
那家仆摇摇头,有些不耐烦地挥手道,“别废话了,赶紧下楼!”
“既然不是你家的私产,你家公子能在此宴客,那么,我家公子也能在此观赏,此地尚有空闲,我等看看风景就回,也不会打扰你们宴客。”南霁云不卑不亢地说着。
那家仆显然是嚣张跋扈惯了,而事实上,在这蒲州境内,还真没有人敢不给他的主子面子。
他冷冷地扫了南霁云一眼,大声斥责道,“你可直到我家公子是谁?”
“你家公子是谁,在下不感兴趣。在下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这鹳雀楼上的风景。”张瑄淡然一笑,继续前行。
“站住!”那家仆有些恼羞成怒了,暴喝道,随着他的一声暴喝,周遭又过来几个彪悍的家奴。
南霁云突然笑了,他环视着这几个气势汹汹的家奴,淡淡道,“几个下贱的家奴竟然如此霸道,竟然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伤人吗?”
第216章 我的野心与你不同
南霁云扫了张瑄一眼,见张瑄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底气一足。带着自己属下的几个军汉向那几个家奴迎了上去。
南霁云就不消说了,纵然是这几个军汉也都是彪悍善战之徒,岂是几个恶奴所能比的。
南霁云他们的气势一出来,其实那为首的家奴就有些怯场了。
他不住地往后缩着身子,虚张声势地呼喝着,“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冒犯刺史大人的大公子!你你你,上,把这几个恶人拿下送官!”
张瑄猛然回头来,他倒是一怔:刺史李德的儿子?
不过,李德的儿子又能怎样,区区一个蒲州刺史,还放不到张瑄的眼里。
那几个家奴挽着袖口吆五喝六地,却没有一个真正上前,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文士大步走了过来,向那几个家奴斥责道,“退下!”
青年文士走过来,向张瑄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见张瑄衣着考究,气质沉稳淡定,他是官宦子弟,眼光自然不同凡俗,心下便猜张瑄来历肯定不凡。
一念及此,此人便笑了笑,向张瑄微微一拱手见礼道,“在下李凯,有礼了。”
张瑄淡然一笑,微微点头算是致意。
李凯自觉自己放下架子而来,可眼前这人却甚是倨傲,竟然在自己面前端起架子来了。李凯心下不喜,神态也就随之转冷,“在下在此宴请宾客以文会友,若是阁下有意,便过来喝杯水酒凑个热闹,若是单为观赏风景而来,那便请改日吧。”
说完,李凯拂袖而去。
他是刺史李德的大儿子,在这蒲州城里城外那就是一呼百应前呼后拥的上流社会第一大少,谁敢对他不敬?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加上又不算失礼,张瑄这些人应该识趣一点自行退下,却不料张瑄竟然无动于衷。
若不是这两天城里来了大人物,李德再三警告府中人不要惹是生非,李凯早就派人传州衙的人过来,将张瑄等人带走了。
李凯咬了咬牙,回头扫了张瑄等人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
那个家仆俯身过来说了几句,李凯摇了摇头。
他心里很清楚,如今安禄山就在这城里,这个时候,他不能给自己的父亲惹麻烦。
“派人查清楚他们的来路,看看他们住在哪里。”李凯压低声音吩咐着。
……
……
张瑄站在栏杆处向下眺望着,任凭和煦的春风拂面,极目远眺,心旷神怡。
“景致果然不错。南八,黄河若玉带,青山接碧水,此地果然是好去处!”张瑄手指着楼下,扬手笑道。
南霁云笑了笑,轻轻道,“小的为公子爷带了酒菜来,如此美景,公子爷何不小酌片刻。”
张瑄一怔,旋即一笑道,“也好,来,摆上,我们一起边饮边观景。”
李凯那边十余公子哥儿纵酒放歌,声音嘈杂,说是以文会友,其实是一群乌鸦围着一只自以为是凤凰的翘尾巴鸟大拍马屁,令人不堪。
花奴儿听得那边的动静,暗暗皱起了眉头,低低说了一句“不要脸,聒噪!”
张瑄若无其事地跟南霁云谈笑着,对饮着。
“迥临飞鸟上,高出世尘间。天势围平野,河流入断山。”张瑄微有感叹地吟道,旁边的花奴儿听了眼前一亮,她早就听说张瑄诗才名动天下,但却没有真正见过张瑄吟诗。
南霁云轻声赞叹道,“末将在清河就听闻了大都督的才名,就连诗仙李白都甘拜下风,今日大都督这首绝句一出,末将这才知道盛名无虚……大都督,不若题诗在这墙壁之上,也为这鹳雀楼留下一片佳话。”
张瑄一怔,笑了笑,“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名动天下,后人再来这鹳雀楼上吟诗作赋,很难再超越此人了。我不过是略有所感,当不得真,呵呵。”
正说话间,突然听身后传来一个粗狂的男声,“好一个‘迥临飞鸟上,高出世尘间。天势围平野,河流入断山。’张子瞻真是好雅兴好诗才,让安某好生羡慕!”
张瑄没有回头,也猜出是安禄山来了。
南霁云霍然起身,将一个身材肥硕的矮胖中年胡人带着两个随从从楼梯口那边大步走过来,他心头一动:“此人是谁?听起来像是大都督的熟人!”
张瑄哈哈一笑,也换换起身来向着安禄山拱了拱手,声音却是微含讥讽,“当日老兄在长安不告而别,让张某好生惦念!”
安禄山眸子里闪过一丝羞恼,却是掩饰得极好,他哈哈笑着,走过来跟张瑄寒暄客套了几句,径自坐下与张瑄对饮起来。
南霁云和花奴儿立即起身站在了张瑄身后,而南霁云无意中发现,花奴儿竟然背转身去,望向了别处,神态颇有些诡异。
……
……
张瑄和安禄山慢慢下了鹳雀楼,向黄河渡口处信步而去。无论是安禄山的随从还是南霁云花奴儿等人,都默然在身后不远处跟随着。
在黄河渡口处,安禄山停下脚步,回头来望着张瑄笑了笑,“子瞻老弟,今日安某潜入蒲州来,就是想跟老弟当面一谈交一交心。”
“天下人都道安某有野心,是逆贼,却不问,李氏皇族的天下又是从何而来!既然李家能从杨家手里抢了皇位来,我安某又为何不能坐拥这大好江山?”
“安某在范阳三镇经营数十年,自问兵强马壮,铁骑所至,无人可挡。”安禄山挺起胸膛来,朗声而言,倒是也露出了几分睥睨天下的枭雄气概。
“既然安郡王如此有信心,起兵造反就是了,夺了当今皇帝的天下,由你安家来坐江山便是。”张瑄淡然一笑,却是嘴角浮起了一丝嘲讽。
“不瞒子瞻老弟,安某之所以至今还未发动,一则是要准备充分,二则是等待时机……这天下人都知道安某必反,可又能耐我何?”
张瑄冷冷一笑,“既然如此,安郡王约本官到此,又是所为何来?”
“安某想和子瞻老弟合作。”安禄山阴阴一笑,转头望着张瑄,“子瞻老弟统兵陇朔,若是能为安某抵御住河西哥舒翰和西域的杨錡兵马从后进犯,只要给安某三个月的时间,安某必能攻下长安,一统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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