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
而他同时收到了李亨专门派人送给他的密函。
“恭喜永宁王,此番回京述职,定然荣耀等身,可喜可贺啊!”李倓在马上抱拳笑道。
张瑄微笑着回礼,心里却在思量着李亨在密函上说的事情。
李亨虽然没有明说,但张瑄是何许人,怎么能不明白李亨的真实意图。
一念及此,张瑄向李倓轻轻笑道,“朝中有很多大臣向监国太子殿下参奏张瑄私造火器,意图谋反……恐怕这一次张瑄回京,有些麻烦了呐,呵呵。”
李倓闻言一怔,皱了皱眉道,“这些无事生非的官僚……永宁王不必放在心上,所谓清者自清,何必跟这些腐儒庸官一般见识?”
张瑄笑了笑,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淡淡道,“张瑄问心无愧、自不怕他人毁誉,问题的关键在于,纵然张瑄有忍辱负重之心,怎奈总是有人容不下张某,一直以来极尽构陷之能事。所谓众口铄金,真真是让张瑄百口莫辩啊!”
李倓轻叹一声,却是无言以对。
朝中构陷张瑄之人,他不用想也能猜出来是谁。但他不能说,更不能表态。因为陈玄礼和张继勇等人同时又是他的王兄李豫的支持者。
张瑄扫了李倓一眼,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夹了夹马腹,继续打马前行。
第293章 万春的婚配
张良娣回了娘家张府。
她毕竟是当朝监国太子的妻子,还有可能是未来大唐国君的正宫皇后娘娘,所以张家自窦氏老太君以下,全部出来迎接。
窦氏虽然年逾七旬,但身体康健,耳不聋眼不花,精神矍铄。在这个时代里,算是很少见的老寿星了。
这个老太太可不简单,曾经做过老皇帝李隆基的保姆,深得李隆基的宠信,在这长安城里也算是一号人物。
而事实上,因为有了窦氏老太君,张家一直跟皇室走得很近,张良绨能嫁给李亨,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当晚张府设宴宽待张良娣,窦氏老太太亲自出席。也真是难为了这老太太,都这么个岁数了,还蛮有精神头。
“乖孙女,在宫里有没有受委屈?要是李亨那小子敢欺负你,看老身不闯进宫去,用拐杖敲他!”窦氏眉眼间满是慈爱的笑容,而声音也很洪亮有力。
张良娣暗暗一叹,笑容有些勉强。
李亨谈不上“欺负她”,但渐渐冷落了她,却是事实。
看她的神色有些落寞,窦氏皱了皱雪白的眉头,却是猜出了几分。所谓人老成精,以窦氏这个年纪,又曾经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心里明镜儿似的。而因为张良娣在宫中,窦氏其实对宫里的情况蛮关注的。
老太太叹息一声,突然探手抓过张良娣有些冰凉的小手来,柔声道,“乖孙女,心眼放开一些,有些事情不要太较真了……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路货色,喜新厌旧是常有的事情,哪有从一而终的?况且太子贵为一国储君,身边有几个女人不奇怪。”
“你要想开些,你身入皇家,身不由己,不能像在娘家一样使性子……只要将来太子称帝后,你的皇后正位保住,其他都不必太计较。放心吧,乖孙女,你是太子的正妻,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大唐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到了那个时候,李亨哪怕是后宫三千,不也得受你管制?”
“大度些,不要跟太子治气。乖孙女啊,咱们可不能因小失大,知道不?”
窦氏老太太意味深长用心两口地谆谆嘱咐着,但张良娣虽然面带微笑不住点头,其实也没有听进去多少。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已经被熊熊燃烧起来的妒火充满,基本上失去了理性的心态。
事实上窦氏的话很有道理。李亨虽然另有新欢,但这个新欢能坚持多久也难说。只要张良娣保持现状,不要跟李亨把关系搞僵,将来李亨登基,她的皇后位子肯定是没跑的。
李亨虽然是一国储君,实际上他身边的女人并不太多,不要说跟老皇帝比,就是跟一些皇子相比,也大有不如。不是说李亨清心寡欲,对女人不感兴趣,而是在过去的十几年当中,他被老皇帝死死压制住,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刻意做出了一副不近女色的架势。
而如今老皇帝半死不活地躺在骊山别宫,这大唐朝廷李亨说了算——随着地位的变化和权力的集中,他的心态也慢慢开始转变。
暗中从兴庆宫挑选了十几个貌美如花的宫女侍寝,不过是他心态转变的某种征兆之一。
“良娣,老太君,张相求见。”侍女来报。
窦氏一笑,“继勇这孩子自打入了阁,当上了朝廷大官,就很少在家里抛头露面了。来人,让他进来一起饮宴吧。”
这说的就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户部尚书张继勇。张继勇是张良娣的堂兄,也是窦氏的孙子辈,只是不是亲孙子,而是张良娣爷爷妾室所生。
张继勇匆匆走进来,也不理睬众人,唯独向窦氏和张良娣拜了下去,“孙儿拜见老太君!良娣回来了!”
张继勇目前是张家对外的话事人,位高权重,当朝重臣,张良娣也不能不给他几分面子。
张良娣起身来还礼道,“兄长!”
“好了,都是自家人,不要摆在外边的那一套。继勇,坐下。乖孙女你也坐下。”窦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怎么,我们的尚书大人今日有闲空了?”
张继勇有些尴尬地抱拳道,“孙儿忙于国事公务,疏于向老太君请安,还请老太君恕罪!”
“好了,老身能怪你什么?你辅佐太子署理国事,这是正经事,理当励精图治为国分忧。”窦氏也不是普通老太太,早年也是一品贵妇人,自然说话颇有气势。
张继勇嘿嘿陪笑着,与张良绨说了几句闲话。
突然张良娣启齿轻轻问道,“兄长,益儿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当娶妻成家立室了。”
张继勇一怔,他不太明白,张良娣怎么突然关心起他儿子张益的婚事来。
“倒也不错。我这几日也在考虑这事,只是一时间怕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还需要再斟酌斟酌。”
“兄长,你看万春公主如何?万春与吐蕃和亲的事儿取消,如今待字闺中,奴家看她跟益儿倒是蛮般配的,要不要让奴家为益儿做个大媒?”张良娣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容来,大声道。
张继勇呆了一下,旋即沉吟起来。
跟皇室联姻倒是他们这种权贵家庭的寻常事,只是万春……
“万春似比益儿大两三岁……”张继勇笑了笑道,“这,妥当吗?”
张良娣笑道,“怎么不妥当?益儿文采风流,样貌秀美,咱们张家的孩子,蛮配得上万春!这样吧,兄长,待奴家回宫跟太子说一说,让太子赐婚吧。”
张良娣是张益的姑姑,找了万春的哥哥李亨,而她又要让万春嫁给自己的侄子,这种关系真够混乱的。不过在盛唐时代,这并不稀罕。
窦氏在一旁道,“老身看成。万春公主品貌端庄,跟益儿正是一对。益儿娶了当朝的公主,对你也是好事。咱们张家,根基还是浅一些,跟皇家结亲,有利无害……就让老身亲自进宫,去为益儿求婚吧,李亨也该给老身几分面子。”
张继勇稍有犹豫,便答应下来,起身躬身拜谢道,“孙儿替益儿感谢老太君。”
这种政治联姻有助于张家的起势,张继勇怎么会反对。
张良娣眉梢一挑,笑吟吟地,心里却是冷笑起来。
永宁王府。
崔颖陪着万春去了宫里,李腾空便一个人闲了下来,躲在自己的小院中练剑。
她虽然是张瑄公开娶过来的小妾,却只是名义上的,与张瑄并没有圆房。张瑄离开长安的这段日子里,李腾空除了陪伴崔颖之外,就是出府去陪自己的家人团聚。
在永宁王府东侧那头,有一座不大的宅院,正是现在的李家。恐怕长安城里很少有人知道,这座宅院里居住着昔日一手遮天的权相李林甫的亲眷。
李林甫生前有子25人,女25人,而在他死后不久,他的子女就或遭牢狱之灾,或遭流放岭南,颠沛流离之中,除了李腾空之外,目前还健在的也就是儿子李岫一家,女儿李琳、女婿郑平一家。
这两家人还是张瑄为了稳住李腾空的心,特意疏通关节,从岭南接回长安安置的。
昔日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而今日却门口罗雀形同隐居。这种巨大的反差,足以反衬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不过,对于李家人来说,能有一份稳定的生活,能在帝都衣食无忧,就很知足了。与流放岭南的凄苦相比,如今怕不是天堂般的幸福。
剑光飞舞,李腾空练了一趟剑,面不改色心不跳,收剑而起,正准备回房换身衣裙,突然侍女小翠急匆匆地跑过来禀报道,“小夫人,李家的人在门外求见。”
虽然李腾空不肯接受张瑄,但她却已经是张瑄的小妾如夫人,一开始府里下人这般称呼她颇不习惯很是反感,但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李腾空停下脚步,回头讶然道,“我家里人来了?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小翠就领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正是她的哥哥李岫的妻子冯氏。
冯氏的脸色很不好看,见了李腾空就眼圈一红哽咽了起来,抽泣道,“空儿妹妹,你哥哥被人打了,身负重伤,奴家求你借些银钱……”
李腾空大惊道,急急走过去抓起冯氏的手问道,“嫂嫂,怎么回事?你快别哭了,赶紧跟奴家说!”
冯氏抹了一把眼泪道,“你哥哥在外边喝花酒赌钱,欠下人家的高利贷……人家今日找上门来要债,要拿林氏抵债,你哥不肯,便……”
李腾空恼火地跺了跺脚,“我哥真是混账!奴家都说过他多少次了,不要再去寻花问柳,可他总是不听……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
冯氏幽幽一叹道,“利滚利,有三十贯钱呐……但奴家看那人根本就不是要钱来的,而是看中了林氏,想要你哥哥把林氏抵债。”
冯氏说的这个林氏是李岫的小妾,年轻貌美,昔日也是平康坊的头牌花旦,被时任将做监的李岫娶进门去当了小妾。
“三十贯……”李腾空倒吸了一口凉气。30贯钱在这个时代,算是一笔巨款了,足够普通小门小户地过上好几年日子了。
第294章 李腾空犯案
“这么多钱,奴家上哪去弄……”李腾空恨恨地跺了跺脚,脸色涨红起来。
永宁王府当然是不缺钱的,但李腾空却不会开口从府里拿钱。她平日里有些私房钱啥的,都贴补了娘家人,如今这么大的一笔巨款,让她怎么办?
冯氏显然是被李岫打发来要钱的。李岫挨了打,此刻也明白中了人家的圈套,人家借钱是假,撺掇他赌钱更是别有居心——冲着他家里这美貌的小妾林氏来的。
可明白过来也晚了,对方是现在的李家惹不起的大人物。
虽然妹妹李腾空是张瑄的如夫人,但对方也不是善茬。况且,李岫根本就不敢打张瑄的旗号。
冯氏暗暗瞅了瞅李腾空的脸色,咬了咬牙轻轻道,“空儿妹妹,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救救咱们家吧,人家说了,明日午时之前,若是拿不出钱来,就要来府上抓人……”
李腾空愤怒地一跺脚,“光天化日之下,堂堂天子脚下,他们敢强抢民女?还讲不讲王法了!”
冯氏幽幽叹息道,“空儿妹妹,咱们家现在不比从前了,人家是有权有势家的少爷,这肯宽限两日时间让咱们筹钱,还是看在张府的面上……”
“空儿妹妹,你是不是跟崔夫人说说,在府上借点钱应应急,等以后咱们家宽裕了,一定会偿还的。”
李腾空脸色一变,坚决地摇了摇头,“奴家不能。走,嫂嫂,奴家随你去看看我哥再说!”
李腾空转身就走,也没换衣裙,就穿着那身练武的劲装。
冯氏无奈,只得随李腾空回了李家。
进了李家门,李腾空劈头盖脸地就把躺在床榻上呻吟连声鼻青脸肿的李岫骂了一通。
李岫咬牙埋首不语。
他曾经也是做过朝廷将做监的权臣,昔日李相之子,在朝廷颐指气使气焰嚣张,而如今却沦落到被人打、被人设套诱骗欺凌、被小妹当面教训的地步,心情之悲愤可想而知。
李家虽然现在落魄,但回到长安后的李岫还是拥有着昔日的一些臭毛病,这位曾经的公子哥儿,只要手里一有钱,便会跑到平康坊喝花酒,最近又迷上了赌钱,结果被人下了套,立下契约,要是还不上钱就以小妾林氏抵债。
林氏神色悲哀凄婉地趺坐在一侧,垂首不语。今日若不是对方顾忌张府的面子,就硬生生把她带走了,带回府上玩弄几天,甩手就卖给花街柳巷再次沦为娼妓。
李腾空的姐姐李琳叹了口气上前来扯住李腾空,“空儿,现在就是把哥哥骂死,也无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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