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
但这是社会大环境,张瑄也无能为力。最起码,现在他无力改变这种现状。不要说在这个盛唐时代,纵然是他前世生活的现代,平民子弟晋身的唯一渠道还是只能通过高考。
见张瑄不肯出面荐拔,有些好事的士子就开始不安分,站在人群中鼓噪起来。
张瑄皱了皱眉,声音冰冷地大喝道,“若是有人无事生非,在本王府前滋事,休怪大唐律法无情!”
“你们这几个人,本王念尔等为读书人,不予计较,若再敢鼓噪,本王定拿下严惩不贷!”
张瑄气势凛然,昂然站在那里,挥手怒斥,身上发散着无与伦比的威严气息。
他久居上位,王爵之身又掌控兵权,同时久经战阵,早已磨砺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和气质。
“诸位都知道,本王率陇朔大军连番攻下吐蕃疆土,整个吐谷浑故地方圆千里的土地都已经纳入我朝版图。如此庞大的地域,朝廷要设立州府郡县,无论是开发治理,还是屯田移民,都需要大量的人才。”
“本王近日准备上奏朝廷,为新建两州三郡特开恩科一场,今年春闱前举行,选拔人才。若是诸位有意建功立业,有心随本王一起赶赴陇朔青海,治我边疆,可报名参加恩科。”
张瑄慨然而谈,挥了挥手大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尔等饱读诗书,若有一腔热血,可效仿前贤古人,本王定在陇朔在青海扫榻相迎!”
说完,张瑄再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回了府。南霁云这才松了一口气,率众护军退回府中,然后吩咐下人紧闭府门。
为开发治理新占领的吐谷浑故地,专门开设恩科,也是张瑄回京之后的灵光一闪。
朝廷即将在吐谷浑故地设立两州三郡(东宁州、西宁州、乌海郡、都兰郡和沙柳河郡),施行与内地一样的治理模式,这就需要大量的文官进驻,构建起维持运转的行政系统。
而如果从现行的中央朝廷和各地州府中抽调人选,费时费力,不如开设恩科专门取士,然后由朝廷统一任命,派赴青海。
张瑄昨日在宫中饮宴间隙,与李亨简单提了提这个事情,李亨原则上同意,但一些操作的具体细节还需要礼部拟定。
……
……
翰林学士郑世林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心下狂喜,能攀上张瑄这个新贵人,他自然是非常乐意的,只是因为盛王李琦在,他不敢得罪。而如今有张瑄的支持,盛王的压力就不成压力了。
郑世林没有任何迟疑,今天一早就派媒婆去张九鸣府上求亲,双方当然是“一拍即合”,很快就完成了缔结婚姻的前几道程序,确定下了张雪梅与郑杰的婚约。
消息传到盛王府上,李琦勃然大怒,感觉面子大伤。
张雪梅虽然相貌姣好,但盛王李琦作为皇族中人,府中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之所以对张雪梅“锲而不舍”,无非还是因为张瑄。可不料,尽管他大献殷勤,张九鸣竟然婉拒了。
李琦心下不满,虽不能报复打压张九鸣,却又撂下了话去:本王得不到的女人,看谁敢娶?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郑世林好大的胆子……”李琦冷笑着,霍然起身,“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这雄心豹子胆是从哪里来的?”
李琦其实并不知道张雪梅与郑世林的儿子郑杰情投意合暗通款曲,若是知道这一点,当不难猜出,郑世林的胆量正是来自于张瑄的“鼓励”。
李琦带着数十太监和王府宿卫声势浩大地穿过朱雀大街,直接到了郑世林府上。
郑世林听说李琦到访,吓了一跳。虽然知道张瑄不会不管,但李琦登门兴师问罪,他心下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万一张瑄不肯因此得罪盛王呢?他们郑家怎么办?
一念及此,郑世林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冲动,可惜悔之莫及了。
郑世林一边吩咐家奴速速出后门飞报张九鸣府上,一边急匆匆地迎出了府去。
“下官不知盛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请盛王殿下恕罪!”郑世林大礼参拜了下去。就算是有张瑄这个永宁王撑腰,作为一个中下级文官,郑世林面对李琦也是底气不足。
李琦冷冷一笑,淡然道,“郑翰林不必多礼,本王倒也是来得仓促——本王今日听闻郑翰林公子郑杰与张大人家的小姐张雪梅缔结良缘,特来贺喜!”
李琦嘴上说着是来贺喜,但声音冷冰哪里有一丝贺喜的味道。
郑世林听得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尴尬地陪笑着,一路将李琦迎到了府中的客厅里,上茶上点心,不该有一丝的怠慢。生怕会被李琦抓住把柄,找郑家的麻烦。
李琦默然望着郑世林不语,看得郑世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其实也难怪他,他只是普通的中下层文官,翰林学士名义上好听其实手无寸权,面对李琦这种当今皇帝的亲皇子,他焉能不畏惧三分?
“郑翰林,唤你儿子出来,让本王见上一见,本王倒要看看,是何等俊杰人物,能配得上雪梅小姐。”
李琦挥了挥手道。
郑世林心头一突,颤声道,“殿下,小儿……”
郑世林还待说几句,厅外已经走进一个青年来,正是郑杰。
第309章 艳福不浅胆大包天
郑杰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他昂然不惧地走进来,向盛王李琦大礼参拜了下去,朗声高呼道,“学生郑杰,拜见盛王殿下!”
郑杰是国子监的学生,所以自称“学生”。
李琦冷冷地扫了郑杰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淡淡道,“郑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雪梅小姐能弃本王于不顾,对郑公子青睐有加……”
郑杰闻言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明知李琦此番是找茬来的,但也并不害怕。他倒也不是因为有张瑄的支持,而是年轻气盛又与张雪梅处在热恋当中,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管他什么皇室亲王——纵然是皇帝陛下,还能强抢民女不成?
郑杰是有几分书生气的。
因此郑杰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多谢殿下夸奖,学生愧不敢当。学生与雪梅成婚在即,到时候还请殿下赏光过来喝一杯喜酒!”
郑杰心里其实有些瞧不起盛王李琦。以皇族亲王的身份,如此自掉身价和身份,想要横刀夺爱,简直是无视皇家体面,丢人之极。
见这小厮竟敢当面“反驳”自己,李琦心里火起,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郑世林大惊,赶紧怒斥自己的儿子,“混账东西,盛王殿下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赶紧退下去!”
郑杰不甘心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低低道,“不是盛王殿下要传孩儿晋见的吗?”
郑世林心里暗暗把郑杰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正要把郑杰骂出去,免得让他失言触怒盛王,导致事情不可收拾,却听李琦冷冷一笑,“郑翰林生的好儿子,好胆气好魄力,令本王佩服之至。好了,人本王也见了,今儿个就到这里吧。”
“这是本王的一点小意思,权作本王的贺礼吧。”说完,李琦向自己的随身太监扫了一眼,太监将怀里紧紧抱着的一个鎏金匣子放在案几上,然后李琦就起身扬长而去,也不给郑世林留出拒绝的机会来。
郑世林父子毕恭毕敬地送走了李琦,回头来诚惶诚恐地打开匣子,吓了一大跳。匣子里满满的全是金叶子,怕不有千两之巨。
郑世林望着金灿灿闪光的金叶子,脸色当即苍白了起来。
他心里明白,李琦哪里是来送贺礼的,而是来叫板的。若是郑家手下这些金子,就必须要主动去跟张家退婚,而若是不收——恐怕李琦那里也不好交代!
见父亲如此仓惶,郑杰不以为意地冷笑道,“父亲,盛王又怎么了,我和雪梅情投意合,媒妁之合,大唐律法保护,他身为皇室亲王,还能强抢民女不成?”
“你懂个屁!书呆子气!”郑世林没好气地骂道,“咱们郑家可不比永宁王府,咱们得罪了盛王,在这长安城里还怎么混下去?不要说你今年的春闱彻底没戏,就是你爹我的官职都难保!”
“哎……老夫亲自跑一趟张家吧,都是为了你这个小畜生,哪家的女儿不能娶,非得去捅这个马蜂窝!气死老夫了!”郑世林长吁短叹地走出厅去,备车赶去张九鸣的府上。
李琦心情低沉地回到自己的盛王府,咸宜公主已经在府中等候着他。
见到李琦,咸宜苦笑了一声,“琦弟,你不该去这一趟的,丢了皇家的体面不说,也没有什么效果。何必呢?”
“小小一个翰林学士,竟敢跟本王作对,他真是好大的胆子!”李琦怒道,“本王若是不去,更加让人小觑了!”
咸宜幽幽一叹,轻轻道,“琦弟,不是姐姐说你,郑世林人微职轻不足为道,可是你要知道,此事若不是背后有张瑄在撑腰,郑家怎么敢公开与张九鸣结亲呢?”
“你去威逼郑家,不是摆明了要跟张瑄作对,以张瑄现在的权势地位,他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姐姐,你不必担心,我正是明白背后有张瑄,才这么做——我要让张瑄给我一个准话,他究竟是何用心!”
李琦的面目有些疯狂的扭曲。
“琦弟,也就是姐姐能说你几句了。当今天下,父皇卧床不起究竟是何状况我等都不清楚,太子登基为帝已经不可阻挡。作为你我而言,以一颗平常心处之,保住自己的富贵荣华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不该有的野心,还是罢了吧,琦弟……你自比荣王如何?”咸宜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以荣王昔日的力量都功败垂成,何况是你!”
李琦冷笑着,“荣王如何,本王又如何?都是父皇的亲儿子,太子能做得皇帝,本王也能做得。他所仪仗的,无非是一个张瑄而已。”
“如果没有张瑄,杨国忠便很难驾驭。一旦杨国忠在朝中专权,范阳的安禄山必定谋反。这样一来,谁说本王就没有机会?”
“咸宜姐姐,太子与张瑄之间,迟早会有翻脸的一日,这一点本王绝对不会看错。太子身边的那些人容不得张瑄,太子的儿子们也容不下张瑄,太子真要登基为帝,他也会容不下张瑄。张瑄的权势太大了……这就是他的软肋!”
“本王需要做的就是火上加油罢了,太子与张瑄早一些决裂,本王的机会便早些到来!”
“所以,张瑄将来为了自保,他必须要另寻主子,本王就是他最好的人选。”李琦嘴角一抽,嘿嘿地笑了起来。
咸宜突然觉得面前的盛王李琦有些陌生。他何时有了这种深藏的祸心和心机了?难道人一旦有了野心,这心性便会蜕变重生?
“我明白了,琦弟,你并不把张家嫁女的事情放在心上,此番不过是故作姿态,做出一副与张瑄彻底决裂的架势,然后好暗中做事……”
李琦默然不语,等于是默认了。
咸宜黯然一叹,再不劝什么了,她心里明白,李琦的野心已经成了气候,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正在此时,有太监匆匆来报:“殿下,张九鸣张大人到访求见!”
李琦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来,沉吟了片刻,却是冷然挥手道,“不见。就说本王身体不适,一概不见客。”
……
……
盛王去郑家“滋事”、张九鸣到访盛王府吃了闭门羹的消息,很快在长安城里传开,很多朝臣权贵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观望着。
而由此,也宣告着盛王府与永宁王府一脉的决裂。
张瑄没有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犹自按照约定去了虢国夫人府上,杨三姐和杨玉环正在府中设宴等待。
如今的虢国夫人府可不比从前的门庭若市了,因为虢国夫人的“归隐”,这座府邸变得非常清幽,很少有人再将关注的目光投向这里。
闻报张瑄到了,杨三姐和杨玉环带着侍女就迎了出来,却没有兴师动众,接了张瑄进门,虢国夫人府的府门便悄然再次关闭。
但府内却是并不冷清。
杨玉环和杨三姐在花厅设宴,三人围坐在一起,没有听歌舞,只是一边说着一些私密的话儿,一边对酌,身旁连侍女都没有留。
杨三姐思念日久,杨玉环又何尝不是。如今骤然见到张瑄,两女心中累积已久的情怀一开始还矜持着,后来因为喝了几杯酒,酒动情意,就再也端不住架子。到了后来,就便宜了张瑄“左拥右抱”享尽了齐人之福。
两女之间早已互相敞开心扉,三人聚在一起虽有暧昧亲密之举,却并没有真正放浪形骸。
这顿酒一直吃到晚上,张瑄心下就犯了难。今晚他肯定是要留宿虢国夫人府上的,但是该陪谁,却成了一个问题。
他酒虽然喝得不少,但头脑还是非常清醒。可杨玉环和杨三姐却酒意上涌,媚眼如丝痴痴地半靠在卧榻上,晃荡着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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