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小姐的滋味





。他把钩甩进水里后,便令水库负责人回去准备中饭,只留下他与梅子在那里。梅子对钓鱼一窍不通,一会在这里甩一竿,一会在那里甩一竿,根本没有耐心等待,钓不到鱼,她便去吵丁四喜,想要丁四喜也钓不到鱼。丁四喜便猜了梅子一个谜语,谜面是“我在上面弄,你在下面动,你动我就爱,我动你就痛”。丁四喜刚把话一说完,梅子就抡起小拳头在丁四喜的背上锤:“你坏,你坏!”丁四喜就一个劲地讨好:“我说的就是钓鱼。”梅子细细一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还是想找一个机会来报复一下。梅子想了想,便说,丁书记,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丁四喜为了讨好梅子不吵他钓鱼,便求之不得地说道,好,好,你说,我洗耳恭听。梅子便用手抓了一点水放到丁四喜的耳朵里,说道,我给你洗,我给你洗,一定要听清楚了。丁四喜一边用手搓耳朵,一边想要讲什么时,发现钓竿上的浮子动了,便轻轻提动钓竿,慢慢地拉上来一条两斤左右的草鱼。在丁四喜甩下钓竿时,梅子开始讲故事了:古时候的狗,除守夜外,没有什么别的用途,狗见主人常常摇着尾巴,好像乞人怜悯的样子。现在的狗就不同了,懒惰得不能守夜,一天到晚到处乱跑,自高自大,目中无人,有人就问这狗,你为何这样猖狂?狗说,古时的狗没有人表扬,所以只能夜晚认真地守好门,白天摇着尾巴乞人怜悯了,现在是因为做了官,因此可以自由自在地乱跑了。这人又问,狗怎么可以做官?狗答道,近来你不是常听到什么狗官狗官的吗。
  丁四喜也不示弱,随即还击了一个故事:从前,一只飞蛾误投蛛网,飞蛾赶忙给蜘蛛讲好话,说,你别吃我,我去给你弄一只肥大点的来,蜘蛛放了它,飞蛾便骗一只蜂子飞去,结果被蜘蛛网住了,飞蛾马上给蜘蛛报喜,说,这是我报答你的,请笑纳,蜘蛛正要拢去吃蜂时,被蜂子尾刺很很地刺了一下,痛得要命,便对飞蛾骂道,你这个小妖精,起先扇小扇子来骗我,我信了,如今,你却去引得这么一个恶毒的东西来害我。
  梅子与丁四喜的笑声,银铃般在平静的水面上游荡。
  丁四喜说,你唱支山歌吧,梅子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为妹也将好言来提醒;
  少年红尘好比桃花得逢春。
  谁人不想早点成家好;
  可惜难遇知音自我忧闷可怜人。
  丁四喜想也不想就随口还了一首:
  锦鸡啼叫东方明;
  葵花向阳早逢春。
  连了你是靠着你;
  栽蔸花树靠根成。
  ……
  60
  安装高杆灯后的一个星期,小城镇开发连续卖了几宗土地,为了庆功,安老板在市里请了一桌。吃过晚饭后,丁四喜提出再去舞厅玩一玩。近来,丁四喜在梅子的调教下,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长进都很快。既然是书记提出来了,大家也不好怎么推辞,尤其像安老板这样的人,只认出钱就是。到了舞厅,安老板叫了几个小姐,一人一个,配对跳舞。一曲跳罢,大家都没了兴致,就挑了个角落,边喝茶边闲聊。只有丁四喜跳得欢,一曲也不肯放弃。丁四喜跳着跳着俩人的身体就移在一起去了,一会儿就拉着小姐进了包厢。毛天下看了一眼屠然啸,屠然啸朝毛天下诡秘地一笑。从屠然啸的笑容里读懂了丁四喜的行为。过了两分钟,屠然啸估计包厢里的人已进入程序了,就对毛天下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屠然啸出了舞厅,迅速冲到公用电话亭,拨了110,说这家舞厅有色情活动。打完电话,屠然啸以最快速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仍然故作悠闲地喝着茶。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屠然啸焦急地等待着,努力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他没有仔细想这会导致什么结果,但丁四喜肯定十分狼狈。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这时,屠然啸忽然担心起来,如果110警察以为是一个恶意玩笑电话,不来执行公务,那他的行为不就失去意义了吗?最近有篇报道,说经常有人拨打110,警察到了现场,却是虚假电话,侦查了许多天,发现是几个学生开的恶意玩笑。况且,市委市政府以招商引资,优化环境为由,对色情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扫黄工作越扫越黄,永远扫不完。
  屠然啸不敢看表,也不敢看手机,怕被毛天下觉察出破绽。尽管丁四喜的行为违背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应有纪律,作为党员屠然啸有义务这样做,但在心里还是有一点惴惴不安。中国的情况,往往书本上一套,实际上是另一套。比如在战场上,美国人并不反对当俘虏,因为生命最重要;但在中国,当了俘虏就像叛了国一样难堪,所谓“不成功,便成仁”,一直是我们的誓言。丁四喜和屠然啸是褡裆,如果有人知道是屠然啸举报的,肯定要被吐沫淹死。
  中国人对待反对派,总有刻骨的仇恨;对其他人,又往往明哲保身,甚至丧失原则。比如某单位工作人员,手机在办公室丢了,领导为了维护单位形象,劝他不要报案。而他为了在领导面前有个好的口碑,居然同意了。在今天,这不单纯是法制意识淡薄的问题,还包含了很多的人生哲学。
  警察终于来了。从打电话到进入舞厅,也许只有五六分钟时间,110出警向来以快著称,但屠然啸还是觉得时间很漫长。
  毛天下看到警察,脸上充满惊讶和慌乱,扭头对屠然啸说:“不好了!”
  屠然啸装作没有听懂:“什么不好了?”
  毛天下向警察呶呶嘴,这时警察已走到包厢的门口,一间两个,同时出击。此时舞曲戛然而止,灯火通明,跳舞的人们好奇地围上去。
  警察破门而入,很快,几对男女从各自包厢里衣裳不整地走了出来,十分难堪。毛天下与安老板和屠然啸面面相觑,不敢去看,丁四喜出来时的表情肯定很狼狈。他们身边的几位小姐台费也不要就趁此溜了。
  屠然啸故作紧张地说:“怎么办?”
  “要不要向领导汇报?”毛天下问。
  “你想自投罗网啊?”屠然啸瞪着毛天下道,“别没吃上鱼惹上一身腥。”
  ……由于屠然啸没有表态,三人沉默了。
  警车鸣着警笛离开舞厅。屠然啸则吩咐服务员:“再上三瓶啤酒!”安老板和毛天下怎么也喝不下,屠然啸则两口就喝了一瓶。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屠然啸他们三人快要离开的时候,丁四喜从外面进来了。见到屠然啸,一脸兴奋地说道:“好险啊,要不是我防一手,今天完了!”
  屠然啸一脸惊愕,但还是显出十分兴奋的样子:“急死了,我还正想找公安局长求情哩!”站在一旁的毛天下可能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激动,右手一直摸着胸口:“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安老板则长久地握着丁四喜的手:“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那包间有个后门,这个舞厅就那个包间有后门!”丁四喜显得有些得意。
  好一阵,毛天下还摸着胸口说道:“再坐一会,喝几瓶啤酒压惊!”屠然啸则说:“我喝不得了,刚才上的三瓶全是我一个人喝!”
  “那我们三个喝!”安老板边说边拉凳子给丁四喜坐。
  屠然啸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叼着牙签,翘着二郎腿,跟着电视屏幕上的字幕哼着歌曲。
  “丁四喜、屠然啸、毛天下三个同时被检察院抓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这样的消息在蜜福镇传开了。
  有的说,他们共贪污了三十多万,一个分得十万;有的说,丁四喜得二十万,屠然啸与毛天下共分得十万,因分赃不匀,自己把自己告到了检察院。特别是蜜福镇的老百姓听说他们的书记镇长同时被抓了,他们的表情是复杂的,像白滩村的白纳,他是最高兴的,便开始在村里绘声绘色地传播了,说:“从丁四喜的房间里搜出现金就有五万,钱都被他们拿了,你说我们这个镇还搞什么事业,贪官,大贪官啊!”老百姓随着白纳传播的深入,大都相信,对政府的怨气突然间增加了不少。几个农民说,当初我们的淹没补偿款肯定是被政府拿走了。你们明天统一到镇政府去,上次说的三个月给答复,现在已经四个月了还没有着落。这时,村民们的怨恨都集中在镇里领导们的身上,无形中对白纳多了几分原谅。白纳知道老百姓第二天要到镇政府去要钱,便和村长商量,说:“市水电局局长上次答应给我们一笔钱,我们明天去找他。”村长还不知道老百姓要到政府闹事的情况,更不知道是白纳的计策,顺便他也想去看在市里读师专的女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上午10点钟左右,白滩村的三百多老百姓就把镇政府的大门围住了,外边的铁栅栏围墙前也站满了人。从政府大院往外看,外边的人就像被禁锢在铁窗里失去自由的人,他们双手抓住一根根竖立的钢棍,眼睛盯着政府的院落,口中不住的喊着:
  “叫书记、镇长出来,说好的三个月答复我们的,现在四个月了,还不答复,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守大门的老头急得汗水大滴大滴地流,因为大门被擂得鼓响。
  其实政府的几个副职都在政府,但他们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只有牛力出来和老百姓对话,牛力说:“书记、镇长到市里开会去了,你们改天来行啵!”
  “我看是到公安局的看守所开会,哈哈——”
  “被抓了就被抓了吗!还要给他们洗什么光鲜。腐败分子!”
  “打倒贪官!退我们的血汗钱。”
  ……
  大概是看不到有领导来接见他们的希望了,这伙人在镇政府大门外吼一阵后,骂骂咧咧地走回去了。
  等老百姓都走了以后,镇政府的几位副职才走出房间来相互间笑了笑。这种笑包含的意思是很复杂的,无法用语言来表叙。说他们是苦笑,是幸灾落祸地笑,还是轻篾的笑,都不好判断。或者说当时有的副职想出来制止一下,但可能会遭到别的副职的嘲讽,或者说,沾了这个事情后,今后就归你处理这个事,惹得一身的麻烦来。现在不是有一个制度叫“首问责任制”吗!哪个领导出来了,首先肯定是问到的第一人,然后你就得负责处理到底。其实这个事情也好答复,说是没有翻案的机会就行。可是这是一群老百姓,说不清楚,所以谁也不愿意沾这个边。但是,这是个群体性事件,可能说用“事件”两个字有点过火了,但他确实是影响政府形象的一次事件。常言说群龙无首,他们这样有组织地来,而且选择在书记镇长不在的时候来,应该说是有预谋的,他们是在给政府示威,在给政府施压。
  由于头天晚上耽搁了瞌睡,丁四喜屠然啸和毛天下他们都起得很晚。回到镇政府已近中午。当他们知道老百姓到镇政府来闹事没人管,还传说他们被公安局的抓了什么的,很气愤,特别是丁四喜气得一个人跑到政府大门口骂娘。然后,邀上屠然啸与毛天下到白滩村去转一转。屠然啸心里明白,到村里去,是去展示自己,否定刚才老百姓的议论,省得这些议论越传越讹。
  屠然啸明白,说他们几个被公安局的抓了的消息就是他昨晚打的电话,告诉白纳的。原本应该他今天一人去的。这会儿,他当然不想到村里去。马上推说,可能是昨晚喝多了,头痛得很,去不了。丁四喜只好搭上毛天下的摩托车俩人到白滩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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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委陆书记从外地考察一番回来后,就提出要搞旅游经济的设想。这并不是只有天乐市个别的做法,而且是许多地方官员的一个普遍认识,认为旅游业是推动本地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途径。为此,经济学家还专门取了一个最实髦的名词“节会经济”,大都冠以“政府主导,市场运作”的专有名词在前面。于是,许多旅游景点和旅行社都先后独立或联合举办了一些小型的主题活动,这些活动有的收效不错,有的则落了个惨淡收场。但是,不管是收效不错还是惨淡收场的,新闻媒介只是从有利的一面去宣传,因此,一时间“节会经济”就在全国各地蔓延了。天乐市也与全国的许多地方一样,没有抵挡得了“节会经济”的诱惑,也仓促上马。说他们是仓促上马,是因为,他们既没有自然文化资源也没有历史文化资源,全市的主要产品是茶叶、萝卜、油菜等传统产业。一帮子御用文人摸透了陆合才的心理,便给陆合才出了一个主意,主办一个茶文化节。并提出,将茶文化作为一块品牌来经营。陆书记在全市的茶文化节筹备会上,说得唾沫横飞:一是以弘扬茶文化为特点,突出新特色,特色是节会经济的生命线,茶文化必须突出“茶”字,使以“茶”为主的活动贯穿于整个茶文化节。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