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
有⌒摹!?br /> 如果照惯例,我总会让五德营统领与我一同审讯的,杨易想必也要请示一下,却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只是他没有多说什么,面色肃然,与陈忠两个向我行了一礼。刺客居然侵入了中军,这还是地军团成军以来的头一次,他们也很是不安。
我小声道:“杨兄,郑昭先生现在如何?”
“他被软禁着,我派了几十个兄弟轮番看守,每个时辰一换,十二个时辰从不间断,楚将军放心。”
我点点头道:“千万小心,不能出乱子。”
我回到帐中,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海老被关在一个囚笼里。囚笼是关押犯了军纪的士兵的,就是以前的坐笼,只是我把坐笼周围的那些尖棒全都去掉了。海老身上被搜过,利器都已搜走。他被绑在囚笼的栏上,就算醒了也动弹不得。
我查看了一下,确认海老不会挣脱,向一边的冯奇点点头。冯奇会意,拿起桌上的一碗水,含了一口,走到笼边向海老面上喷去。海老似乎也有郑昭那样的摄心术,单独面对他我还当真不敢,因此让十剑斩中的今晚轮值的四人都陪在我身边。
冯奇一口水喷出。刚喷到海老脸上,冯奇脸上就露出诧异之色。海老长相奇丑无比,有布蒙着还看不出来,但这布一湿便贴在了脸上,冯奇看来定是大吃一惊。他倒也没说什么,走过来小声道:“他醒了。”
我走到海老身边,看着他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看到我,他眼里却没有惊异,只是苦笑了一下,道:“楚将军,果然杀不了你。”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道:“海老,请原谅我的无礼。”
海老道:“我来行刺,自当如此,楚将军不必自责。”
我们一问一答间,冯奇脸上已露出了诧意。现在我哪里像是在审问刺客,倒似与故交拉家常一样,如果是曹闻道,一定按捺不住好奇心要问我是怎么回事了。
我拖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道:“海老,我有句话要问你。”顿了顿,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海老也看着我,道:“楚将军,你当真想知道?”他看了看冯奇,道:“你让他们退下。”
海老要对我用摄心术?我的心中一动,但如果不听他的,海老一定不肯说。我站起身道:“冯兄,你与弟兄们先到外面等着。如果我说要带此人出去,你不要听我的命令,立刻用冷水浇到我头上,将此人拿下。”
冯奇睁大了眼,可能他觉得我有点糊涂了。只是他再莫名其妙,也不多说什么,行了一礼道:“遵命。”
他带着三个十剑斩中人一块儿出去,我重新坐下来,道:“海老,假如你要用摄心术,我劝你还是算了。”
海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道:“原来你也知道摄心术。你也真的越来越厉害了,现在我就算对你用摄心术,也逃不出去。”
我道:“我也不信海老你会用这种手段。只是今天实在也太乱了,我本来更相信海老你决不会充当刺客,可是你仍然当了刺客。”
海老看着我,眼中灼灼放光。我知道那并不是施摄心术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睛,也不避让。半晌,海老道:“岂但是你,我也不相信自己会来行刺,但还是来了。”
我道:“那么,请问究竟有什么原因?”
海老叹了口气,道:“原因很简单。你那四个保镖为什么会出去?”
我呆了呆,道:“海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我皱起眉,过了好一会,才不确定地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了,是有人给你下了命令。”
海老气概极大,如果说有人能命令海老,我实在不敢相信。但我话刚出口,却见海老点了点头,眼中有嘉许之色。我更是诧异,道:“那么,到底是什么人能命令海老你?”
海老道:“楚休红,直到现在你似乎还很尊敬我。我想问问你,这是什么原因?”
我道:“当初在五羊城聆听海老你的教诲,你曾说过,天下万物皆是平等。此理我从来没想过,听海老你一言,方才茅塞顿开。更何况以前数次受过海老恩惠,楚某念兹在兹,绝不敢忘。因此,”我顿了顿,接道,“海老你居然前来行刺,便更让我奇怪了。”
海老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也认为天下众生平等,不论是什么,都有活下去的权利,那你为何仍然提兵来此?”
“受命于上,不敢有违。”
海老看着我,道:“我与你也是一般。”
第三十五章 伏羲谷
我说不出话来。在我的印象中,总以为海老不会听任何人的命令,可是我想错了。我皱起眉头,道:“当初帝国军南征途中的高铁冲,还有我在符敦城外碰到过的一个,曾与郑昭一同来帝都的海老你的孙子,加上海老你,似乎是另一种人,我说的对吗?”
海老怔了怔,道:“孙子?”他想了想,这才道:“原来你是说那个啊。其实他不是我孙子,也许有点亲属关系,但我也不知道。”
我诧道:“你自己都不知道?”
海老叹息了一声,道:“你显然没有读心术,不然早来读我的心了。有过女人了吧?”
我的心微微一痛,又想起了苏纹月。我道:“这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读心术需要童身。一旦练成,也就成了天阉。”海老苦笑了一下,“我怎么还能有孙子?”
我呆了呆,道:“还有这等异事!”
“你见过蛇人前,相信世上有这种人么?”
我道:“天机法师的《皇舆周行记》中曾有记载,但我那时候根本没有看过这部书,当时也实在不敢相信,所以曾拖了个蛇人的尸首去见高铁冲,他才告诉我的。海老你和蛇人有什么关系?”
海老道:“这样说说不清楚,我还是从头说起吧,不知道楚将军有无兴致?”
我耳朵都要竖起来了,道:“当然有,海老请说。”
海老道:“那你不放开我吗?”
我犹豫了下,道:“海老,请原谅,你实在太让我害怕,所以不能释缚。请说吧。”
海老也没有坚持,顿了顿,道:“很久以前,这世界是另一个样子,当时的人能借助工具在天上飞得比鸟还高,在地上跑得比奔马还快。”
我道:“是。我当初还找到两部书,讲的就是那时的事,只是不太看得懂,而且书页的材料我至今也搞不懂是什么做的。”
“你觉得这些都是真事吗?”
我想了想,道:“虽不敢信,但不敢说那是假的,毕竟年代太过久远,已经没什么证明。”
海老道:“那都是真的,我们这个世界,其实是上一个世界的残余。”
我诧道:“上一个世界?”
“是。上一个世界,就是你们这些人的祖先。你想必也听说过,他们神通广大,几乎无所不能,结果遭了天谴。”
我干笑了一下,道:“我一向以为这只是传说而已,毕竟太不可信了。”
海老道:“当初我也觉得那只是胡扯,直到我看到蛇人。”
“蛇人?”
海老点了点头,道:“你觉得,蛇人是怎么来的?”
我皱起眉头,道:“听说蛇是生蛋的,蛇人想必也是如此。”
“你见过蛇人的蛋么?”
我呆了呆。与蛇人交战这么多年,我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蛇人的蛋,只能见到蛇人源源不断地出现。别说蛇人蛋了,连母的蛇人,这许多年来我也只见过那百卉公主一个。我道:“蛇人的蛋应该都在伏羲谷中吧?”
海老点了点头,道:“不错。只是与你想的不同,蛇人的蛋并不是公母相交生出来的。”
我呆了呆,道:“那这些蛋是怎么来的?”
海老看着我,慢慢地道:“是我们造出来的。”
我怔住了。半响,干笑了一下,道:“难道蛇人都是你们造出来的么?”
海老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蛇人以前只有零星几个,只是这几十年我们大力制造,蛇人这才一下子多了起来。”
我的头像是被搅成一团糊一般。海老的话实在让我难以理解,我冷笑道:“你们怎么造?拿个蛋念几句咒,钻出蛇人来了?”
我这已是在挖苦了,海老却道:“相去也不远吧。”
“你们造出蛇人来做什么?”我突然觉得有些烦躁。虽然我告诉自己,海老应该不会骗我,但他的话实在太难以置信了。我道:“别忘了,蛇人是要吃人的。你们并不是蛇人,总不会嫌命长了,造些蛇人来吃掉自己?”
海老叹了口气,道:“信不信由你了。我们原先住在一个极偏僻的地方。也许说那里偏僻还不够,其实那个地方是一个地穴,没有出口。”
我道:“你们在地穴里?既然没有出口,那是怎么进去的?”
“也许,是很久以前就封住了吧。”海老的目光有些迷惘,他的声音也低了许多,“我们不知道在那里住了多久,只知道有许多代了。虽然在地底,但一样有阳光,有食物,我们过的很好,都觉得自己应该永远生存在地底下。”
我怒道:“这怎么可能?地底下怎么可能住上许多代?海老,我敬你为人,才听你说话,你若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来骗我,别怪我没有耐心了。”
海老看着我,半响才道:“好吧,那你就当我在说一个异想天开的故事吧。这些人无数代都在地底下繁衍生息,从来没有看过一眼外面的世界。直到几十年前的一天,突然发生了地震。”
我突然觉得自己几乎透不过气来。这并不是因为海老对我用摄心术一类,而是我本能地觉得,海老虽然改用了说故事的口吻,但是他说的这个故事却更像真的。我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是聚精会神地听着海老的话。
“地面打开了,这些人才发现原来外面还有一个世界。本来他们已经在地底下住惯了,没有人想过要出去,只是,灾难接踵而至,本来他们在地底有的一切,光亮,食物……地震后却一下子变得短缺起来。更可怕的是,地震后,连繁殖都已中止,这些人已面临灭绝的危险。”
我虽然仍不敢信,可是海老的话却似有种魔力,让我不得不听,我道:“于是就出来了?”
海老点了点头,道:“当生存都成了问题,谁都知道留在地底是死路一条,于是这些人到外面来了。外面有光亮,有食物,更主要的是,他们希望能在外面找到繁殖下去的办法。可是到了外面,他们才发现与他们熟知的世界全然不同,外面竟然是个蛮荒世界。还好他们有一幅上古流下来的图,按照这图指示,类似他们住的地方应该还有五个,分布于各处,以大江为界,南方四个,北方一个。可是他们费尽心机去寻找时,却发现南方有两个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完全湮灭了。于是他们就找到南方的最后一个,也就是位于伏羲谷的那个。”
我睁大了眼,心知海老要说到正题了。蛇人来历的秘密,大概马上就要从他嘴里说出来了吧。我大气也不敢出,看着他。海老蒙面的布还没拿掉,他也被绑着,可是他的样子却显得如此的睿智,似乎能够洞察一切。
“他们到了伏羲谷,发现这里竟然没有遭到破坏,一切都完好无损,登时大喜过望。但细细查看,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我刚想问:“什么不同?”猛然间想起海老方才说的蛇人是下蛋来繁殖的,抢道:“那里只适用于蛇人么?”
海老点了点头,道:“正是。蛇人与我们完全不同,伏羲谷中的设施保存虽然完好,却只能适用于蛇人,对我们来说毫无用处。这种绝处逢生的惊喜转而失望的感觉,楚将军你想必也知道吧。”
我知道。我默默地想着。不止一次,我还没来得及从逃出生天的欣慰中清醒过来,马上就陷入了绝望。我道:“你们仍然不死心?不是还有最后一个么?”
海老叹了口气,道:“如果这最后一个是在荒野中,那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我忽地倒吸了口气,道:“在我们的城里?”刚说出,见海老点了点头,我接道:“是雾云城?”
海老道:“楚将军,你的洞察力当真越来越强了。”
蛇人当初北上围攻帝都,在兵法上不免有点稍嫌急躁。后方尚未平定,就急着远攻帝都,结果失败后蛇人就再也没有能力发起大规模的远征了。我道:“可是,如果蛇人是你们繁殖出来的,为什么在围攻帝都失利后,你们没有加紧制造蛇人,蛇人的兵力反有减退之势?”
海老又叹了口气,道:“楚将军,你听说过一句话,叫‘玩火自焚’么?”
我睁大了眼,努力理解着海老这话的意思。半响,我道:“难道,蛇人也明白过来了?”
“不能说完全明白过来,但它们虽然曾经是生番一类,却毕竟不仅仅是一件武器。”海老眼里带着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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