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奇材
赵启明笑道:“您真客气,是您帮了我的忙才对!钱要是到了的话,就先放您那里,邮票我也不急着要,等过完年我再去您那取好了。”
“没问题,放在俺们所里,你尽管放心……”王所长接着唠叨了几句,赵启明没打算把邮票带回来,他要直接寄回学校去,这事等过完年再说。
顺利完成了这件事之后,沉浸在兴奋中的赵启明脑子里又闪现出一个想法,他决定乘胜追击,找机会扩大战果。好在妈妈并不担心自己在山里头转来转去,这里的人都很淳朴,没什么不放心的。
新年的第三天,赵启明又和黄毓玲一起去了趟马尾镇,这次他准备去王所长家里坐坐,给他老人家拜个年,到镇子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找到了镇上最大的一家商店,所谓最大,规模也不过就是七八节柜台,顶多只能赵启明家门口的那个商店一较高下。
蓄势待发 第二十章 王大山所长
送礼这种事,是赵启明平时在长辈们聊天中听来的,没想到在这里给用上了。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好东西,赵启明想起了那天王所长抽的低档烟,他买了两条烟、四瓶酒带上,把自己身上剩下的第一百多块钱花得精光。
王所长没想到赵启明会来给自己拜年,惊喜之中急忙把这个小伙子请进家里,又是倒茶又是抓糖,特别客气,完全是接待贵宾的礼节。这也难怪,自从上次买邮票的事情发生之后,赵启明在王所长的眼中成了所有小年青当中最有出息的榜样。人家那办事的态度,买几千块的东西连眼都不眨一下,而且还不是向家里人要钱,让王所长感触良多。
“王大爷,给您拜年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赵启明一落座,就把东西递了过去,搞得王所长很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小赵你这是干什么!俺们这不兴这个。你来给俺拜年俺就很有面子了,不能收你的东西。”
赵启明把东西放在一边,接着说道:“我是晚辈,给您拜年哪能空着手来?再说这点烟酒也不值什么钱。您就不要客气了……”磨了半天嘴皮子,王所长终于不再拒绝。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也没干什么违反原则的事,那些邮票更没有少卖一分钱,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再死撑着就是不给面子了。
绝大多数曾经清廉的贪官,第一次跳下水都是这么个程序,那些一上任就打定主意贪污受贿的可不在此列。刚开始的时候,帮别人办一些原则范围内的事情,盛情难却之下收了人家馈赠,还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来二往,大家就成了朋友。
再往后,这个朋友来找你办些违反原则的事,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虽然昧着良心,但也会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办了。最后才知道,把自己玩进牢里的,就是这些朋友。
道理是再简单不过,可能连小学生都懂,可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真正能把握住“原则”这个尺度的人并不多。
“您在邮电所工作多少年了呀?”接下来,赵启明准备谈正事了,该怎么开口都是他这几天已经想好了的。
王所长算了算,点着头说道:“有三十四年了……,俺十七岁干邮递员,翻山越岭送了十五年的信,后来干了这个所长才不用出去跑。唉,一辈子一晃眼就过去了!”说到这里,他不禁感慨起来。
赵启明不失时机的奉承了几句:“……那您在这县里可是老邮递员了呀!”
“那可不是?这县里从局长到下面的邮递员,哪个不认识俺王大山?呵呵,要不是俺没文化,年纪又大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局长了呢!”王所长点了根烟,笑了起来。
“王大爷,上次买的那些邮票,我朋友也想买一些,不知道您能不能给帮帮忙?”赵启明转入了正题,说了这么多,这句话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王所长摆着手说道:“这叫帮啥忙呀!回头我帮你问问别的镇,只要有,我让他们全给你拿来……”
就这样,一老一少拉着家常,把买邮票的事情说定了下来。多年后,赵启明回忆起这一段往事,仍旧是无限感慨,那年头的山里人,真是好得离谱。
黄毓玲在旁边眨着眼睛听两个人聊天,她不知道表哥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更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属于自己的钱,至于赵启明在这里面挣了多少钱,她更是想都没想过。
不过,有一件事她是知道的:这个表哥和自己所有认识的男孩子都不一样!
对于赵启明而言,挣钱比抢劫要刺激,最初他挣钱是为了和传统观念对着干,想要在家长和老师面前证明自己不上学也照样不比别人差。到了后来,他发觉金钱本身不是最重要的,让他兴奋的是挣钱的过程带来的那种畅快绝伦的感觉,以及最终得到高额回报的结果。
这种心态就是在年少时炒邮票期间养成的,只有在暴利行业中拼打,经历着高利润与高风险并存的危险,才能使他觉得充实。当然,真正违法的事他是不干的,这天下间可以挣大钱的事多了去了,何必去以身犯险,拿自己的前途和美好生活开玩笑。
在十几倍的暴利面前,赵启明爽得是欲仙欲死,整个新年就像是活在梦中,兴奋、激动、喜悦……等等美好的感觉不一而足,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让他无比崇敬和爱戴的王所长,在那天中午之后,利用上班时间和其它四个镇的邮电所联系了一下,说是自己一个喜欢集邮的亲戚,来山里玩,问他们那里还有没有库存的邮票。结果,其中有两个镇那边因为种种原因,也有两年前发行的邮票没有退回县里,王所长让他们先别动,等过几天自己就安排人过去取。
对方答应的非常爽快,这让王所长很欣慰。他一直因为收下赵启明的那些烟酒感到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好像欠着这小伙子点什么。事情有了着落,他这才真正放下心来,高兴得眉飞色舞,就像是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连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几条。
赵启明更是千恩万谢,就差没跪下来认他当干爹了,王所长被他哄得直接年青了十岁,一高兴,又替他联系县里邮电局的仓库保管,答复是前几年的票都退回市里了,只剩下去年的两百多版还没来得及送走。
这回又轮到赵启明急眼了,遇到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耽误一分钟的,可手里一分钱没有,东西再多也是干着急。他冷静下来一想,主意就有了。
可怜的陈致远再次隆重登场,他怀着对赵启明的满腔怒火,跑去他家里,说是学校里提前开学,老师通知所有学生尽快返校。这家伙啥事都干,就是不大会撒谎,把赵启明教他的话背了数遍,念台词的时候脸涨得通红,差点没来憋出病来。
好在赵启明老爸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还以为他那表情是在替自己儿子着急,立刻给赵启明舅舅的单位打了个电话,母亲带着赵启明第二天就回到了家。
紧接着赵启明去邮局办汇款,走之前那边都已经算好了价钱,两个镇子和县里的存票被一扫而空,一共是一万一千七百多块钱,王所长把钱交过去之后,就按赵启明提供的地址,把几百版邮票打包寄到了他的学校,整整一大箱子,这下可把奸商赵启明的嘴都笑歪了。
蓄势待发 第二十一章 一箱金子
提前开学的谎言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剩下的这些天里,赵启明自由了。他们家附近只有两三个同龄人跟自己一个学校,而且大家平时并没有打过交道,他根本不担心这件事会露馅。
原以为是有可能遭受损失的一个寒假,却让赵启明在山里挖到个金矿,真正一去不复返的投资,仅仅是给王所长买礼物的那第一百八十多块钱,其它全都是本钱。
赵启明每天两次去学校传达室报到,其它时间就是泡在邮票交易所里打听行市,春节期间大小票爷都忙着过年,邮市的人并不多,市场价基本上比较稳定。即便如此,那一箱从大别山里挖回来的宝贝,总价值仍然超过了十二万。
“你他妈折腾了这么多天,就弄回来这么个箱子?里面装的啥?”陈致远看着这个把自己搞得鸡飞狗跳的箱子,用力拍了拍。
赵启明一把扯住了他的手,眼瞪得跟牛蛋似的:“别拍呀!要是弄出毛病来,把你切碎了零卖也赔不起!”
两个无敌损友之间的关系比过去要近多了,尤其是在经历了上次的小型张事件之后。从他们俩的性格上来看,基本上算是互补,类似古代打仗时候的无脑先锋和狗头军师。
“真的假的呀!有这么值钱吗?”陈致远虽然有些怀疑,但鉴于这小子以往在理财方面的表现,他还是乖乖的把手放了下来。
“跟你说你也不懂!”赵启明把箱子紧紧地绑在陈致远的自行车后面,又试了试牢靠程度,对扶着车把手的陈致远说道:“咱们走吧!”
“让我推车?你小子可真他妈够朋友!”陈致远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但是车把手在自己手里,后面的东西少说有好几十斤重,自己要是一放手,自行车肯定得倒。
赵启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眯着眼睛满脸堆笑:“哪能让你白干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啥秘密?”陈致远总觉得他笑得跟大灰狼似的。
赵启明把嘴巴伸到他耳朵边上,小声说道:“听好了:今天我叫你一起来,就是打算让你当车夫的!……哈哈哈!”话刚说完他就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把陈致远气得一个抬腿,重重地踢在了他屁股上:“操你大爷!”
中学时代的感情就是这样越玩越近乎,好朋友之间骂来操去,谁也不会真的生气,个别长着男性器官却揣着一颗女儿心的人例外。
东西不能放回家,这是赵启明的一个心病,十几万的邮票,说出来能都把人吓死,搁哪他都不放心。思来想去也只有陈致远家里比较妥当,这家伙自认为是个江湖人物,在学校强抢豪夺欺负人的事情干了不少,对偷鸡摸狗却是不屑一顾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赵启明对他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陈致远不是个好孩子,但绝不是伪君子,和班长高松之类的小人有着天壤之别。
他不愿意把邮票放回家还有一个打算,开学之后要找时间把邮票运到上海出手,到时候从家里拿出来也不方便,陈致远的母亲性格柔和,只要儿子不惹事生非,她基本上不过问儿子的事。
赵启明忽然想起放假前陈致远失踪多年的老爸回来了,问道:“对了,不是说你爸回来了吗?他这些年都跑哪了?”如果没这箱邮票的话,赵启明是不会打听别人家私事的,他生平就最讨厌家长里短的是是非非,可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放他们家,这些情况他必须搞清楚。
自己兄弟,陈致远也不计较他这么一问:“前天刚走。说是回香港处理公司的事,最近还会回来,鬼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爸在香港开公司?”赵启明模仿他的表情现学现卖,连眼神都一样。
“他自己说的,那年跑了之后就偷渡去了香港,听他那口气这些年混得还不错,开了两个厂和三家公司,牛得不行!”陈致远从小就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对这个没尽到责任的父亲基本上没什么印象,更谈不上什么好感。
赵启明这才注意到陈致远今天是衣着光鲜:“乖乖,你老爸还真行呀,看来你以后的生活可以直接跳过‘小康’奔‘大康’了!这么久没回来,有没有对你表示表示?”他虽然没见过陈致远的老爸,但对于白手起家的人还是很敬佩的,更何况人家是在香港这种地方做生意。
那时候的内地人对香港还是比较陌生的,但时下流行的东西,不论是电影电视、流行歌曲、服装、鞋子,就连内裤,几乎都是以那里为源头,这就不得不让刚从改革开放中抬起头来的广大群众,产生无限遐想,很多人做梦都想去那里体验一下资本主义腐朽堕落的生活。
“买了十几套衣服,几双鞋,对了,还有上次帮你借的钱,也是从他那借的。那些哥们全是穷鬼,实在没办法,我只有跟他开了口,说好等他回来就还。你小子真他妈会给我找麻烦,要不是兄弟一场,打死我也不跟他借钱!”陈致远在今后的几年之内一直都不称呼自己的父亲作爸爸,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才让他转变了过来。
赵启明前两天已经狠下心来,将手里那本子邮票卖了一部分给李胖子,把钱还给了陈致远,这是他的做生意的信用。之所以说他狠下心来,是因为在这个非常时期,任何一套能够有升值潜力的邮票他都不愿意出手,尽管手里的邮票已经是十几万之巨,但大钱小钱都得挣,是他做人的原则之一。
走着走着,赵启明觉得陈致远走的方向不对:“你家不是在学校附近的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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