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奇材
赵启明实在无法理解他的处境,他只有一个感觉:想在俄罗斯这个地方做点像样的事,时刻都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这个霍多尔科夫斯基也有着自己的苦衷。
霍多尔科夫回复了刚才的神色,转过脸来接着说道:“把您请到这个偏远的地方,是想让您更多地了解尤科斯公司,以及我在支持安大线的问题上所做出的努力。您不会不知道这条拟定中的输油管道吧?”
赵启明点了点头:“听说过。不过俄罗斯政府好像更倾向于日本人提议的安纳线。”他不知道霍多尔科夫为什么会提起这档子事。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呀。
霍多尔科夫抿着嘴角露出了微笑:“最近日本首相森喜朗和外务大臣川口顺子派人到莫斯科,商量安纳线的事。他们提出地条件非常优厚,除了为西西伯利亚地区提供75亿美元的新油田开发费用之外,另外还为萨哈林地区的石油天然气提供约80亿美元的资助。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赵启明心里一惊,小日本这是摆明了要和中国政府对着干。
莫斯科方面一直在安大线(安加尔克斯——大庆)和安纳(安加尔斯克——纳霍德卡)线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如果说日本人加大了投资额度,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您为什么会支持我们?”
霍多尔科夫推了推眼镜,目光中闪过一道寒光:“因为安纳线是俄罗斯石油公司、俄罗斯管道公司等三家公司所支持的,它的利益与我无关。”
说到最后还是为了钱。
赵启明默然点了点头:“那您打算怎么做。”“这是一笔涉及到数十亿美元的生意。但我的梅纳特帕银行虽然占了绝对的股权,但尤科斯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它下面有四家大型分公司,这四家公司不少股东拿了日本人的好处,不愿意支持安大线。”说到这里。霍多尔科夫斯基淡然一笑:“虽然他们在股东大上有权反对我,但走如果这些人没办法参加股东大会,那么他们也就没机会投票了。您,明白吗?”
死里逃生的赵启明首先想到的就是干掉那些股东、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
他忽然明白霍多尔科夫为什么要临时改变股东大会召开的地点了,凡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人,肯定会事先收到消息提前赶到鄂木克斯市,但是等其他人得到通知的时候。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赵启明从熊皮上站了起来,向霍多尔科夫伸出手:“能和您合作,非常荣幸!”作为一个中国人,他对对方的做法满怀感激之情。
虽然霍多尔科夫是为了个人的利益,但安大线的方案如果得以通过,中国却是最大的受益方。
对于中国今后的发展来说。这绝不仅仅是钱的事。
霍多尔科夫斯基脸上露出了微笑,坦诚的跟赵启明握了握手:“日本人还在莫斯科四处活动,目前不能确定有多少人支持他们,我只能尽可能阻止他们。”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已经让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完全站在了自己一方,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就眼前的局面而言,霍多尔科夫斯基希望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普里马科夫即将担任总理的消息已经得到了证实。
这个老克格勃对寡头们一向是极为憎恨,他的上台肯定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
所以,霍多尔科夫斯基必须要在即将到来的斗争中巩固自己的霸主地位,这就不仅需要来自于国内的支持,还需要国外强势的政治、经济势力。
而中国这个邻邦,对于俄罗斯来说当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霍多尔科夫认为,赵启明虽然无法代表中国政府的态度,至少可以把自己的做法转达给中国地政界人物,从而使他们出于共同的利益站在自己一边。
更何况眼前这个年青人所拥有的明远集团,在短短几年里一跃成为香港大财团的一份子,足以说明赵启明本人的杰出能力。
实际上,精明狡猾的霍多尔科夫斯基远不止这些升划。
作为俄罗斯寡头中的枭雄,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这个赵启明只不过是自己计划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但此刻的奸商,心里却在彷徨不定。
通过这番谈话,他感觉霍多尔科夫根本不像是个手段狡诈为人阴狠的人,比契契科夫那个老狐狸好多了。
可寡头们的经济垄断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确实是件极为可怕地事。
因此从政治的角度来说,眼前这位待人诚恳,满脸亲和力的霍尔科夫又是需要打倒的对象。
按计划,他需要收集对方所有地违法证据。为今后将这个人送进监狱做准备。
但是霍多尔科夫斯基在安大线的问题上却走站在中国这边的,领略过俄罗斯混乱局而的赵启明甚至觉得,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一定会支持霍多尔科夫干掉那些对此事不利的人,包括那几个小日本。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件非常矛盾的事。
“或许有不少人在您面前提到过我。他们一定不会说我什么好话。”霍多尔科夫斯基摊开双手惨然一笑:“您也看到了,这能是我的错吗?那些想我死的人,时刻都在找机会除掉我。如果您站在我的角度,会怎么做呢?”
赵启明默然不语,他完全能够感受到对方心里的困惑和无奈。
霍多尔科夫斯基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夜里十二点了:“太晚了,赵先生,您去休息吧,古斯搭夫已经为您和您的手下安排好了住处,明天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接着,他用一种沉闷的语气缓缓说道:“或许,整个俄罗斯只有你这位局外人才能真正理解我的难处。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恰快。”这句话像是在跟赵启明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赵启明点点头。站起来向他告辞了。还沉浸在复杂的心情之中。
看着这位中国来的年青人走出木屋,霍多尔科夫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他对自己的表演非常满意,完全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半小时后,古斯搭夫回到了木屋,霍多尔科夫面无表情的问道:“都处理好了?”“是的,老板,已经向警察局报了案。阿多夫和格维宁的尸体怎么办?”“运回莫斯科,给他们家人一笔抚恤金。”霍多尔科夫斯基沉吟了片刻接着说道:“对外面放出风声,说是别列佐夫派人干的。对了,把今天晚上参与暗杀行动的二十六个人全部送去北部最偏远的油田看油井,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们回来!”
古斯搭夫躬身答道:“好的,老板。”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如果奸商听到两个人的这番谈话,只怕会吓得立刻逃回国去。
这个暗杀事件实际上就是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手导演的,赵启明这颗棋子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必须要尽快取得这个年青人绝对的信任。
他故意演出这场戏,就是要给赵启明形成一种危机四伏的心理压力,目的就让这个人知道,在俄罗斯只有和他霍多尔科夫在一起才是安全的。
尤其是当一个人在突遭大变之后,刚回到安全的环境当中,心理上容易放松警惕,更容易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产生信任和依赖。
再加上后来的一番谈话,霍多尔科夫可以断定赵启明不会轻易背叛自己,至少对自己的好感大大加深了。
他知道那位最要好的朋友莫纳霍夫打算脱离自己,并且在暗中做了点小动作,找来了赵启明这么个合作伙伴。
而霍多尔科夫将计就计。却打算通过赵启明替自己和中国政府搭上线,还要利用这个年青人为自己挣钱。
必要的话。甚至还要利用别列佐夫这个蠢蛋推给即将上任的新总理——普里马科夫。
朋友是什么?霍多尔科夫斯基非常轻楚,寡头之间是没有真正的朋友的。
当年推举叶利钦上台是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叶利钦把普里马科夫搞上来当总理。摆明了就是准备要跟寡头们翻脸。
别列佐夫眼下还担任着安全会议副秘书的职务,是叶利钦的内阁成员,有了这么大的一个目标,也够普里马科夫那个老家伙忙一阵子了。
想到这里,霍多尔科夫斯基暗自笑了笑,不过还得谢谢别列佐夫和索罗斯一起,在东南亚为自己挣了大钱。
如果有一天这个老东西被关进监狱,看在多年朋友的面子上,自己还得安排人好好安顿照顾他呢。
可怜的奸商就这么晕头转向地掉进了霍多尔科夫的圈套中。而天下间能耙他糊弄住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霍多尔科夫斯基了。
至少从现在来说,他们还不是一个档次的。
凤舞九天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想怎么样?
奸商三个人被安顿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处木屋。他不放心孙黑子。心里又装着不少事。这一夜根本没睡好。
霍多尔科夫斯基还专门安排了一组人负责保护他的安全。整幢房子前前后后站了十几个端着枪的守卫。
俄罗斯的混乱局面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过他终于明白那个契契科夫老头子。为什么要把自己家弄得跟碉堡似的了。
躺在床上,赵启明反复想着霍多尔科夫的话。
现在看来,要想促成安大线。目前还不能把他搞掉。
凭这个人在俄罗斯的份量。绝对可以影响到这件事的成败。
如此一来。契契科夫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但如果让寡头操纵政治,将会继续拉大俄罗斯的贫富差距,绝大多数人最终将会成为极少数寡头阶层的雇工。
如果像一些材料中所说的。寡头们残酷剥削工人的话。很可能会导致这个原本就存在着许多不稳定因素的国家。发生内乱。
造成那种局面的后果就是,中国不但无法从中得到任何好处。而且还会受其牵连。
先不说无法正常从俄罗斯获得能源,就是散布在俄罗斯各地做生意的数十万中国人。他们的人生财产安全就得不到保障。
奸商越想就越觉得这件事情比较棘手。看来还是葛老爷子说的对。眼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小日本掺和进来,实在是让赵启明非常厌恶。
这几年小日本仗着有钱。又有美国佬在背后撑腰、不仅想在联合国占个常任理事国的位子,还开始大力发展军事。
这也就罢了。眼下又要跟中国争石油。让赵启明联想起电影里那些日本鬼子的德行。心里一股子民族仇恨顿时漫到了嗓子眼。
他暗暗打算:如果有机会的话。就算通往中国的安大线搞不成。也不能让小日本称心如意的铺设安纳线。
老子虽说不像陈致远那样是是一愤青。但还算个中国人。
安纳线。见他娘的鬼去吧。
这一夜奸商就这么胡思乱想地混了过去,下半夜四点才迷糊睡着。
管松和伊万两人轮流守在客厅看电视,保护他的安全。
赵启明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爬下床拖着鞋来到客厅,伸了个懒腰。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昨天晚上的差点被乱枪打死的事,现在已经没有当时那种紧张恐怖的感觉了,好像并没有在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看来自己毕竟是在汽车底下死过一回的人,对这样的事还是有点免疫力的。
管松正坐在壁炉边烤着一只羊腿,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弄得满屋子都是香味。
他一边翻烤还一边往上面抹佐料,一只羊腿烤成了酱红色。油光光的非常有吸引力。
赵启明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现在正饿得慌,一双贼眼死盯着羊腿,咽了口口水:“哟,老管,没看出来你还会这一手呀。”
管松生硬的笑了笑:“打小和一家内蒙人做邻居。在大兴安岭住了十来年,跟他们学的,要不要尝尝?”他说着,用餐刀切下一大块,在盘子里滋滋冒油。
奸商连忙接过来,咧着嘴笑道:“我可不跟你客气。昨天的事,还没谢谢你和伊万呢。”“保护你是我的工作,没啥好谢的。”管松又恢复了原来那副死板板的面孔,在切掉的那一块羊腿上继续抹着佐料。
“这羊腿哪弄来的?”奸商吃得满嘴是油,津津有味。
管松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盘子:“早晨他们送来了些酸奶酪和火腿。我吃不惯、估计你也不爱吃。我出去在前面那条街的一个小市场,用几样东西跟一位老大娘换的这只羊腿。”值了大半夜班的伊万,吃光盘子里的东西休息去了。
赵启明满嘴羊肉,嘟囔了一句:“拿啥东西换的?我这有钱,怎么不从我这里拿?”管松的做法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管松并没有当回事。俄罗斯人多年来一直在边境跟中国人以物换物。就连六十年代两国关系紧张地时候也是这样,他家里人都做过:“也不值什么钱,就是三双棉袜,从国内过来的时候带的。”“什么?三双棉袜换只羊腿?”赵启明瞪大了眼睛,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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