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男儿行
虚竹看这优钵罗浓眉大眼,面色黝黑,头上一顶高冠,长相倒也颇有积分敦厚,心道:“这人看样子也不怎么凶恶嘛,为什么师伯他们这么害怕?”随后他便猛然一惊,耳朵微微动了一动,心道:“好多的脚步声。看来这优钵罗是要先礼后兵。他在这里拖延时间,一旁却早有高手潜伏。”
其时虚竹内力极高,那可是无崖子将不损道人的一身功力尽数打入他的体内,有这般高强内力相助,耳力自然强劲,周围一些细微的脚步声,哪能瞒的过他。
果然,玄慈大师盯着优钵罗的双眼,说道:“高僧远来,老衲未克远迎。还望恕罪。”
优钵罗道:“中途佛法威名,小僧素所钦慕,今日得见庄严宝相,大是欢喜。”
玄慈方丈道:“高僧请坐。”
优钵罗道谢坐下,双手合十,说道:“佛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小僧根器鲁钝,未能参透爱憎生死。是以小僧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方丈慈悲。”
玄慈道:“不知高僧有何所请?”
优钵罗道:“小僧素听闻贵寺七十二绝艺乃江湖绝顶武功,欲求之一观,不知可否?”
第五六八章 阴险的优钵罗
其实优钵罗来之前,是着实准备了好些礼物准备与玄慈这边交换观看的。不过他来的时候便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次务必要借到七十二绝艺观看,至于手段,一切见机行事。之前准备的那些礼物,只能算是有备无患而已。
如今一进大雄宝殿,却见到不过这么大猫小猫三两只,立时便轻视起来。
说是借阅不过就是说的好听些而已,留些脸面。在他的心中,如今的这整个寺院出来迎接的也就这么三五人,其中看上去武功甚高的就这老和尚一个,那便一切好说。真借自己看还好,要是不借,直接明抢他又能奈自己何?是以一上来,便直奔主题。至于什么讨论佛法,那不过是吃饱了撑着无聊才会那么干,须知迟则生变的例子数不胜数,他自然不会犯那种错误。
玄慈却是长叹一声,默然半晌,才道:“高僧有所不知,敝寺之前刚刚经历一场浩劫,其中具体情形不足为外人道,不说也罢。不过敝寺如今七十二绝艺秘籍都已经尽数转移,高僧此番前来,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既然对方已经明显拉破脸皮,玄慈自然也不客气,直接了当,不再拐弯抹角。
原本一脸和气的优钵罗面色瞬间便冷了下来。虽然大家都是同门,不过他本人亦是个武痴,念了这么多年佛法,性子没收敛多少,对于武学的饥渴却越发的强烈起来。眼见玄慈告诉自己秘籍不在了,自然不会相信,随机一挥手:“我倒不信以贵寺之能,秘籍竟然会被抢走。搜!”
他这一声令下,顿时便响起数十的脚步声,向着整个寺内其他地方奔去。
虚竹面色大变,急道:“师伯,难道就这样让他们明目张胆的搜山不成?”玄慈却是缓缓拍了拍虚竹手背,柔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也不算什么。”随后看向优钵罗,双掌合十,道:“还望高僧不要伤了人命,善哉,善哉。”
优钵罗嘿嘿笑道:“大师说笑了,我只不过是想找那传说中的七十二绝艺的秘籍而已,对于人命,你我同是佛门弟子,自然不会擅造杀业。”说到这里,他双眼忽然盯向玄慈,笑道:“不过,依我看贵寺的武功也不见得便有多高强,小僧倒要讨教一二。不知大师愿否?”
玄慈缓缓合上双眼,道:“老衲也正有此意,那便请高僧出招吧。”
“小心了!”一句话说罢,优钵罗浑身内力激荡,双目双眉荡起道道霓虹一般的霞光,右掌画了一个半圆,冲坐在蒲团之上的玄慈“呼”的击出一掌,周围内力激荡,一道掌风几乎撕裂空气一般,在空中留下一道硕大的掌印。
一掌去势不止,优钵罗一步上前,右掌又是一个半圆,这第二道掌力比第一道更快更急,两道掌力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更加巨大的掌印,击向玄慈大师!
他修炼的武功名为宝禅霓光卷,已经修炼到了第八篇霓目神光境界,这是宝禅霓光卷中极厉害的一招,名为霓光叠掌,每多叠加一掌便能多增加一倍的威力,优钵罗这两掌互相叠加,便相当于两个优钵罗同时攻击玄慈,威力之强,不作多想。
玄慈坐在那里,此时却只是冲身旁的虚竹小声道:“虚竹,看仔细了。”
说着玄慈大师浑身僧袍俱都鼓动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大不寻常。这一口气吸过,随后一道掌风从玄慈大师手中直直拍出,迎向优钵罗的那重硕大掌影。
虚竹自然知道这是玄慈师伯使上的大金刚掌力。
这大金刚掌只有少林派百年难出的杰出人士才能所练成,属于少林派上乘劈空掌,讲究“招招有势,势势有法,法法有用”。此掌凝聚了几代人心血,掌势古朴,遒劲雄强,凶狠果决;具有发力猛重、疾稳、沉实、整透的风格,招势简洁、短促迅疾、掌腿互用、攻防并施、避实击虚、刚柔相济的运用特点。由玄慈大师使出,自是威力惊人。
可是却不想,玄慈的这一掌,竟然只是虚有其形,迎上优钵罗的那霓光叠掌,几乎不过眨眼功夫,便已经被反击回来。“砰”的一声,那道霓光叠掌的巨大掌影,直拍在玄慈身上。玄慈本就年事已高,内力虽厚,可是这么被迎面一掌拍中,哪还能好?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喷而出,面色瞬间灰败下来。
“哈哈哈哈!看来你们这传说中的七十二绝艺,也不过如此嘛。既然这样,那小僧也就少陪了。”优钵罗一掌重伤玄慈,狂笑两声,飞身后退,转眼之间消失在大雄宝殿门外,再也看不到半点踪影。
“方丈师伯,你这是……”虚竹眼中热泪缓缓流下,扶着重伤的玄慈,急声问道:“师伯,你怎么不使出真功夫……”却不想他刚说到这里,玄慈却是拼命捂住虚竹的嘴,喘息着说道:“噤声!我,我是不行了。这一次我禅宗在劫难逃,老衲若全力抵抗,优钵罗必会越发心喜我七十二绝艺,到时必将杀人询问。我故意被他一掌重伤,这样他才会轻视我禅宗,不会做太过份的事情。可惜,陈萧不在,斗酒师叔也外出未归,我禅宗数百年威名毁于一旦……”
虚竹哭道:“师伯,师伯,我这就想办法救你,你挺住啊!”
玄慈大师双掌合十,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深深的看了虚竹一眼,柔声道:“虚竹,你是不是腰间有块红痣?”
虚竹惊讶问道:“是,是,方丈师伯你怎么知道?”
“唉,冤孽……”玄慈大师缓缓合上双眼,喃喃道:“那一年,我犯了佛门大戒,有玷少林清誉。原本依本寺戒律,该当责打二百棍。不过如今环境不许,是没办法的了。唉,当初,当初……只可惜,到了今日,也没能再见她一面……”
说到这里,玄慈微笑道:“她是痴人,我亦痴人,我和她,都是勘不破爱欲之人……”虚竹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呆在当地,动弹不得,只是泪水簌簌而下。
第五六九章 解脱为乐
这些话说完,玄慈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拥抱虚竹一下,不料重伤之余,真气难以凝聚,这一站竟未站起。虚竹见状,忙扶着玄慈站起。玄慈缓缓道:“虚竹,我本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母亲,原本叫叶二娘,唉,可惜我在这件事上毕竟畏首畏尾了些,教你们母子不能团员,罪过,罪过……人伦之乐,原为极乐,我却始终看不透啊……”
虚竹心下踌躇,这消息来的实在太快太猛,此时的他不知该叫“爹爹”,还是该叫“方丈”。
玄慈伸出手去,抓住虚竹手腕,说道:“过去二十余年来,我日日夜夜记挂着你与二娘母子二人,自知身犯大戒,却又不敢向僧众忏悔,今日却终能一举解脱,从此更无挂罣恐惧,心得安乐。”说偈道:“人生于世,有欲有爱,烦恼多苦,解脱为乐!”说罢玄慈又看向虚竹,缓缓说道:“老衲归西,如今情势紧急,虚竹,你便接替我方丈之位,前往涪陵县,去寻找你的师叔陈萧庇佑罢。”
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脸露详和微笑,缓缓道:“虚竹,切记为父的话。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随后再无声息。
虚竹叫道:“爹爹,方丈师伯!你……你……”紧紧搂住玄慈,虚竹急忙点他伤口四周的穴道,又以真气运到他的体内,手忙脚乱,欲待救活爹爹。
可是此次禅宗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被敌人搜寺,实乃建寺数百年来从所未有的奇耻大辱,面对这样的情形,玄慈原本便已经存了死志,随后面对优钵罗的逼迫,他为救寺中弟子,更是不与优钵罗抵抗。几重压力之下,就此重伤不治。
此时虚竹刚刚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结果就已经再也无法想见,心中之悲痛,实在是难以言喻。他抱着玄慈大师的尸体痛哭一阵,正准备起身,从大门处却竟然又传来了优钵罗的声音:“这老和尚看来武功倒也稀疏平常,只不过挨了我那么一下,竟然真的死了,真难为我不远万里亲自来一趟,看来你们这中土佛教的武功,也不过尔尔罢了。”
却原来,优钵罗之前一掌重伤玄慈方丈,在他心中,一直以为这老和尚就算弱也不会弱上太多,哪里知道竟然挨不了自己一招半式。他本以为玄慈这是有诈,是以急急退了出去,可是到了寺内其他地方一看,一些僧人虽然皆为武僧,不过武功却着实一般般。自己带来的随从更是出入藏经阁如入无人之境。好在他再如何说也是佛门中人,随便找几个和尚动手过下招,也就试出对方水准,这一下大失所望,就连藏经阁也懒的理,里面的那些高深佛法,自然也就碰都没碰。
此时他在这释迦禅宗寺内转了一大圈,等回来之后正见到玄慈死在虚竹怀里,自然出言嘲讽几句。
虚竹亲生父亲惨死面前,他虽然为人极为迂腐,不过并不太傻,知道以自己如今之能不是这优钵罗的对手,当即怒视着优钵罗,恨恨道:“要不是我陈萧师叔不在,我禅宗岂容你来这里撒野!”他也是气的急了,在他心中,陈萧几乎就是无敌的代名词,又是扫地神僧的关门弟子,自然也算得上一家人。遇到这种危机,哪会不提。
“你师叔?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一听虚竹说他的师叔武功极为厉害,优钵罗也是心下痒痒的,暗讨这玄慈都接不下自己一招,这小和尚连动手的勇气都没,他的那个叫陈萧的师叔看样子也未必厉害到哪去。反正如今已经撕破脸皮,那就不如干脆彻底一点,将这中土佛门一脉彻底踩在脚下,他来掌控这偌大的基业,倒也是不错的主意。
此时虚竹搂着怀里越发冰冷的玄慈方丈的尸体,哭道:“我陈萧师叔,他,他在闭关,他不在这。”
“不在这里?那他在哪?快说!”优钵罗看着虚竹,急问道。
“他在这里西边的涪陵县那。这是我方丈师伯说的。”虚竹抹了把眼泪,说完这些,理也不再理优钵罗,抱起玄慈尸体,径自走出门去。
“这里西面的涪陵县?”优钵罗喃喃念了两声,牢牢记下这个地名,当即来到门外,一挥手,道:“走,咱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是!”听得优钵罗的召唤,他带来的那些人顷刻间回到他身旁,武功俱都不弱,一行人即刻下山,向西而去。
优钵罗等人走后,虚竹抱着玄慈方丈的尸体来到寺中央,一众弟子眼见方丈圆寂,俱都大哭。之后为玄慈火化下葬,自然不表。
待得一切解决,虚竹抹了把眼泪,悄悄到了藏经阁,一进里面,当即开口问道:“师伯祖,您在这里么?”
他问了两句,扫地僧的身影缓缓出现,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宗门的一大劫难,幸亏你安然无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了。”之前优钵罗的人来这藏经阁耀武扬威,扫地僧自然将一切看在眼里。不过他的经脉未愈,不敢太过运功,如今实力比之生前的玄慈也不过在伯仲之间,空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却不敢用,确实无奈的紧。
不过他毕竟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一时头脑发热强出头,声名扫地不说,万一死了那便连报仇的机会也失去了。其实扫地僧本来懒的理这种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不过人家已经满寺搜寻,这样的大仇自然不是轻易化解的了的。
虚竹又擦了把眼泪,随后问道:“师伯祖,方丈师伯他……他临走前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那是什么意思?”
扫地僧听了这话,深深的看了虚竹一眼,道:“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如此。你且随我来吧。”
两人出了藏经阁,向后山走去,不一刻,到了一个小院前,院门上一块匾额上写着“菩提院”三字。扫地僧脚下不停,带着虚竹直趋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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