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男儿行
群雄一听,又都群相耸动。
恶贯满盈段延庆,四大恶人之首,伤在他手中,那确实得治。
乔峰点头道:“正是。”
薛神医点了点头,道:“可以。段延庆要伤的人,我自然要救。只是这位姑娘又是如何从段延庆手中逃得性命?”
他这话问的大为关键,段延庆何等武功,怎么会一掌拍不死阿朱?
乔峰深深一揖,道:“谢神医慈悲。当时许是那段延庆认错了人,我又刚巧在附近,段延庆怕杀了这位姑娘引我去追,所以才改为伤而不死,这样便可以让我不能去追他。”
乔峰无锡城外与江湖六大绝顶之一的西域国师鸠摩智力拼两日两夜不分胜负,他这话说出口,群雄倒也不能说他自负。
第一二八章 来世再做兄弟!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薛神医点头道:“当是如此。”
说到这里,薛神医又看向扶着令狐冲的任盈盈,问道:“这位是……”
任盈盈不揭面纱,只是淡淡开口:“日月神教,任盈盈。”她这么说,那是已经决定与令狐冲同生共死,令狐冲能活,她便活。令狐冲若战死,她自然也不会幸免。
令狐冲转头看向任盈盈,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微微一笑。
任盈盈这话一出口,群豪又是一阵大哗。
仪琳还可以说刚刚加入日月神教,这任盈盈据说那可是日月神教前教主任我行的亲女儿,如此一算,今日一但动手,那便必然是有死无生之局,不会有半点意外。
薛神医又看向陈萧,问道:“陈少侠如何说?”
陈萧轻轻一笑,淡淡道:“有死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薛神医又问令狐冲:“令狐少侠呢?”
令狐冲早已心存死志,道:“不过一死而已。我只恨当时没能在杏子林中与几位兄弟共同患难。今日总算是有机会补回来了。又得盈盈这般红颜知己,人生已是无憾,还说那些作甚?”
他几人这些话说完,人人都沉默了下来。
整个大厅内的氛围紧张、严峻,而且悲壮。没有人敢贸然说话,敢贸然动作,仿佛若是有人点一下火,被浓缩挤压的空气就会轰轰燃烧起来。
乔峰抱起阿朱,转身想一旁走去。此时气氛已经压抑到极点,群豪下意识的便让出了一条路。乔峰将小心放到一旁一把木椅上,又看向仪琳,道:“七妹,你帮我照看下阮姑娘。”
仪琳知道大战一触即发,她为人极为懂事,早已经暗下决心,几位哥哥若死,她也绝不独活,倒不必急在一时帮忙,当即走了过去。
回到大厅中央,乔峰纵目四顾,一瞥间便见到不少武学高手,这些人倒有一大半相识,俱是身怀绝艺之辈。尤其是少林寺的四位高僧,两人齐出,自己已经勉强应付。四人齐上,自己必不是对手。
他一见之下,登是激发了雄心豪气,心道:“乔峰便是血溅聚贤庄,给人乱刀分尸,那又算得什么?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都说我是契丹人,要除我这心腹大患。嘿嘿,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乔某此刻自己也不明白……”
人丛中忽有一个细声细气的人说道:“是啊,你是杂种,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种。”这人便是先前曾出言讥刺丐帮的,只是他挤在人丛之中,说一两句话便即住口,谁也不知到底是谁,群雄几次向声音发出处注目查察,始终没见到是谁口唇在动。若说那人身材特别矮小,这群人中也无特异矮小之人。
别人不知,陈萧哪能不知道?这说话之人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的徒弟,叫什么追魂杖谭青的。不过他知道归知道,具体是谁在说,可就叫的不准了。
乔峰听了这几句话,凝目瞧了半响,点了头,不加理会,向薛神医续道:“倘若我是汉人,你今日如此辱我,乔某岂能善罢干休?倘若我果然是契丹人,决意和大宋豪杰为敌,第一个便要杀你,免得我伤一个大宋英雄,你便救一位大宋好汉。是也不是?”
薛神医道:“不错,不管怎样,你都是要杀我的了。”乔峰道:“不过你今日已经答应救了这位姑娘,一命还一命,乔某永远不动你一根汗毛便是。”
薛神医嘿嘿冷笑,道:“老夫生平救人治病,只有受人求恳,从不受人施舍。”乔峰道:“一命还一命,甚是公平,也说不了是什么施舍。”
人丛中那细声细气的声音忽然又道:“你羞也不羞?你自己转眼便要给人乱刀斩成肉酱,还说什么饶人性命?你……”
乔峰突然一声怒喝:“滚出来!”声震屋瓦,梁上灰尘簌簌而落。群雄均是耳中雷呜,心跳加剧。
人丛中一和要大汉应声而出,摇摇晃晃的站立不定,便似醉酒一般。这人身穿青袍,脸色灰败,群雄都不认得他是谁。
只见追魂杖谭青脸上肌肉扭曲,显得全身痛楚已极,双手不住乱抓胸口,从他身上发出话声道:“我……我和你无怨无仇,何……何故破我法术?”说话仍是细声细气,只是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一般,口唇却丝毫不动。各人见了,尽皆骇然。
大厅上只有寥寥数人,才知他这门功夫是腹语之术,和上乘内功相结合,能迷得对方心神迷惘,失魂而死。但若遇上了功力比便更深的对手,施术不灵,却会反受其害。
薛神医怒道:“你是‘恶贯满盈’段延庆的弟子?我这英雄之宴,请的是天下英雄好汉,你这种无耻败类,如何也混将进来?”
刚才他在那阴阳怪气的讽刺人,陈萧早便生气,原打算直接动手杀了。只不过此时那谭青虽仍是直立,只不过忽而踉跄向东,忽蹒跚向西,口中咿咿啊啊的唱起小曲来,十分滑稽。又过一会,只见谭青直立不动,再无声息,双眼睁得大大的,竟已气绝。
大厅上却谁也没笑,只觉眼前情景可怖之极,生平从所未睹。
适才谭青出言侮辱丐帮,丐帮众人尽皆十分气恼,不是找不到认领之人,气了也只是白饶,这时眼见乔峰一到,立时便将此人治死,均感痛快。解风几乎便要出声喝采,只因想到乔峰是契丹大仇,这才强行忍住。丐帮众人心底却都不免隐隐觉得:“只要他做咱们帮主,丐帮仍是无往不利,否则的话,唉,竟似步步荆棘,丐帮再也无复昔日的威风了。更叫全冠清那狗贼把偌大一个丐帮给一分为二。”
此时乔峰便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道:“两位游兄,在下今日在此遇见不少故人,此后是敌非友,心下不胜伤感,想跟你讨几碗酒喝。”
众人听他要喝酒,都是大为惊奇。游驹心道:“且瞧他玩什么伎俩。”当即吩咐庄客取酒。聚贤庄今日开英雄之宴,酒菜自是备得极为丰足,片刻之间,庄客便取了酒壶、酒杯出来。
乔峰道:“小杯何能尽兴?相烦取大碗装酒。”两名庄客取出几只大碗,一坛新开封的白酒,放在乔峰面前桌上,在一只大碗中斟满了酒。乔峰道:“都斟满了!”两名庄客依言将几只大碗都斟满了。
说到这里,乔峰忽然看向陈萧,看向令狐冲,大声道:“兄弟,前面就是鬼门关,奈何桥上谁也不许喝那孟婆汤,来世叫我们还做兄弟!”
陈萧大声道:“好!”令狐冲道:“听二哥的!”
随后乔峰拉着陈萧和令狐冲二人,在桌前坐下,三人齐齐端起酒碗,也不说话,互碰一下,“咕嘟咕嘟”声中,转眼喝了个一干二净。
一这一碗酒说完,乔峰又端起一碗酒来,说道:“两位兄弟,做哥哥的连累了你们,哥哥不矫情,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没用的了。来,这里众家英雄都有到场,想来也有两位兄弟的旧交,今日谁与咱们有交情,咱们便干杯绝交。哪一位朋友要杀咱们的,先来对饮一碗,从此而后,往日交情一笔勾销。咱们杀你不是忘恩,你杀咱们不算负义。天下英雄,俱为证见。”
众人一听,都是一凛,大厅上一时鸦雀无声。各人均想:“我如上前喝酒,势必中他暗算,到时如何能够抵挡?”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少林寺渡难大师走上前来,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当日我玄苦师兄曾经建议陈少侠入我少林,少侠婉拒,我玄苦师兄还曾大感遗憾,却不想如今你我已是敌人。老衲凭生从未破过一戒,今日为了陈少侠,便破一戒。”
说着端起酒碗,咕嘟咕嘟一口喝干。
陈萧举起大碗,一饮而尽,叹道:“天地间一切自有其命数,大师怎地还看不开。”
渡难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后返回人群。
渡难退后,解风第二个过来,举起酒碗正要喝酒,乔峰道:“且慢!”解风道:“乔兄有何吩咐?”他对乔峰素来恭谨,此时语气竟也不异昔日,只不过不称“帮主”而已。
乔峰叹道:“咱们是多年好兄弟,想不到以后成了冤家对头。”
解风眼中泪珠滚动,说道:“若非为了家国大仇,解风宁愿一死,也不敢与乔兄为敌。”
乔峰点头道:“此节我所深知。待会化友为敌,不免恶斗一场。乔峰有一言在先。”解风道:“但教和国家大义无涉,解某自当遵命。”
乔峰微微一笑,大声道:“丐帮众位兄弟,来世希望咱们再没有民族之别,大家再做兄弟!”
解风大声道:“好!”说着举起大碗,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乔峰也将一碗酒喝干了。
丐帮来人嚎啕大哭,一片愁云惨淡。
第一二九章 你也配喝断交酒?
众人眼看他和友人一一干杯,跟着便是大战一场,在中原众高手环攻之下,纵然他武功再高,给他杀得十个八个,最后总是难逃一死。群豪虽然恨他是胡虏鞑子,多行不义,却也不禁为他的慷慨侠烈之气所动。
丐帮的旧人饮酒绝交已毕,其余帮会门派中的英豪,一一过来和他对饮。
这时一人缓缓开口,道:“小子,你当真不要性命?”
陈萧等人转头看去,却是嵩山派的一个道人。那人矮矮胖胖,面皮黄肿,约莫五十来岁年纪,两只手掌肥肥的又小又厚,陈萧心中猛的想起一个人物,微笑道:“这位嵩山派前辈,不知尊姓大名?”
那人道:“我是乐厚。”
果然是他。遍数嵩山派,怕是也就这乐厚为人厚道,光明磊落。陈萧对他印象不错,令狐冲当即举杯,道:“前辈见怪。在下今日只求一死,不涉及我华山,还望前辈不要忘记。”
他大病在身,虽然极想豪饮,可是毕竟身体不适,所以只是小小的喝了一口,喝完又是一顿咳嗽。
不过他一想起生死大事终于有个了断,又是嵩山派的前辈亲眼所见,心下反而舒泰。
乐厚见令狐冲满脸都是满不在乎的神情,如此临死不惧,纵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亦所难能,不由得起了钦佩之心,哈哈一笑,说道:“好小子,华山派有你这等人才,岳师兄委实调教有方。令狐贤侄,呆会你若战死,我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必不叫人动你尸体一下。”说着一口把酒喝干。
令狐冲哈哈大笑,道:“多些前辈照拂。”这几句话一说完,又是捂嘴咳嗽两声,手掌放下的时候,掌心满是鲜血。
陈萧乔峰在一旁大赞道:“好汉子!”跟着也是一人陪了一碗。
此时几人遇到有跟自己断交的便喝酒,众人越看越是骇然,眼看他几人已喝了四五十碗,一大坛烈酒早已喝干,庄客又去抬了一坛出来,乔峰却兀自神色自若。除了肚腹鼓起外,竟无丝毫异状。陈萧则是面色微醺,隐有酒醉之意思。众人均想:“如此喝将下去,醉也将这几人醉死了,还说什么动手过招?”
殊不知乔峰却是多一分酒意,增一分精神力气,连日来多遭冤屈,郁闷难伸,这时将一切都抛开了,索性尽情一醉,大斗一场。
陈萧却是舍命陪君子,战死还是醉死,那也都差不多。
这时候泰山派一人走上前来,端起酒碗,说道:“姓乔的,姓陈的,我来跟你们喝一碗!”言语之中,颇为无礼。
乔峰听他言语无礼,当即便要动手,却不想陈萧开口问道:“来的哪位?”
那人说道:“泰山玉矶子。”
原来是这个被左冷禅收买的小人,陈萧对他那是半点好感也没,冷笑道:“你何德何能,也配跟我们喝这绝交酒?我兄妹几人随便拿出一个,在江湖上名声都远比你要高。我们和天下英雄喝这绝交酒,乃是将往日恩义一笔勾销之意。你跟我有什么交情?想往自己脸上贴金么?我瞧你可还不配。”
听得陈萧如此说,乔峰立时大笑,道:“对!我兄妹七人,随便拿个出来都是响当当的名声。你这臭道士想和我们喝断交酒,那也配得?”
令狐冲恼他语言无礼,只是在一旁冷笑,理都不理这玉矶子。
在众英雄面前出了这好大的丑,玉矶子面色憋的通红,可是这几人任何一个武功都远较他为高,想要动手,却又不敢。
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却是叫道:“不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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