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冒险

　　“……那么，这个‘岳峰’究竟是谁啊？”
　　“谢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无论程鹏问什么，这少女都用风马牛不相及的职业台词回答，最后他只好悻悻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刚离开没多久，小摊前面就来了他要找的人。
　　“雪灵，生意怎么样？”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满头凌乱金发的墨镜男子走到冷冰冰的少女面前，问道，“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报告主人：一共收入通用点数九十五点。期间曾有一群企图使用暴力将我带走的窃贼，其中大多数被路过的自警团团长藤原妹红烧成了灰，几个比较壮实的她说要送给八意永琳进行活体实验……”
　　“总之你没事就好。”那穿着黑白相间宽大袍子的男人笑着伸出手去，在少女额上一按，刚才还和他对答如流的少女便化作一张薄薄的卡片，落在他的掌中。
　　符卡【雪灵·冷面的商贾】
　　他收起符卡，取出一件带着毛领的宽大披风罩住头脸，便朝着东方走去。
　　人间之里的东南方，和“魔法森林”交界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杂货店，名为香霖堂。
　　玩家中名头很响亮的黑心商人风月，就寄住在香霖堂。
　　当然，一般情况下，他是用本名岳峰活动的，风月这个名字，只在论坛上做黑心生意的时候使用。
　　这次幻想乡大观礼，除了那些得到请柬的玩家之外，更有几十倍于这个数目的玩家涌入，目的多半是为了观战。岳峰抓住这个机会，制作了几款很有用处的工具书，让自己的人偶女仆——这是专门请魔法使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所制作的人偶，精巧异常——在人间之里的各个副本入口处兜售。
　　支付了大量的通用点和经验值之后，人偶就变成了他专用的符卡，这些人偶虽然战斗力不高，智力却相当不错，足以完成代购、代销、送货等各种任务，让他可以安安稳稳地隐身幕后。
　　若非如此，以他的黑心程度，只怕早就被人挖出来，打得满头是包。
　　这些事情程鹏自然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遇到了麻烦……
　　第25章　幻想乡里的危险妖怪
　　程鹏知道自己肯定遇到了麻烦。
　　而且是大麻烦！
　　怎么说呢……时间才是傍晚，最多六点钟，按说天色应该还挺亮的，可是——
　　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就算是晚上也不可能这么黑吧！
　　碰巧同路的玩家已经在惨叫了。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从人间之里到博丽神社这段路上会出现露米娅啊！这段路上不是只有昆虫和小鸟的吗？”
　　“喂喂！现在叹息可不行！找点东西来对付她吧！”
　　“哪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付她的啊！我们连她的样子都看不到啊！”
　　“照明！需要照明！”
　　“啊啊啊！火把完全没有用啊！”
　　“你真的有点着火把吗？——哗！好烫好烫！”
　　“一群智力只有⑨的白痴！都给我安静！在这片黑暗中她也看不到我们的！——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个冷静果断的兄台安静了下去。
　　程鹏能够感觉到，刚才一股危险的气息袭击了那个人，杀死了他。
　　这片诡异的黑暗，竟然连玩家死亡时候的白光都能吞没……
　　那股危险的气息停留在刚刚被杀死的玩家的位置好一会儿，似乎听到有小女孩惊讶地说“怎么没有了呢？”
　　然后，危险的气息又移动了。
　　这次，它朝着此行中的某个NPC位置走去。
　　能够分辨玩家和NPC吗？是怎么分辨的呢？
　　程鹏思考着，却没有着急出手。
　　同行的那些玩家们率属于一个名叫“香霖堂外卖部”的组织，这次是陪同一个人间之里的旅人送一个香霖堂老板森近霖之助认为很危险的诡异盒子到博丽神社封印。
　　他们的实力不错，最强的那个红头发希腊人已经是二星级的高手，但面对着这个黑暗中的妖怪，他么却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程鹏自己出手的话，情况会如何呢？
　　他考虑着这个问题。
　　如果那黑暗中的怪物继续袭击下去，迟早会和自己交手。
　　这种漆黑的战斗，根本不可能指望别的玩家能够帮忙。
　　只凭着他自己，有胜利的可能吗？
　　或许……现在就使用缩地逃走？
　　他并不是那种大叫着“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的中二症患者，情况不妙的时候，撤退才是最佳的选择。
　　但直觉告诉他，敌人并不是强到需要赶快溜之大吉的那种。
　　自从升到三星之后，他的经验值提升速度慢得令人发指，在暗黑破坏神世界前后下了两次比较高难度的副本，连四星级的BOSS都干掉了两个，可经验槽上几乎看不到成长。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有些迷茫。
　　究竟该学点什么？练点什么呢？
　　他已经是《大冒险》里面当之无愧的玩家第一高手了，接下来就是要保持这个优势，可面对着其他玩家层出不穷的招数和明里暗里的挑战，要怎么才能一直保持着天下第一的身份呢？
　　这次到幻想乡来，是为了参观七星级高手的战斗，寻找自己未来的方向。
　　那么……真的有必要为了仅仅不死一次，就逃跑吗？
　　“会影响心境的吧……”他对自己说，“没什么可害怕的，脑袋掉了连个疤都不会有，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然后，他听到那个希腊人伊奥里亚的怒吼。
　　“该死的黑暗妖怪！离我的保护对象远一点！”
　　“【炎符·火焰冲击！】”
　　一股热浪从他站立的地方猛地腾起，化作滚烫的烈风，席卷四周。
　　程鹏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少女的尖叫，似乎吃了一惊的样子。
　　这惊叫声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刚才似乎有玩家用身体保护了那个NPC，让她攻击错了目标，然后她似乎就离开了……
　　很麻烦，周围人太多了，听不清脚步声。
　　如果不是伊奥里亚发动的大范围攻击，就算是程鹏也没办法确定敌人的方位。
　　不过现在好了——
　　毫不迟疑，他掣出暗金武器“剃刀之叉”冲向惊叫声传来的方向。
　　其余的玩家应该都已经被热浪和烈风吹倒了，现在他不用担心被拦住，可以全力出手。
　　三叉戟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扫了出去。
　　考虑到之前曾经遇到过的萤火虫茜蒂丝，他这一下横扫刻意放低了高度，如果对方身材和茜蒂丝差不多的话，应该正好对着腰部。
　　“啪嗒”一声，三叉戟被挡住了。
　　位置不对，受力的位置并非戟尖，而是杆上。
　　但这一击至少让他充分确定了对手的位置和力量。
　　位置稍稍有点近，所以他后撤了一步；至于力量——
　　那个发出小女孩声音的怪物力量比程鹏要强一些，但并不至于无法对抗。
　　“可能是四星级的怪物……”他如此考虑，手下毫不迟缓，三叉戟微微一转，对着怪物的位置戳了过去。
　　三叉戟被推开了，但对方显得非常惊讶。
　　“怎么可能！”
　　声音里面除了惊讶之外，似乎还有害怕的意思在内。
　　程鹏没有理会，收回三叉戟，微微一扭，用“推切”的方式朝着对方杀去。
　　又被挡开了，但他明显感觉到那股气息的动摇。
　　先天武者对于“气息”的感应极为敏锐，敌人一出现的时候是带着欢愉和残忍的气息，然后是惊讶，再接着是着急，现在已经可以感觉出明显的害怕。
　　虽然以实力来说显然是对方比较强，但不知为何，似乎那个在黑暗中的家伙胆子不是很大呢……又或许，她只是很少遇到能够在黑暗中找到自己，并且无视黑暗进行战斗的人类吧？
　　“露米娅！可以袭击的人多得是，何必非得跟我们战斗！”伊奥里亚大叫起来，“费尽力气就为了一顿食物，值得吗？”
　　和程鹏战斗不休的妖物发出了苦恼和沉思的声音。
　　“如果你现在换个地方去寻找食物，没准已经吃到了哦！”伊奥里亚继续大叫，“现在这个时间，在外面活动的人还是很多的，可你再拖延一会儿的话，人们就都回到人间之里了！”
　　黑暗中的妖物惊叫一声，然后它的气息飞快地远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股气息消失的同时，原本笼罩周围的暗黑突然消散，大家又重新置身于傍晚时分还算明亮的山道上。
　　玩家们犹如尸体一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头发已经化作熊熊燃烧的烈焰的伊奥里亚则将那个吓得满脸发白的NPC护在身后——他似乎也是什么妖怪吧？人类不可能有会燃烧的头发。
　　“呼！呼！居然活下来了！”
　　“真是奇迹啊！被露米娅袭击还能活下来的人可不多呢！”
　　“是啊，每次她都会把玩家们通通杀掉，因为不懂得活吃的缘故……”
　　“不要说‘活吃’这么可怕的话啊！你让我想起了上次被夜雀米斯蒂娅吃掉的事情了啊！”
　　“抱歉抱歉……”
　　“这笨蛋自己听音乐听得入了迷，送上门去被人吃，怪得了谁！”
　　“呜呜……你不也被吃掉过！我记得是莉格露吧……”
　　“不管怎么说，要保护的目标安然无恙呢！”
　　“是啊，多亏了这位同行的兄台——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程鹏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程鹏？！”已经重新恢复人类模样的伊奥里亚惊讶地看着他，犹如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玩家之中的第一高手？已经升到三星级的那个？”
　　程鹏点点头。
　　“怪不得！”伊奥里亚满脸笑容，“我刚才就奇怪着呢，黑暗的妖怪露米娅怎么也是四星级的，为什么居然有玩家能够和她正面战斗呢？既然是你的话那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只可惜啊……如果是新月的晚上，她不能释放黑暗的情况下，没准你还能成功讨伐她呢！”
　　寒暄了几句，一行人再次上路，前往博丽神社。
　　赶路的时候，程鹏翻开了那本幻想乡的人物一览，并且找到了刚刚和自己战斗的那个妖怪。
　　露米娅，黑暗的妖怪，实力评价四星，常常在林间活动，没有肯定的活动范围，属于典型的游荡型妖怪。
　　看外表只是普通的年幼少女，红眼黄发，穿着黑色的衣服，系着红色的缎带，乍看上去和凶恶什么的无缘，更不像是赤手空拳就挡住了程鹏三叉戟的强大敌人。
　　但对于这个妖怪的评价却是“可以肯定是吃人的妖怪，虽然因为似乎有点笨而不是太有危险性，可一旦遭遇，被吃掉的危险却是很大的”。
　　对此程鹏已经有了很清楚的认识，而少了好几个人的护送队伍也证明了这一点。
　　“露米娅在幻想乡的妖怪里面是什么等级的？”快到博丽神社的时候，程鹏走到伊奥里亚身边，低声问。
　　“差不多是最弱的那个等级吧……但再怎么弱也是妖怪，和普通的怪物完全不同呢。”伊奥里亚苦笑着回答，“我也曾经和自警团合作讨伐过一些怪物，不过那些敌人和露米娅比起来就算不了什么啦——这次的战斗，只怕是玩家们初次将她击退呢。”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不能算是什么“击退”。
　　那场战斗再打下去的话，输的多半是程鹏，毕竟对方是四星级别的妖怪，战场又是在他完全不熟悉的黑暗之中，这种情况下想要赢的话，那得开一种名为金手指的外挂。
　　让露米娅撤退的，只是对于“未知”的恐惧和对于“食物”的欲望罢了，正如自然界的野兽在衡量对手并非自己的食物之后会离开一样，妖怪们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法得到的食物身上。
　　归根究底，在黑暗的妖怪看来，即使是已经有力量和她战斗的程鹏，也依然还属于“食物”而非“对手”。
　　这就是幻想乡，虽然新手就可以进入，但实际上怪物满天飞，强者遍地走的恐怖世界。
　　没有一点“爱”的话，是很难在这个世界常住下去的。
　　第26章　幻想乡的生活和战斗
　　选定自己的符卡，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程鹏有不少技能，但其中真正适合使用“宣告——攻击”这种方式的却不多，因为那个“宣告”的动作实在有点累赘。
　　幻想乡的NPC们实力很强，稍稍耽误一下也不影响战斗，所以她们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符卡作为武器——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里的高手大抵是用符卡的，不用符卡的外来人——也就是玩家，实力远远不足以挑战她们。
　　但对于程鹏来说，在出招之前“宣告符卡”，就是一个有些尴尬的行为。
　　比方说他可以将自己的无双乱舞“梨花飞雪枪”转换成符卡【乱舞·在飞雪中绽放的梨花】，那么他出招之前就得有一个小小的宣告动作——这个动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