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辰夜宁
只见一名身着粉色长裾,头梳桃花髻,看似双十左右的女子。一手插腰,另一只手扯着一名体态微胖中年妇女的头发往湖边拖。不知为何此女子虽身形纤细娇小却看似毫不费劲地将比她高一头多的中年妇女拖到湖边。
见状,夜静寒不自觉地摸了摸他自己的头发。“……这么拽得多疼啊!” 光是想起梳头发时,不小心拽到头发都会疼到咧嘴。更何况是如此凶狠地拽呢!
年轻的女子将中年妇女拖到湖岸边的的假山前,松开拽住妇女的头发。夜静寒走上前站在圆柱旁探头看着。只见中年妇女过长的刘海下是一张粗糙的脸,很像在农田地工作了一辈子憨厚淳朴的农人。可是,她却有着一双与她的脸不相称的眼神;一种透着压抑而极尽疯狂的眼神。
“死奴,给我跳下去!”那名年轻的女子说着踢中年妇女。中年妇女被年轻女子看似随意地一踢,脚下踉跄了一下,随即说巧不巧地正好撞到了假山上。额头碰到岩石,鲜血瞬间如开闸的洪水般汩汩流下。
中年妇女没有呼痛,从地上爬起来,不理会额头上的伤口,而是看似顺从地跪在年轻女子的身前。可是在那一瞬间,由于角度的问题,夜静寒却清楚地看到那名中年妇女的眼中闪过一种决然;
第4章
“啊,我的衣服~!”年轻女子怪叫着,低头看着衣摆下沾到的血渍。“死奴才,贱人!”年轻女子一边恶狠狠地咒骂着,一边更加肆意地踢打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不躲也不闪,抬头盯着年轻女子姣好的面容,道:“小姐,我伺候了您十年,对您可算是无微不至。您叫我去死,我绝对不会苟活。。”妇女站起身,盯着年轻女子忽红忽白的脸,道:“当年您钟情于夜宫主,我曾劝过您放弃,可是你依然不顾一切后果,决绝地誓死要嫁他,可是,现在为什么要把一切责任归咎到我身上,小姐,您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中年妇女说话的语速很慢,每说一字一句都紧紧地盯着年轻女子的脸。
年轻女子呆呆地怔在原地。回想起以前,面上一会闪过幸福神情,一会露出痛苦的表情。蓦地,年轻女子脸色狰狞地低头看着中年妇女道:“没错,因为你我得到了很多。可是……”女子露出痛苦而疯狂的神情。“因为你,我也失去了很多~!!如果当初你阻止我……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中年妇女厌恶地蹙起眉,没有了先前的顺从。面色冷然道:“从小,你便只会将一切过错归咎到别人身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啊。”
闻言,年轻女子面有怒色,愤怒地叫道:“给我闭嘴!”
中年妇女点点头,道:“我会闭嘴的,不过在那之前先让我来帮你解除痛苦吧。”说着双手伸向年轻女子如天鹅般优美的脖劲。
年轻女子面露惧色,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中年妇女。年轻女子想出掌攻击中年妇女,可是脚下一软,瘫了下来。“毒……陈妈……你,你要杀我?不……不要杀我……”
陈妈抱住女子的身体,怜悯地看着她。
“住手!”当夜静寒跳出来急声喝止时,已晚了一步。因年轻女子背对着他,而陈妈又完全挡住了夜静寒的视线。当他发觉不对时,已为时已晚。
陈妈将已失去呼吸的年轻女子平放到草地上,垂眉细瞧女子的脸。“这一切皆是你选择的路啊……”
夜静寒敛眉,默默地看着。陈妈凝视着女子如熟睡的脸,不知是对夜静寒说,还是对已死去的女子说,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只听她喃喃地道:“……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陈妈站起身,望着天边火红的夕阳,一步步地向岸边走去。
一旁夜静寒见势,自然料到陈妈的意图,冷声道:“只有活着的人,才可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陈妈一怔,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注视着夜静寒。夜静寒勾起嘴角, 道:“也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有希望可言,不是吗?”
陈妈神色暗淡,道:“死,也是一种代价。”
“可是用一死来偿还的人都是懦弱、软弱的人所选择的出路不是吗?”与夜宁辰一样的丹凤眼半敛。“死……也只是他们用来逃避的途径而已。”
闻言,陈妈心中一震,微露惊讶之色。震惊于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可以说出这番话。的确,她想逃避,想逃避一切……逃避所有……
重新审视着夜静寒,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怎么回事?”
夜静寒转身看去,只见是一须发皆白,双目炯炯有神,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水榭前的石子路上;这人便是管家陈伯。
“师傅。”夜静寒微笑地喊道。陈伯曾是江湖上人称怪医毒圣的一代怪侠。二十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代毒圣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失去了所有的行踪。从此,在江湖上少了一位怪医,多了一个传说。
而夜静寒身边有这种高人,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学习的切机……
陈伯盯着地上的尸体,问道:“谁干的?”
未待夜静寒回话,一旁的陈妈跪在地上,道:“是奴婢。”
闻言,陈伯道:“陈妈杀害四夫人,进入蛇窟受万毒穿心。”语落,对在身后的一名下人道:“押过去。“
听到陈伯说到蛇窟,夜静寒心中一怔,自然知道陈妈会得到惩罚,可是没有想过会受如此严重的惩罚。蛇窟是一个刑房,顾名思义,那里四处都是斑斓毒蛇。他曾经因好奇进入蛇窟参观,当时可怖的感受让他终身难忘。蛇库内的刑具折磨人的程度,简直与七三一部队有的一拼。
“师傅,陈妈是误杀。”夜静寒道:“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可陈妈也只是自卫啊,而且,四夫人本就已有死意。”抓住陈伯宽大的袖袍,露出十二岁孩子该有的神情,道:“师傅,不要去蛇窟好不好?静儿讨厌蛇!”
陈伯光看尸体便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又怎么可能像夜静寒所说的是误杀呢!自然,夜静寒也清楚陈伯的本事。而陈伯虽心中了然,可当看着撒娇的夜静寒;心已放软。
点头道:“既然如此,拉下去杖责三十。”说完,陈伯如火烧眉毛般迅速带着陈妈急匆匆地离开了。
夜静寒哀叹一声,向四周看去,只见夜宁辰和一张狐狸脸的西楚站在水榭的廊亭内。在玄冰宫里和陈伯在一起时,会迫使陈伯迅速离去的原因只会是夜宁辰。
夜宁辰具有强烈的占有欲,就像刚才那样对陈伯撒娇的这种事情在玄冰宫都是禁忌。夜静寒对此心中哀叹连连,时常惋惜自己命运不佳而投胎到这里。
走上前,想起四夫人与陈妈的对话,心中带着对四夫人的怜悯与同情。看着面无表情的夜宁辰心中虽有微词,却还是忍下了心中欲冲出口的话语。古代的女人本就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嫁给了像夜宁辰这样的男人便更是如同跳进了水深火热无边无际的火海一样。
真是同情古代的女人!
玄冰宫坐卧于天山山脉之上。其占地面积庞大,其建筑雄伟而壮观,
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乘坐在一辆敞篷马车上仰望着犹如悬浮在空中的玄冰宫。少女身着鹅黄色罗裙,身披淡红色碎金图案的霞帔。发顶梳有两个桃花髻,头戴桃花珠翠钗。额前梳着齐眉刘海,丹凤微挑,桃腮樱唇。
少女放于腿上的十指不停地交错,时不时地眺望远处。坐在驾车位上,身着绿色锦袍,浓眉大眼的少年见了。少年呐呐地笑了笑,道:“我还只是在十年前见过一次静弟呢!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子了。”脑中浮现出夜静寒被夜宁辰强行地抱在怀里洗澡,白嫩嫩的小脸上露出气愤与不甘的憨态模样。好笑地,。道:“表妹你可不要回到家里只和静弟玩便不理会我。”少年见少女不回话,续自顾自地说道:“父亲和静弟是不是还住在一起呢?要是这样的话就不能随意找静弟玩了。还记得那次因为私自去找静表弟还被父亲斥责了一顿呢。”
少年名叫夜赤峰,是夜宁辰的二子。而被夜赤峰称为表妹的少女,则是夜宁辰的二女儿夜柳莺。夜柳莺的母亲是西域人。五年前夜柳莺的母亲去世后,夜柳莺便随她的舅舅回了西域。至今还是第一次回到玄冰宫。
夜柳莺外表过于矜持文静,给人一种疏远而缺乏人情味的感觉。她虽外表淡漠,内心情绪波动却非常激烈,常常将她自己处于矛盾之中。在夜宁辰的几个孩子中,唯有她拥有一双与夜宁辰一模一样的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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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轩内,夜静寒闲散如墨般的青丝凌乱,衣襟大开,呼吸急促,双颊绯红。瞪着细长的眉眼怒视着站在一丈外的夜宁辰。
夜宁辰双手环胸,身体靠在四角六柱紫檀流云床架上。夜宁辰本就长的极美,
他的美是一种清冷而孤高的美;有时又是一种带着邪气的美。第一种美,有种不然尘烟,不食五谷的壁上仙人的气质;别人看他时只有仰视与畏惧。夜宁辰的第二种美,这种美给他带来了生气,虽带着邪气,眼中却总是流光异彩,神采奕奕;少了一层远离尘嚣的孤高,却多了一层世俗的人情味。
第5章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夜静寒紧锁眉头,抹着红肿的唇,问到。
“刚刚。”夜宁辰蹙起眉头,望着夜静寒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想你……”夜静寒点点头,狡黠地笑道:“我当然是一直在想你咯。”
“……我也是一直在想着你!”夜宁辰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无时无刻不都在想着你。”
夜静寒打了个寒战,看着夜宁辰深情的表情,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受不了地吼道:“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是同性恋,不要对我做出那种暧昧的事情,可你是怎么做的!”说到这,夜静寒越说越气愤。“你总是勉强我,真诚的拜托你,我是男人,正常的男人,我喜欢的是女人!再说,就算你长的比女人再美再可爱,终究也不是女人吧!”
凝视着面色越见难看的夜宁辰坐到身前的椅子上,优雅地为他倒出一杯茶,续道:“更何况,你这么做,冷阎王不就成了违背伦理道德,与子乱伦的不耻、下流之徒了吗!”将茶杯放到夜宁辰面前,语重心长地道:“不管怎么说,你也要好好想一下吧。”
得不到夜宁辰的回应,夜静寒微觉奇怪地对上右上方的眸子,只见夜宁辰面若寒星,身上散发出冷冽的气息,一瞬不瞬地垂眸凝视着他。夜静寒微露诧异之色,心中暗道:“
这都成变脸魔术了~!!”片刻后,夜宁辰伸指抚上夜静寒因无奈微开启的唇。
夜静寒如触了电般忙躲开夜宁辰,用袖子了抹了抹唇,眼一横道:“你忘了我说的话了吗?不要做这种肉麻的事情!”夜宁辰的手僵在那,眼神暗沉中露出受伤的神色。对于夜宁辰微妙的变化,夜静寒不是不知,可是他就是无法接受一个男人的爱,无法接受被一个男人抱。
夜静寒站起来走到门口,望着院子里的一个铁笼子,冲着端坐在内的夜宁辰道:“紫竹林旁边的那个房子给我用吧。”夜宁辰闻言蹙眉,以为是夜静寒是想搬到那个房子里独住。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夜静寒的背影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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