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潋
明玉低头不语。
直至赤潋将二人清洗结束,为自己同明玉穿好了衣衫,坐在床前,望着明玉:〃我赤潋从不骗人,也不强迫别人。你若不信我,你可以说出来,我如何做才能让你相信。若不喜欢我,你可以告诉我,我决不相缠,只要你说声不喜欢我,我赤潋今生决不再与你相见。玉儿,告诉我。〃
明玉紧闭着眼睛,不肯理睬。
赤潋久久不见反应,俯身轻吻明玉面颊,〃想不到我赤潋初次动情,竟是这般结果。〃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串红艳艳的珠链,戴在明玉手腕上:〃你今后若是有难,这串珠链可以令我有所感应,到时我自会帮你。保重!〃
说罢,就想起离去,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人紧紧攥住。
难道……,赤潋试探着问:〃玉儿?〃
〃我……我相信。〃只听见一阵比蚊子的叫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从明玉口中吐出。若非蛇天生耳目聪灵,再加赤潋这四千多年的修行,否则是决对听不到的。
〃我相信你没骗我,是大堂兄做的。只是……〃明玉睁开眼,接着说道。
〃只是在心里不愿承认,对不对?〃赤潋听着费力,所兴替他说完。〃那你喜欢我吗?〃
〃看到你同别人在一起,我会很生气的。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啦,我想我是喜欢你的。〃明玉主动抱住赤潋的腰,将脸埋入赤潋怀中,只是不肯对上赤潋的眼睛。
第二天,明玉听人说明珏生了场大病,待到病好,已是一年后的事了。而且,病好之关于这几年所发生的事,竟然都记不清了。
至于明玉同赤潋二人,都是初识情欲滋味,又是两情相悦时,自是夜夜芙蓉帐内渡春宵。
一夜二人正相拥而眠,赤潋又是突然惊醒,睁眼看去,果然,阿黄站在床前,眼中含怨。这样的阿黄是赤潋从未见过的。
〃阿黄,出了什么事?〃
〃你答应过我什么?为什么还是要动情?〃阿黄幽幽说道。
二人皆以为明玉在熟睡,谁也没有注意到明玉已然悄悄睁开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这个同自己十分相似的人。
〃我……〃在阿黄的面前赤潋也不知该如何的回答。
〃早知你会动情,我又为什么要放开你!早知你真的不想成仙,我又何苦苦苦修练!当初在山上就应该要了你!〃
〃阿黄!〃赤潋打断他的话。
〃赤潋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当初把又小又丑的你带在身边养大,只觉有趣,可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我看着你成长,直到你绽放出了惊人的美丽。可我不能告诉你,怕影响了你修练,只好加倍的努力修练,让自己成为神仙,能够永远的同你在一起。〃说完,将赤潋紧紧抱住。赤潋也反手将其抱住。
第十章
〃阿黄,你知道吗?前一段时间明玉说我喜欢你,可我不明白我若喜欢你,却为何又要执意下山,离开你。我想了很久,我的确喜欢你,所以总是喜欢跟在你身边,任由你来欺负捉弄。长大后,又总是来捉弄你,可冥冥中我也知道,你一心修练,所以,我不能再待在你身边了,我怕有一天我会引诱你。所以我下了山。〃
谁也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儿已泪流满面。
〃那我们现在从新开始好不好?〃阿黄急切的说。
〃阿黄,我现在已经有了玉儿,我不能对不起他的。〃
正对着床的阿黄,此时已经发现明玉醒了,却没有道破。〃他同我如此的相像,在你心中,是否将他当成了我?〃床上的人也竖起了耳朵。
〃开始是,可后来发现,你们完全不同,玉儿胆小,懦弱,不懂事故,却天真无邪,做事时,哪怕会伤了自己,也总是先为他人着想,让人又怜又爱。而你则完美至极,如一块美玉,毫无瑕疵,阿黄,我现在已经放不下他了。〃
〃那你能放下我吗?〃
〃阿黄!〃
〃他是凡人,定会容颜尽退,将来也会生老病死,到时你怎么办?一次次忍着生死离别,等待其转世?〃
〃若说容颜,世间何人及得上我,明玉若是老去了,我自会等他转世,到时再守在他身边!〃
阿黄松开赤潋:〃你听到了〃对床上的明玉说。
赤潋这才发现明玉醒了,生怕明玉误会,忙想解释,却见明玉并无气恼之意,反而回答阿黄说:〃听到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待他,否则,我一定会强他回来。〃说罢阿黄轻吻了赤潋一下,消失。
〃玉儿……〃赤潋想同明玉解释。
明玉按住赤潋的嘴,〃我全听到了,你说的,你永远不可以放开我!〃
〃这是自然!〃赤潋忙连声答应。
我是爱你,可我并不如你爱我这般爱着你。明玉在心中想道,想到此处,自己也是一阵难过,俯在赤潋肩头,泪水浸透赤潋的衣衫。
赤潋却只把他当做感激的泪水。
……
明者远见于未萌,而智者避危于无形。赤潋虽然不是什么明者智者,但修练了几千年,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赤潋知道明家之人看似光明磊落,实则个个暗藏祸心,知此处不是长居之地。便想着游说明玉同自己离开。
明玉却有些犹豫不决,不论明启光如何的待他,到底也是他的血亲,骨肉之情难以割舍。这件事也就拖了下去。
这天半夜,明启光悄悄来到明玉窗前,用手沾了口水,在窗上捅了个小洞,见屋内之人均在熟睡,悄悄从衣袋之内拿出一个鹤嘴铜壶,缓缓将鹤嘴插入屋内,点燃壶内药粉。过了一会,待到屋内烟雾散尽,明启光推开房门走入其中,来到床前,掀起帐子,伸手想点赤潋道穴。却见赤潋突然睁开了眼睛。
原来,为了明玉的安全,赤潋早已在明玉房间的四周布下了结界。明启光刚一踏入,赤潋便察觉到了,用法术将明玉罩在其中,自己静观其变。
赤潋这一睁眼,先是吓得明启光倒退数步,而后,稳住心神,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桌旁。
赤潋缓缓起身,墨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胸前背后,半遮半掩着雪白肌肤上的斑斑吻痕,可见身上不着寸褛,媚眼横斜明启光:〃盟主大人半夜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啊?〃
明启光心中暗想,果然是个尤物,无怪人人都为其疯狂痴迷。想他没穿衣服,应是很容易对付。想到此处,不由得放下心来。
第十一章
〃赤公子,既然被你发觉了,我索性就明说了吧,赤公子与犬子的苟且之事,要如何向老夫交待呢?〃
〃呵!〃赤潋冷笑,〃明盟主,当着真人不要说假话,你若真想要我有所交待,又何必等到今日呢?〃
〃好!赤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语,我听说赤公子武功了得,我就要你的武功秘笈。你把它给了我,明玉从此就归你所有,如何?〃
〃明启光,你说的还是人话吗!〃赤潋虽早知明启不将明玉放在心上,但见其说出这种话来,还是气得怒火中烧!
〃爹爹!〃明玉满脸是泪的在旁边坐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被人称为大英雄大豪杰的父亲。
明启光被明玉看的心中也有些不忍,虽然向来不喜欢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但十几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没就没的。不过,不安的念头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功名利禄之心占了上峰,〃我本以为你这个儿子是白养的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了一番用处,你也不要怪我这个做父亲的,何况你不也是喜欢赤公子的吗?我这也算是成全了你们,只要你让赤公子交出秘笈,我便放你们双宿双栖!〃
〃不用你让,我们也能双宿双栖!〃赤潋猛然跳起,一个转身,衣着整齐,放下纱帐,将明玉的衣衫打理好,抱着伤心欲绝的明玉,经过明启光面前,向屋外走去。明启光想出手阻拦,被赤潋抬手点了穴道:〃明启光,我看在你是玉儿父亲的面上,今日放过你,从此,玉儿同你们明家再无关系,你若再敢伤害明玉,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难容!〃
赤潋带着明玉出了明府来到一处僻静之所,看着明玉的样子,赤潋心中也是不安得很,他是故意要明玉听到明启光的话的。本来不让明玉听到明启光的话,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之事,可为了断了明玉对明家的念头,只好出此下策,先伤了明玉的心,断了明玉的后路。
现在只有不停的安慰明玉,心中暗暗发誓,此生绝不负明玉。
因为没有确定的目的,一路之上,赤潋带着明玉到处的游山玩水,领略湖光山色,不时的找话题来逗明玉开心,明玉知其是好意,原本对父亲也有些失望,渐渐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故事在讲到这个时候,往往会出现一个和尚来扰局,本文亦不例外,只不过换成了个道士。
有山就有庙有观,有庙有观就会有僧有道。这也算得上是几千年来华夏民族亘古不变的一条真理了吧?
这一日,赤潋同明玉来到了黄山,山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瞬就乌云密布。赤潋忙四下打量,见远远的半山腰处有座道观,赤潋生怕明玉淋雨生病,立即施展轻易不用的法术,移行换位,将自己同明玉带到了道观门前。打量了一下这座道观,破的不能再破,在观门上方,歪歪斜斜挂着一块匾,上书〃玄清观〃。
赤潋同明玉推门进去,只见观内只有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道人,盘膝在大殿中,闭眼打坐。
赤潋向那道人深施一礼:〃道长,我二人登山路过贵宝观,想要借此处避一会雨,多有打扰,还请道长通融。〃
〃好。〃道人没有睁眼。
〃多谢道长,敢问道长法号如何?〃赤潋又问。
〃老道没有法号,别人见我住在’玄清观’,就都叫我玄清道人。〃仍闭着眼。
〃原来是玄清真人。〃
赤潋见道人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不再搭话,揽着明玉在门口观雨中黄山。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会,天就放了晴。
赤潋转身向道人抱拳:〃打扰道长清修了,我们二人告辞了。〃拉起明玉说想走。
却听得道人在背后大喝一声:〃妖孽!你进了门,还想着能出得去吗?〃
第十二章
赤潋猛回头直视道人,只见道人已然睁眼,眼闪精光诈现。
赤潋笑道:〃早已看出道长非等闲之人,只是山水有相逢,大家各行其道,还望道长莫要多管闲事才好。〃
〃妖孽,人有人道,妖有妖途,你若一心清修,贫道或许还会放过你,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却勾引人类!〃道人丝毫没有放过的打算。
〃道长,我与明玉两情相悦,何来勾引之有?何况我赤潋一生从未杀生,你凭什么收我?〃赤潋也是怒火渐起。
〃人妖殊途,在一起就是罪孽!〃
明玉突然插嘴进来:〃道长,不要!我们是相爱的,赤潋从没有勾引过我,还请道长不要怪他!〃
道人见明玉说得肯切,眼中现出悲悯之色:〃小施主,你只不过是被这妖精的外表所迷惑了,红粉骷髅,还望施主回头是岸!〃
赤潋见明玉为自己说话,心中甚是高兴:〃玉儿,不用理他,小小道人,不是我的对手。〃
明玉对赤潋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心,继续说道:〃道长,我不管赤潋是人是妖,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真心待我之人。还望道长放过我们吧!〃
〃施主,看来已被这妖精迷住了心神,人与妖如何能在一起!……〃
赤潋打断他即将要起的长篇大论:〃老道,你不要在那里说的冠冕堂皇,你不过是想着收了我后,会为你的成仙之路增添一块垫脚石罢了!〃
〃妖孽,随你怎么说,我只是顺应天意!〃
赤潋仰天长笑:〃好一个顺应天意,都说天意难测,你又如何知道天意是什么?又怎知不是天意让我们在一起的?不要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来坏人家的姻缘,你不是天!〃
〃好一个舌尖口快的妖精!〃
话音未落,拈了一道符向赤潋贴来。
赤潋揽起明玉避过,〃正人君子也偷袭吗?〃将明玉放在旁边一个安全之处,回身同老道斗起法来。顿时,天昏地暗,狂风骤起。正如赤潋所说,这个道人并无太大的道行,若非赤潋先动用了法术,瞬间转移来到道观前,他根本看不出赤潋是妖。只是短短一会功夫,便成了猫戏老鼠之势。赤潋平生从未全力施展过法术,这一施展开来,不由玩得兴起,虽不想伤他性命,却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本领,好好的捉弄他一番。一时间周围树本尽毁,山石俱裂。
可赤潋忘了一件事,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明玉是凡人,是肉身,如何禁得起如此的法力!
待到赤潋玩够将道人变为白痴,想起明玉之时,一切都已晚了。明玉已然断气多时!
赤潋只觉心神俱裂!赤潋记得自己曾对阿黄说过,明玉若死去,他会等待着明玉轮回转世,却没有想到这一刻,来的如此之快,他现在才知道,生死离别有多么的痛!
赤潋敛了敛心神,在附近寻了个山洞,将明玉放入洞中,布下结界,防止有人或野兽侵袭。自己直奔黄泉,就算是遭天遣,也要将明玉救活过来!
赤潋来到阴间,不理小鬼的阻拦,到了冥河,找船渡河。却被摆渡人一把拉住,赤潋要甩开来人,却明得一句:〃公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