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帘(十二生肖系列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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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来翻去只剩下一个。 



      「『二十七岁,十一月十四日生,血型0型。璃州大学举业,身高一百六十九公分,体重五十公斤,大概是传统宗教。』」 



      传真纸上无意义的基本资料,後面跟著个妈妈一边念一边连称绝对符合的要求: 



      「『条件:房间里杂物要多,谢绝窗明几净者。』」 



      结果当叔叔带著一干人马一起出现的时候,爸爸没有揍也没有骂。 



      「阿宙,谢谢你帮忙介绍这么乖巧这么美丽的女孩,到时大礼谢你大媒。」 



      「哈哈,小希我从小看著长大的,当然要多多照顾啊~~」 



      ——你只是不甘心自己一个人折寿,一定要拖我垫背吧。默默坐在长辈之间,菜上到第四盘,符希终於低声问母亲:「相亲都是……这么多人一起相的吗?」 



      女孩、女孩的妈妈、女孩的爸爸,符希这边也差不多,还加上一个叔叔。 



      「小希,我知道你不自在,不过等一下——」 



      「等一下就让你们单独相处,」叔叔插进来:「哈哈、看不出你还满急的。」 



      「我不是急,我有话要单独向她——」 



      好好我知道,叔叔转过头,两家长辈们又开始热烈讨论起金价上扬的事。 



      符希专心吃饭,难得这回爸妈完全没夹半点菜过来。等到上水果的时候,仿佛有个符希不知道是什么的讯息一声令下,五位家长几乎动作一致: 



      「你们年轻人,一起出去走走吧。」 



      走向餐厅附设的花园,符希频频往玻璃落地窗回望,是不是离开了长辈们的视线范围。 



      ——一直到这时候,符希才第一次看清楚,女孩的动作跟自己是相同的。 



      一起加快脚步到了安全的地方,站下来深深一鞠躬: 



      「对不起,我——」 



      女孩煞停,符希却一时应变不了继续弯着腰讲下去: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耍你,也不是你有半点不好,我知道我不该浪费你的时间,只是,只是我…… 



      「你已心有所属,对吧?」 



      笑容居然带着惊喜: 



      「其实我也是。不瞒你说,妈妈逼我来相亲的时候,我会开出那样的条件,就是因为会留东西的人念旧、重感情,比较可能接受我的道歉、了解我的苦衷!」 



      心上大石终於落地,松了口气:「原来如此。谢谢你不跟我计较。」 



      「不会的,你心有所属了还来相亲,也是结合的路上有障碍吧……。我……很能体会,因为我自己就是。我们……明明那么相爱、明明每个方面都是那么契合,别人却都不肯接受……」 




      轻轻回答:「这样啊……很苦吧……」 



      「嗯,很苦……不过我们还是要厮守下去!」再度展开笑容:「你要不要看看?我随身带著照片!可爱得不得了哦!」 



      照片,我一张都没有……「好啊……」 



      「呐!」打开钱包把照片递过来:「可爱吧!」 



      「嗯,好可爱,」无可否认的可爱。专注发亮的绿眼睛、茸茸柔软的长毛、分成两边的长长胡须、伸出来的小爪子和肉垫,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看都是……「猫——?!」 




      「是啊,它的名字叫『汪汪』!」 



      猫,符希一时说不出话来。终于说:「……猫叫……『汪汪』,会不会奇怪了一点儿?」 



      「不会啊,哪里奇怪?」 



      ……「没有……我想我懂了……。」 



      「你的她呢?也说说看吧!」 



      我的……不是我的。想起那个自己没有资格称呼的发音,低低叹了一声:「他叫作『绢』……丝绢的绢。」 



      「哦,好美的名字,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深深把头埋在膝上,「……美男子。」 



      美男——「……我想我懂了。唔、呃、那个……男人叫作『绢』,会不会奇怪了一点儿?」 



      「不会啊,」符希迷惑地抬起头来:「哪里奇怪?」 



      「……」 







      无患子树这个季节没有开花,所以看不出是无患子树。 



      但这并不表示开了花,看的人就一定能够认知到它们是无患子。 







      五位家长分成有点距离并不太远的两边,躲在两株看不出是无患子树的无患子树后面侦查,虽然大多数遮不住。其中四人的表情正面,尤其符宙更是得意,除了女孩的爸爸神色无比复杂之外。怕被发现所以不敢太接近,反过来说也是看得不太清楚,声音压得低低的: 




      「年轻人很有话聊的样子。」 



      「我儿子一直好用力在点头,好像很造成你女儿的话,大概是那个……价值观很合哦!」 



      「那好啊,大家都说价值观要合……可是好像个性要互补是不是?」 



      「啊、这点就该问我啦!你们都不懂,什么价值观个性合不合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生——明珠先生,你为什么忽然这样瞪我?」 



      树的另一边插着牌子,原来是两株不同品种的无患子。 



      「其实……送它礼物的时候,不要说什么回报了,只要它肯收下,我就……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是啊是啊……」 



      「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开著车想著它……突然觉得快要燃烧起来了……全身的反应,都好剧烈……」 



      「是啊是啊……」 



      「每天都在一起还是老觉得不够,每当感觉到……它要睡觉的时候,我心头就会发慌……。即使这么近,我还是,好舍不得……可是,更加舍不得它不睡……」 



      「是啊是啊……」 



      都认为自己哪有对方那么变态的两个人,进行著毫无异议的对话。 







      「小希,你觉得明小姐怎么样?」 



      才刚坐上车,妈妈就这样问。 



      「『明小姐』?」 



      「……你刚刚都没在听他们家姓什么吗?」 



      「忘记了。」 



      「总之!你等一下就打电话给她,谢谢人家!」 



      「我没有她的电话。」 



      「哈哈!我是你妈!」变出一张纸条:「我有!」 



      这样也好。回到家後符希照办,联络猫小姐。「抱歉打扰了,我是——」 



      「同先——噢我是说符先生吗?」 



      「呃是。是这样的,我们好像忘记讨论回答长辈们的方法——」 



      「串供哦?其实不用太烦恼啦,反正就是让老人家出来玩玩有个活动嘛,我都是直接跟爸妈讲真话。」 



      「吭,讲真话?」 



      「对啊。我每次都老实跟他们说,我已经有汪汪了,不要再找别的。不管多少次,他们都当我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委婉表示看不上,也就没事了。」 



      「……」 



      原来如此……讲真话,反而不会被当真…… 



      想到一半,话筒里忽然传来遥远却仍然听得出是咆哮的两个声音: 



      叫小乖不要接他的电话! 



      你到底是想要小乖嫁出去还是想要小乖嫁不出去啊! 



      要嫁也不能家这种!那个符宙根本没安好心眼,介绍这种人,还学者咧!小乖那么聪明,创意工作的呢!怎么可以跟个白痴去饿死啊?小甜那一个再怎么样好歹还满机灵的,我也放心把女儿的一辈子交给他,那这个呢?人若呆,看面就知! 




      你不要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了,上回小甜带回来,你嫌人家嫌到连筷子的拿法都有意见! 



      「真抱歉让你听到这些,我爸……我爸呃、没恶意的,没恶意!」 



      没恶意,如果子弹能经过电话线射过来,我现在已经死得透明又通风了。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我自己也常常这样觉得。」 



      「哈、哈哈、呃、呃……啊、来,汪汪!跟符先生打声招呼!」 



      ——听到那个「招呼」,符希终於明白。叫声像是「汪汪」的猫,天底下还是存在的。 







      时间一到,符希被五点驱动,坐立不安想赶快上山。这个季节已经买不到了,「爸,家里……还有芒果吗?」 



      「有有有!你这几个月没空回来,我把它们都收起来,买了一个冶冻冰箱!」惊喜的人却反而是爸爸。搬出满柜的冷冻芒果兴高采烈,「来,多挑几个!」 



      这个有一面红得夺目,可是反面却绿了点;这一个整体都橙红了,却都没那么深,该要怎么选呢,切好之後红的给他,这也是一个办法……还是这一个?拿在左右手仔细比较,有时看起来这个好些,有时候看起来那个好些…… 




      「这个好、这个好!」 



      爸爸举著一个递过来: 



      「全部里面就是这个最好,我挑起来做了记号才冰的;还有这个算是第二,但是这一个也不错,那时比了很久,因为这边有一小块绿所以我还是决定把它排到第三;反正你都拿去,还有这两个,第四和第五,也还可以……」 




      「……爸。」 



      曾经把符希珍藏的布边为了「男生不要玩这个!」全部丢掉,以为永远不会彼此了解的爸爸。一瞬间忽然懂了。 



      常常吃不完的补品,不想要的相亲。 



      比给自己的更加严厉,担心任何一点点的瑕疵,全心全意投入努力,自己的事永远不会达到的投入努力。 



      ——就跟,我对他的心情一样…… 



      说不出多么惭愧,符希伸臂抱住。「爸……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呆住,然後,「你在说什么啊……」 



      爸爸逃走了。 



      「哈哈,」妈妈看著大笑:「太妙了,小希你什么时候学的,忽然来这么一手,你爸落荒而逃——」 



      「妈,我爱你。」 



      「……」妈妈盯著符希看了半晌,上前拉住手,一脸严肃低声问。「小希,你要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在外面——」 



      妈妈常常声称了解我,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了解,「我——」 



      「——那是真的喽……你在外面,有孩子!!」 



      了解——「啊?!」 



      「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今天忽然这样说——人家都讲「养儿方知父母恩」,一定是你在外面有孩子,才突然间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情——」 



      等一下、什么、不、「不是!」 



      「没关系,你不要怕,妈妈不会生气,人家讲「老实不客气」,有时候老实的人不会想反而铸下大错,妈妈知道你太单纯了。你爸爸起先会駡,可是你是他儿子啊,他当然还是会疼你……你就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喜事也该赶快办一办,给对方母子一个交代呀——」 




      「妈——!」 







      符希回到山上,见到了他。视线相接时,他忽然绽出一朵微笑。 



      看著那样的灿烂无比,符希第一次敢这么想。原来他见到我也会高兴,那绝不可能是客气或拒绝的笑法了。 











      九、「忱」 



      「这几天,你过得好吗?」 



      「今天很高兴。」符希看着,绢一边舀起芒果一边说:「那你呢?你特地回家去……嗯、『乡钦』……结果怎么样?」 



      「啊、」呆了一下:「没结果,对方的父亲嫌我太笨。」 



      绢顿下汤匙,怒形于色。「好过分,你那么聪明。」 



      「啊、真的吗、你说真的吗?」 







      织品展览馆的第一件馆藏,符希小心选了一个上下各楼层都不带一扇门窗过道的墙面位置,凝视以前就常常怔怔凝视的那面白虎帘。 



      自从晓得了含义,在村子里走时,一幅幅森牙虎纹都凛凛然捍卫著喜爱自我的每一个个人,乌黑龟蛇湿淋淋黏稠稠没顶在幸福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