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境无痕(非悲剧)
募且洹?br /> 所以安然在努力的回想,回想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切,然而除了那个可爱的女孩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能与这个身体的过往联系起来的人物。也罢,顺其自然,大不了让那恶魔送自己回去。
似乎沿途坐过马车,上过山,因没有汽油味,习惯了颠簸之后安然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安然慵懒的眯着双眼,细心的感受着微光轻抚,和风柔弄的感觉。空气湿润而清新,似乎透过毛孔,将一切陈杂积淀都随着呼吸卷了出去。
“嗯~……”舒服得轻声低吟,蜷了蜷身子,闭了眼睛欲睡个回笼觉。突然,安然似乎觉察出了由什么不对劲,皱了皱眉,突然睁大了眼睛。
一张大脸就那么僵硬的停滞在安然的面前。
那人好一阵尴尬,眼神古怪的看着安然,半晌之后,直起腰,拉开了与安然的距离。
清醒之后,安然自是记起了自己的处境,只是有保命符的他倒没有什么可害怕的。趴在床上打量着眼前的人,看着那古怪的眼神,不禁启齿倾笑。
这是个很英俊,很man的男人。肩宽退长,脸上棱角分明,鼻梁挺拔却不显突兀,嘴角微微上翘略带那么点冷酷的意味,若不是那眼神,应该是个看起来很坚毅果断,甚至刚愎自用的人。“阅”男人无数,安然自信就是看不准,也不会相差太大。
听到安然的笑声,男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恢复了正常,笑着端起了安然身前的一杯茶,道:“睡饱了没?再睡就要成只小猪了。”
注意到了身前的茶杯茶壶和一小碟糕点,安然缓缓坐了起来,这才打量起自己的床。
床?这哪里是床?这根本就是张桌子嘛,还是石桌,若不是身下铺了褥子,身上盖了毯子,就这样睡在凉亭里的石桌上非感冒不可。看着眼前男子笑嘻嘻的吃着点心,嗯,该不会这是个要将他当盘菜吃了的变态吧。
若不是有这煞风景的邪恶男子,这里的景致定是不错。小亭处于江岸向外突出的巨岩之上,令人仿佛置身于江中。周围树木郁郁葱茏,成了小亭天然的帷幕。山高云淡,水清林浓,真是度假休闲的好去所。
看安然不理会自己,男子淡笑,“生气了?你身子刚好,伯父伯母必定不会让你出门,我又不放心你在那里,又知你孝顺,不忍看父母伤心,只好出此下策把你绑了来。”
“你将我绑来,我父母自是要伤心了,我父母伤心,我亦是要伤心生你的气的。”顺着他的话,多余的一概不能多说。这男人绝对是大奸大恶之徒,竟能这样冠冕堂皇的说出明显谁都不相信的话。
“让你伤心生气,总比让你丢掉性命的好,待会儿写封书信,告诉伯父你在我这儿,说是我在跟你玩笑,他们便不会有急了。你暂时不要回去,我不希望你生活在危险之中。”
“家里能有什么危险?”安然随口说完,便后悔了,看了那么多的小说电视剧,哪里不清楚大户人家里那点儿阴沟里的破事儿?他已经不是在原来的那个温馨的小家庭了。想到家,想到父母,安然先是一阵抑郁,随之又很快释然。嗯,等玩上一段时间,就让那恶魔送自己回去吧。
“经历了这次的事儿,你还相信他吗?唉,你怎么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呢?还是现如今,你连我这十几年的朋友也不信了?”
经历了什么事儿呢?自己似乎昏迷了很久,以至父母一同烧香拜佛求我平安,看来还真是家中有人欲加害于我,大概是自己的兄弟为家产地位之类的事吧。安然想到。
见安然不语,男子皱眉,“是了,你不想拖我躺着趟浑水。可那你要我这个朋友何用?你又怎扛得起那么重的担子,跨得了那么多阴谋?虽说安逸你在江湖中名头不小,但你自己也清楚那花拳绣腿有与无也没什么两样。我说的你别不愿意听,你江湖的名头还不是那什么江湖第一美人的风姿兜来的?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江湖第一美人……那倒也怨不得你,可你怎能就不用心炼些武艺,不去伤人,防身也好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堂堂武林四大世家的三公子,你可是自小便被人誉为根骨极佳,天资聪颖,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的!,却只知舞文弄墨,这也罢了,你倒是考个功名,得来些权势也成,便也不需看他们的眼色。跟个绣花枕头似的!这些年他们若不是忌惮你身旁还有我这么个人,你早就不知道埋在什么地方了!”他似乎越来越激动。
安然微微低头不语,只是抿着茶,将眼光散了出去,故意不聚光,看起来迷茫而又无助,心思却在偷笑。呵呵,果然是个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人,那您就慢慢的猜,慢慢地说,让我慢慢的了解。
还真是有趣呢,武林大世家的公子?这个身份就很让人兴奋。不喜欢练武?喜欢舞文弄墨?还真是“玉面书生”,名副其实啊。这有些麻烦了,自己今后便只能文不成,武不就了,又不能找个文武双全的男人嫁掉,唉唉唉,这美貌竟无处施展?!嗯,武林第一美男子,也许可以骗个高手做老婆,然后太太平平的作个富家翁?其实米虫也不错啊,但可是,可但是,在这个没有玄幻小说,没有电视剧,没有电影,没有冰箱,没有空调的地方,这米虫做得铁定没趣。过去之所以希望找个世外桃源轻轻松松的悠闲过活,也是在有电脑可以无限上网的前提下。且若取了只老虎回来,只是那岂不是会被欺负死?惨惨惨,怎一个惨字了得!
男子见安然沉默,无奈的谈了口气,“你这人啊……”
安然——现在应该叫自己安逸了,得时时刻刻这么叫自己,以免出错——瞧着男子的眼睛,似乎从里头看到了真诚。这人看来是可以依靠的呢,只是做法实在是霸道。
如此霸道的人,身份不低吧,得套出来才好。
“我知道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罗嗦,我只做我喜欢的事,又有什么错?人生在世,不就图个高兴嘛。”根骨即佳,条件环境有如此合适却不练武,喜文又不靠取功名,那“自己”必然是个狂放不羁,任性直率,不顾世俗理法,不畏权势的人。这样说该不会出什么大错。
“又是这番论调!算了,劝了你十几年,我便不该奢望你能经此一事成熟起来。真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可你不想想,伯父伯母能宠你一辈子吗?”
“不是还有你那?”想起他说的什么没有他自己便要翘掉的话,虽说想来也是没错,但打小独立的安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便说出了这句,想讥讽它一下。
这男子眉间竟似有喜色一掠而过,眼波流转,又显出了些苍凉无奈,钩得安然有些心悸。但那表情转瞬即逝,使得安然又以为那只不过是个错觉。
“我自是可以照顾你,但我毕竟不能时时在你身边,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你还当了真!”安逸眉目轻挑,笑着道:“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处处让别人照顾?”说着,从桌子上一翻而下,撩了衣摆坐与石凳上,将茶一饮而尽。想武林世家子弟,无论如何也都会带着些许粗犷豪放。
男子看着安逸,眼中有几分欣慰,亦有几分失落。
“嗯,看你可怜的样子,公子我便勉为其难,在这里住上两日以解你之寂寞!”
第三章 记忆
安逸看似闲庭信步,其实是小心翼翼,跟在那男子身后半步,亦步亦趋。
行入林间小路,他忽觉一阵紧张,觉着两边幽深密林竟透着森森寒意。
我怎么竟开始神道了?安逸自嘲,却仍然抑不住的紧张。
女人的直觉啊,就算换了个男性身体竟仍然可怕。
刚过一个岔路口,几个蒙面人从林中窜出,将二人团团围住。
“沈天修!将彷徨交出来!否则休怪我拜月教以多欺少!”其中一人放着破锣的嗓子高声道。他们对沈天修还是有着不小的顾虑。
沈天修,沈天修,对于之后的事,安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只一味的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一幕幕或清晰,或模糊的情景在他脑中浮现。
最清晰的一幕,便是个月朗星稀的夏夜,一个样貌十分讨人喜欢的小男孩孤身一人坐在江边巨石之上,单薄得似乎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入河中,然后随河漂流,直通天际,再也回不来。
河宽却静,映着清冷的月光。那男孩一半隐默一半披辉,说不出的孤孤寂寂。这场面,着实让安逸心里一阵心痛。这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所以他一心想打破这略带凄美的画面。
所以,他冲了出去,爬上石头,将那男孩一把推到了河里。
不江边长大的孩子不一定不会水。在水中挣扎几下,男孩便找回了平衡,一边踩着水,一边愤怒的瞪着安逸。月光终于照到了男孩的脸上,清秀而又倔强,虽然线条柔合了很多,依旧能看出十六年后的影子。
也不脱下外衣,安逸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水花溅了男孩一脸。男孩又一瞪眼,便不再理他,径直向岸边游去。
安逸左嘴角轻扬,仿佛看到猎物般兴奋的追了上去,比男孩早一步登上了岸,挑衅的看着他。
那男孩依旧不理,直视安逸为无物,安静的从安逸身旁走过。安逸一转身抓住了他的胳膊,笑道:“大晚上的,林子里危险的紧,不如就在这片空地上烤火取暖,明儿个一早再出去。”
男孩甩开安逸的手,走到林边,折了些干燥树枝草叶,从怀中取了火石,在土中擦去了水剂,不停的撞击着,费了好大的劲,终于将其点燃。
安逸也跑过去帮他添火,边干活儿边聒噪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一个小孩子单独在这里多危险啊”,“有哥哥在,不用害怕”,“迷路了吧,没关系,这里我熟”。
画面放到这里,站在刀光剑影中的安然竟然噗嗤一笑。自己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啰嗦,甚至可以说是恬不知耻呢?就那么自说自话,人家却正眼都没瞧过自己一下。
“小美人,你难道是个哑巴吗?有哥哥疼你,今后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是个大男人,更不是哑巴!”终于忍无可忍,男孩无法再将冷酷进行到底。
戏谑的看着男孩的怒容,安逸笑得更灿烂了:“我本也以为你是‘男人’”他故意将“男人”说得很重,“但男人也要说话啊,只有女人为了装淑女,才整天抿个嘴,不说话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本不想搭理安逸,但不想让别人说自己装淑女。
“只有女人才羞于告诉男子她的闺名。”
锋利的刀缝呼啸着砍向安逸,安逸却仍在傻笑着沉浸在回忆之中,心中暗叹自己的狡诈。这真是个孩子吗?该不是过去便有人用这个身子借尸还魂过吧。
一只长剑贴着安逸的脸颊,向上一挑。举刀之人无力的向后仰去。剑锋如电,在那人后仰之势未尽之时,便深深插入其胸膛。空出手来的沈天修无奈的看了一眼安逸,便又随手夺过又一想暗害安逸之人手中的刀,那股轻描淡写的意蕴,便如取自家桌上的水果刀一般。
“沈天修。”男孩无奈。这无奈便从那一刻起,便成了习惯。
那一年,安逸五岁,沈天修也五岁。
那一天,沈天修刚失去父亲不久,母亲与他一同被赶出了原来奢华的屋子,做起了下人的活计。
他确实迷路了。对父亲死亡的悲伤,对未来生活的恐惧,对母亲以及他以前的仆人的责任,使他拼命逃避,荒不择路下,便来到了这个巨石边。
虽然很烦,但那悦耳的声音却令沈天修愤怒,恐慌,自怜自艾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并准备回去迎接自己的生活。
毕竟是同龄人,也正是沈天修最脆弱的时候。所有的哀怨,伴着夜晚的凉风,一条条的飘入了安逸的脑中。安逸居然出奇的安静,又时不时地或询问,或安慰,或鼓舞,或同仇敌忾,做了个极好的听众。
到得天明,沈天修就有了与安逸认识来的第二回无奈。那安逸竟也是迷路的来着,并且比他迷的还彻底。
幸好安家的人本便跟着小少爷,失散时离得并不远,两天后便找到了饿得头晕脑涨的两个小家伙。也该是两人幸运,竟没让野兽叼了去。
只是这地方却也永远进入了两人的记忆,后来,沈天修又在那巨石上修了亭子,由安逸亲手提了诗,写了名儿——跃江亭。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场景,又飞快的掠过了安逸的脑际。
那片空地成了他们秘密聚会的场所。那里留下了他的俊逸武姿,留下了他的琅琅书声,留下了他们的笑,他们的泪。那是沈正修勾心斗角生死拼搏后唯一休憩的场所。他相信,没有那个安静的地方,没有哪个总是懒洋洋的倚在树下的身影,没有那淡然却暖人的笑容,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