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囚(父子之章)
“我们永远在一起。”米铠说,拥我进怀。
那个温柔中带着坚韧的怀抱。
“嗯!”握依进他怀里轻轻磨蹭,“我永远都是你的。”
米铠抬起我的头,轻碰我的唇:“握也永远师你的。”
这种能一辈子幸福的感觉,握慢慢睁开眼,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扭头四望,爸爸拥着我,睡得沈稳。记忆潮涌而来。
狂暴的雨夜,疯狂奔跑的身影,刺骨的寒风,明亮的超市……还有那个电话……
我坐起身,米铠,米铠会来接我,我要到约定的地点……
伸手去拿衣服,被不知何时醒来的爸爸捉回了怀里。
“小瀚,你想做什么?”
转头看,爸爸满眼憔悴的凝视着我。
疾驰而来的车子,被人擒住的双手,被抱进怀里的瞬间……
我惊惧的看着爸爸,恐惧的泪水滑出眼眶,全身害怕得颤抖。
“放开我!放开!我不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语无伦次的尖叫着,挣扎着,哭喊着。
爸爸把乱动不受控制的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小瀚,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你的烧还没退,你需要休息!等你病好了,你想去哪里爸爸都带你去。”
折腾了一小会,全身就没了力气,我的挣扎也渐渐停止,瘫软在爸爸的怀里,剧烈的疼痛盘踞头顶。
爸爸轻轻把我放下,调适好枕头的位置,为我盖上被子,依上床的另一边,隔着被子把我圈进手臂里,轻轻拍着,像是哄我入睡,又如平扶我的心境。
被剧烈的头疼折磨着,头脑昏昏沈沈整理不出头绪。纷乱的想着米铠,韩书,那个明亮的地方还有自己着不争气的身子。
爸爸的手似有魔力一般,他轻拍一下,我的眼皮就沈重一分,斗不过睡意和疼痛的双重煎熬,闭上了眼。
等再次清醒,屋里一片漆黑。
30
我撑起身,身体依旧无力。
月光下,房间寂静无声。爸爸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着熟悉的景物,混乱的思绪终于恢复正常。
急急忙忙翻找衣物穿上就往外冲。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米铠要来接我的呀!
冲到紧闭的大门时,才真正回归现实。
自己已经被捉回来啊,怎么还妄想出去呢?
轻扶上冰冷的大门,门的那一边便有我盼望的幸福,离我只有十公分的幸福。就这十公分,便是遥不可及。
抵着门疲惫的坐下,心中把米铠的名念上了千万遍。
心里一遍一遍重复着对他的爱。每重复一次思念,心就愧疚得疼痛一次。
因为我,他前途没了;因为我,他的家庭风波不断;因为我,他现在连我的面都见不着。为什么自己要这么不小心,被捉了回来?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贪心,去奢望爱情?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执着,去寻求自由?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我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自己。
过去的一幕幕浮现眼前,米铠腼腆的笑,温暖的怀抱,有力的手臂还有声声爱语……
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们是相爱的,爱情是需要磨练的。两情相悦在经历大风大浪后会更加牢固坚守。我要相信我们的爱情,它现在只是在接受考验而已。当它经受住这一切以后,我们的爱情会更加美丽。
没有了迷茫,没有了惶恐,没有了不安,我坚定的站起身。
凯,等我。我会想到出去的办法,再次与你相见的。那时我将更加爱你,我们的爱情将更加坚定!
确定了未来的方向,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坚定不移。
第二天起床穿校服时,爸爸抓住了我的手,一把把我扯进了怀里。
“不去学校了。”
这样的话语,我在爸爸的怀里与世无争。
“我对校长说了,小瀚还是有点跟不上进度。等到开学再去读高二。”
我闭闭眼,知道那只是借口。我逃过两次,这次,爸爸要彻底切断我的生路。
我缓缓的点点头,恨平静的接受了一切。现在留级对我来说一点实际的意义都没有。能给我未来的人只有那一个,其他的都是虚无。
不管怎样,爸爸是不可能关我一辈子的。爸爸总有衰老的一天,总有放下权力交给我的一天。自己只要沈住气,让爸爸一点一点的放下防备,自己总能回到米铠的怀抱。
爸爸蹭过我的头顶,来到耳朵,不时的呵出炎热的气息。
我顺从的接受,温顺一如绵羊。
爸爸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在我耳边轻笑出声:“小瀚的病好了,性子都变了。”
我抬头看着爸爸,轻问:“爸爸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我看见爸爸眼里闪现精光,俯身就把我压在了身下。
“你这诱惑人的妖精,小心我吃了你。”
我闭上眼,双手环过爸爸的脖子。第一次主动的吻了爸爸。
纠缠的一吻比想象中来得还要火热。
爸爸抬起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热切的视线扫过我迷蒙的眼,微启的唇,没有扣好的衣襟……
我感觉到爸爸粗重的呼吸越来越进,我缓缓的闭上眼睛。而意外的爸爸却抽身坐到了床边。
“爸爸?”我不解的唤着爸爸。
爸爸重重的叹口气,伸手扣好我的衣服。
眼前的景象不可思议到让我毛骨悚然,没有反应的任爸爸把我的衣服穿戴好。
爸爸摸摸我的头,温柔的说:“今天想吃什么?爸爸做给你。”
见我久久无语,爸爸拍拍我的脸:“去洗漱吧!打扮漂亮一点,今天有客人来。”然后就走出了卧房。
拉着领口,看着没有人影的门口,彻底的傻了。
31
坐在沙发中,爸爸抱着我,看着手中的书,很是悠闲。
我拿着遥控板百无聊赖的换着频道。
爸爸说今天有客人要来,就一直留在家里等着,说这位客人很重要。
我倒觉得爸爸口中的客人并没有他说得那么重要。因为早餐后爸爸就一直粘着我,不论做什么,总是把我抱在怀里。说是为等客人呆在家里,倒不如说是配我。
关掉电视,随意的把遥控板扔到一边,向后一靠就靠上了爸爸的胸膛。
闭上眼,轻轻的叹口气。米铠,现在是不是在到处找我呢?
我可以想象他和韩书在小巷里到处打听我的消息,叫喊着我的名字,向路人询问有关我的消息的样子。
你再等等,我已经想到了出去的办法,现在只剩时间的问题。再等等,再忍忍,退一步,之后就是海阔天空。
爸爸放下书,久久的凝视着我安详的脸。
手轻轻扶上我的脸,缓缓抚摸着。
我睁开眼,进入视线的就是爸爸温柔和痛苦交织的脸。
我伸手轻碰着爸爸眼角的皱纹,绽开一朵笑容。
爸爸抓下我的手,放到脸上磨蹭。
我看见他紧闭的眼皮在不停的颤动。那就像找到父母的走失小孩,紧紧的抓着母亲的衣角,害怕再次失散。那种害怕被遗弃的恐惧与不安。
“爸爸……”
不敢有所动作,眼前的人是那么脆弱,只怕细微的颤动都会让他破碎。
“小瀚。”回应着我的呼唤,爸爸缓缓睁开眼,眼眸中参杂着幸福与哀伤。
“小瀚,爸爸爱你。爸爸是这世上最爱你的。所以,请你不要恨爸爸。爸爸是最爱你的,爸爸比任何人都要爱你。”爸爸紧紧的抱住我,在我耳边颤抖的说着。
我闭上眼,慢慢的说:“我,不恨你,爸爸。”因为你是我的爸爸。
就是这份爱,承载了太多的感情,让我无法接受。我一直逃避的的,我一直痛苦的,我一直憎恨的。不是爸爸,所有的事爸爸都没有错。他只是喜欢我,爱我而已。他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份情这份爱。所以,“我不恨你。”
我知道,你也是痛苦的,煎熬的。你每时每刻都承受着不安,恐慌和害怕。担心着我会恨你会讨厌你,自己付出的一切付诸东流。害怕着失去我,己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报。恐惧着我会弃你而去,最终自己什么也留不下。这种时刻的煎熬,身心的折磨,我知道,最痛苦的是你。所以,“我不恨你。”
“小瀚,爱,爸爸吗?”爸爸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积分,而语气中除了欢喜,还夹杂了等待判决的紧张和对答案的恐惧。
爱吗?感受着爸爸强有力的怀抱;不爱吗?看着爸爸岁月风霜的脸
“爱吗?”爸爸急迫的追问。
重叠了期盼,等待,不安,害怕,和急迫的脸。
一个人的脸怎么能够同时表现出那么多种感情呢?
我定定的想。
我现在的表情,在爸爸的眼里得到的是怎样的解读呢?
爸爸的眸子满满的黯淡下去。
我知道,我不说点什么,一切就都完了。张了张嘴,还是美让自己发出任何一个音。
即使自己的计划会毁于一旦,但是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不管是好的结局还是坏的结果,所有的爱恨都会烟消云散。
我看见爸爸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他挣扎着,找着借口,拖延着。最终,任何说服自己的事物都不复存在,只能面对现实。
“……”我看见爸爸的嘴慢慢的张开,休止符即将从他的口中说出。
我想自己甚至是带着期盼的等着他的宣判。
“叮咚”门铃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我去开门。”爸爸动了动嘴,说出这一句。
爸爸一转身,我就像泄了气一般靠到了沙发上。只差一点点,所有的事就能意外的解决,只有那一点点。
爸爸带着客人再次回到客厅。当看家来人时,我只觉得自己被打入了地狱,而同时又带着欢愉。
32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不敢相信,竟然这么简单就能和他见面。
日思夜想的思念就在见面那一霎那爆发。
“铠……”一开口,是刺耳的沙哑。
那眼,那唇,那发,与回忆中勾勒过千万遍的一模一样。
神情的凝视,视线中饱含的是浓浓的情谊。一接触,碰撞出耀眼的火花,久久交织。
从他眼里,我读到了同样的情感,炽热而浓烈。灼烧着彼此,慢慢融化。
他瘦了,憔悴了,他本是精神奕奕的。那与记忆中不一样的忧郁,和他是不相称的。那深锁的眉,紧闭的唇,一再的显示着他所承受过的痛苦。
我伸出手,想去触碰他的忧郁。铠,看见了吗?我在这里,我过的很好,没有被伤害。铠,你过的好吗?想我吗?我好想你,想你的一切,每天每天唯一做的事就是想你。你过得好吗?听说你被退学了,家里还出了事。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加倍补偿你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直到永远……
泪水在手被拦下的一瞬间决提,还没转头就被爸爸揽在了怀里,一支手横在我和米铠之间。
“坐吧!”虽然是对米铠说这话,爸爸却一脸温柔的看着我,为我擦拭眼泪。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视线在我和爸爸之间游移一会,最后紧紧的定在了爸爸身上,再没有看我一眼。
爸爸也抬头定定的看向米铠。两人的视线相互碰撞,谁也不让谁。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火药味。
“董宇瀚,我们分手吧!”米铠淡淡的说,其中隐藏着深深痛苦。
米铠的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爸爸的轻笑声。
我诧异的转头,看见爸爸轻视的笑脸;再转向米铠,他已经挫败的低下了头。
久久,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再出声。无声的静谧随着时间流逝,宣判了我生的泯灭。
“为,社么……?”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自己在想着什么,说着什么。而即将到来的,就算是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
“你骗我,骗得好惨!你根本就不叫杨浩,生日也不是3月9号,也,没有满十八岁。”没有激愤的控诉,一切平淡得就像在阐述别人的遭遇,“你是有钱人,好玩的时候出来散散心。不好玩了,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我们收拾。”
“不是,不是这样的。”在爸爸的怀抱里,我挣扎起来。只要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让我触碰到米铠,只要一点点就好,不用言语,我们的心意就能相通,他就能了解。
“那是怎样的?”米铠抬起头,脸上满是悲伤,“就算不是如此,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都是家里的独子,怎么样都不可能在一起。”
我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传宗接代固然是人生大事。但是这种事,应该早在交往之前就会想好的啊!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