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瞳
还没见到真神,现在烧香又有何用。能不能成,还得看马老爷子他让不让你过呢。我将手枕在脑
后,懒懒摊在座位上。
邵子安对我这滴水不漏的模样也不可奈何。
马老爷子,哼哼,那可真是个妙人。
UPS,全球快递。服务一般,但还算尽职。
东西到我手上,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了。
小小一包东西,用手掂量几下,都快感觉不到重量。就这么点一两多的东西,竟然要花我3万多
美金,真够奢侈的。
将东西收好,正好邵子安着装完毕。
昨天晚上我搬到客房去睡了。既然是合作者,那就是生意,没必要再扯什么其它乱七八糟的关系
。
他也没法,受着伤,不是我对手。又有求于我,气势上便落了下风,虽满眼的不情愿,也只能隐
忍了。
安安稳稳我一觉到天亮。
今天是场硬仗,我虽然有所准备,但那姓马的也是个善玩阴谋,两面三刀的主,不好对付。
低眉沉思,风情别样好看?邵子安坐在旁边,嘴倒没闲着。
你倒有闲情逸致,有空看我脸,不如想想待会怎么对付姓马的。扫他一眼,我鄙视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也就是借他宝地走走钱而已,他若是不高兴,我也可以走其它的路子。邵子安
表现的很是轻松。
其它的路?功夫都做到现在这份上,枪子也挨过了,时间也花费了,走其它的路你不亏大了。
那也总比在一棵树上吊死亏的少呀。我可不是个认死理的人。马老爷子虽然是这方面的权威,可
要是合作不来我也不能被他拖死了。他笑的异常狡猾。
看来,你还有瞒着我的地方呢。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哪里是瞒你呢。只是事情还没到那份上,没必要让这些事情烦着你了。保重身体要紧不是。
哼哼哼。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冷笑。
别这么说。你不觉得,咱两的共同点是越来越多了,相处也越来越融洽了。他越发的得意起来,
笑的更欢。
倒是,各怀鬼胎那样还真是彼此彼此。
马老爷子的住所很是讲究。
也不知道是为安全,为保密,还就是为了他那狗屁风雅,他的住所建在一个人工岛上。
这岛是用垃圾填的,姓马的花钱买垃圾填岛这事还上过报纸,受到过政府的表彰。蔚为奇闻。
这人狗屁讲究很多,人工岛四面环水,宜守难攻。平时来往,用的是艘很是漂亮的油艇。车是不
能上岛的,要去就只能用那船,来的人全得接受检查,防止带武器上岛。
检查倒是不讨人厌,用的是机场那种透视仪器,走过去便知带是没带。
上了岛,也见不着什么多严密的保安设施,就连巡逻的人也不多。
但别被这假相迷惑了。这地方,
虽然用眼睛看不到什么荷枪实弹的保安,可那看不见的各种监视仪器和防暴设备却比比皆是。最
要紧的是,姓马的是个信狗不信人的住,他这儿最重要的保安是几只狗。
各式各样的狗,我没全见过,据外面传有十几条,也不知真假。
我只见过一条,是条杂种的藏獒。姓马的很是得意洋洋的告诉我说,他不喜欢纯种的。纯种的脾
气体质不适应,他这条杂种的是专门叫人配的,不光体质脾气适应,而且还从小在身边养着,就
只认他一人,很是忠心勇猛。
开始我不以为然,这杂种个头比纯种的小了一圈,而且还很安静。看着不觉得怎么的。
姓马的见我不以为然,便动了炫耀之心。硬叫人从岛外拉了条纯种的来比试比试。
那一场斗狗,看的我难受。血肉横飞,激烈无比。
最后自然是他那条杂种胜了,将外面来的狗咬的夹着尾巴瘸着腿满场乱跑。
想想我也不过露了个不以为然的脸色而已,他这逞强好胜又是为何。
这狗倒也罢了,他那其它乱七八糟的讲究还更是让人烦心。
邵子安应该也是听说了他这儿的规矩,一路上很是镇定,应对自如。
只是船到时,阿迪和K被留下,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默许了。
岛上很讲究环保,来去并不用汽车。只用那些太阳能蓄电池车做交通工具。慢是慢了点,但情调
不错。一路上青山绿水,茵茵的草萍,喳喳的小鸟,甜甜的花香,很是舒服。
也不用来客自己驾车,客一到,便早已经有穿着素色卦衫的仆人等侯了。清一色的年轻男人,眉
清目秀的。见了客人便是笑,不张扬,很和气。
客人坐定,他们便一人一辆开着。一路上不与客人交谈,也不说话。客人有问才答一句,说的话
不多不少,正好就止。
当然,自己开也行。只仆人还是要陪着。我来那时,年轻气胜,见这姓马的规矩太多,边要惹事
,定要自己来开。
半路上又作怪,方向盘一转,要乱闯。
这一转才让我见识了,身边那个一脸和气,总笑着的年轻男人身手很是了得。我方向盘一乱,他
便出手一把拉住方向盘,手指在我手肘一弹。我顿时觉得手臂一麻,手一松,方向盘就落他手里
了。
方向盘一回到他手里,那人便即刻停车,跳下车垂手恭立。
是我作怪,他出手阻止天经地义,完了又如此恭敬,我怎会再作怪。
这一说已是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那年轻人是否还在。如今领我们的仆人依然年轻如故,只怕是
换了好几拨了。
这么多年轻男人,只怕姓马的性趣有异,我当时在房间里乱说,被陈天养训了几句。
不想了不想了,往事真像场梦一般虚幻。
在想什么呢?邵子安见我一脸沉思,看着外面的景色一言不发的样,便问。
我摇摇头,不作声。
许坚已经安排好一切了。你放心吧。他安慰我。
我冷笑。
安排好了一切?真的吗?
你以前和姓马的打过交道没?我问他。
邵子安挑挑眉,然后摇摇头。
既然没有,那就别说任何已经安排好了的话。我换个坐姿,冷淡的说。
邵子安抿了抿唇,面上露个了然的表情。
好车好仆,景色也好,你定然以为这岛上该有座宫殿般的豪华住所。
那可真要让你失望了。一路上说了,姓马的个性很是异常。
这岛上的建筑物,除了上岸时的码头,紧急备用直升机升降台,太阳能车停车场外,便是座全玻
璃建材的房子了。
这房子只两层。里面十六个柱子支撑,一层没有任何隔断,一进门就是通间,气势很好。二层隔
为三个部分。卧式区,客房区,和书房。
房间与房间之间也全是玻璃。只在一些地方安排了植物做掩饰,比如卫生间。
玻璃是可以雾化的,只是依然透光,可以看见人形。
防弹那也是自然的,且隔音很好。
抛看那无处不在的被窥视感,这么多玻璃,视觉效果很好。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一眼望到美丽的景色。靠海一面尤其好,开阔的让人赏心悦目。
看的出,姓马的这人自我感觉特别好,喜欢让别人看着他。而且偷窥欲很强,喜欢偷看别人的生
活。
一般来说,能上他的岛,便已经是能入他眼的人了。否则,和你谈事情非但不用他出马,就连上
岛也休想。
上了岛,见了面坐下来谈谈生意。若是可心,能被主人留下宿夜,就更是入了他的心眼了。否则
,谈完便要走人,只有生意,没有交往。
邵子安岛是上来了,就看生意谈不谈的成了。至于入不入他心眼。我倒不关心,这人当初虽留我
住了一宿,但对我来说和他终究只是场生意。陈天养和他倒是交情尚可,去他那儿住了几次。只
是从未再让我陪着去。
车停下,在仆人的带领下穿过一条廊,也是玻璃做的。玻璃背后明明白白的装着探头和枪口。这
是第二道扫描仪器。过了这儿,里面便全没有任何武器了。
安全到达门口,整块巨幅玻璃门从里面打开,让我们进入。
这门很是彪扞,从外面开是开不了的,只能从里面开。外人想进去,只能靠里面开门,否则,就
别想进了。
一层客厅依然如想象中的宽阔,站在门口便能一望到底,看到对面呼啸澎湃的大海。
植物比以前多了些,上面吊的,盆里养的,墙壁上乱爬的。
天花板上依然爬着那些艳紫色带黄斑的毒花,血红的蕊管伸着,上面布满毒刺。这花食肉,以三
朵花一天喂一只小麻雀算,一共三十来朵花,一天十只麻雀左右。
姓马的说这些时,面色很是炫耀。陈天养夸他好兴致,我倒接了句不值得。换我,还不如养那十
来只麻雀,不费肉还能吃肉。养这种花,光看没的吃,一不小心被蛰上一口,死是死不了,可痛
的够呛。
若大的客厅只站了八个仆人,四个角各一个,另四个门口两个,在旁边服侍两个。
马老爷子坐在中央。旁边已有四个陪人。
一身白衣的是个女人,长发披肩,人不是顶漂亮的类型,但身材高挑,容貌端庄大方。她正在泡
茶,动作幽雅得体,很具观赏性。
这可不是什么茶博士。姓马的自己就深谙茶道,不必请什么茶博士来他面前班门弄斧。这女人的
身份是他的保镖。
男人要靠个女人保护,我很不以为然。但想想也对,这种保镖用出很大,宜室宜床,可以随身贴
身带着。要是个男保镖,难道床上也带着?
女人坐在马老爷子右边,左边坐着两个男人。穿一身黑衣的那位是老熟人了。
洪兴胜。
并不意外在这儿见到他。邵子安原本是要和他合作的,计划他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来这儿使绊子
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他身边的老头是马老爷子的故交,和马老爷子有些渊源,应该是洪兴胜的举荐人。
马老爷子对面,背对着我们坐的人,看身形是许坚。
五个人围成一圈,都不作声。四个男人只看着那女人泡茶,个个凝神秉息,好似全入了茶道。
黑社会谈生意还讲这破情调。
我冷笑出声,迈不上前。
马老爷子听到声响,抬头看过来。
洪兴胜也抬头,许坚只转了转头,看我一眼便回头。
白衣女人不看我,只专心致志泡她的茶。
沈默。马老爷子朝我笑笑。
怕有十几年没见了。你倒还是老样子,不见老。
说笑了。不老不就成妖怪了。我皮笑肉不笑。
只怕当真要成妖了呢。他突然低低一句。
我就当没听见,径自走上前,坐到许坚身边。
邵子安没我那么不客气,上前便是笑。他倒没那么不要脸凑上去,只是笑的得体的很,带几份尊
敬几份仰慕却又略显张扬和自得。分寸拿捏很是微妙,却又显得自然而然,流畅舒服。
久仰马老爷子大名,鄙人邵子安。他不卑不亢,不轻不重的自我介绍。
那情形,就仿佛他去面试大公司CEO。极好的自我表现力。
年轻有为,果然一表人才。子安啊,坐,坐。马老爷子很给他面子,扬扬手招呼他坐对面。
邵子安这才坐下。
我忍不住想笑。
看姓马的那副装模作样,我真是想大笑三声。
人人都尊他一声马老爷子,可实在了说,他也不过是个四十出头而已。这人,年纪不大,脾气太
老。就喜欢拿架子充老大,越叫越老。
我刚见他那会,他让人叫他马先生,马老爷,马爷。现在,叫马老爷子。
四十来岁的人,又因为保养得当,更是显的年轻。人人一口一个老爷子喊他,我是越看越想笑。
别人穿的时尚,他是越穿越古,扎丝马褂,翡翠班指,玛瑙嘴硫璃肚的水烟壶。整个古代人穿越
到现代来了。
好在他这臭讲究只是在生活上,这人生意上作风却很前卫大胆,敢想敢做,魄力非凡。
反正也只是和他做生意,不是和他过日子,总算还能忍受。
初次来访,也不知道老爷子喜欢什么,真是冒昧了。邵子安缓缓站起身,从跟着我们一起来的仆
从手里接过一个木盒。
这木盒邵子安带来时我就好奇过。只是想也知道是给姓马的准备的礼物。
邵子安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盆兰花。
把兰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马老爷子没动,只是眼稍挑了挑。旁边的仆从便接了过去,再端给他。
拿到手里粗略看了看。
粉荷苞。他转转花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
气味很正。子安你破费了。
老爷子看的上眼就好。邵子安不动声色,只那嘴角,稍微挑了一挑。
我扁扁嘴。这邵子安,心思果然玲珑,打听姓马的喜欢雅物。
不过,还是差了点。兰花虽好,终究只是看看而已。虽然绍兰极副雅趣文意,但植物这中东西对
姓马的来讲,危险更比雅趣好。他其实应该找些危险怪异的植物讨好姓马的更好。
不过,就我来说,邵兰就已经很好了。那种怪怪的植物,我很是不喜欢。
马有为。把桌上的家伙换换,不配。我用手指敲敲桌子,上好的古旧黄花梨,咯咯的脆响。
多年未听人直呼他的名讳,姓马的先是脸色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