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异谈龙之子 by:purple day(紫曜日)






「只是让他知道後会很麻烦罢了。」喜多绪淡淡的说。 

「喜多绪先生为什麽你要陷害我呢?是因为上次我拒绝跟你『联手』的关系吗?」信一看似有些难过的问。 

炼心想自己猜的没错,果然喜多绪也是打著『天龙寺信一』的主意……说不定就是他第二次咬信一的那天……喜多绪从以前到现在下手都很快的。 

「一半一半吧……不过、你不愿意跟我联手其实也没什麽关系,因为我只是想把事情弄得混乱一点罢了,如果时间够的话,我也许还不会这麽急躁……不过我知道,自己已经没什麽时间了。」喜多绪虽然是用著认真的模样说话,但却多少带著点自嘲的味道。 

「没时间?」炼问。 

「我快死了。」喜多绪说这句话时,看到信一微张了嘴而感到有些好笑,「我没有在开玩笑,明山你可以去把厚生综合病院的资料弄出来看,我都在那里做治疗。小少爷,你曾经说不知道我是属於什麽流派对吧?」 

信一点了点头。 

「我是土御门家的人,我弟弟有去找过你吧?」喜多绪笑道。 

「喜多绪先生的弟弟莫非是……花火先生吗?」信一喃喃的问著,「可是姓……」 

「我的身份其实有点复杂,算了、说说也无妨,我在户籍上所登记的名字的确是喜多绪秀司,而母亲娘家则是土御门,但我却是母亲与她亲生弟弟所生的孩子,花火才是父亲与母亲的孩子,但花火却冠母姓……原本我也该从母姓的啦,只是我不想要而已,所以就没有刻意去变更。当然对外说我跟花火是亲兄弟,但实际上却不是,我跟小少爷『你』一样,是为了背负著什麽而被造出来的。」喜多绪指著信一,而信一却把眼神偏开。 

「我了解,是血。」最後信一极不情愿的低声道。 

「对、为了保存土御门家族的纯系血统,长老们不惜让近亲通婚、最後甚至不择手段的连亲姊弟都逼迫,我母亲为此已经疯了、叔叔也因为受不了而逃到国外去,至於父亲……我不知道他怎麽了,有一天他丢下我跟花火後就不见了。我是土御门一族最後的纯系血,要是努力一点的话,现在当家掌门应该是我吧?不过以这种破破烂烂的身体,还有一使用术就几乎撑不住的状况,就算本身天赋再高、血再浓也没有用……我是失败品,因为家族不断的让直系亲血缘结合的缘故,所以最终的结局只有衰败一途。自从长老们发现我的身体怎麽样都无法健康时就已经放弃我了,现在听说他们还不死心的想把我叔叔再找回来……」喜多绪自嘲的笑了下,「还想干嘛呢?像这种讨人厌的东西还不如就让它这麽毁灭算了。」 

喜多绪拿起已经不冰的综合果汁很快的喝了一大口,「我想在我不长命的人生中,把所有想要的东西都拿到手,既然生命比一般人短,那麽就该活的比一般人灿烂,我一直是这麽想的。」 

「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把其他不相干的人拖下水吗?」炼冷冷的问。虽然喜多绪的人生似乎也过得很辛苦,但把毫无关系的人牵扯下去,这就不是他所认同的了。 

「是啊、就算那样也无所谓。」喜多绪坦然的点头,「明山啊,你该不会还有所谓的那种廉价正义感吧?人若不伤害其他人就无法活下去,这你很清楚吧……吸血鬼先生。」 

喜多绪的说法刚好戳入炼的伤处,虽说炼知道律师是故意这麽说的,但就是无法不忆起他咬了小早川雏子以及信一……他『伤害了』他们。 

「我现在唯一在乎的人只有叶罗,至少在我死前,我得替他做点什麽,为了他的话我什麽都会去做。」喜多绪一口气把桌上的饮料全部喝乾,「叶罗跟我不一样,他是个好家伙,他的真诚让我感动。」 

「你打算替叶罗做什麽?这根六星制药有什麽关系?」炼毫无表情的问。原来叶罗才是喜多绪出手的主因……看来叶罗这个人身上也藏著不少谜题的样子。 

「叶罗他不是日本人,三年前他从中国上海偷渡过来,至於理由就跟大部分的非法移民者一样,在家乡受到政治迫害或是因为贫困等,他刚来到日本时身无分文、一方面要躲避警察以及移民局的追查、另一方面又要想办法挣钱让自己活下去,最後真的穷的连便利商店的红豆面包都买不起时,有个人找上他,那人说不在乎他是从哪里来的,只要能帮他个小忙就能得到很多钱……」 

「莫非是夜店吗?」信一插嘴问。 

「那是你才有本钱,夜店怎麽可能会让一个明显是偷渡客的家伙在那里上班?而且现在歌舞伎町自有一票警察在盯著,哪家店里有谁新进谁离职,他们都会拿到情报,像叶罗那种连疏通费用都交不出来的人,被抓到肯定马上遣返。」炼对信一解释道。 

「那是吃药。」喜多绪淡淡的宣布答案。 

「人体实验。」炼敏锐的做出结论。在美国,新药上市前必须做使用患者的统计,当然正式使用在人体前必须通过层层把关,而制药公司会在通过检定後发出自愿通知,若能自愿当人体实验者并让制药公司追踪观察直到取得数值结束,那麽自愿实验者则能获得一笔金钱当报酬。 

不过、若是像喜多绪说的那样,偷偷摸摸的找人去做生体实验,八成不是什麽合法药品,也许是毒品、或是什麽不好的东西。 

稍点了头,喜多绪佩服炼的分析能力。「叶罗被那个人带到一栋大楼内,那里还有许多跟他一样的偷渡客、或是急需要钱的人。接著有另一个人说是要做感冒药的效果记录,然後把人个别带到一个小房间内发下药,说只要在这里待满十五天就可以离开,每天的钱会随著药一起发下来……叶罗在那里待到第七天,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先是感到头重脚轻、恶心、然後胸口长泡疹和溃烂,他知道是那个药有问题,所以他打算拿著先前赚到的钱去找医生,但不行,里面的人不但不让他离开还用球棒敲他的脑袋,并且强灌他当天份的药,到了第八天,他的胸前越烂越严重,腐败的速度超乎你能想像的,那是一拉开衣服就能看见自己的肉里头嵌著肋骨……他很痛、但他知道用手去碰只会更严重,所以他决定逃,那些人失算的地方就是……」喜多绪露出了点笑容,「他们没料到这个中国来的偷渡客的父亲是开武术馆的。」 

喜多绪原本要伸手去拿杯子喝东西,但却又突然发觉刚刚饮料已经被自己喝完所以做罢。 

「叶罗在房门打开时乘隙打倒两个人跑了,那天我刚好车送检所以只好从客户那里走回来,他倒在巷子里、身体靠在垃圾桶上,我以为那只是一般游民所以根本没打算理他,不过那时他却睁开了眼睛……然後对我笑了。你知道吗?他相信我这种人会救他,那种完全不怀疑我的安心笑容……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觉,但我知道我得救他。」喜多绪呼了口气,「之後我让熟识的医生直接来家里看诊,等到叶罗从昏迷中清醒,并且告诉我那栋大楼的正确位置时已经是两个礼拜後的事情,当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也许连地板都吸过了,什麽也不剩。」 

「那你怎麽会怀疑上六星制药?」炼问。以喜多绪的行动来看,他的确是对六星制药抱有疑问,所以才让自己去调查的不是吗? 

「是药袋。说来有趣,当时叶罗逃出来的时候把前几天领到的钱包在其中一个药袋中一起带了出来,那个药袋上面当然没有印任何的记号,但在反面却有塑胶袋的出厂日期,我依照袋子的款式和上面的日期开始缩小范围,最後查到了一家小塑胶袋工厂,去询问的结果确认这个药袋的确是他们制作的,但卖给谁却不愿意说,之後我用了些手段拿到客户订货纪录的影本,但那个订货者的姓名是假的,留的手机也是遭窃的无法查出来源,不过……我又弄到了个好东西……」喜多绪有些得意的弹了下手指。 

「监视录影带。」炼勾起唇角。 

「你怎麽知道……唉、是我问的不对,你是侦探嘛。」喜多绪像是变魔术才变到一半却被人先揪出手法的苦著脸,「对啦、出入塑胶袋工厂人员的监视录影带,那个人什麽都防了但就是忘了这点,那个监视器有拍到他的脸,结果一查那人身份,发现居然是六星制药的某单位开发部部长,原本才想说能够向上追,但是那人却死了,听说是因为侵吞公款被发现而跑去撞新干线自杀……我才不相信。之後我又费尽心力让自己成为六星制药的法律顾问,但很奇怪,六星制药内部居然无法让我挖到任何一点问题,原本以为是我清查方式有误,但直到最近我才想到,如果不是六星内部有鬼,那麽如果是跟六星有所牵扯的人或是企业做的呢?而且要有能力指使六星内部人员……我不觉得那个开发部长会去订那些不明药物的塑胶袋是个人行为,因为这件事情牵连过巨,要是一个弄不好,连公司都有可能倒闭。」 

「所以你才来找我。」炼稍微动了下脖子。的确,剩下的调查已经不是喜多绪利用权限或是小手段可以追下去的事了,因为接下来是真正『专家』的范围。 

「嗯、至於小少爷的事又是另一回事了……嗯、其实也不能说是毫无关连,我刚刚说过了,我只是想让事情混乱,我对於土御门家也许还有另一点价值……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叔叔的话,还有我可以替他们造出下一个成品,我现在正在极力摆脱他们的爪牙,以前我还有点馀力跟他们耗、但现在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我要让他们转移注意力。」喜多绪指的『能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当然毫不讳言是信一,「土御门家原本就跟六星制药有来往,我不知道他们跟人体实验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但若能趁乱藉此从中取得一些情报也不错。」 

「喜多绪先生,你太过份了呀!你知道我为了逃离本家而多辛苦吗?现在你又把我的事情故意泄漏出去,这样我会很困扰的。」信一搔了搔头,对著喜多绪连声抱怨道。不过很奇怪,对於眼前的律师,他并没有厌恶的情绪。 

他的确恨死那些只把自己当成物品的家伙,可是喜多绪的态度却……那是一种相当愉快的利己主义,不带著任何恶意,只有单纯的愿望。正因为如此,信一找不出什麽值得让自己讨厌他的地方。 

「小少爷,你说『辛苦』吗?我不这麽认为。」喜多绪笑得很暧昧,或许还有点嘲讽吧。信一知道喜多绪指的是什麽,只得咬了咬下唇。 

「喂、你去厨房看看叶罗有什麽需要帮忙的。」炼用手肘轻轻碰了信一的腰间淡淡的道。 

「你也太明显了吧,有什麽我不能听的!」信一不满的说。 

「厨房在那个门出去右转到底。」喜多绪不知道算不算好心的告诉信一正确方向。 

「炼……」 

炼用锐利的眼神回望信一哀求的表情道:「我保证接下来的话题会让你很不愉快。」 

不甘不愿的从舒服的沙发上爬出来,信一抗议性的朝炼做了个可笑的鬼脸,然後从喜多绪刚刚指示的门一溜烟的出去了。 

「趁此给小少爷机会教育不是很好吗?」喜多绪说著,拿右手按住左边肩头用力的按摩起来,唉、果然同一个姿势不能保持太久。 

「他是个聪明过度的家伙,所以只好装笨让其他人比较喜欢他,该明白的东西他都会知道,只是很有趣的是……他在装笨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会相信自己是笨蛋。」炼用著一副无奈中还参杂些许其他的表情摊了摊手。 

「这是你跟小少爷同居一年来的心得?」喜多绪轻笑。 

「有时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麽应付他,他在我面前就像个乖宝宝,他怕我,而我不知道为什麽?他无论做什麽都以不妨碍我做事为原则,所以我知道上回他翻墙进去打乱我计画的六星宅只是凑巧,还有、他自己的事情一概不谈,他早算到如果有天有人因为他的身份而找上门来,他就打算轻松的逃跑,因为在他自己那套模式下,我对他而言什麽都不是。」炼扯起淡淡的笑容,但那并不代表他愉快。 

炼与喜多绪是交情不错的朋友,但也如同喜多绪对信一自我介绍时那样,那是险恶的友情,他们在某方面彼此交心,不过总会留一手。当然针对这一点,两人也都心知肚明,而且也不排斥继续就这样交往下去。 

「这可不见得,小少爷说不定很喜欢你喔。」喜多绪眯起一边的眼睛。 

炼不置可否的低哼了声。 

「所谓天龙寺信一的能力是什麽?你想从那小子身上得到什麽,或者我该问问每个把那小子当成目标的家伙到底想要他身上的什麽东西。」炼之前是曾经想从信一本人身上获得这个问题的解答,但显然当事者很不情愿说,所以他也就不问了。原本他也觉得这个问题无关紧要,放著也无所谓,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他需要掌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