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医古墓(大结局)
摇?br />
这是一次不欢而散的会晤,他跨出门口的时候,墙上的挂钟和我的腕表重新开始工作,不过已经延迟了四个小时。
夜已经很深了,院子里到处弥漫着春天的气息。
达措站在台阶上,贪婪地吸了一口浓郁的蔷薇花香,向我做着最后的游说:“沈先生,我还会在港岛停留十天,想通了可以随时找我。不必打电话,只要你有这个念头,我就能感知到。”
强巴和他的同伴一直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旁边,达措打了个哈欠:“我累了——”其中一人立刻蹲下身,把他背了起来。
这一行人出了大门,沉默而疲惫地慢慢走向街口。
正文 7唐枪与无情(下)
( 本章字数:5335 更新时间:2009…7…16 22:05:16)
等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我胸膛里一直提着的那口气骤然释放出来,浑身抽了筋一样,一下子坐在台阶上。
用内力来控制自己的思想活动,等于是在向自身施加催眠的力量,至少要耗费双倍的体能。再拖延几分钟下去,我就会忍不住全身崩溃了——之所以这么费力地折磨自己,是因为我不想再让达措探测到自己的内心活动。
说实话,我对他说的“消息”非常动心,因为那玉牌是家族代代相传的标志,由爷爷传给父亲,贴身佩戴。如果他没有离奇失踪的话,将来一定会传给我。
“人在玉在,人死玉亡”,玉牌既然落在兰陀库林活佛身上,父亲一定是遭了不测。
“摩苏尔的‘鬼墓’?那片已经被美伊战火焚烧殆尽的绿洲上究竟发生过什么?父亲怎么会去哪里?”
我带着重重疑虑走进书房,拉开抽屉,取出那张奇怪的照片。
达措也曾模糊地提到过一个什么“环”,或许指的就是它,方星口中所说的“碧血灵环”?我心里陡然升腾起了强烈的愿望,要不顾一切地去库库里峰,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助人就是助己,给达措灵童取回“鹫峰如意珠”的同时,我也能拿回传家玉牌。
关伯已经在厨房的角落里睡熟了,脸色透着几分憔悴。上了年纪的人,昨晚通宵熬夜后,精神早就无以为继了。
我轻轻叫醒了他,撩开眼皮的一瞬间,他的表情透露着无比的茫然:“小哥?我……我在干什么?怎么会睡在这里?”
水龙头没有关紧,嘀嘀嗒嗒地落进水盆里。
“好香的苹果味啊?家里来客人了吗?”他困惑地揉着眼睛,走向客厅,瞪着桌子上的银盘和苹果,仿佛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那个紫铜香炉被强巴带走了,空气里留着如烟如雾的檀香味道。
以人的力量来对抗玄妙的藏教异术,始终还是太渺小了,他虽然满身武功,一旦思想被达措控制,立刻变得毫无意义。
“小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自己浑身的骨架像要散开一样,头也晕晕的,一阵一阵天旋地转……”关伯扶着自己的头,郁闷地回卧室去休息,把我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我关了所有的灯,任自己陷在无边的黑暗里。
达措蘸过指尖的水盆闪着粼粼的波光,像是一口神秘无边的镜子。我走近它,里面模糊映出自己的脸。
我拒绝了达措的请求,只是不想在自己没有完全考虑清楚之前,便被别人事无巨细地看得通通透透。人在江湖,始终牢记要有防人之心,否则一招不慎,被人骗得倾家荡产、走投无路,也是地球上每天都会发生几千件的常事。
关于父母的记忆悄悄浮现出来,最深刻的一幕,就是母亲在乡下老家的阁楼顶上迎着夕阳久久地伫立,而父亲则躺在她身边的竹椅上,用一块雪白的锦缎手帕,擦拭着家传的飞刀。
这种沉默的画面,往往能一成不变地维持几个小时之久,直到暮色降临为止。
同样的刀,也在我的手里,并且在感受到有人灵巧地从楼顶一跃而下时,“嗤”的一声激射出去。
那人落地时,灵猫一样悄无声息,但飞刀险之又险地穿透了他肩头的黑色夜行衣,将他钉在木栅边。
我无意伤人,对方似乎也明白我的心思,反手拔下了那柄刀,又弯腰拾起被碰落在地上的一朵栀子花,笑着叹息:“可惜了这么一朵好花,你闻闻,港岛环保屡屡亮起红灯,温室之外,这么香的花,已经很少见了。”
他在自己衣袖上蹭了蹭刀锋,慢慢走到门前,亮晶晶的双眼满含笑意。
我的思绪被打断了,踱向门口,冷冷地审视着他的脸。
“别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涂了这些夜行迷彩之后,紧巴巴的太难受了,或许可以借你手边的那盆水洗洗?”他翘起嘴角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在夜色里闪闪发光。
“阁下是谁?是不是走错夜路了?”我不想引狼入室,对方的轻功高明之极,腋下、腰带两侧、腿弯都藏着细小的武器。有麦义等人的夜袭在先,我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呵呵,我是——”他反手伸向怀里。
我的指尖稍稍一动,第二柄刀又弹在食指、拇指之间,刀刃上跃动的寒光,刹那间割裂了茫茫夜色。
“别误会别误会,沈先生,我是给唐枪送信来的,只是路过,毫无恶意,更不是穿门越户的飞贼……嘻嘻,当然,府上时常给飞贼光顾,就算我是贼,也不多我一个对不对?”他笑得弯下了细瘦的身子,但双手却听话地高高举起来,对我手里的飞刀颇为忌惮。
“你是谁?”我盯着他的胸口位置,直到确信那里并没藏着厉害而歹毒的暗器发射装置。
“我姓无,单字‘情’。”他眼睛里的笑意像永不止息的波浪。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他的信呢?请拿出来。”
他举起那朵落花,凑近自己的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的花,沈先生躲在这里享清福,远离江湖上的风风雨雨,真是羡慕死我们了——信在,但我总得索取点什么报酬吧?”
“你要钱?”我反问。
“对,我要——”他的话没说完,我已经向前猛冲,从他身前掠过,带起的风声,把他手里的花卷得叶瓣四散。
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片已经落在我手心里,带着万宝路香烟的淡淡甜香。这是唐枪一直以来保持的习惯,即使是在最阴森恐怖的古墓里,他的嘴角也永远叼着香烟,而且是唯一的万宝路品牌。
他喜欢用烟盒里的锡制写字、画画,并且有一次曾告诉我说,自己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做一个背着画夹的吟游诗人。只是造化弄人,握着画笔的手现在握的却成了开启古墓的钥匙。
“我在摩苏尔,寄给你一张画,很酷,查收,无情是你的崇拜者,前去瞻仰,记得给他签名留念。”
唐枪的中国字写得歪歪扭扭,远不如他的英文手写体来得漂亮,毕竟是在英国飘泊过那么久的人,除了盗墓,还学了满口正宗的伦敦音英语,并且混了一张剑桥大学的博士生证书。
“沈先生就是这么感谢信使吗?早知道是这种规格的礼遇,不如不来了!”无情用力摇头,右耳上挂着的一个古银耳环不停地来回晃荡着。
我微笑着道歉:“对不起,最近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我不得不防。”
“那么,我的酬金呢?”他丢开残花,向我伸出右手,促狭地紧盯着我的脸。
我皱了皱眉:“支票簿在楼上卧室里,跟我去拿。”
他的神色突然一阵窘迫,抬头向二楼急促地望了望,马上改变了口气:“算了,下次再说吧,我还赶着有事,这就告辞,再会。”
这个小小的变化,让我立即起了疑心,因为卧室里放着达措送来的金条,虽然所有的窗户上都安装着钢栅防盗网,却不一定能挡得住这些夜行高手。
“请留步,只要一分钟就好。”我担心那些金子的下落。
“好吧,主人好客,我也只能——”他的身子骤然箭一样向上弹起来,犹如膝盖上装了最强力的弹簧一般。
我不想伤他,有不超过十分之一秒的迟疑,但旋即跟着跃起,单手抓他的脚踝。
“呵呵,来抓我啊?”在空中无处借力的情况下,他竟然能急速地向侧面飞旋了出去,如同一架被湍流鼓动的水车,这种轻功,即使不是江湖上最高明的,也能进入当代前一百名之内。
飞刀在我手里颤了两次,始终没有射出去。
又是一次不该有的迟疑,他已经轻飘飘地落在篱笆上,轻笑着甩手:“还你飞刀,你犯了一个美丽的错误,哈哈哈哈……”
刀的来势灵动飘忽,他应该也是一名暗器高手,发射手法堪称高明。
我接下了刀,看着他一路飘然离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烧。
“这是一个女孩子,真是太大意了!”我狠狠地自责,被达措夜访弄昏了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
刚才从她怀里取那封信出来时,指尖已经略有察觉,此刻被她握过的刀柄上,更留着淡淡的粉香。再结合她的体态、说话时的语气以及故意遮掩的脖颈位置,全都说明了她的身份。
我是一个妇科医生,但她现在不是我的病人,那样唐突的动作,实在不是正人君子的行径。可惜现在,想向她道歉辩解,也没有机会了。
不出我所料,金子已经全部消失,盒子里只留下一张烟盒锡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一张眦着大牙的笑脸。
我郁闷地长叹,看着纹丝没动的防盗窗,真是怀疑这种东西的存在到底有什么价值,抑或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摆设?其实,刚才达措离开时,我应该先把金子还他,免得节外生枝才对。怪只怪他说的“消息”让我的精神高度紧张,竟然把金子的事全都忘在脑后了。
睡了一整天,到这时候已经毫无倦意,索性重新回到书房,刚刚落座没有三秒钟,面前的电话铃声惊心动魄地响了起来。
正文 8身怀十根脉搏的孕妇(上)
( 本章字数:3992 更新时间:2009…7…16 22:05:17)
8身怀十根脉搏的孕妇
我立刻抓起电话,免得如此突兀的动静惊吓了关伯。
“喂,沈老弟,沈老弟,重大发现!我有一个重大发现!你听见了吗?这是一个奇迹,人类医学史上的奇迹……”
对方的嗓音已经提高到了极限,几乎是在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听筒里激荡着巨大的回声,表明对方是在一个空旷的大房子里。
“梁医生?这么晚了,什么事值得如此兴奋?”半夜三更打电话来的,不是疯子就是工作狂,这位姓梁名举的医生是香港中医大学的顶级教授,不折不扣的超级工作狂,自称“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师无友”,医学钻研就是他生命里的一切。
我跟他并非深交,只不过在去年中医大学那个“脉象层次决定同体生命个数”的课题中有过几次交流,大家例行公事地交换过名片而已。
“沈老弟,你能不能现在就来大学的绿楼顶层实验室,我有无比重大的发现,如果研究能有定论,将会凌驾于古今中医学史上的任何顶尖人物,什么华佗、扁鹊、孙思邈、李时珍,统统滚一边去,给我提鞋都不配。你、我将成为名彪青史的伟大——”
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下来,但兴奋程度有增无减,我只能打断他:“梁医生,很晚了,我已经休息,明天见面可以吗?你最好现在服用一点镇静剂,对自己的身体会好一点。”
对于工作狂而言,根本没有时间观念,就算他手腕上戴满手表,也不会弄明白下午三点和凌晨三点的区别。
梁举陡然高叫,声带马上要破裂一般大吼:“十条命!我把过脉了,她有十条命,一个有十条命的孕妇——”
听筒里似乎有高亢而激烈的声浪喷出来,让我情不自禁地皱着眉,把电话拿得远一些。
“十条命的孕妇?”我一瞬间并没理解他的意思,以为是“怀了十胞胎的孕妇”。
十胞胎的怀孕情况虽然惊人,但人类医学史上的多胞胎之最,却是一位一次生下了十五个胎儿的女人,只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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