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医古墓(大结局)
我低低地叹了一声,不作回应。
做为一个妇科医生,最重要的职业操守就是摒弃男人最普遍的“自作多情”的通病。狄薇是那么漂亮、那么柔弱,正是引发男人“自作多情”的导火索,我不想自己被炸得粉身碎骨,所以必须保持足够的冷静。
中医大的教师宿舍区环境优雅,十几栋两层小楼掩映在枝叶茂盛的高**国梧桐丛中。
狄薇的住所,就在距离绿楼最近的十三号楼的二层,有着清亮的落地玻璃窗和宽大的露台。从外面看,露台的白色栏杆旁,几盆枝繁叶茂的常春藤悠闲地将叶子披垂下来,一直落到一楼的窗前。
看到常春藤,我条件反射一样联想起前天那场咖啡厅里的狙杀事件,脚步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沈先生?”狄薇敏感地仰起脸,柔腻的目光一转,挣扎着落地。
或许是我的严肃表情吓到了她,她又现出了受惊的小鹿一样的惊恐眼神,脱开我的怀抱后,立刻整理着自己的西装套裙,刻意地将裙摆向下拉了一下,遮住灰色包裹下的膝盖位置。
“我到了,谢谢沈先生送我。”她惶急地后退,踉跄着扶住身边的树干,再次痛苦地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呻吟。
我一步跨过去,扶住她的手臂,微笑着问:“能不能请我上去喝杯水?”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想知道她心里的秘密。在梁举被杀的现场,她表现出来的惊恐大大超过了普通人应有的尺度,所以我判断,她应该知道某些谋杀案的内幕。
狄薇犹豫着:“房间里很乱,沈先生千万不要见笑——”
五分钟后,我进入了狄薇的房间,才真正体会到她说的“乱”不是自谦,而是实际情况。
接近三十平米的客厅里到处都堆满了书,包括沙发上、茶几上、书桌上,无一例外的是摊开的厚重的词典,散发着只有在藏书馆里才能闻到的古卷霉味。
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按理说不会这么乱,这里更像是工作狂的室内布局,如果主人换成是梁举的话,我一点都不吃惊。
狄薇歉意地苦笑着:“我最近在帮人翻译一份资料,没时间收拾,不好意思。”
她搬开沙发上的书,让出一个可以坐下的空间:“沈先生请坐,我去冲咖啡。”
我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沙发对面的墙上,那里靠墙竖着一块两米见方的黑板,上面醒目地写着“猫、斯芬克司、墓穴、木闸、铜闸”这五个中文词汇。中文旁边,则是一一对应的埃及象形文字,古怪曲折。
所有的文字都是用粉笔写上去的,旁边的一个纸盒里乱七八糟地丢着一堆粉笔头,地上更是落着厚厚的粉笔末。
我的心立刻再次被揪了起来:“猫?梁举死于巨大的猫科动物爪下,他的女助手狄薇却在住所里研究与猫有关的埃及文字?”
三千年前的埃及人把猫视为天神,在金字塔和各种古建筑上留下了大量与猫有关的文字,历史上再没有一个国家或者民族,对猫的尊崇能超过他们。当然,物极必反,后期埃及人对猫的残杀,也创造了历史之最,与先前的敬畏形成了近乎可笑的鲜明对比。
我迅速向旁边的书籍扫了几眼,竟然全都是与埃及象形文字有关的典籍,大部分盖着中医大藏书馆的红色印章。
正文 10梁举的诡谲计划(下)
( 本章字数:6400 更新时间:2009…7…16 22:05:46)
小厨房里飘来了雀巢咖啡的甜香,狄薇再次出现时,金色长发已经束了起来,温顺地搭在肩后。她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的托盘,上面放着两杯香气和热气一起升腾的褐色咖啡。
“沈先生,咖啡好了,请用。”她的声音依旧柔美,体态也仍然轻盈,但我后背上突然掠过一阵不寒而慄的凉意。
我跟梁举通电话时,清晰听到了一次猫叫声,基本可以断定,那种声音是来自于听筒的,也就是说,电话还没结束,就有一只猫进入了实验室里。
“是猫?还是猫灵?谁能说得清楚?”我定了定神,不想给狄薇察觉自己的心思,同时,刚才抱她时产生的一点点绮思都抛得无影无踪了。
狄薇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双手捧起其中一只杯子,恭敬地递给我。
我淡淡地笑着:“狄薇小姐,想不到你对埃及文字还这么有研究,真是失敬了。”
考古学家们对于埃及文字的研究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仍旧无法全部破译,任何人走进这个房间,都会对狄薇的意图产生极大的怀疑。
狄薇苦恼地皱起了眉,指向那块黑板:“沈先生,其实你应该能看出这是谁的笔迹,是吗?”
我恍然大悟,刚才看到“猫”字,情绪过分激动,竟没有辨别出来那是梁举的笔迹。怪不得房间里乱到这种程度,除了梁举那个工作狂,谁还能整日泡在乱七八糟的书堆里却无暇收拾?
“哦,是梁医生写的,那么你跟他——”我脱口而出,不觉心里一阵难言的怅惘,五味俱全。
“不不,沈先生,你误会了,我跟梁医生之间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借用我的客厅和互联网线路。他在做一项复杂的研究,并且要我做其中的部分翻译工作,已经支付过我一笔费用。我的任务,是把几十页古埃及文字翻译成中文。”
狄薇涨红了脸,紧张地看着我。
我微笑着点头,不置可否。
狄薇急促地解释着:“我在大学里选修过古埃及文字,所以赚这份钱并不为过。梁医生交给我的文字复印稿都在茶几下面,不信的话你可以马上抽出来看。这项工作已经持续了五个月,进度非常慢,但梁医生又催得急,所以,我只能每天加班到凌晨四点钟,那笔钱……”
没有人想跟梁举的死扯上关系,或许这也是她在血案现场过度恐惧的主要原因。
茶几下面也堆满了泛黄的古书,其中一本里夹着厚厚的一叠复印纸,我顺手抽出来,最上面一张,密密麻麻地排满了直挺挺趴着的小猫,不过都已经被制成了木乃伊。
“这一张,就是那份资料的封面,我查过,它代表的含义为‘猫的墓地’或者是‘猫灵的栖息之地’。”狄薇浅啜着咖啡,一谈到学术问题,她的情绪便慢慢平稳下来。
我粗略地翻阅着这叠纸,应该是四十余张,其中出现最多的就是猫形木乃伊的文字,或多或少,每页都有。
“沈先生,这些资料讲述的是古埃及人制做猫形木乃伊的详细过程。我并不清楚梁医生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而且会付十万——”她说漏了嘴,手臂一颤,咖啡飞溅出来。
我笑着摇头:“十万美金吗?不要怕,我不会说出去的,只当没来过也没听过。”
狄薇长吁了一口气:“是,那笔钱我一直没敢动,梁医生并不是个太有钱的人,我怀疑在他的背后,另外有人在支持这件事的进行。”
我冷静地听着狄薇的叙述,如果换作何东雷的话,不知道又要喝斥打断她多少次了。
十万美金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零碎数字,不值一提,但对于梁举那样的穷教授,却相当于他半年的薪水,绝不会随便就拿出来发放给别人。所以,狄薇的怀疑完全正确,是另外的人出钱请梁举做事,然后他又雇佣了狄薇,那些钱绝不会是从他的银行账户里划掉的。
“请继续说,如果最后向警察汇报这些情况时,可以把钱的问题省略掉,那都是你应得的。”我明白,按照警察办案的惯例,一旦发现与死者有关的钱款,肯定是上缴、封存、充公,然后就不知去向了,还不如留在狄薇手里更合适。
狄薇感激地笑了笑:“谢谢沈先生,梁医生经常说,你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现代侠士,比起古代的荆轲、要离、专诸等等著名勇士毫不逊色——他果然没有看错。”
我忍不住给她逗笑了:“哈,原来我在梁医生心目中竟然如此伟大?”梁举排列出来的这三个人物,充其量不过是争强斗狠的刺客,简直跟我风马牛不相及,这些例子拿来形容唐枪还差不多。
“三个月前的某一天,我翻译到了‘巫师给猫形木乃伊进行注射’的那一页,反复校对后交给梁医生,他兴奋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提到‘阿拉伯之神’这句话,还有一次对着电视机自语‘拯救’和‘保龙计划’——”
我愕然低呼:“什么……什么?保龙计划?”
严丝曾经讲过,麦义也在执行一个“保龙计划”。同样一个词组,从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嘴里说出来,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狄薇侧着头,沉思了几秒钟,很肯定地点着头:“对,那天的事给我印象极其深刻,电视里播放的是——”
我迅速截断她的话,凭着知觉替她说出来:“是美国人允许‘红龙’当庭自辩的现场直播,对不对?”
那一次的法庭审讯传播面之广,创下了全球收视率之最。据第三方调研机构统计,当天至少有超过十五亿人全程收看了“红龙”自辩的全过程,并且这则消息在第二天登上了全球范围内的所有顶尖报纸头版。
“对,你也收看那个节目了?”狄薇瞪大了眼睛,万分惊讶。
我点点头,不知不觉捏紧了手里的纸,突然发现自己的后背衬衫已经全部被冷汗湿透。梁举的死,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他到底是在进行着一个什么样的诡谲计划呢?
房间里的书卷霉味越来越重,狄薇善解人意地起身:“沈先生,要不要去露台上坐一会儿?”
我跟着起身,穿过狭窄的走廊,走上露台。屋子里的确很闷,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而且目光每掠过一本古籍,脑海里就会自动把梁举死后的惨状复习一遍,弄得连咖啡都失去了香气。
露台上摆着很多瓶瓶罐罐,里面高高低低地栽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花,只有那几盆常春藤生长得异样茂盛。
阳光均匀地穿过树叶缝隙洒下来,仿佛带着让人陶醉的魔力。
露台正中,摆着一张古藤制成的躺椅,旁边则是一张低矮的小方桌。
“我住的很简陋,让沈先生见笑了。”狄薇又一次表示歉意。
十万美金应该可以稍微改善她的居住环境,不至于过得那么辛苦。一个像她这样的,在**横流的大都市里,完全可以循着另外的途径改善自己的境遇,但她能坚强自立地安于贫困,本身就是值得别人尊敬的。
满眼阳光驱散了刚刚被那黑板上的字带来的莫名恐慌,我迎着她的苦笑:“狄薇小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再赚十万美金的机会。”
“嗯?沈先生在开玩笑?”她撩起长睫毛,眼里闪过一阵荡漾的柔波。
“不是开玩笑,只要你肯把已经翻译完的资料卖给我,马上就能收到支票,怎么样?”
我绝不是盲目地向她施舍,而是在脑子里迅速勾勒着梁举与伊拉克人“保龙计划”的关系图。他是狂热的医生,但绝不是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的盗墓高手,不会无缘无故拿到这些埃及文字的复印件。
梁举死了,凶手的行动仍在黑暗中继续,如果我能从资料入手找到某些东西,其价值又岂是区区十万美金能相比的?
“真的?我现在就把资料给你,昨天凌晨已经全部完成……不过,我不会要钱,白送的,希望它会对你有用。”狄薇的情绪明显好转起来,当她明白自己的劳动没有白费时,至少是一种莫大的心理安慰。
毫无疑问,梁举参与了那个“保龙计划”,并且成了其中相当关键的一环。他对于妇科疑难杂症的研究程度相当高深,当然可以在“龙子龙孙”诞生之前,为孕妇做最贴心的保健。
“那么,从哪里冒出来的十根脉搏的孕妇呢?难道这个‘保龙计划’保的就是这个古怪的孕妇?一个人怎么会产生那么多脉搏……”问题越来越复杂,缠绕得越来越紧,根本无法拆解,但我明白其中最主要的一个核心,那就是——“梁举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对那个孕妇做了什么?”
以何东雷与杨灿两个人的智慧,把这些问题丢给他们,不知会不会把他们愁白了头?
狄薇转身去拿资料,把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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