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医古墓(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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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上只画着一些淡妆,五官相貌清秀之极,矜持之外,另有一层无声的威严肃杀笼罩在眉眼之间。
“沈先生,又见面了。”她扬手向我打了个招呼,目光随即落在司徒守身上,“司徒,这次辛苦你了,我已经命人将二百万奖金汇入你的账户,做为对你的酬谢。下一步,希望我们的合作关系能够持续稳定地继续下去,你可以离去了。”
她的出现,让我无法不大跌眼镜,在心底里连声大叫“惭愧”。
“哈,严丝小姐奖罚分明,令人钦佩,但二百万奖金实在太少了,因为我还意外地拿到了这个东西——”司徒守举起右手,腕子上赫然出现了那只碧血灵环。灵环原先放在我的口袋里,一定是他趁我被催眠之时快手偷走的。
“哦?灵环?”女孩子皱了皱眉,并没有露出太多惊喜,只是疲倦地挥了挥手,戴眼镜的年轻人立刻向司徒守微笑着,伸手做了个“请向外走”的动作。
“严丝小姐,看清楚一点,这是——碧血灵环!而且催眠术的效力已经过去,相信你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吧?哼哼,大家走着瞧……”司徒守晃了晃自己的腕子,对那女孩子的反应大为光火,猛的甩头,大步走出书房。
“总管大人,怎么处置他?”年轻人躬身请示。他翻起衣领,露出贴在里面的精巧型无线对讲机,只等女孩子下令。
女孩子迟疑了一下,低声吩咐:“你看着办吧,记得把灵环拿回来还给沈先生。还有,司徒守深不可测,要所有人多加小心,千万不要再添伤亡了。”
戴眼镜的年轻人微笑着点头,带领两个同伴迅速走出书房,然后轻轻把门带上。
“毫无疑问,严丝小姐,我是彻彻底底被你骗了,但麦义他们呢?也是不知情的受骗者?”我长叹着起身,活动着酸痛难当的四肢。司徒守的催眠术太厉害了,到这时候头脑仍旧昏昏沉沉的,又木又胀。
这女人就是与我有一面之缘的严丝,当时麦义等人全部自杀身亡,只有她可怜兮兮地被我救了下来,并且亲自送她离开。
严丝深蹙着眉在沙发上落座,低调地摇摇头:“沈先生,港岛是冒险家的天堂乐园,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到这里来,都带着自己的使命。你也是江湖中人,不必对过去的那些误会耿耿于怀好吗?”
“我们之间没有误会,如果方便的话,请带你的全部人马离开我家,就是对我最大的关照了。”麦义和他的属下服毒自尽时的惨状历历在目,我对与红龙有关的人物很感到头痛,巴不得他们能换一个地方去实施什么“保龙计划”,别把战火烧到小楼里来。
司徒守带走了碧血灵环,这是我今天最大的损失,但看严丝的意思,一定会把他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阳光铺满了窗台,只是小院里的花草缺了关伯的照料,开始变得蔫头蔫脑的。
“沈先生,我是没有办法,才兜了一个特大圈子后回到你这里的。不瞒你说,我们这批人受命执行的所谓‘保龙计划’正在失控,所有应急预案都用不上,出现了以前从没考虑到的异常状况。我可以告诉你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整个城市都会被无休止繁殖的黑猫侵占,就像埃及神话里的‘猫灵之城’海哥路斯一样,成为一座人类无法存活的空城。”
严丝重重地抱着头,一边说一边不停地长叹着,脖子侧面的青筋突兀地迸出来。
“是吗?这种状况,最好去向红龙汇报,他才是最关心这一变化的人,是不是?”我用力伸了个懒腰,将最后一丝头昏脑胀的感觉完全驱逐干净。如果不是出于对司徒开的歉疚,自己绝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司徒守催眠,也许下一次他就再没有机会了。
“对,向红龙汇报是最正确的选择,但你也许无法相信,有他亲自签发实施的‘保龙计划’根本就是一个自解压、自触发的半自动化过程,谁都无法中途停止它。所有参与这一计划的人都是单线联络的,只要其中一环断掉,其他人就会在预定时间里自动开始行动,不会以任何理由和借口耽搁下来。现在,这一计划的最核心人物出了问题,我做为执行总管,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束手无策——”
她终于挪开了双手,满眼赤红地望着我,仿佛要从我的脸上寻找到一个标准答案。
神话中的海哥路斯位于开罗城西二百四十公里处,其先进繁华程度是开罗的十倍,并且有一任法老曾在这里兴建过王城。传说就是那个法老触发了猫族之神,才会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对城市的控制权,全城三千多居民化为猫爪下的累累白骨。
身为“东方之珠”的港岛不可能与海哥路斯走上同一条绝路,所以我对严丝的话并不绝对全信。即便是城市里出现了猫科杀人兽,警察和飞虎队特种部队也会摆平一切,不会让平民百姓无辜死伤。
“跟我说有用吗?”我自嘲地冷笑一声,端起司徒守用过的杯子,准备去厨房洗刷消毒,免得败坏了关伯的兴致。像他那样的性情中人,一旦得知司徒守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动过自己的东西,只怕又要追根究底地查不不停,再生出无数祸端来。
严丝连叹三声:“曾经有一个人非常看好你,声称阅尽港岛江湖的新一代年轻人之后,唯有你最具天赋,将来一定能成就非凡的大事业,福泽广及众生。”
我停在书房门口,无声地摇头,表示对她的话并不感兴趣。阿谀奉承人人都会,况且我成名于港岛医界之后,这种当面吹捧的话听得太多,耳朵都快要磨起茧子来了。
“沈先生,请给我一个说出全部真相的机会好吗?或许只要三到五个小时,你就会明白‘保龙计划’的始末,从而理解我的全部苦衷。其实……其实这项重任早就压得我抬不起头来,只是苦于没人方便听我诉说,答应我好吗?”严丝情绪有些激动,弹身站起来,眼窝里有两颗晶莹的泪珠粼粼闪动着。
我的心软了一软,犹疑着点点头,严丝骤然破涕为笑,那两颗泪珠也随着她唇角的笑纹悠然滑落。
杯子刚刚放进水槽,离去的三个年轻人便重新出现了,神色紧张地闯进书房,向严丝低声汇报了几句。
“沈先生,我有话说——”严丝立刻起身,快步走到书房门口。
她的手下动了警方的人,现在面临的难题应该是事情败露了,需要马上撤退。
“什么事?”我拧开水龙头,水花湍急飞溅着。
严丝声音严峻、一字一句地回答:“我必须再次得罪了。”
随即,我的颈后、肩头、腰间、大腿同时一麻,像是被四只马蜂同时叮到了一样,身子一软,跌倒在她的怀里。她对我再次使用了麻醉枪一类的武器,比司徒守的催眠术来得更直接有效。
醒来时,我的头依旧枕在严丝的大腿上,只不过已经不在我的书房,而是一辆前进中的宽大车子上。车子的内饰是粉红色的,我们坐着的那排沙发亦是粉色,豪华而气派。
“醒了?”她边说边伸出右手食指,压住了我的嘴唇,“不要说话,别打破了这种美好的宁静。我知道你在恨我,但在二十四小时后,是爱是恨就都没有意义了。”
我重新闭上眼,回忆着自从司徒守出现之后的连番变化。除了碧血灵环外,我身上没有任何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却被这些人接二连三地算计,或许他们瞄准的目标并非灵环?再回到当时麦义接我出诊时的疑点上,港岛有太多知名妇科医生,他找上我的原因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车子颠簸了一下,通话器里传来司机的声音:“总管大人,要不要出城去?目前城区的戒严力量正在快速增加,恐怕会有麻烦。”
严丝沉吟了一下,果断地下令:“不必,此刻出城,必定会遭到更严密的盘诘搜查,跟警察玩游车河、捉迷藏就好了,避开主要路口。所有武器准备好,一旦跟警察发生冲突,务求在三十秒内结束战斗。”
司机答应了一声,通话器便从此寂然无声了。
以这群人的力量想跟港岛警方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实在不够明智,但我不想开口提醒她,毕竟每一支势力都有本派的做事方法,用不着外人跳出来指手画脚。
“警方的大队人马已经出动,全副武装包围了你的住宅,我们不得不暂时离开那里,找个无人打搅的地方谈谈正事。司徒守借警车到达的纷乱局面只身逃脱,我们找不到他,只能以后再说了。沈先生,别说话,也不要睁开眼,只有这样,你才完完全全像我梦到的那个人——”
她的手指依然在我唇上,又凉又滑,浑如汉玉雕琢而成。
“上次麦义的行动计划几乎完美无缺,只差一点点就要得手了,但你的出现,却扰乱了我的心。所以,我才启用了备用计划,消灭麦义,把你我的第二次相遇演化为一场英雄救美的独幕剧。在那之前,我无数次梦到过你,来自东方的白马王子,成为拯救我生命的天际明星。离开这座小楼时,我曾郑重地发誓,结束‘保龙计划’后,一定重新回来,给你我一个牵手的机会。每一个聪明人都知道,红龙以举国之力对抗伊拉克,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最终结果只会自取灭亡,于是大家都给自己找好了退路,也包括我。”
一滴冰凉的泪水落在我额头上,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满腹哀伤,终于开始落泪了。
严丝才是“保龙计划”的真正幕后主持人,而阴险的麦义只不过是听令行事的替死鬼。这一次,连关伯那样的老家伙都给他们骗过了。实际上,严丝根本就没打算离开港岛,一直都很低调地隐匿在这个城市里。
“我该相信你吗?”我睁开双眼,仰望着她的泪珠扑簌簌垂落,像是一架脱线的水晶珠链。一滴泪无意中落在我的嘴角上,咸咸涩涩的,让我也禁不住有些心酸起来。
“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信不信都可以,反正这城市将重蹈海哥路斯的覆辙。我到这里来,目的只是告诉你那些真相,既然人人都无法逃脱噩运的摆布,我又何必永远地压抑自己,让这份爱夭折在不为人知的萌芽里?沈先生,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事,咖啡馆二楼上的狙杀事件里,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将自己的所有真情交付出去了——”
她垂下眼帘,苍白的唇颤抖着,任由自己泪飞如雨。
我翻身坐起来,从沙发扶手上的盒子里抽了两张纸巾给她。
在这个世界上,一见钟情的事天天都在发生着,我当然相信,譬如我对方星的感情,岂不也是一次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发生的“一见钟情”?
车窗上垂着厚重的粉色天鹅绒帘幕,我无法辨别车子驶到了何处,但却明显地感到外面的车辆少了很多,不像是在城区中心游车河的样子。
“‘保龙计划’发生了什么意外?能不能详细点说给我听?”我希望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来,以求截止住严丝的哭诉。爱上我是一次美丽的错误,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方星,没有多余的空间接纳另外一个女孩子。
严丝止住抽泣,反手在座椅侧面按了一下,一个黑色的小抽屉啪的一声弹了出来。那抽屉分成无数隔断,分别放着子弹、枪械、匕首等武器,每一样都小巧精致,不像杀人工具,倒像是小女孩过家家的玩具。
就在这时,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再也听不到其它车辆的动静,四外一片沉寂。
“我想,应该是最后了断的时候了,不过,沈先生是局外人,只看戏,不做戏好不好?”只用了几秒钟时间,严丝的表情便从哀哭到冷傲,迅速擦掉了脸颊上的泪滴,取了一柄两寸长的银色左轮枪在手。
“情形有变?”我意识到车外一定是发生了一些非同寻常的怪事。
“是,‘保龙计划’遭到挫败后,我带领的这队人马心都散了,随时都会发生兵变。不过,严格来说,离开伊拉克之后,他们已经不是士兵,而是普通的江湖人物,要走要留,都是每个人的自由。”一边说,她一边掀开一只灰色的金属小匣,取出六颗银色的子弹。
我看到那匣盖上和子弹的弹尾都刻有一朵鸢尾花的标志,忽然一怔:“严丝,你……竟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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