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游戏





  “据胡雄说,贾仁义早在电话里就和他有过联系,作出了一些安排。于是,他按照贾仁义的要求,给他找了最里面的那间木屋,当然,那些碟片,”吴小羽咳嗽了几声,“胡雄说也是贾仁义自己带来的,CD播放器也是按他的要求放进去的。”
  “贾仁义大概是三点钟进的小木屋,那瓶酒是刘明辉随后给他送过去的。本来,胡雄是安排罗佑送酒过去的,但罗佑马虎,不小心犯了个错误,正巧被贾仁义看见,大发雷霆,于是就改成刘明辉了。”
  “错误?”郑思神问道。
  “贾仁义在进小木屋前,到餐厅去逛了一圈,没想到,让他发现,他带过去的酒居然被打开后,随意地放在桌子上。于是,他大怒,叫来了胡雄。后来,罗佑承认是他用开瓶器打开瓶塞后,一时大意,忘了塞回去了。”
  “那瓶酒就是我们在贾仁义的木屋里发现的那瓶?”王仁星问。
  “对。”
  “那就麻烦了,如果酒曾经打开放在桌子上,那不是谁都有机会下毒?”王仁星的语气带着沮丧。
  “嗯,没你想的那么糟,因为那时酒里肯定还没被下毒。”
  “为什么?”
  “因为,据胡雄所说,贾仁义在塞上瓶塞前,让他品尝了一下酒。而他直到现在也没事,足见那时的酒里并没有被下毒。”
  “然后,胡雄就让刘明辉看管那瓶葡萄酒,当然,刘明辉也没看多久,过了一会儿,等贾仁义进入小木屋后,他就把酒装进器皿里,给贾仁义送去了。”
  “不过,根据刘明辉所说,他在送酒的时候,正好上了趟厕所,当时,胡雄的儿子胡江正好在餐厅那儿,于是他让胡江帮他看着,上完厕所回来后,他就给贾仁义送去了。当时,就只有胡江一个人在那儿,他没看见其他人。”
  “胡雄在贾仁义进了小木屋后,就带着贾仁义的老婆和女儿去麻将馆搓麻,凑着自己的老婆,正好四个人。他的儿子胡江不会打麻将,所以没有叫上胡江。直到五点钟,胡雄接到了两个女人的电话,据他说,那两个女的也是贾仁义自己找的,本来是预备晚上一起轻松轻松的,不过贾仁义事先叫她们五点到六点之间来小木屋一趟,说是先看看货色。于是,那两个女人如约而至,到了小木屋,敲了半天却没有应门。她们担心临时变卦,而贾仁义的手机又不通,于是就向胡雄打电话询问。这时,胡雄才从麻将馆赶到小木屋,发现屋门是从里面反锁了的,怎么敲都敲不开,然后,后面发生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
  “老板走后,四名服务员偷了一副麻将出来,躲在二楼的房间里搓麻。大概三点半的时候,罗佑想起他负责的酒水饮料工作还有一些没有完成,而老板晚上就要检查(这点得到了胡雄的证实),于是,他就暂时离开了,只剩下三个人搓麻。到四点的时候,三人觉得无聊,也散了。刘明辉在餐厅里碰见了罗佑,当时他正抱着啤酒纸箱从侧门进来,准备把啤酒放到餐厅柜台上。他们打了个招呼,刘明辉就向外走了。”
  “后来两个女服务员称,她们在二楼的一间带电视的包间里看了会儿电视,接近五点的时候正好从旅馆向外走,不一会儿,就听见了老板的声音。”
  “罗佑说,他在大约四点半的时候记完了帐,就向位于宾馆后面的职工单人宿舍走去,回到宿舍后,呆了不到五分钟,就向外走,走到宾馆门口,看见刘明辉在那儿逛,就招呼着一起逛了一会儿。后来,听到老板的声音。”
  “刘明辉在四点过后,离开了宾馆,就一直在到处闲逛,直到遇见罗佑,然后他们一起聊了一会儿,就听见了老板的声音。”
  “由于是大年初一,很多工作人员都没有回来,厨房里只有一个厨师,不过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一直呆在宿舍里。”
  “旅馆后面的娱乐设备多是实行承包制,初一开的也只有麻将馆和KTV房罢了。那里面的人都说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尸体已经被运下了山,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么多了。”吴小羽收声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件小事,好像与这件案子没什么关系。”
  “什么事?”郑思神倒是满有兴致地问道。
  “餐厅里,掉了一把锡壶。”
  “锡壶?”
  “听说是老板特意订制的,模仿长嘴茶壶的样子。”吴小羽用手比划着,“就是那种壶嘴又细又长的茶壶,倒的时候像耍杂技一样。不过,他们的锡壶是用来热黄酒的,所以壶身比茶壶要小很多,不过壶嘴倒是很长。”
  王仁星打断了吴小羽的话,“你好像还漏了一个人的行踪?”
  “谁?”
  “胡老板的儿子,胡江。”
  “他是案件发生后才回来的,据他说,他坐车到山下去了。”
  “他有没有说去哪儿?”
  “没有,他只是说在山下随便逛了逛。”
  王仁星转念一想,说道:“我已经确定了两个怀疑对象,郑思神,你可不要和我抢噢。”
  “我知道你指的是哪两个。”郑思神冷冷地说,“可是,你不要忘了,如果你想赢,你还要找到杀人的动机。”
  “我会找到的。”王仁心自负地说。
  吴小羽一听,有些着急了,他小声地问郑思神,“你不会真让他赢吧?”
  郑思神凝神静思,突然自言自语地念到:“I’ll be judge; I’ll be jury。I’ll try the whole cause; and condemn you to death。”
  “什么意思?”吴小羽没听懂。
  “我就是陪审员,我就是法官,我要亲自执法审判,我要判处你的死刑!”王仁星解释给吴小羽听,然后他大声叫起来,“郑思神,你不会真怕输给我吧?干嘛无缘无故来一段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
  难道又是爱丽丝漫游奇境记里的内容?吴小羽感到困惑,难道这整件事,与“爱丽丝”有什么关系?

  温泉事件(九)

  初二,一大早,王仁星就拉着陈默,神神密密地坐车下山去了。
  郑思神在吴小羽的语言攻势下,终于也从背窝里爬了出来。
  “去哪儿调查?”吴小羽看见郑思神向外走,急急忙忙地问,他可不想落在王仁星的后面。
  “到案发的那间小屋去看一看。”
  两人来到小屋,屋门从外面用一把大大的带铁链的铁锁锁住了。郑思神绕着小屋慢慢地踱步,当走到屋后面的时候,他止住了,开始仔细地观察。
  通风口从正面看是位于最左边,而从屋后看去,它就位于最右边的上方。郑思神垫起脚,想伸手去探通风口,可是指尖离通风口还有一大截。
  紧挨着通风口的旁边有一根直径约为十五厘米的钢管,钢管紧贴着小屋的墙壁的地方,有一节一节的突出的固定钢管的装置。郑思神将那突出的装置当成踏脚,慢慢往上爬,爬到了与通风口齐平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吴小羽飘到了郑思神的高度。
  “看看。”郑思神用一只手抱住钢管,腾出另一只手,去够那个通风口,长度绰绰有余。
  “但是,这样根本看不到里面。”吴小羽浮在通风口的外面,“除了那一个二十厘米长,十厘米宽的水平面。”
  “你看那是什么?”郑思神突然指着一个地方让吴小羽看。
  吴小羽仔细地凑了上去,那是位于通风口上方一厘米处的墙面,黏着一些很细小的红色纤维,虽然墙面漆成了白色,但是如果不仔细地看,仍然不明显。
  郑思神用手一刮,纤维就贴了些在手上。他凑到眼前仔细端详,“这是衣服的纤维。”
  “为什么它们会黏在墙上?”吴小羽感到奇怪。
  “我有个想法,也许离真相不远。但是,还有一些小细节找不到答案。”郑思神低低地说。
  “什么想法?是不是关于凶手的身份的?”吴小羽颇为好奇,难道郑思神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暂时保密。”郑思神笑了笑。
  吴小羽有点失望,不会是他故弄玄虚,让自己安心吧?“一点都不能说?”
  “也不是,给你一个提示,关键词是葡萄酒。”
  “说了等于没说。”
  郑思神和吴小羽在往回走的时候,在一楼的餐厅里,正巧遇见了胡雄在训自己的儿子。
  “你这个小畜生,我叫你陪着贾院长的女儿,你怎么连个影子也看不见。”
  “爸,”胡江的脸色有些异样,“反正她爸已经死了,我和她交往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不是吗?”
  胡雄瞪着自己的儿子,“你小子花花肠子倒挺多的啊,我也实话告诉你,是,我不打算让你和她继续交往了。不过,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如愿了吗?只在我活着,你这辈子休想和那个脑袋有问题的女的在一起。”
  就像一条被人抓住七寸的蛇,胡江的脸色一下子青了,他绝望而无助地看着父亲,当然,脸上还带着一种意外的惊恐,就像是自己最隐密的地方突然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你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有人把你和那个女的的事全部告诉我了。我丑话先说在前面,如果你再仵逆我的意思,背地里和那个女的交往,你不要怪我把事情做绝。”
  “爸,算我求你,”胡江突然跪了下来,他的眼泪哗然而下,“你就放过我们吧。我真的,真的从来没有如此爱过一个女孩,失去了她,我会受不了的。”
  胡雄惊讶地看着儿子的表现,但很快,他脸上就浮现出恨铁不成钢的恼怒的神情,“你真是没出息。”他的手指着儿子的低垂的头,“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有我在的一天,你就不要想和她在一起。”说完,他用力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思神和吴小羽蹲在一张桌子后面,看到了这一切。吴小羽突然回过神,奇怪,我为什么要躲起来?他站起身,回过头,却被同样蹲在身后的几个身影吓了一跳,吴春花,吴秋月,张小莲。只见她们三人一幅了然于心的样子,彼此点了点头。
  等胡江离去后,一行人钻了出来。
  咦?吴小羽看见位于餐厅一角的酒水台后面也露了个脑袋出来,不,是两个。原来是罗佑与刘明辉。他们看见郑思神一行人,心照不宣地尴尬地笑了笑。
  郑思神走上前去,很随意地和他们攀谈起来。
  “听说,你们掉了把壶?”
  “你怎么知道。”刘明辉咕噜着,但没等郑思神解释,他又迫不急待地说了下去,“是掉了一把壶,不过,又找到了。”
  “找到了?”
  “对啊,”这次是罗佑接的腔,“大概是谁拿去用了,忘了还回来。今天一早,就在厨房里发现了。”刘明辉点点头。
  “我能看看吗?”
  “看?”刘明辉对郑思神的要求有些意外。
  “我只是对壶比较感兴趣,特别是锡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郑思神随意地笑了笑。
  “也没有什么不方便,我这就给你拿去。”刘明辉转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在刘明辉离开的那个空档,郑思神观察了一下酒水台的陈设。其实与一般餐厅里的也差不多,上面放着一些酒水饮料。
  “你们的酒类挺多的嘛。”郑思神与罗佑聊了起来。“有黄酒,白酒,葡萄酒,啤酒,还有专门的特制药酒啊。”郑思神盯着一个透明的大酒瓶里,深黄色的透明液体里面泡着一条卷曲的带着黑色斑纹的蛇。
  “一般了。”
  “你们好像还有专门的酒柜?”
  “那个,是老板为了迎合一些特殊的客人专门买的,这里的有些常客会将一些酒交给我们保管,酒柜既显得上档次,又省掉了修建专门的酒窖的麻烦。”
  “原来是这样。”郑思神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昨天的那个贾院长喝的酒也是他自己带的了?”
  “对啊,那是他早就放在酒柜里的。”罗佑指了指身后的葡萄酒,“你看,我们这儿进的葡萄酒档次这么低,那种贵客怎么会喝。”
  “咦,你们怎么只进一种葡萄酒啊?”郑思神看了看酒瓶的标签,“狮王红葡萄酒,这种档次很低噢。”
  “也不是,只不过前一段时间,喝葡萄酒的人很少,比较高档的卖完后,老板就暂时不让进了。这种牌子不太上档,喝的人也不多,所以就只剩下这一种葡萄酒了。”罗佑解释道。
  谈话间,刘明辉已经把锡壶拿了出来,“就是这个壶,今天早上找到的。”
  郑思神接过锡壶,先用鼻子嗅了嗅,没有任何异味,看来,被人很仔细地清洗过。他把壶拿在手来,翻来覆去地端详。正如吴小羽所说,这把锡壶完全是仿照那种壶嘴又细又长的茶壶制作的,大概是老板想哗众取彩,争添宾馆的特色。不过,由于是用来热酒的,壶身并不像茶壶那样大,最多也就十二三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