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实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圆圆的,下巴却有点尖,皮肤非常好,白里透红,让人很想去咬一口。她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邃,神秘,还有冰冷和无情,眼角眉梢稍稍往上挑去,又增添了几分妖媚。今天同样的一双眼睛里面,内容却完全换掉了,深邃变成天真,神秘转为心无城府,冰冷和无情则是被笑意完全替代,使得凌杏人看起来好像另外一个人。
和王材一样,老刘也被这个看起来截然不同的凌杏人吓了一跳,不过他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欣赏美女。他的心思永远是用在案件上面,他感到凌杏人是个可怕的对手,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变脸变得这么出色的人,竟然能把气质整个换掉,难怪各方的评语会和他们的印象相差那么大。看到凌杏人备受欢迎的另一面后,老刘对她的怀疑反而越来越大。
一群学生嬉笑着走近,王材可以听到他们仍然在取笑凌杏人,可是当事人毫不在乎,始终保持一张天真的笑脸,那笑脸是那么灿烂,使得所有见到她的人都跟着嘴角上扬。但是不包括老刘,他眯着眼睛看着凌杏人,忽然高声叫出她的名字,声音很大,包括凌杏人在内的一群学生全都惊讶的看着这个语气不善的老警察。
凌杏人会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呢?老刘和王材心里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呵呵~~~,又是警察叔叔啊,来玩吗?”凌杏人好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跳过来,用撒娇的声音仰起头对老刘说话。那群学生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们的‘杏仁’就是这个样子,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老刘和王材身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先礼后兵,老刘笑咪咪的说:“不是,我们是来找你的,想和你谈谈,有空吗?”
“有啊~~~,”凌杏人仍然天真地笑着,她回头对身后的那群学生说,“你们先去吧,我和他们说说话就过去找你们。”
学生们全都往校门口走去,很快就看不到了,笑眯眯的凌杏人收回视线,下一秒钟,她的脸就完全变了,变成了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人。老刘和王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凌杏人的‘变脸’算是在两人的预料之中,但是太大的差异还是令他们打了个寒颤,她‘变脸’的速度快的好象是从脸上拿掉了一层面具。老刘瞠目结舌的看着冰冷如昔的凌杏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凌杏人冰冷的眼神似乎能刺穿人的身体,让老刘感到背后发寒,他能感觉得到,凌杏人在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三个人站在主楼前面,凌杏人和老刘对视,王材看着凌杏人,谁都不开口,路过的学生好奇的看着三个雕塑一样的人。
老刘决定先软化僵硬的气氛,温和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们也是为了工作,也为了死去的郭春雅同学。”
“我不欢迎不肯相信我的话,还一遍一遍重复相同问题的人,因为这是对我的不尊重。”凌杏人的脸色不见缓和,“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还有你觉得不该说的呢?你一定知道什么,你只是不想说。”王材的心情也不好,他不希望凌杏人排斥他,但是这是他的工作。
“我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但是我想你曾经碰过现场,而且你也一定曾经听到过什么。”王材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凌杏人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没错,我碰过现场,所以我不回答,因为我不想说谎,如果我说了就一定是真话。再重复一遍,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没感觉到,你最好相信我,否则只是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破坏现场是违法的,我们可以以此逮捕你,希望你能告诉我们你在现场做了什么?”老刘觉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凌杏人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黑色的大眼睛盯着他们。
王材还不死心,“那你真的没有听到过惨叫声或者奇怪的音乐声吗?”
凌杏人坚定的摇摇头。
这怎么可能?老刘和王材互相看了看。凌杏人不耐烦地说,“我能说的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我保留的部分对你们破案也不会有任何帮助,不要再来找我了。”
“有没有帮助应该由我们来判断。”老刘的语气带着威严。
“不会有任何帮助的,因为你们根本抓不住所谓的凶手,”她冷笑。
“为什么?”王材和老刘的神经紧绷。
凌杏人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还多了些未知的情绪,冷冷地说,“因为她是自食其果!”
(四) 寒气逼人
无论王材和老刘如何追问,凌杏人都不再说话,转身离开,追着刚才的学生走了。
老刘非常恼怒,她已经非常嚣张的坦白自己在惨案里插了一脚,但是却坚持不肯透露细节,老刘也在考虑将她带回警局去询问。他觉得凌杏人的不配合主要是因为瞧不起警察,需要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思考过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也有个几乎同龄的女儿,他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小孩经常会有一种危险的天真气质,和莫名其妙的自大。尤其是这群大学生,常常觉得自己在这个社会上是个很特殊的人物,就算现在不是,日后也会是。等到他们离开校园,经受过社会无情的洗礼后他们才能学会一条真理:这世界离了谁都行,大部分人都不过是社会运转的垫脚石。
老刘觉得凌杏人身上的傲气很大,脾气倔强,如果单纯威逼利诱她只会更瞧不起警察。只有找到一些确实的证据增加手中的筹码,给她个出其不意,让她明白警察并非传闻中那么没用,她的隐瞒和不配合对她根本没有帮助,才有可能打开突破口。
所以他带着王材直接回到警局,甚至没有和人提起。王材也是一样,他开始思索‘自食其果’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自杀?但是怎么有可能会有这样子的自杀现场。
两个人沉默了几天,都在积极搜取新的证据,老刘是下意识的在找凌杏人涉案的证据,而王材则是相反。
到了星期一,老刘决定召开一个碰头会。
还是相同的会议室,但是却少了张春发的大嗓门助阵,他的搭档负责替他发言,因为张春发星期天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凌杏人的老家搜集证据去了。从张春发这几天拼命搜集到的证据来看,凌杏人的嫌疑已经大的可以在她脖子上挂个斩立决的牌子。她是从附近县级市金城下属的一个偏僻小村子里考进来的,六岁的时候整个家族在家中离奇暴毙,至今死因不明,当时她就在家里,是她自己出来找人给全家17口人办后事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立刻报警,但是事后也没有查出什么。在她考入本市理工大学的时候就直接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没有住过校,两年之内,她曾经在本市三起同样惨绝人寰的命案中作为‘路人甲’出现,同样的不肯合作,但是找不到任何她涉案或者和死者有任何关系的证据。三个月前,曾经有南方某市的警局过来调查她,似乎也是和一起重大命案有关,事后仍然没有任何结果。张春发觉得里面肯定有问题,所以先到凌杏人的老家去调查最初的全家灭门惨案的经过。
资料复印件在众人手里传递,每个人心里想的都不同,老刘是感到一阵心寒,如果这个凌杏人真的和所有命案有关系,那她可是说是个完美的杀人犯,竟然至今都没有一点案底,这次他们是否也会走其他人的老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冷血的女孩子出现在下一具尸体旁边?
王材的心情很复杂,张春发一定是想要加深大家的印象,所以资料里夹着很多照片。他发现所有的案件都有共同之处,极度血腥,毫无头绪,没有结案,而且都有一个冷漠的身影穿插在里面。他用颤抖的手拿起一张照片,是在现场抓拍的,有人用红色签字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圈。圈的正中是凌杏人冷漠的脸,在这张照片里,她的眼神中有极度的鄙弃和欢愉,她真的因一个孕妇的惨死而感到快乐?!她在鄙弃什么?正义还是生命?或者是在一边忙忙碌碌而注定徒劳无功的警察?
王材心中的凌杏人逐渐阴暗下去,他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这次看错人了。
可能是资料内容过于血腥,这次会议的气氛很低沉,几个警察看完资料很久后眼圈都红红的,很大程度是为了那个被人活活剖开腹部取走婴儿的孕妇。
老刘清清嗓子开口要其他人继续汇报。
继续负责现场证物整理的几个人开口,重点有三个,第一:现场证物里没有那盘据说很奇怪的录音带,他们找到的都是流行歌曲,最奇怪的算是周杰伦的,但是没理由周围住着的几个年轻人听不出来。第二:他们找到了死者的日记,日记里目前没有对凌杏人不利的内容,但是从案发十天前开始,死者开始用某种密码写日记,他们已经送去找人破译。第三:整个房间里,只找到三个人的指纹,死者,凌杏人,和另一个发现现场的男生。
王材的心情更沉闷了,那盘录音带是否就是凌杏人从现场拿走的?和她有什么关系?郭春燕为什么开始用密码写日记,是否是在提防自己的室友?现场只有这几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死亡,另一个已经正式在案发时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剩下的还是凌杏人。这次,她可还逃得掉?
王材警觉地发现他已经将几起命案全都和凌杏人连在一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连自己都得出这种结论,其他人肯定已经在考虑要安排她几号上刑场了。
他稳定一下情绪,觉得不能这样,必须要有真正的证据,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能这么怀疑她。
老刘和旁边的几个人讨论一会之后,开口说,“你们是听过所有磁带里面的内容还是只是看封皮?”
“看封皮,那里有几百盒磁带和CD,没法一个一个地去听。”
“那就多找几个人去听,一定要把内容清查一遍,看看是否有那个奇怪的磁带,日记也要尽快破译。”
“是。”
接下来是刘语,他又去大学生堆里泡了两天,还和死者的前男友谈过,但是毫无进展。那几个女生还是表示她们觉得凌杏人讨厌郭春雅是感觉,但是从其他人那里了解到,这几个女生和郭春雅的关系并不好,还曾经发生过冲突,当时凌杏人有过来帮郭春雅解决问题,也和这几个女生搞得很僵。其他同学对凌杏人和郭春雅的评价仍然不变,死者的前男友也表示自己毫不知情,和郭春雅是因为感情不和才分手,两人仍然是好朋友。郭春雅的家属那里也是一样的说法,郭春雅的姐姐郭春燕甚至还提过,郭家是有意让郭春雅和凌杏人那样的‘好学生’住在一起,曾经找过几个郭春雅都觉得合不来,能和凌杏人相处这么好他们都感到非常欣慰。
老刘和王材现在丝毫不感到惊奇,凌杏人那张天真可爱的脸实在是太真实了,如果没有亲眼看到她变脸,没有人会相信的。
大家开始自由讨论,但是主题一直在是否要对凌杏人采取行动上转。王材是最坚定的反对者,也有几个支持他的人,原因是最近社会对警察很有看法,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传讯一个女学生,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灭顶之灾,这也是老刘一直在考虑的。对女孩子,尤其是个名声很好的女大学生,大家总是顾虑多一些。
正在双方的讨论越来越激烈的时候,有人敲门进来,说几位法医到了。满屋子的人大喜过望,这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说不定会有证据出现。
令他们惊讶的是,出了本局的法医老赵外,跟着鱼贯而入的还有本市的几个资深法医,全都面色深沉,老刘走过去和他们一一握手,热切的询问,“怎么样?查出死因了吗?”
年约四十,常年和尸体打交道但却笑口常开的老赵今天也没了招牌笑脸,他看了众人一眼,点点头。
“是什么?致命伤在那里?”
“她是撑死的。”老赵简短的说。
“撑死的?怎么可能?”众人的惊讶程度好像有人正在告诉他们胡子拉碴的老赵其实是个女人,那现场的状况怎么看都是暴力致死,但是这么多资深法医的结论应该不会有问题,老刘想了想问到,“是死后有人毁尸?”
“不,尸体在她死亡前就已经被毁掉了。”
“什么?”
省局的一位著名法医对老王说,“你们这次碰到大麻烦了,我干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案例。”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孩子是被撑死的,被她自己的肉。看起来像是她把自己的身体一块块吃下去;甚至她的胃都被自己的肉撑爆。我曾想应该是别人把她的肉割下去逼她吃下,但是她身上断掉的肢体应该是被她自己扯断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