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众人又议论了一番凤凰市发达的第三产业,王明志看着窗外的景色,突然皱起了眉头,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杜宇清含糊不清地说道:“在水一方嘛!”
  “怎么越走越荒凉了呢?”
  杜宇清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窗外,也发现不对劲,对着司机就骂:“你干什么吃的?你这是去哪儿呢?”
  司机冷冷地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杜宇清看了看司机,发现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你是谁啊?”
  司机突然一踩刹车,众人一齐向前撞去,撞到了前排座位的靠背上,有几个人禁不住哇哇地吐起来。
  杜宇清挣扎着抬起头来,却发现陌生的司机拿着一个喷筒朝他一喷,然后他就觉得天旋地转昏昏欲睡了。
  
  52
  白正天和韩雪匆匆离开警局,直奔杜宇清家。连他都觉得杜宇清该死,何况睚眦杀手,何况墨家组织呢?可是杜宇清不在家,杜夫人说老公出去应酬了。
  两人急忙又直奔酒店,一路上白正天猛踩油门,汽车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沈蓉突然笑道:“其实,你晚去几分钟也没什么不好。”
  白正天也跟着笑笑:“杜宇清的狗命不算什么,但是抓到睚眦杀手,就能顺藤摸瓜,找出墨家组织。”
  说罢,又是一脚油门。
  十几分钟后,两人到了酒店,冲到前台询问杜宇清是在哪号房间吃饭。
  值班经理疑惑地看着他们,刚准备回绝二人,白正天马上掏出了证件。值班经理说道:“刚走。”
  “去哪儿了?”
  “不知道。”
  刚说完,只听楼梯口传来一片吵闹的声音,几个服务生和楼面经理走下楼来。其中一个服务生气愤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人啊?走得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冲着就喷,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正天连忙走到服务生跟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服务生姓郭,刚准备给客人去端佛跳墙,却突然被人喷了迷药,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工具房里。
  白正天忙问:“你是给哪号房送菜的?”
  “金玉满堂,”小郭说道。——那是房间的名字。
  白正天转身问值班经理:“杜宇清是在那个房间吃饭吗?”
  值班经理还没说话,楼面经理先开口了:“是,就是在那里。”
  “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于是楼面经理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吃饭的七个人都收到了睚眦刀鞘?”白正天问道。
  “什么?”楼面经理不知道白正天在说什么。
  沈蓉解释道:“炖盅里的木头刀鞘就叫睚眦刀鞘。”
  “是,都有,每人炖盅里都有,”楼面经理说道,“我刚才还问了小郭呢,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小郭气愤地说道:“那七份佛跳墙全倒在我身边了,真他妈浪费,不吃也不要这么糟蹋嘛!”
  正说着,一个人怒气冲冲地闯进酒店,嚷嚷着要报警。
  值班经理问道:“先生,出什么事了?警察就在这儿。”
  来人叫孟飞,是杜宇清的司机。
  他遭到了跟小郭一样的袭击。
  白正天问道:“你的车上有安装GPS定位系统吗?”
  “装了!”
  “车牌号码多少?”
  司机报了车牌号码之后,白正天马上拨打了卫星定位监控中心的电话,报了车牌号码,然后等了大约两三分钟之后,对方告诉他,杜宇清的车正沿着鹏程路向西移动。
  鹏程路,位于凤凰西郊。
  那是九虹大桥的方向。
  
  53
  杜宇清是被冻醒的,也是被吵醒的。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黢黢的郊外,除了汽车的车灯,再也没有任何灯火。借着灯光,他看到了一座断桥,桥基还矗立在河的两岸,断裂的桥面已经被拆除了。
  这是九虹大桥,倒塌的九虹大桥。
  周围一片吵闹的声音,有的人声嘶力竭地呼救,有的人正苦苦哀告。杜宇清请来的六个客人都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神秘的陌生人。他穿着一身风衣,斗篷盖住了整张脸,在车灯的映照下,仿佛一个黑洞,仿佛一只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怪物。杜宇清倒吸一口冷气,想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也被五花大绑着。他大叫道:“放开我,你是什么人?”
  任克繁叫着:“求你了,放了我们吧。我们不报警,绝对不报警,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王明志挪动着膝盖:“你到底要什么?只要你开口,不管多少钱,我都给。”
  唐敬山说:“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就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黄桂达问道:“我们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吴弘华早已吓得尿了裤子,哀哀地哭泣着,说不出话来。
  林海则一个劲地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但是他的声音迅速消逝的茫茫的黑夜中了,被潺潺的流水带走了。
  陌生人缓缓走到任克繁面前,问道:“你叫任克繁?”
  “是,是,”任克繁点头如捣蒜。
  “桥梁专家,设计大师?”
  “这个……嗯……”
  “是不是?”
  “是。”
  “九虹大桥为什么会塌?”
  “这个,这个,”任克繁说道,“调查结果不是已经公布了吗?由于季风影响,雨量太大……”
  任克繁还没说完,就被陌生人打断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是,是,饶命,饶命,”任克繁战战兢兢地说道。
  “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饶。”
  说罢,拎起任克繁身上的绳索,沿着马路将他拖到河边尚未拆除的桥面上。
  桥面离河水有十几米高。
  夜风吹来,带来了河水的味道。
  任克繁两腿发抖,继续哀求:“你高抬……啊……”
  陌生人不容他说完,一把将他推到河里。
  只听扑通一声,任克繁的惨叫声也随即消失了。
  夜,又静了下来。
  可是,这种安静很快被打乱了,剩下的人们见告饶已经没用了,便一起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陌生人捡起几块碎石头,塞到每个人的嘴里。
  几个人发出呜咽的声音,并挣扎着。
  但是无济于事。
  只有林海的嘴巴空着,他惊惶失措地看着陌生人,此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既希望有奇迹发生,希望陌生人能放了他,又担心自己遭受任克繁一样的命运。
  陌生人走到他跟前问道:“凤凰大学建筑学系的林教授?”
  林海木然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哀求。
  “九虹大桥为什么会塌?”
  林海明白了,绝不能像任克繁那样说谎了,于是赶紧说道:“这座桥,设计上就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这个……我……我不知道,”林海说道。
  “好!”
  陌生人说完,拎起林海,走到桥面的断裂处,不容林海分说,直接把他扔到了河里。
  又是扑通一声。
  余人都知道末日到了,如此五花大绑地被扔到河里,活下来的几率为零。
  陌生人将黄达桂嘴里的石块拿出来,还没等着他问,便急忙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们根本就没仔细检查过,我们只是奉了指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陌生人冷笑了一声,不再搭理黄桂达的唠叨,如法炮制,将他扔到了河里。
  剩下的四个人躺在了地上,努力滚动着身子,希望能逃出生天。
  陌生人一人踹了一脚,之后取出吴弘华嘴里的石头,吴弘华呆呆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泪水。
  “桥梁工程师?”
  吴弘华没有回答,还是看着他。
  “别以为装出这么一副熊样,就能饶了你。”
  他拎起吴弘华,扔到了河水里。
  接下来是王眀志,他还是重复着那句话:“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你了,你开个价吧。”
  “一百万怎么样?”
  “好好好,”王眀志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眼睛里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陌生人点点头,说道:“公路局一个处长,哪儿有一百万啊?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不会不会,”求生的欲望已经压倒了一切,王眀志赶紧分辩道,“公路局油水很多的,签个字,就有十几万的进帐,我拿的出,我拿的出,我马上给我老婆打电话,让她送过来。”
  陌生人再次点点头:“好,很好,签个字,你拿十几万。这次,杜宇清给了你多少钱?”
  “十万,真的,只有十万。”
  “只有十万?你胃口不小啊!”
  说罢,拎起王眀志走向桥头。
  “你不是答应我要放了我吗?我马上让我老婆送钱来,你不能……”
  “我嫌你的钱脏!”
  说罢,一脚将王眀志踹到河里。
  当唐敬山嘴巴里的石头被取出来后,急忙说道:“我还有老婆孩子,还有父母双亲,他们全靠我一个人养啊,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你有老婆孩子父母双亲,那些死难的人们难道就没老没小了吗?”
  “可是,可是,”唐敬山连说几个“可是”,“那桥不是我修的啊!我也没签过字啊!”
  “我知道,”陌生人说道,“但是,你没有给那些死难者家属期待的正义,是你和王眀志四处串通,牵线搭桥,让那些黑心的专家学者做出了这种鉴定结果。他们都在下面等你了,你也去吧!”
  杜宇清看着唐敬山被陌生人扔到了河里,他万分紧张地看着陌生人向他走来。
  就剩他一个人了。
  周围安静得出奇。
  陌生人将他嘴巴里的石头拿出来,问道:“桥为什么会塌,你最清楚吧?”
  杜宇清说道:“我是偷工减料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会出这种事情啊。我心里也很难受啊,我……我……我给每个死难者的家属都送了三千元慰问金了……”
  “三千元?三千元一条人命?”陌生人问道,“你给这些专家多少钱?每人十万?”
  “是……是他们要的,我没办法啊。”
  “他们都死了,你就全赖在他们身上了。”
  “真的,真的,你不要杀我,我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那些冤魂在河里等着你呢,你跟他们解释去吧!”
  说罢,陌生人拎起杜宇清往桥头走去。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急速地驶来,雪亮的车灯直射过来。
  陌生人一把将杜宇清拉到身前,马上掏出手枪,抵住了杜宇清的太阳穴。
  汽车停了下来,一男一女从车里走了出来。
  正是白正天和沈蓉。
  白正天也握着一把手枪,喝道:“陆亮,放了他!”
  沈蓉拖着哭腔叫道:“师兄,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经过韩雪的分析,在地铁车站推着胡德财上车的正是陆亮。
  陆亮见身份败露并不吃惊,依然沉稳地说道:“我只是杀一个该死之人。”
  沈蓉说道:“师兄,坏人自有法律去惩罚他们。”
  “法律?这种人,法律耐何得了他吗?”陆亮枪指着杜宇清说道,“以前是官官相卫,现在是钱权相卫,这种渣滓,总能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逃避法律的惩罚。如果有法律,如果有公义,二十年前,我父亲也不会因为没办暂住证而被活活打死。”
  沈蓉怔住了,陆亮从来没有说起过此事。她曾经问陆亮父母是做什么的,但是陆亮总是笑笑,用其他的话叉开。
  这时候七八辆警车呼啸着开来了,停在旁边,几十名警察全副

 作者: pifu1978   回复日期:2007…10…25 20:34:00  

  这时候七八辆警车呼啸着开来了,停在旁边,几十名警察全副武装包围了陆亮。
  杜宇清着急地说道:“我没有杀害你父亲啊,你放了我吧。”
  陆亮没有理他,他又大声呼喊:“救命啊,救救我啊!”
  白正天说道:“陆亮,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不公平,很多不公正,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通过正当途径的努力,我们的世界总会越来越好的,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以暴易暴,只会导致更大的混乱。”
  “现在的世界难道还不够混乱吗?项忠诚只是为了迅速结案以顺利升迁,就把一个老实人错判了十几年;范文兵披着一身警察的衣服就开始作威作福,把一个老实人屈打成招;还有贺春风,苏清华,还有今天这七个败类,难道不该死吗?”
  “他们都是你杀的?”
  陆亮笑了笑:“可惜啊,可惜,范文兵那狗才,我没有亲手要了他的狗命。”
  “你没有杀他?那他口袋里为什么会有睚眦刀鞘?”
  “我偷偷把刀鞘给他的,等我要去杀他的时候,他已经畏罪自杀了,可惜啊,可惜。”
  沈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