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





  白正天一把掐住主持人的脖子,将他抵到墙上,厉声问道:“贺春风如果死了,信不信我掐死你?”
  主持人慌了,说道:“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白正天拿到号码,马上拨过去,可是对方手机已经关机了。
  “他住的是哪家宾馆?”
  “白云宾馆310房间。”
  白正天扭头就走,开车冲向白云宾馆。
  来到310房间门口,他不停地敲门,砰砰的声音将宾馆的服务生吸引来。
  “先生,请问您找谁?”
  “我找贺春风。”
  “对不起,贺先生还没有回来,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转告吗?”
  白正天黯然地摇摇头,说道:“不用了!”
  走出白云宾馆,他马上给颜局长打电话汇报,颜志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说道:“小白啊,刀鞘虽然在两个案子中都出现了,但是也许只是偶然呢?贺春风与田林祥的冤案可是一点关心都没有啊!”
  “也许是我杞人忧天吧,但是后来观众席上有人递来纸条问他忏悔了没有。”
  “你先回家休息吧,跟宾馆的服务生说一下,贺春风一回来就给你电话……”
  “颜局长,要不要全城搜索一下?”
  “全城搜索?万一我们忙着搜索,人家贺教授正在花天酒地呢?没准,过一会儿,他就回去了。别为一个破刀鞘这么费神。”
  白正天无奈地放下电话,心里恨恨地骂颜志宏长了一个猪脑袋。
  刚骂完,电话又打进来了,是韩雪:“白警官,你让我查的事,我查到了!”
  “什么事?”
  “沈蓉啊!”
  “哦?”
  “这人大有来头呢!”
  
  9关于睚眦的种种
  沈蓉回到家后,一直心绪不宁,那个睚眦刀鞘的形象一直在脑海里萦绕,挥之不去。十五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又浮上心头。傍晚时分,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白正天的电话。
  “白警官,我是沈蓉。”
  “沈老师,你好!”
  “呵呵呵,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敢当你老师。”
  “那……沈教授?”
  “别逗了,我还没毕业呢,我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什么事?”
  “我想看一下你们发现的睚眦刀鞘。”
  “你为什么对这个刀鞘这么感兴趣?”
  “嗯……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我们见面谈好吗?”沈蓉刚刚说完,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忙对着话筒说道,“白警官,你等等,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好啊!一会儿见。”
  沈蓉匆匆把房门打开,一看站在面前的正是白正天,她惊讶地笑道:“原来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正天呵呵一笑,说道:“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刚到楼下。”
  “有什么事啊?”
  “不是你找我帮忙吗?”白正天狡黠地一笑。
  “可是你不请自来,肯定也要找我帮忙吧?”
  白正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沈蓉说道:“你是打算咱俩一直站在门口聊到天亮吗?”
  沈蓉噗哧一声笑了:“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我哪敢让你进门啊?”
  “拜托,我是警察。”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没有坏人吗?”沈蓉笑道,“进来吧!”
  沈蓉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客厅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餐桌上摆放着一束金色的雏菊,欣欣向荣地生长着。墙壁上挂着长长的一幅画,画很长,大概有五六米,是《清明上河图》的复制品。
  白正天笑道:“你这里可是中西合璧啊!”
  沈蓉疑惑地看着白正天,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白正天说道:“你看,墙上挂着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桌上摆着梵高的《菊花》。”
  听着白正天的解释,沈蓉咯咯地笑了:“你可真会说话,我哪懂那么多啊?都是摆着随便看看的。”
  白正天看了看沈蓉,锐利的眼神让沈蓉浑身不自在。
  白正天转身看看客厅四周,客厅的另一面墙壁旁摆着一个柜子,里面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工艺品,还有几个相框,相框里不是沈蓉的照片,而是一张张图案,其中一个图案尤其引人注目,那是一把睚眦刀鞘的照片,跟白正天在项忠诚、范文兵、田林祥处发现的一模一样。
  沈蓉笑道:“白警官一进屋就看这么仔细,要不要到卧室再搜一遍啊?”
  白正天忙转过身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人一工作起来就忘乎所以,所以就遭报应了。”
  “报应?什么报应?”
  “女朋友跟我吹了啊!”白正天尽力装作无所谓地笑道。
  “恭喜你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是,是,”白正天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后话锋一转,问道,“沈小姐怎么对睚眦图案这么感兴趣呢?”
  “不叫沈老师了?”
  “你不是不让叫了吗?”
  “呵呵,可是我也不是小姐啊!”
  白正天烦得要命,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缠?可是又不能莫明其妙地大光其火,只好一再忍让着,脸上挤出一朵朵笑容,说道:“算我不对,这样行了吧?”
  沈蓉咯咯笑了一阵,说道:“白警官这么晚突然登门造访,到底有什么事啊?”
  本来是自己先发问的,却被眼前这个女孩子后发制人,白正天感到特别不舒服,但是既已如此,干脆挑明来意吧。
  “今天在李三清教授那里,我发现你看到睚眦刀鞘时,表情不对劲,后来查了一下你的底细……”
  沈蓉秀眉一扬,愠怒地看着白正天。
  “你是故宫博物院原馆长沈浩的女儿吧?”
  

  “你是故宫博物院原馆长沈浩的女儿吧?”
  “白警官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没办法,职业病!”白正天翘起了二郎腿,说道,“我们审讯犯人时,明明知道就是他干的,也要他亲口说出来。”
  沈蓉气得满脸通红:“我什么时候成白警官的犯人了?”
  白正天终于小小地报复了一下沈蓉的咄咄逼人,心里正暗自得意,看沈蓉脸色变了,又马上陪起了笑脸:“呸呸呸,臭嘴臭嘴,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白正天夸张的表情,沈蓉不禁笑了:“每个警察都像你这样吗?”
  “没有没有,其他警察都很大义凛然的。”
  “大义凛然,在你嘴里说出来,好像很刺耳。”
  “开个玩笑的,” 白正天说道,“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刚刚说完,白正天便收起了嬉皮士般的笑脸,换成了一幅严肃认真的面孔。沈蓉看着白正天脸色的变化,觉得这个警察特别有趣。
  白正天问道:“请问你为什么对睚眦刀鞘这么感兴趣?”
  沈蓉踱着步走到《清明上河图》前,问道:“十五年前,故宫博物院的《清明上河图》被盗,白警官知道吧?”
  “那时候,我刚读初中,听说过这事。你父亲沈浩为这事还辞职了。”
  “是,”沈蓉眼睛里噙满了泪珠,“《清明上河图》被盗之后,我父亲就一病不起,整个身体迅速地跨了下去,而且精神受到很大创伤……”
  白正天扯出一块纸巾,走到沈蓉跟前递给她。
  沈蓉擦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现在,我父亲就像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一样,整天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清明上河图》、《清明上河图》……”
  “在《清明上河图》的被盗现场也发现了睚眦刀鞘?”
  沈蓉噙着泪水点点头。
  白正天指着柜子上的相框问道:“就是那幅照片上的?”
  “是,”沈蓉说道。
  杀妻冤案的两个责任人相继被杀,让他以为是与田林祥有关的人在报复;后来,文化学者贺春风又失踪了,他就开始犯糊涂了,不知道凶手到底想干什么?现在,他又突然听到,十五年前,《清明上河图》被盗时,也出现了这个神秘的刀鞘。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白正天越来越糊涂了。
  他问道:“《清明上河图》被盗时,没有什么人被杀吗?”
  “没有,”沈蓉说道,“而且故宫博物院里比《清明上河图》更值钱的古董还有更多,但是一件没有少,唯独少了一幅图。”
  “为什么?”白正天情不自禁地问道。
  “不知道,”沈蓉说道,“但是我父亲曾经跟我说,《清明上河图》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他也不知道。”
  白正天越来越觉得扑朔迷离了。
  沈蓉自顾自地说道:“我从小就想追查《清明上河图》的下落,所以我考取了凤凰大学历史系,这是全国最好的历史系,我想研究历史,破解《清明上河图》里的秘密,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找到这幅图,才能使我父亲完全康复。”
  白正天问道:“所以你开始研究睚眦图案?”
  “不是,我最初根本不知道那把刀鞘到底是什么东西,”沈蓉说道,“大二时,我在李教授办公室里看到一本书,里面正好有睚眦的图案,那个图案跟刀鞘上的图案并不完全相同,但我还是认出来了,就像一对孪生兄弟,虽然有细微的差别,但毕竟是同生父母养,所以差别并不大。我请教李教授,他说那是睚眦。从那之后,我开始研究睚眦,我想这也许是更好的突破口,只要弄清楚睚眦的来龙去脉,也许就能找到《清明上河图》的下落。”
  “有点眉目了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自从十五年前,睚眦刀鞘在故宫博物院出现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直到今天早上。”
   白正天指着柜子里的各种工艺品问道:“那些形迹可疑的怪兽,都是睚眦?”
  
  白正天指着柜子里的各种工艺品问道:“那些形迹可疑的怪兽,都是睚眦?”
  白正天故意使用了“形迹可疑”,沈蓉果然被逗笑了,说道:“是。”她带着白正天走到柜子前,拿出一个睚眦的工艺品说道:“现在睚眦已经被做成各种工艺品出售了,据说还有很多人喜欢这种小东西,买来做装饰,他们却不知道睚眦的本意是腥杀,摆在家里多不吉利啊?”
  “你不是摆了这么多?”
  “我是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追查《清明上河图》,”沈蓉说道,“这种图案经常是装饰在刀鞘上的,我本来想买几把剑,但是没钱,呵呵。”
  白正天看着沈蓉苦笑的样子,觉得她特别可爱,甚至心中涌起了想抱抱她的念头。他赶紧收摄心神,拿起一个睚眦工艺品仔细打量起来,以掩盖他心中的慌乱。这件工艺品更像一只青蛙,只是只有两条腿,嘴里含着一块人造的玉石,大概就是冲着这块玉石,很多人以为会带来吉祥才买来装饰的。工艺品的底部有个小小的标签,写着生产厂家和地址。白正天低声读道:“凤凰市弘轩工艺品厂,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啊!”
  “公司老板叫林笑,是我市最著名的慈善家,”沈蓉说道。
  “对对对,想起来了,难怪名字这么熟悉,”白正天说道,“这个林笑还经常捐款呢,据说成立了一个相什么利什么的慈善基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沈蓉看着白正天窘迫的样子,微微笑道:“我曾经利用暑期到他们厂做调研,没看到那种睚眦刀鞘。”
  “哈哈哈,我看你倒像个卧底啊!”
  “那我们不是成同行了?”
  白正天郑重地向沈蓉伸出手,腰微微一弯,说道:“欢迎加入我们警队!”
  沈蓉轻轻地将白正天的手打落:“懒得理你。”
  当沈蓉的手接触到自己手掌的那一刻,白正天感到心中微微一动,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不禁又是脸红耳热,这次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冒冒失失地问道:“沈蓉,你有男朋友了吗?”
  “问这个干嘛?”沈蓉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白正天顿时非常害臊,直怪自己吃错药了,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个愚蠢的问题?沈蓉的发问,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嗫嗫嚅嚅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在这时候,一个电话救了他,是韩雪打来的。
  白正天刚刚接通,韩雪就劈头盖脸地说道:“白警官,出事了,凤凰公园停车场发现一具尸体!”
  白正天心想:“糟了,肯定是贺春风!”
  沈蓉看着白正天严峻的表情,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
  “贺春风死了!”
  “就是那个今天做电视讲演的贺春风?”
  “是,你也看那电视节目了?”
  “不喜欢他,所以一看是他,就换台了。”
  “我看了,现场有观众送给他一个睚眦刀鞘!”
  沈蓉听罢,不禁大惊失色:“又是睚眦?”
  
  白正天指着柜子里的各种工艺品问道:“那些形迹可疑的怪兽,都是睚眦?”
  白正天故意使用了“形迹可疑”,沈蓉果然被逗笑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