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九辑)
“真的吗?太棒了!”
“值得一干。”对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无花果布丁”,真叫得怪。这一定是个老头儿的主意。上一代人不是把一种水果的名字用来叫他的计算机吗,还有把一种热饮料的名字用来为一种人机对话语言命名的呢。老家伙们真有一套。对,值得一干。
“您的汽车在这儿等您啦。”他的手表提醒他并在表面上显示了图像。“谢谢。微型全球定位系统乐于为您效劳。”
艾伦在人群中左闪右避,不停地向外走去。驾驶员也在用定位系统跟踪着艾伦,已把车门打开。这是乔恩典型的缜密计划安排,体现了最高效率。艾伦不用浪费口舌,坐上车后,便在膝上摊开了他的网形网络。
网形网络是他的哈勒企业公司即将上市的最新产品,是他的王牌货,用光纤织成的网形布,又轻又软。不用时可以像手巾那样折叠起来,使用时能够像眼下流行的终端那样接收大量信息,能够显示各种各样复杂的图像。终端用他的语音启动,也可用特定的触摸指令启动,又快又准,既可以灵活地与他的PID联结,也可以联结其它资讯设备。网形网络体现了高新科技的最尖端成就,肯定会让一切跟哈勒企业有联系的人发一笔大财。
艾伦向网络下令:“显示乔恩资料。”网络上立即出现了有关“无花果布丁”的资料:股票收益、年度报告、内部分列报告,还有根据哈勒投资计算法由乔恩作出的评价。在信息领域中,乔恩算是最出色的了。当然,他自己,艾伦,又要胜他一筹。不错,“无花果布丁”的资料看起来好极了。
他的手表又提醒他了:“五分钟内将抵达计划第一站。”
电话铃声响起,正值网形网络在使用之中,电话便自动转入网络,凯瑟的影像出现了。
艾伦发出指令:“凯瑟资料。”
凯瑟的声音说道:“嗨,亲爱的,计划变动了。”
艾伦目光依旧审视着无花果布丁的资料,口中回答说:“传过来。”
“这都是苏瑟蒂闹的。她闯入了丹佛少年溜冰冠军赛半决赛。”
“好样的。”艾伦心中念叨,妈的,我女儿真了不起,只是查利要差点劲……“我会去电祝贺她。”
“好的。不过她要乘星期二早上9点20分的航班,那时,我要到阿尔布开克去为达林顿案件出庭。你可以送她上飞机吗?”
“等一下。”艾伦调来他的经过最新修订的日程安排,“哎呀,不行。帕蒂拟的日程,从星期一晚上到星期二下午在布鲁塞尔,然后到伦敦一家生物工程公司作短暂停留,再从那儿飞回家。”
“好吧。”凯瑟的口气依旧是愉快的,艾伦就爱她这一点。“我会安排司机去送她上机场,让肯宁太太送她上飞机。只好这样弥补了。嘿,咱俩星期三上街好好吃一顿再狂欢一夜的计划没变吧?”
“我查一下。好,看来可以。5点钟,芝加哥广场见。
“我一定来。”凯瑟回答,“你给查利去一个电话,好吗,就在今天。”
“查利怎么啦?”
“还是那样。”凯瑟的声音表现出忧郁。
“没问题。我跟他打电话。别担心。”
“你现在正要到诺瓦欣去吧?”凯瑟无疑收到了有关他的日程安排,同样他也是了解她的动向的。“诺瓦欣是一家生物机器人制造公司吧?”
“是的。”艾伦回答道,“帕蒂再三催我去一趟,其实我对激进的技术没有多大的信心。信口开河许愿,说的是月球,送来的实际上是小行星。我没抱多大的希望。”
“这才是我的男人。鞭策他们吧。我爱你。”
网形网络上消失了凯瑟的影子。手表提示他:到计划中的第一站还有两分钟。
尽管没来这儿时,他并没抱多大的期望,但实际看到的情形却把他深深地打动了。
一走进这幢不惹眼的混凝土大楼,艾伦立即感受到如潮水般汹涌的信息流,令他意识到这儿无疑是处于信息前沿的。
迎接他的是一位近40岁的印第安血统的女士,上着红衬衣,下着宽松的卡叽长裤,行动敏捷轻灵,一双黑色的大眼显示了她的智慧。“艾伦先生?我是司克卡·古朴塔,诺瓦欣的科技主任。欢迎您光临我们的生物机器人研制组。”
“谢谢。”艾伦知道她,还了解她的经历,对方也明白。不过惯例的客套还是免不了。
“您需要一套我们研制工作现状的书面材料吗?”这也是一句客套。他昨天一定已收到了公司发去的资料,也许今天早上还收到了最新进展的补充。她还明白公司发出的正式材料,不过是对方调研工作的一份资料而已。这位老板看的,都是他的助手综合各方面资料,经过分析研究后得出的结论。
“不必了,谢谢。”艾伦微笑着,“不过,我想亲自看看你们研制的成果。”
“好的,请吧。”司克卡道,“请允许我罗嗦几句基本的东西。您有什么问题,请随时提出来。现在我们正穿过生物实验室,我们就在这儿制造机器人。或者,不如说,让机器人在这儿生长。”
玻璃墙的那一边,是一排排的无菌工作台,每一个工作台边都有一台自动设备加以监控。整个实验室,只有一位技术员,身上穿着隔离衣,头上戴着面罩,孤单单地坐在角落里工作。艾伦说:“让我检验一下我究竟了解了多少。你们的机器人躯体是大规模定制的圆筒,配上活动的肢体,里面装备着电场通讯系统和遥感装置。”
“是的,我们就要看到了。看起来,这种机器人像是一些罐底朝天的白铁罐,下面有4条瘦腿,配上两条瘦胳膊,但是其信息处理系统却是彻底创新的。你看这儿每一个透明的匣子里面都装着一块正在不断生长的电路板,首先我们将硅片蚀刻成逻辑电路,然后在其上种植胚胎神经元,放在合成的肽液中培养。胚胎组织往往来自不同的渠道,结果,虽然线路架构是同一的,神经元上却会冒出不同的轴突和树突。由于胎儿的大脑通常长出多余的神经元,不同的电路板上便有不同的神经元出现萎缩,于是便出现了各不相同的电路板,以致装配出来的机器人也就有了一些微妙的差别。”
艾伦问她:“搞这项研究的不止你们一家吧?”
“当然不止一家。我们已开发出了很有价值的新品种,对某些订购量大的买主来说很有价值。当然,在你购买之前,那是我们的专利。”她继续说,“我们的技术与众不同之处,您马上就要目睹了。请往这边来,去‘八俊室’”。
“八骏室?去看骏马?”
“八俊,是八名机器人俊杰。前面有两间机器人活动室,每一间里有八名机器人,彼此相似,但智力发展程度不同。活动室内仿照原来训练黑猩猩的封闭型森林环境布置成机器人的学习环境。请随我来。”
他们走出实验室,进入一道没有窗户的长廊。走到一半时,艾伦的领带尖角处的PID响了两次。
“对不住,司克卡,男洗手间在——”
“那儿就是,请便。”
艾伦走了进去,翻转他的领带尖角,查利的图像像定格似的,一动不动。艾伦立即给他打去电话:“查利,你在哪儿?”
“你说些什么?在哪儿?今天星期五嘛,是吗?我当然在学校里呀。”
“哪儿的学校?”
“亚斯本。”
“干吗不在丹佛呢?”
“这个星期不在丹佛。爸,忘了吗?”
家庭教师兼保姆的肯宁太太制订的生活和学习计划很繁琐。艾伦当然可以从网状网络上查看,不过眼下,孩子在哪儿上学并不是问题所在。
“这会儿你在干什么,孩子?”
“没事可干。”
没事干!艾伦不禁担心起来。查利今年12岁,已是一表人才,居然大半天大半天地无事可干,只是呆坐着,双眼瞪着虚空,太不正常了。按他这个年龄,踢足球,逛网络,逗姑娘们,自行车赛,什么不可以干?就是看书也比傻呆着强吧。
艾伦说:“肯宁太太哪儿去了,她为什么会让你闲呆着呢?我花钱雇她,她就该管事儿呀。”
“她以为我在写我们去沙漠搞考古发掘的文章呢。”
“你为什么不写呢?”
“我会写的。爸,我要出去了。下星期再见。”
“查利……”对面已挂断了电话,再呼叫他,他多半不会答理的。他究竟怎么啦,把自己封闭起来像个木偶人似的。
“艾伦,你没事儿吧?”司克卡小心地敲了敲门。上帝啊,艾伦只顾凝视查利一动不动的图像,忘了时间的流逝了吧?别把正事耽误了。“没事。”艾伦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去看八俊室吧。”
这是两间布置得一模一样宽大的场地,各有9千平方米面积。四周是透明的塑料墙,里面摆放着各种高度和角度的平台、梯级、土堆、坑凼、迷宫似的小道,还有能从室外操纵变形的各种障碍物,看起来好 像是一处饱受地震摧残尚未清理的高尔夫球场的废墟。第一个场地里有八个机器人在缓慢而蹒跚地行走,每一个机器人的外筒上都印着不同的可笑的字样,什么“明天的汤”、“炊事员”等等。
司克卡介绍道:“这是设计人员的幽默。这一组机器人昨天刚刚启动,还没有学到什么本领,更谈不上完成任务了。”
“什么任务?”艾伦问,说明书上没有提到。
“您看见场地各处散落的灰绿色小片块吗。任务就是要求他们捡起来,捡得越多越快越好。”
艾伦看见了。小圆饼干大小的灰绿片块分散在小坑里、梯子旁、小路边、土堆下……靠得最近的一个机器人,印着“精米”的字样,用它那钳子一样的手去抓片块。片块滑向一边,而机器人却摔倒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一不小心,又滚进旁边的一个坑里,手足朝天摆动,似乎在叫救命。艾伦忍不住笑了起来。“倒霉鬼。”他问,“到目前为止,捡了几块?”
“一块。”
“捡了多久了?”
“6小时了。好,请看第二号八俊室。”
艾伦随后走来,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看。两个机器人撞在一起,甲想从另一边绕过去,乙也正想如此,不免又是一撞,双双跌倒下去,手足朝天挥舞。
司克卡打开一道门,领艾伦走进一条狭窄的通道。他们来到场地上方俯瞰下去。这一个训练场跟上一个完全一模一样,里面也有八名机器人,一动不动地站着。
“请注意。”司克卡按了一下控制键,从天花板上突然撒下一阵灰绿色片块之雨,散落得到处都是。机器人立即有了活力,走的走,爬的爬,到处搜索。艾伦的手表不断发出声响,他的领带尖角也不断掀动。虽然身处室外,他的电生物场却已记录下机器人互相交流而弥散在空中的大量电子数据流了。不一会儿,所有的灰绿片块统统被捡拾一空,收拢到一处,倒进一道槽口,落到走廊地板上。
“莫不是有鬼神相助!”艾伦冲口而出,“你大概会告诉我这一帮小家伙自个儿学会这样干活的吧!还要说它们跟上一组一模一样,没有外加什么程序的吧!”
“正是如此。”司克卡得意洋洋地说,“6分49秒。纪录不断自己突破,效率越来越高。从启动到现在,它们只经历了5个星期零两天的学习。”
“我想再看一遍。”
司克卡又按了一下开关,灰绿片块又撒了下来,机器人也立即活动起来。艾伦注意到机器人并不是互不相干地各自在一定地区搜寻,每一个机器人都是根据诸如接近程度,相对高度,难易程度等复杂因素而行动的。而在行动中也可以看出彼此间也存在不同的灵活程度,这大概是由于不同的胚胎神经元发育程度不一而造成的吧。艾伦还不止一次地留神到,某个机器人正朝一个片块走去时,发现已有另一同伴要去拾它,便转身走开,寻找新的目标。
“这就对了,”司克卡瞅了艾伦一眼,说,“它们学会了用信息交流来提高效率,它们还清楚彼此间能力上的差异,并以此为根据来抉择合作与分工。这是我们通过数学分析发现的。这一切,统统是它们自个儿发展的成就。6分34秒。艾伦,我敢说,像您这样的人,一定能看出这个情景意味着在电脑自主学习方面所产生的突破。这也就意味着,无论是在军事系统还是企业财团系统方面所需要的人工智能技术,我们已胜券在握了。对于你们的投资公司而言,这是不是一个有利可图的机会呢?”
“是的,我们谈谈吧。”
凯瑟打来了电话:“艾伦,今天怎么样?”
艾伦把对诺瓦欣的喜悦之情告诉了她。她也很感兴趣,但她接着说:“听着,我的爱,星期三的团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