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九辑)
的数据。我检索过已有的记录。我奔波了数千光年,超过了任何一个宇航员走过的距离,每一颗适宜的行星的位置,现在都储存在这台世界上最好的计算机的记忆库中。”
特兰特抬起眼眉仰视着他,满怀敬意。
布兰梅尔说:“我设计计算机,我拥有最好的。我确定了银河系中每一颗恒星(包括光谱等级中F、B、A和O级)的确切位置,而且把他们都存入了它的记忆库中。一旦我们真的跳跃了,计算机会自动对天幕进行分光镜检测并把结果同它储存的银河系图相比较。一旦找到与之相对应的记录,飞船会调整位置自动进行第二次跳跃,准确地把我们带入最近的适于居住的行星的外层轨道。”
“听起来太复杂了。”
“但它万无一失。这些年来我把全部精力都倾注于此,它万无一失。我可能还有十年时间来做百万富翁,而你还年轻,你可以做百万富翁,做更长时间。”
“当你随机跳跃时,你还可能到达一个恒星的内部。”
“在一百亿次的跳跃中也不会有一次,特兰特。我们也许会停在一个距任何亮星都很远的地方,那样计算机可能会找不到任何东西来比较,我们也可能会发现我们只跳出一两光年,而警察仍在追赶我们。但这些情况发生的机率也很小,如果你想担心点什么,那么,就担心一下在起飞的瞬间,你可能会死于心率衰竭。这个机率相对来说要高得多。”
“也许你会的,布兰梅尔先生,你的年纪比较大。”
“老头耸了耸肩。“我不在乎,计算机会做好一切的,全自动地。”
特兰特点了点头,记住了老头的话。一天子夜,当飞船准备就绪,布兰梅尔也来了,用一个手提箱带着那些氪(他是个十分可信的人,不会有麻烦的)特兰特一手接过手提箱,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敏捷而准确地挥了过去。
刀仍是最好的选择,象分子极化消除枪一样的快捷,致人于死地,而又安静得多。特兰特把刀扔在尸体上,那上面完整地留着他的指纹,掩盖痕迹有什么必要呢?他们再也不会找到他的。
现在已经是宇宙深处,警方的巡逻舰紧追不舍。他感觉到跳跃之前的紧张感一点点地聚集。没有哪个生理学家能解释这是为什么。但每个宇航飞行员都知道那感觉是什么样的。
在那一瞬间会有一种内外翻转的感觉,因为他的飞船在那一瞬间不属于任何空间和时间,成无物质无能量的状态,然后即刻又重新组成他和他的飞船,而此时已是银河系的的另一个角落了。
特兰特笑了,他还活着。没有一个恒星离他太近,而又有上千颗恒星离他足够近。群星点缀的天幕充满生机。星图构形十分生疏,他知道这一跳确实走了很远。
他舒适地靠在椅背上,观赏着点点星光组成的明丽的图案,由于飞船缓缓地旋转,因此它们也在慢慢地移动。一颗亮星进入了他的视野,那确是一颗很亮的恒星。看上去它不过只有两三光年远,宇航员的直觉告诉他,那是一颗炽热的恒星,炽热而旺盛。计算机应该用他做基础,比较一下内存中关于它的数据。又一次,他这样想着,那不会太久的。
但是,那确实有些太久了。几分钟过去了。然后是一小时。计算机仍在紧张地劈啪作响,他的指使灯还在不停地闪动。
特兰特皱了皱眉。为什么它还没找到星系的构形?它的构形应当在内存中。布兰梅尔给他看过他经年累月的杰作。他不会漏掉一颗星或把它记录在一个错误的位置上。
当然星星也有生老病死,在它们的生命之中也会不停地发生运动。但它们的运动相对宇宙来说非常慢,非常非常慢。在一百万年里,布兰梅尔记录的星位构形是不会变的……
特兰特突然陷入惊恐之中。不!那不可能。那种机率甚至比跳跃进恒星的内部的机率更小。
他等到那颗亮星重新进入视野,颤抖着双手,用望远焦距捕捉住它。他把放大功率调到最大,在那耀眼的光版7周围萦绕着湍流的气体形成的指示性云雾,而且正在飞升。
超新星!一颗超新星!
这颗星曾经暗淡,但现在已经变得灿烂夺目。恐怕爆发就发生在一个月之前。从能被计算机忽略的极低等中它脱颖而出,如此明亮到毫无疑问地被收入考查的范围。
但是存在于宇宙中的这颗超新星并不存在于计算机的记忆库中,布兰梅尔没把它储存进去。在布兰梅尔收集数据的时候,它还没有出现──至少还没有达到一颗亮星的等级。
“别分析它了,”特兰特尖叫着,“忽略它!”
但,他是在冲着全自动的机器咆哮,而这机器会在它内存的银河系所有构形中寻找以这颗超新星为中心的星位构形,它找不到,它就继续找,无论发生什么,它都会一直找下去,直到它的能量全部耗完为止。
空气的供给会消耗的很快。特兰特的生命会消耗得更快。
特兰特无助地陷在他的椅子里,注视着星光编织成的眩幻的图画,开始了漫长而又痛苦的等待。
他要是还带着那把刀该多好啊。
《星孩》作者:'英' 伊·凡塞特
公园里静悄悄的,静得让人觉得凄凉。可一小时前,这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孩子们在游戏,大人们在漫步——现在呢,就剩下一个小男孩,孤零零地坐在一条长凳上。
天越来越晚了,眼看就是黄昏,公园就要关门了。
一位名叫兰肯的警察走到孩子身边。
“年轻人,该回家了。”他说。
这孩子抬头看了看他,说:“我这就回家。”
“等着你的父母来领你回家,是不是?那他们可得快点儿来哟——公园马上就要关门了。”
“什么?”孩子问道,他看上去像是在寻思着什么事,“你们的公园也跟我们的一样,在黄昏时分关门吗?”
警察苦笑着回答:“说不定全世界的公园都是这样——怎么,你不是本地人?”
孩子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你是哪儿的人呢?”兰肯问道。
孩子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呵——我是宇宙人。”他说到“宇宙”这两个字时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对,可能这个词这么用是合适的。”
兰肯先生纳闷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孩子!”这个孩子使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也感到不安,甚至孩子穿的衣服也叫人感到别扭,因为现在这里并不时兴这种打扮。
“我知道你会奇怪的。”孩子答道。
兰肯先生皱了皱眉头,心想:年轻人现在总是搞些新鲜玩意儿。
“你的父母到底上哪儿去了,孩子?”他问。孩子两眼向上望着,用手指着天空,心平气和地说:“他们在那儿。”
“唉,可怜的小傻瓜!”兰肯暗自想道,然后又皱了皱眉头,心想:肯定有人正在寻找他,那个人说不定就是他的保护人。不等兰肯再问什么,孩子接着说道:“一会儿我就去找我的父母。”
兰肯仔细地盯着这个孩子,不由得露出惊讶而怜悯的神色。他想不到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孩子能够说出这种话!
“好啦,孩子,别说这种话了——这跟你的年龄可不相称。那么,你已经——”他实在不忍心问下去。而这孩子却茫然地看着他。
“我不明白,”孩子说道,“你说的是什么?”
“你的父母,孩子,”兰肯说,“我很遗憾,他们已经去世了,可是——”
“去世了?先生,你为什么这么想呢?我可没说他们死了。”
“你说了!”兰肯不客气地说。他没再往下说,因为他有些生自己的气,后悔不该跟孩子发火。“我说,孩子,”他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你的父母在那儿,”——他用手指了指越来越黑的天空——“而且你马上就要跟他们在一起。”
“是的,长官。我应该叫你长官,对吗,先生?”
兰肯先生点点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在等我的爸爸、妈妈。”孩子继续说,“他们是在那儿,他们过一会儿——”说着看了看手腕上像是手表似的什么东西。兰肯越发奇怪了,他想,他手上戴的显然是看时间的东西。“我想,照你们的说法,大约再过30分钟吧。”孩子最后说道。
兰肯皱着眉头,瞅着这孩子,心想:他怎么总是说他的父母过一会儿就会从天上下来接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的父母难道会坐着飞机到公园里来吗?……难道这就是他们要一直等到黄昏之后才来接孩子的原因吗?要真是这样,我可要照法律办事了。
“孩子,你的意思是说,”兰肯这回尽量显出严厉的口气,“你爸爸妈妈一会儿要在公园里降落飞机,是吗?我可要警告你,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将不得不把他们抓起来,因为他们非法飞行、非法着陆,而且非法在公园关门之后在这儿逗留!”
孩子叹了口气。兰肯心想:别着急,说不定这孩子故意跟他逗趣!孩子说道:“长官,我爸爸妈妈他们不会在这儿呆很久的。他们根本不在这儿着陆。他们就悬在那儿——大概也就到树尖上头那么高——然后我会被他们吸上去,你就可以关上公园大门口家去了。”
啊,天哪!兰肯心里很生气。这孩子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什么“不着陆”,什么“只是悬在半空”,还有什么“他被吸上去”。把他吸到哪儿去呢?他想弄清楚这孩子是不是一个小无赖——从哪儿的少年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一个精神病人,或者是专门四处供人取笑以换取一根冰棍解馋的小胡闹。
“事情就是这样,长官。”孩子满有把握地说,兰肯觉得在这孩子的话音里有一股戏耍的味道,“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在公园关门之前到这儿来的。”
“他们可以来,”兰肯十分严肃地说,“但不能飞进来,也不可能悬在半空,更不会把你给吸走,不管是怎么个吸法。他们要像普通人一样——两只脚走进来,要是他们不想被抓的话,他们得老老实实地来,要么就别想进来!”
“他们会来。”孩子说道。“那好,要是他们不来,你可得跟我走,知道吗?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坐在这儿过夜,这是不合法的。说实话,我看你还是跟我走的好。”
“可是,如果我不在这儿,他们会担心的,他们会着急的。所以我必须等着他们。你说是吗?”孩子的声音里充满焦急和渴望,几乎带着恳求,“爸爸妈妈让我等着他们,别到处跑。”
这时,兰肯心里有一种不快的想法:难道这孩子是被抛弃的吗?在这个地方发生这种事可不是头一次了——父母把孩子留在这个公共场所,让孩子在这儿等着,而他们自己则趁机悄悄溜掉了。
“他们会来的。”孩子再一次说道。听得出来,他的声音不是固执,而是坚信不疑。
“你跟我一起等着吗?”孩子说道,“啊,那可好了,我要让你看看我们的船。”
“船?”兰肯惊奇地喊道,“可是离这里最近的港口也有一英里远呢!你的父母怎么办呢——难道在公园的池塘里抛锚吗?”
孩于笑了,似乎明白兰肯困惑不解的原因。兰肯见了不由得心想:这孩子头一次表现出同普通孩子一样的性情。他不禁端详着孩子的小脸,感到他笑起来像一朵花。不管这孩子是谁,也不管是从哪儿来的,反正这孩子没有病。他开始感到安心了,可忽然又有些生气。听孩子说了下面的话以后,他更觉得这种估计没错。
“我是说‘星船’,”他说,“这是一只会飞的船。它已经绕着你们的行星作了好几次侦察飞行了。”
“我们的行星?”兰肯惊讶地喘着大气,“这么说,你是从另一颗行星来的喽?”说着,他的困惑突然一古脑儿地消失了。当然喽,没错!他感到真应该责怪自己怎么会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科学幻想嘛!近来,孩子们都喜欢这东西,故事情节越离奇,孩于们就越喜欢。而这孩子的脑子里充满了这些玩意儿。可是,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间,孤零零一个人来体会一种特殊的幻想意境,未免有些太荒唐。
“好了,我说孩子,”他和善而坚定地说,“科学幻想小说很有趣——什么宇宙探险和星际旅行,还有从其他行星来的生命什么的——但是笑话毕竟是笑话;再说,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开这种玩笑也不合适——”
“什么小说?”孩子打断他的话,听得出来,他有些不高兴,“在我们那个行星上,可不光是读读这些小说就完了,我们还干了不少事呢!”
“啊,我们这儿也是这样!”兰肯不客气地说,他连想也没想,“我们已经在我们的月亮上着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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