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九辑)





  “上啊!上啊!”指挥官说。
  帕梅尔走下车,斯金纳来到现场出示了证件:“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我是指挥官,FBI要接管这里?”指挥官问斯金纳。
  帕梅尔跑向斯金纳,但没跑到跟前就被警察拦住:“不许过去!”
  “斯金纳!斯金纳!”帕梅尔大喊,“接管这里!不要让他们处理!”
  斯金纳转过脸诧异地看着她:“我们认识?”
  帕梅尔继续大叫:“相信我!斯金纳!”
  银行里,史卡丽跪在地上,穆德躺着,头枕在史卡丽的大腿上。穆德胸口的枪伤血流如注。史卡丽用力按压住他的伤口。然而这次她并没有含着眼泪,而是十分镇静。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伯纳德。
  伯纳德不理睬。
  “瞧,我总得称呼你吧。或者我叫你史蒂夫?这个名字不错,你觉得呢,史蒂夫?”
  “伯纳德。”他冷冷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伯纳德,我要把我朋友带出去。”
  伯纳德不理:“如果警察们要冲进来,我就把这鬼地方炸平。”
  “他们可不知道这一点,不是吗?他们不知道你的计划,而且你在里面他们也看不见你啊。你应该走到门前,现身一下。”
  “你想让我被他们杀死!”
  史卡丽看看腿上已经失去意识的穆德。她为他一下一下地按压着胸腔:“我只是希望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好好的,现在在这里,你是老大。你没必要那样做。”
  特种部队猛地冲了进来。史卡丽:“不——”
  伯纳德按下了引爆器。
  爆炸的火焰和气浪随着一声巨响冲出银行。斯金纳立刻蹲到掩体后。爆炸的碎屑四处飞溅,上空腾起了浓黑的烟雾。

  穆德家门外,报童用力将报纸甩到穆德的门口。穆德猛然从梦中醒来。他躺在水床上,穿着黄色的睡衣睡裤,仰面躺着。他又躺了一会儿,发现床单已经湿透,他的水床还在不断地往外漏水。
  穆德:“该死!”
  他看看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已经不显示了。他抓起钟往床头柜上敲,还是没反应。接着他伸手去拿手机,手机掉在地板上。他叹了口气,捡起来,从手机里倒出很多水。
  “好吧,好吧。”他自言自语着,看看欧米伽运动手表,显示的是:星期一,7点14分。他伸出一个手指堵住水床的眼。泄漏停止了,但只要把指头抽出来就会继续漏。他接到了是楼下的房东打来的电话:
  “你是说水都渗到你家去了?哦,天!是我的该死的水床漏水了……我不想要水床的……好吧……好吧……”
  他从卧室跨过运动鞋走进客厅,在走回卧室的时候被自己的运动鞋绊倒了,扑倒在水里摔了个狗吃屎。电话又响了。可是他没有心情去接了。

  帕梅尔和伯纳德的公寓。帕梅尔一个人在房间里拿着电话。是打给穆德的,可是那边无人接听。她放下电话,伯纳德进来了。
  “你在给谁打电话?”伯纳德问。
  “没谁。”
  “什么没谁?没谁是谁?”
  “你不认识的人。别管他了。”帕梅尔说。
  “和我去办点事情吧?”伯纳德说。
  “不去。”帕梅尔一口回绝。
  “我还没说什么事情呢!帕梅尔!只要几分钟就好啊。”
  “你该去上班了。”帕梅尔疲惫地说。
  “不去他们又能怎么样?解雇我?我有一个计划,帕梅尔……”他说着,带着她离开了公寓。墙上的钟显示7点17分,星期一。

  穆德到了办公室。刚到办公桌旁边,就看到房东的赔偿支票已经摆在他的桌上了。他咒骂了一句。史卡丽走了进来。
  没等史卡丽开口,穆德立刻说:“我知道我没来开会。”
  “不是没来开会,是来得非常非常迟。这次会真是FBI历史上最长的了。”
  “那你在这儿干吗?”穆德问。
  “会开得太久了,中途休息一下,我就来看看你在不在,你的手机坏掉了。你睡过头了?”
  “史卡丽,你有没有这样的一天,就是说你想重头再过一次?”
  “我当然有过这样的想法,次数还不少呢。只是你怎么知道,重头又来了一次会是不一样的结局?说不定一切都一模一样呢!”
  “真希望这一切不是命中注定的。今天我起来以后发现我的水床漏水了,满屋子都是水。闹钟进水废了。我的房东给我个赔偿支票让我签,可是我还得上银行。”
  “穆德,你什么时候买的水床?”史卡丽突然问。
  穆德说:“要不是这个破水床,我就能按时来开会。要不是你没有继续学医而是进了FBI,我们就根本不会认识。世界上哪有这么多要不是?”
  “你觉得这是命运?”史卡丽问。
  “是一种自由意志。你能通过做出不同的选择而改变你的命运。”
  “那我们来改变一下命运吧。我去帮你存钱,你就在这里整理你的文件,给斯金纳做报告。”说完她离开了。穆德走向档案柜收拾。
  史卡丽走进银行,伯纳德正在写草稿:“打劫……”
  穆德发现自己没把支票拿给史卡丽。他立刻追了出去。
  在他跑到银行附近的街道时,帕梅尔冲了出来跑到他面前:“穆德,今天不要进那家银行。”
  穆德疑惑:“我不明白……”
  “伯纳德在银行里,求你别进那银行!”
  “不好意思,我认识你吗?”穆德问。
  “每天你都从我身边走过。一天又一天,就在你去银行的路上。然后你就走了进去,然后所有人都死了。你,你的搭档,还有伯纳德,所有人。”
  “我从你身边经过……然后死了?”
  “是的!”帕梅尔点头,“一次又一次。只有最后一次你停下来看着我,好像认识我一样。就像你能想起我一样。求求你记起来!”
  他听到银行里传来一声枪响,立刻冲了进去。
  “不要去!”帕梅尔在背后喊着。
  穆德跑进银行,看到史卡丽和伯纳德正互相用枪指着。他拔出他的枪,曾经趴在他旁边的女人中枪躺在地上。
  “放下武器!”穆德和史卡丽一起命令。
  “你们放下才对。”伯纳德说。
  “为什么我们放?”穆德说。
  伯纳德把外套拉开,露出炸弹。穆德和史卡丽对视了一下。
  “你叫……伯纳德……对吗?”穆德想起之前帕梅尔的话。伯纳德愣住。
  史卡丽奇怪地看了穆德一眼,蹲下来查看中枪女人的脉搏:“伯纳德,她还没有死,你还没犯谋杀罪。“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穆德说。
  “先生,求您听他们的吧。”出纳对伯纳德说,“很快警察就要来了。”
  “你报警了?”伯纳德恶狠狠地转向出纳。说完,他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穆德试图阻止,可是太迟了。
  “不——”穆德喊。
  帕梅尔躲在车后,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哭了起来。

  穆德家门外,报童用力将报纸甩到穆德的门口。穆德猛然从梦中醒来。他躺在水床上,穿着黄色的睡衣睡裤,左侧卧着。他发现了水床漏水,自己湿透了。电话响了,他接电话时把手机摔坏了:“我知道了……我会赔偿的……”他不耐烦地说。
  他看看废了的闹钟和手机,被运动鞋绊倒。他的手表显示:7点15分,星期一。

  FBI大楼里,帕梅尔手持游览通行证,找到了史卡丽。
  “史卡丽探员!”
  “什么事?”
  “请今天无论如何不要去银行。”
  “银行?”史卡丽摸不着头脑。
  “海运银行。第八大街上的那家。”帕梅尔诚挚地说。
  “小姐,你是不是和旅游团走散了?”史卡丽问。电梯门开了,她打算进去。
  “别去那里!千万别去!还有,让穆德也千万别去!不然你们会死的!”
  史卡丽叹了口气上了电梯,走进办公室,看到了正在赔偿支票上签字的穆德。
  “会开到一半中间休息一下。”史卡丽说。
  穆德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些神奇。”
  “怎么了?”
  “我今天一早上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穆德说。
  “这种事情很常见啊。”
  “我睁开眼睛,浑身湿透……这个故事很长。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一切我似乎经历过。”
  “穆德,这是一次小的神经化学反应。大脑里的一次小电子脉冲使你有这种感觉,但并不是说这感觉是真实的。”
  “但是,如果确实是这样呢?如果我确实经历着以前经历过的,我就能纠正以前的错误,从而改变命运。”
  “你现在的命运是去开会。”史卡丽说。
  “不,我的命运是去银行。”
  “穆德……”史卡丽想起了帕梅尔,“什么银行?”
  “海运银行。在大街上。”
  “第八大街。”
  穆德停住脚步:“什么?”
  史卡丽叹口气:“十分钟前有个女人拦住我。她知道我们俩的名字。她警告我们两个不要去第八大街上的海运银行,否则会死。”
  “她长什么样子?”
  “瘦瘦的,绿色眼睛,头发染过。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还是用自动取款机吧,”穆德说,“我可不想和命运作对。”

  银行附近的街道上,穆德站在自动取款机前掏出钱包。可是他发现取款机坏了。他有些担心地看看银行的大门。他转身看到了帕梅尔,走了过去。
  帕梅尔看着穆德走来,欣喜地说:“你记得我了?”
  “你和史卡丽描述的一样。是你给她警告的吧。”帕梅尔点头。
  “我们见过吗?”穆德问。
  “我都数不清几次了。就在这条街。大部分情况下你就走开了。有时早几分钟,有时候晚些,可总是一个结局。”
  “我们走进银行死了。你就是这样对我搭档说的吧。是不是银行里有事发生?有没有抢劫?”
  帕梅尔含着眼泪说:“每次我都告诉你将会有抢劫,你就会跑进去。我阻止不了你,悲剧就发生了。你知道吗?我们被诅咒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真相。这一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乱套了,就像一个唱针周而复始地读着同一个唱片。”
  “这段话你也对我说过一遍又一遍了吧?”穆德说。
  “我要一直说到一切恢复正常,一直说到我的男朋友不把银行炸掉。我试过一切方法阻止,我把他的车钥匙藏起来,给他的咖啡下药,甚至叫警察,可是他总能到那里去。每次都是因为你和你的搭档。如果不是你们,大家都不会死。”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我不记得?为什么你是唯一的一个?”
  “你已经问过我五十次了。”帕梅尔说。
  “那就第五十一次回答我!”
  “我不知道。你要阻止他。在这个事件里你是一个可变量。全靠你了。我已经通知过所有人,让他们不要走近这里。”
  穆德返回FBI找史卡丽,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史卡丽正在银行里寻找穆德,也没有找到。此时的伯纳德写好了草稿,叫喊起来:“储户们!趴下!你们知道这是在干吗!”
  一个女的尖叫起来:“啊!我的上帝。啊!我的上帝。”
  伯纳德用枪指着她:“闭嘴!趴到地上去!”
  那女的继续尖叫:“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闭嘴!!”伯纳德吼道,指使出纳员去拿钱。
  史卡丽偷偷摸向自己的手枪,却被伯纳德发现:“嘿!你!把手举起来。”
  穆德冲进银行,对着伯纳德开了一枪。伯纳德肩膀受伤倒在地上。穆德和史卡丽一个箭步冲上去。伯纳德拉开外套露出炸弹。
  “他有炸弹。他有炸弹。他有炸弹。他有炸弹。他有炸弹。他有炸弹。他有炸弹。他有炸弹……”穆德一遍遍对自己重复着。
  引爆。一片黑暗。

  穆德家门外,报童用力将报纸甩到穆德的门口。穆德猛然从梦中醒来。地下都是水。7点15分2秒。
  他来到办公室:“我知道我没来开会。”
  史卡丽:“不是没来开会,是来得非常非常迟。还没开完呢。”
  他签了赔偿支票:“银行就在那条街,我十分钟就回来。帮我掩护。好吗?”说完走了。

  第八大街的拐角,丑陋的车里。伯纳德:“我技术还不错吧?”
  帕梅尔说:“去做你要做的吧。”她神情倦怠。
  “你怎么这个口气?”伯纳德说。
  “因为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帕梅尔说。
  伯纳德紧张地搓搓手看着银行:“很快就会改变了。我进去拿点儿东西。十分钟就回来。等等我。”
  伯纳德刚下车就被一个骑自行车的迎面撞上。他们对骂了一阵。
  帕梅尔无声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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