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九辑)
大门边的警卫喊了它一声,皮德则屏息注视。
格尔从卫兵身旁走过,根本不理不睬。后来哨兵去追格尔,于是狗一路小跑起来。
皮德已经在准备一双强壮的腿,一旦格尔被抓住,他就强冲进去。
但是警卫又回到门边,格尔也停止奔跑,改为若无其事地向建筑物的主门走去。
皮德带着轻松的心情去除了他的双腿。
但那扇主门是关着的!皮德希望格尔别去开门,这绝对不符合狗的举止。
这时有另外一条狗朝格尔跑过来,格尔转身躲开,但这条狗凑得更近,还去嗅嗅他,格尔也开始回头去嗅它。接着这两条狗就跑到建筑物的后面去了。
“这样做真聪明。”皮德想,“房子后面肯定还有门。”
他抬头望望午后的太阳。只要转移器能起作用,格罗姆的大军就会蜂拥而至。那时人类才会觉察到地球上有百万雄师降临,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这一天过得慢而又慢,没有再出什么事情。
皮德心神不定地监视着发电站的正面。只要格尔一切顺利.完成任务并不需要很多时间,
他一直等到深夜,人们从这幢建筑里进进出出,狗群在周围大声吠叫,但是格尔始终没有显身。那么格尔是已经失败了,伊里克也不见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加上他仍然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二天一早,皮德处于完全绝望之中。他意识到第21支格罗姆探险队已经到了失败的边缘,现在一切都得靠他了。
他决定变成一个人,这是最后的孤注一掷。
他看见大批员工进入大门上班。皮德在犹豫:自己是跟着混进去.还是等到人少时再说。后来决定还是乘拥挤时混入为好,于是他把自己变成了人形。
有一条狗进入他藏身的林子里。
“哈罗。’这条狗说。
它就是格尔!
“到底是怎么回事?”皮德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你怎么耗了这么艮时间,没有办法进去吗?”
“我不知道。”格尔还摇摇尾巴,“我没去试过。”
皮德被气得哑口无言。
“我后来去打猎了。”格尔心满意足地说,“知道吗?狗的这种形式对猎捕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我是和另外一条狗从建筑后面出去的。”
“但是你的任务……”
“我已经改变主意了。”格尔告诉他,“驾驶员,我从来就不想当名检测员。”
“但你生来不就是检测员吗?”
“说得不错。”格尔说,“不过这不起作用,我始终在想成为一名猎手。”
皮德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你不能这样!”他一字一句地说,就像在对格罗姆的婴儿说话那样,“对你来说,猎手的形式是被禁止的。”
“不过这里就不一样了。”格尔还在摇着尾巴。
“我们别谈这个了。”皮德气恼地说,“马上去进入核电站,把你的能量转移器安放好,我就忘掉你的这些胡言乱语。”
“我不去。”格尔说,“我不希望格罗姆人到这里来,他们会把一切都给毁掉的。”
“他说得很对。”一棵橡树也在说。
“伊里克!”皮德喊道,“你在哪里?”
橡树的树枝在摆动,“我在这里。”伊里克说,“我已经成为思索者了。”
“但是……你的社会等级……”
“驾驶员。”格尔悲哀地说,“你怎么还不醒悟呢?在格罗姆星球上,大多数人是不幸的。只有习俗要让我们采取祖先所属的等级形状。”
“驾驶员。”伊里克说,“所有的格罗姆人生来都是没有定形的!”
“正因为生来都是不定形的,所以所有格罗姆人都应该拥有外部形状的自由权。”格尔说。
“说得对。”伊里克还说,“不过皮德是不会理解这一点的。对不起,我得去思索了。”接着橡树就沉默了。
皮德脸上的笑容十分难堪:“这里的人类会杀掉你的,就像他们杀掉前面那些探险队员一样。”
“不对,没有一个格罗姆人被杀呢!”格尔告诉他,“所有的探险队员都还在这里。”
“他们都活着吗?”
“那当然,人类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陪我去猎捕的那条狗就是第19支探险队的,我们在这里有上百人之多。驾驶员,我们喜欢这里.”
皮德想理解这一切,他也明白这些人的等级意识并不浓厚,不过现在这……这一切太荒谬啦!
这颗星球的威胁——就在于它是自由的!
“参加我们吧,驾驶员。”格尔说,“这里是真正的天堂!知道这颗星球上有多少不同种类的生物吗?那简直是天文数字!有适合各种需要的形状!”
皮德摇摇头,这里没有什么形状能适合他的需要,因为他是驾驶员、。
而且人类并不知道格罗姆人的存在,所以去接近反应堆实在易若反掌。
“格罗姆最高法庭会来找你们算账的。”他咆哮道,同时把自己也变成狗,“现在我自己去安放能量转移器。”
他打量了自己,又对格尔龇出利齿,朝大门走去。
门口的卫兵对他连正眼都没瞧一下。他又跟着一个人溜进建筑物的正门,进入一条走廊。
他体囊内的迁移器在脉动,指引他走向反应堆。
他爬上楼梯进入另一条走廊,从转角后传来脚步声。皮德猛然意识到狗是不许进入房里的。
他绝望地四处寻找藏身处,走廊上空空荡荡,只有顶壁上才装着几盏灯。
皮德跳起贴在天花板上,他变成了灯。希望别人没有发觉这盏灯为什么不亮。
下面的人们匆匆而过。
皮德又把自己变成人,一时间弄得手忙脚乱。
他得更加接近目标。
又有一个人走过来,他死死地盯住皮德直看,还在想说些什么,但接着就拼命逃走了。
皮德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毛病,但是他也拼命奔跑起来,转移器在袋中颤抖跳动,通知他已经到了临界的距离。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入他的脑海:所有的探险队员都开小差了!全都当了逃兵!
他逐渐放慢脚步。
形状得到了自由……这是一个多么奇特的想法,一个扰乱人心的概念,“毫无疑问,这就是无定形者所用的花招。”他又向前方跑去。
走廊尽头有一扇锁住的大门,皮德上去仔细端详。
存走廊另一端也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们大声在吆喝。
又有什么地方出错啦?他们怎么会察觉他的?他迅速检查一下自已,用手在脸上摸了一下。
敢情他忘自己在脸上塑出面貌和五官了!
在绝望中他从体囊中取出微型转移器.发现它的脉冲还不够强,必须和反应堆更接近些。
他对这扇门仔细观察:门下有一条很细的缝。皮德飞快变成不定形状并流过去,同时把转移器也带了进云。
他发现门的这一侧有根插销,皮德把它闩上,还想找找周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顶住这扇房门。
这是一间小房间,一边是铅门,里面就是核反应堆。另外一边只有扇小窗,全部就只有这些。
皮德检查了一下转移器,它现在的脉冲已经足够强大.说明转移器能够运转,可以从核反应堆吸取能量并转移出去了,他需要做的就是去激活它。
不过他们全都背叛了,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皮德产生了动摇。所有格罗姆人生来都是不定形的,这是事实。格罗姆的孩子们没有固定形状,一直要到他们成长到足以接受先辈们的等级为止。要是形状能获得自由呢?
皮德在估计这种可能:他将不受约束,想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在这天堂一般的行星上他可以实现任何心愿,为所欲为。
他不会再孤独,这里有很多格罗姆人都在享受自由形状的乐趣
室外的人群在动手毁门,皮德还是拿不定主意。
他该怎么做?自由……
自由并不属于他,他苦恼地想,要成为猎手或思索者很容易,而他是驾驶员,飞翔就是他的全部生命和挚爱,他能在这里这样做吗?当然,人类也有飞船,他也能够变成一个人,再找上一艘飞船……
不,绝对不行!变成树或狗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他永远不会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一个人类。
房门在不断的打击下已摇摇欲坠。
皮德走到窗前,想在激活转移器以前最后望一眼这颗行星。结果在看时他差点被震撼得崩溃了。
这的的确确是千真万确的!他原来没有真正理解格尔的意思。
格尔说在这颗行星上存在着各种生命,各种形式,能满足任何愿望,甚至也包括了他的愿望!
那是所有驾驶员们的美好愿望,是朝思暮想的愿望,他又望上了一眼,接着就把转移器扔到地板上,而房门与此同时也被砸开。皮德穿过窗户飞跃出去。
人们扑往窗边,争着朝外张望,但是他们完全不能理解所看见的景象,
窗外,在窗外只有一头雪白的巨鸟,它在展翅高飞——尽管有点笨拙,但是正在越来越有力地追赶远处的那群鸟类。
《幸存者》作者:罗杰·泽拉兹尼
(翻译 lavins)
这一切都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他们挟带着闪电出现在上方天空的乌云,让人目眩的暴雨,和那像炮火般突然爆发的响雷。
范·柏库姆不由自主又随着脚下的船左右摇晃起来,连捧着的硬纸箱也几乎脱手落下。狂风向他怒吼,撕扯着他身上被打湿的衣服;海水扑打着他的脚踝,打着转儿,退下去,涌上来,又退下去。巨浪不断地撞在船上。圣艾莫之火①发出阴森的绿光,绕着船桅舞动着。
在缆索的高处绑着一具尸体,他的血肉都已被自然界的力量剥去,剩下那具人形的骨架现在被浮动的绿光附了身,拍打着右臂,像是在挥手致意,又或是在召唤着某人。
范·柏库姆穿过甲板,来到新的货物堆放点。开始把他的硬纸箱捆在一块。他们已经把这些硬纸箱、条板箱和木桶反复移动多少次了?在很久之前他就数不清了。只是看来每次工作完成后,又会马上接到命令,要开始下一次的搬运。
他向栏杆外望去。每次当他接近船边,抓到空档时,他都会搜索着远方被雨帘模糊了的地平线。同时,他还盼望着。
在这一点上,他有些不一样。和别人不同的是,他还有希望尽管是那么渺茫的一点希望那是因为他有个计划。
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摇撼着船身。范·柏库姆不禁打了个冷战。直到现在,船长几乎都一直留在船舱中,带着一小桶朗姆酒在身边。有人说他正在和魔鬼打牌。听起来,魔鬼好像刚刚又赢了一盘。
趁着假装检查货物扎牢没有的当儿,范·柏库姆又从混在一起的木桶中找到自己那一个。
他是从涂在木桶上那一点蓝色油漆辨认出来的。那个木桶和其他的都不一样,它是空的,而且从里面把木板间的缝隙都填密了。
他转身再次穿过甲板走向另一头。一些长着蝙蝠翅膀的庞然大物从头上飞掠过去。他不禁弓起双肩,加快了脚步。
又搬了四次箱子,每一次,他都会向远处迅速望上一眼,接着接着……?
接着,机会出现了!
他看见了那个东西。那是一艘正在远离的船的左船舷!他发了狂的四周张望,附近一个人都没有。是时候了。如果他能抓紧时间的话,如果没有人看见,他就可以逃出这鬼地方了。
他走近那个木桶,解开绳索,再次看看四周,周围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另一艘船看上去更接近了。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再去计算行动步骤、判断风向水流了。只有一线希望,赌赌运气吧。
他两手分别抓住木桶和栏杆,把木桶滚到栏杆边,举起抛出船外。片刻之后,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海水冰冷而汹涌,黑漆漆的。海浪打在他身上,把他抛起又淹没了无数次。每一次,他都挣扎着重新浮上海面。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大浪突然平息了,风暴的呼啸开始减弱,天空也明亮起来。他踩着水,看见他原来乘的船已经和那地狱般的风暴一起,被远远抛到后头了。在他左边的海面上,漂着那个画着蓝色记号的木桶。他紧跟在后面游过去。
最后,他赶上了木桶,紧紧地把它抱住。现在终于可以把浸在水里的一部分身体拉回海面了。他紧贴着木桶,大口的喘着气。他又颤抖起来了。尽管这里的大海显得更平静,可还是很冷。他恢复了一些体力后,便抬起头,在视野范围内搜寻着。
在那里!
那船现在看上去又近了一些。他举起手臂挥动着。然后又把上衣脱下来,高高举起,让它像旗帜一样在风中飘扬。
他举着上衣,直到手臂麻木了才把它放下。那艘船看起来更近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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