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九辑)





机,这该多好!……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她拍进镜头的。”
  晚间,守林人巴雷巡视回来,布里斯特在饭桌上把自己不平常的遭遇统统说了。埃伦不作声。
  “您今后有什么打算?”当布里斯特说完往事,巴雷接口问。
  “我已在您这儿拟好计划,现在先把这计划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公开。您已从我的话中了解到,连著名演员也都要受雇主摆布。皮茨先生回绝了我,那好,我将绕过皮茨先生走自己的路。”
  “从这番话里可以昕出,您是打算筹组私人企业吧?”
  “对了。”
  巴雷什么意见也没有袭示,只是抬了抬眉毛,咕吱地吸了几口烟,吐出一个个烟圈。
  “您对我的计划抱有怀疑?”布里斯特问。
  “您当然比门外汉看得清楚。”巴雷说。
  “我寄希望于合作者。”布里斯特激动地说,“我需要彼此足以信赖的助手,所以……我想到了您,巴雷先生……”
  “想到我?”巴雷反问。
  “是的,想到您和埃伦小姐。这么僻野的地方,虽具有世界闻名的旖旎风光,但不是象您那样有才华的人久居之地。我建议您抛开守林职务,随我去工作。我担保您一开始就能得到相当于教师收人的两倍薪金。”
  “可是我对电影业是一窍不通!”巴雷声明。
  “正因如此,我的建议方使您感到奇怪。电影是项巨大而复杂的工作,它包括有许许多多的专业。您先不妨担任比较简单的、任何有文化的人都能胜任的职务,例如合约统计方面的事务,在那儿当然也能找到适合埃伦小姐的工作。”
  “但愿不是拍电影。”姑娘赶忙说。
  “您可以任选工种。”安东尼奥宽慰她。
  “这太突然了!”巴雷还是拿不定主意。
  布里斯特明白他犹豫的原因,在布里斯特而前的是个饱经沧海的人,他害怕连这赖以温饱的守林工作也可能丢失。
  “再请想想埃伦小姐,”布里斯特说,“她不能一辈子跟抹布和瓶罐打交道呀!”
  “别为我担心,”蟓伦羞红了脸,“我并不抱怨,我完全满足于命运的安排。”
  “但您应该有更大的天地,”布里斯特说。“您有机会进入另一个生活领域,遇见许多有教养的好人……”
  “我在这儿也满不错。”姑娘皱起眉尖,答复布里斯特说。
  “好一个倔强的姑娘?但愿计划不被她破坏。”布里斯特暗自想。
  “您知道,布里斯特先生,即使我愿意,也难于离开此地。何必瞒您呢?我没有任何积蓄,甚至连旅资和将来的房租费也无法筹划……”
  “这不对过是件小事。”布里斯特大为高兴,因为胜利已能看得见了。“如果需要,您今天就能领得一笔预支款,而且,您根本不用去租房。我有一幢相当宽敞的别墅,只住我一个人。您可以和外甥女舒舒服服地安上家,因为我们已彼此熟悉,成了很好的朋友。”
  “感谢您的亲切,但这不合适,也不方便,”巴雷回答。
  “为什么?”布里斯特刚问出口。却猜到了对方的意思。“是的,这可能引起外界的误会。我是单身汉,家中没有妇女,但这不用挂心。埃伦小姐不是一个人,有您在……我们还可以为埃伦小姐找一位女伴。”
  “一言为定!”巴雷回答。
  埃伦的脸颊上升起了红晕,眼睛闲闶发光,她止不住问:“什么时候动身?”

  二十二、主人和仆人

  布里斯特重回家门的场面非常隆重,当他进入自己的“领地”时,在场地有法院的执事,皮尔斯律师的助手。塞巴斯蒂恩开大门迎接,法院执事指者布里斯特对他说:“这位年轻人便是你的主人安东尼奥·布里斯特。他虽换了外貌,但仍是这幢别墅的所有者。”
  塞巴斯蒂恩皱起眉,一鞠躬,把来人让进门里。
  “如啊,我又回到了家!”布里斯特坐在椅子里,满意地伸了伸懒腰。
  有人敲门。
  “进来!”
  在门口出现的是塞巴斯蒂恩,他踌躇不前。
  “布里斯特先生,”塞巴斯蒂恩迟疑半天方进出一句话,“请允许我离开这儿。”
  “什么?离开?为什么?打算抛弃我?”
  塞巴期蒂恩耸耸肩,凄然一笑,“您原来是个孩子,是的,确实算得上是个孩子……但现在您已长大,用不着保姆了。”
  虽说老头儿表面上冷若冰霜,其实他有一颗慈爱的心。
  “亲爱的,你说到哪儿去了?”    ’
  塞巴斯蒂恩重又叹了口气,脸色更加阴暗了。“我再也不能留在这幢房里了,自从发生……”
  “你这怪人!”布里斯特激动地说。“听着,塞巴斯蒂恩!我说的是实话,我一点儿也不想责怪你,你做的如同一切诚实的仆人应该做的那样,让我们言归于好吧j”
  塞巴斯蒂思堆满皱纹的脸稍稍开朗了些,但眉结仍未打开。
  “这么说来,您……真是布里斯特?”塞巴斯蒂恩问。
  “当然啦,”安东尼奥回答,“难道直到现在你还在怀疑?”
  “请原谅,我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我想,或许这会儿来的是强盗,他的面貌和主人相似,他把我的主人打死了,谎说他就是布里斯特……”
  “原来如此!现在你的话已说完了,快跟我来!”
  普里斯特走近书桌,把他整容过程中拍下的全部照片给塞巴斯蒂看,塞巴斯恩大为吃惊,他一面把这些照片与布里斯特现在的容貌对照,一面摇头晃脑表示叹服。
  “奇迹!”最后,他嚷了起来。
  “是的,那是科学上的奇迹!’’布里斯特说。
  “您怎么突然之间想离开呢?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塞巴斯蒂恩,现在请你说说,为年轻姑娘布置一个房间得买哪些家俱?化妆台,壁镜,三扇镜?……”
  塞巴斯蒂恩迷缝起眼,笑了笑,老管家眼中跳动的火花,并未能瞒过善于观察的布里斯特。
  “你别以为我这是准备接妻子进门,”布里斯特忙说,“搬来住的是位绅士和他的外甥女。我把房间和家具一起出租……”
  塞巴斯蒂恩点点头,于是他俩开始计议,该为新来的房客准备哪些家具。

  二十三、做不做桑乔·潘萨

  “转身!重复一次!往前走!坐下!起立!表示惊奇……害怕……突然高兴……”
  布里斯特站在家庭摄影棚的中央,戈夫曼正专心致志地研究布里斯特的新貌。这是个朝北大房间,部分屋面和墙壁镶了玻璃,另外的三堵墙则蒙了厚厚的黑天鹅绒。地板上铺了一块黑颜色的地毡,这块地方就是摄影机的聚焦点。
  “今天到此为止,戈夫曼,我们还有许多话要谈哩。怎样?”他问戈夫曼。
  戈夫曼慢条斯理地说:“我还没有看出您的新面目,布里斯特。在您身上有许多新的东西,但原有的损失了不少,……恕我照直说,象您这样的表演水平无论经理、摄影师或是导演,都不会感到兴趣……”
  布里斯特将手中的纸烟一扔,象是吃了一枚苦果似的。他换了支雪茄。
  “直言不讳最好,”布里斯特说。“我不想掩饰,您的话不怎么使人愉快,目下我正在创作一个剧本,当我扮演新角时就能展示出新的面目来。”
  “如果您不愿透露新作的内容,那么能不能先说说梗概?据我推测,新作一定是为新面目开拓道路的。”
  “那当然!”布里斯特说过后便拿起文件夹。“关于这事正想和您商酌。”
  安东尼奥从文件央中抽出一叠抄写好了的稿纸。
  “不知您是否喜欢惠特曼这段话:‘……您得承认,这些城市和群集在城市里的挤挤撞撞的群丑,光怪陆离的尤物,在明眼人看来只不过是毫无生趣的撒哈拉沙漠。在小铺、在大街、在教堂、在啤酒馆、在人群熙攘处全是轻信、卑鄙、阿谀和谎言,到处部是纨绔习气的、萎靡不振的、妄自尊大、早熟的青年。倒处都是淫欲横流,男人和女人病态的肉体。女人嘴唇上描着口红,披着一头假发,露着肮脏的脸,身子里流着污秽的血。她们失去了母性。社会上只有庸俗的关于美的概念,只有卑鄙的风尚。或者,确切地说,毫无风尚可言。这样的社会,世界上哪儿也没有……’惠特曼便是选样描述当代美国民主的。”
  戈夫曼仔细地听着他说,先是惊讶,逐渐感到徨徨不安,最后竟大为气愤。
  “您打算葬送自己?”
  “为什么说葬送自己?”
  “您想揭露社会的不公正?想搞政治?向民族自尊心提出挑战?”
  “别激动,戈夫曼,好好听我往下说!”
  但戈夫曼象个说教者,在数落犯人的罪恶:“您回忆一下亚力克·冯·斯特劳盖姆导演的郝张片子的命运!他不愿把它拍成‘皆大欢喜’式的,结果虽有高度的艺术性,上影时观众寥寥无几。”
  “我的片子一定会使观众喜欢,”布里斯特申辩说。“别以为我要写的是粗制滥造的政治宣传品,不,我要写得使观众发笑,甚至比以前笑得更多,还能叫人掉泪。”
  戈夫曼说:“皮茨先生将第一个推翻您的剧本,干脆让您的脚本‘泡汤’。”
  “我根本不想把剧本拿出去。”布里斯特反驳道。“我要成立自己的制片厂。”
  “您的话愈来愈离奇了,我知道您有几个钱,但又算得了什么呢?和您对峙的是整个金融资本,还有它的轻骑兵——报刊,影片出租商,影剧院老板,您非得破产不可,布里斯特,我可惜您。”
  安东尼奥笑了。
  “戈夫曼,先别以为我行为轻率,”他一拍文件夹,”一切事情我已作过估计。”
  紧接着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戈夫曼一面从嘴里吐着烟圈,一面在仔细考虑,“我不愿乘人之危把您抛弃,老朋友!不过,您在做一桩最大的蠢事,我既然看得清清楚楚,为什么迎要去加速您的破产呢?……”
  “没有您我将破产得更快,戈夫曼。但问题不在于此。您应当明白,我挑起这场斗争,目的是在捍卫电影工作者的利益。”
  戈夫曼笑了笑说:“您是唐·吉诃德,布里斯特。得了,我做桑乔·潘萨也罢。不过,高贵的骑士呵,我们作战的对象远远不是一个风车呢!”

  二十四、贬值的魅力

  布里斯特一身干劲,租下一大幢房子作为办公地点。这儿从早到晚人群川流不息,他亲自出面聘用演员和职员,签订一个个合同。新厂开业的消息很快就在好莱坞传开,演员和种种技术工种的职工排成长长的队伍等候录用。
  办厂的消息不胫而走,也传进制片商的耳朵。竞争者的出现当然不能不使他们伤脑筋,皮茨先生尤其如此。安东尼奥原是他手中王牌,此时成了他的劲敌。于是皮茨先生伙同其他厂商一起向布里斯特开火。
  布里斯特不得不搜索枯肠,想出应付的办法,
  “巴雷来了就好了!这儿谁也不认识他,他可以用自己的名义出面买地,巴雷这人信得过。”布里斯特暗忖。
  竞争者另外关心的是布里斯特倒底要拍什么电影。他们想方设法打听,但没有结果。
  皮茨无计可使,便请来露克丝,对她说:“希望得到您的帮助,小姐。”
  “什么事?”她问。
  皮茨说,“安东尼奥·布里斯特使我不安心。他在想什么?想拍什么片子?我必须知道。布里斯特打算拍摄的必定是成本不高的片子,拍些野景或内景而己。可是情节呢?情节是怎样的呢?”
  “您要我帮什么忙?”露克丝同。
  “我需要从布里斯特本人那里搞到确切情报。”
  “布里斯特对此有什么反映?”
  “这犟小子拒绝了我的好意,因此我要了解他的计划。他爱过您,如果您邀请他的话,还怕他不俯伏到您脚下?”
  听了这话,露克丝不禁认真考虑起来,她自己也想和布里斯特见面,露克丝已经和她的未婚夫闹翻,她不能不承认新布里斯特确是个潇洒的男子,又将成为知名人物。
  露克丝对皮莪说,”我不太愿意跟他打交道,不过,我将设法见他并竭力完成您的委托。”
  “您是聪明人,深信您能获得成功。”皮菠高兴地说。
  露克丝立即行动,给布里斯特写信。
  安东尼奥读完露克丝的来信,立即猜到了这是皮茨出的主意,不过,他自己也想见见露克丝。
  到了约定的那天,布里斯特准时走进了她的客厅。
  露克丝躺在一张弯腿的长条卧榻上接见布里斯特。布里斯特谒见露克丝时候,已不再有过去那份激情。
  嚣克丝对客人微微一笑,这甜丝丝的笑,很难用笔墨表达。
  “能见到您,我非常高兴,安东尼奥!”她象唱歌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