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九辑)
“听我说……只有一件事情你能够办到。叫基地的遥控导弹。”
“要消灭咕哝咕哝吗?你发疯了,索耶。如果咕哝咕哝被破坏,那坑道周围整个地区都会大爆炸……要使它们不受敌人的支配。这你知道。”
“你希望我当心吗?”
“别尖叫,索耶。那些坑道是月球上最宝贵的财物,我们不能失去它们。这就是为什么要把咕哝咕哝置于监视之下。如果它们被炸成碎石,我当立即受到军法审判。”
回答的是咆哮和啜泣。“八小时的氧气。八小时的,你听见没有?你这傻瓜,冷酷无情——”
往南的敌人在离咕哝咕哝那山地二十八公里——在磁性弹射器范围之外仅三千米的地方停止前进了。
愤恨之极,它以一种怪异舞蹈似的灰心丧气的样子来回地隆隆开动,把底下的小石头压得粉碎,把灰尘扬到了山谷。它曾冲向痛苦视野计,且在痛得不能忍受之后才转回来。它又在山上停下来了,由于储存器里能量供应的下降,使它感到精疲力竭。
它停下来进行了分析,还订出了一个计划。
它开大引擎的油门,慢慢地在山顶上打转,然后稳重地从北面山坡滑下。它通过平地往北快行了半公里,随后降慢速度徐徐前进,把它那笨重的躯体开进了一条裂缝,在那儿它贮藏着应急能量。电瓶车前一天日落之前才充过电。‘它倒开到供给点接上了供给缆索而没有把自己系到电瓶车上。
当它如饥似渴地吸取能量的时候,它不时地倾听着敌人,但敌人一直不动。为了完成其计划,它需要可以得到的每一尔格能量。它吸干了储存器。明天,当敌人走了之后,当太阳再次升起开动发动机时,它要将电瓶车开回主加能器加能。它在其整个辖区的战略据点上设有好几个能量储存器,以便在漫长的微亮的夜晚,它决不至于因缺乏能量而无力活动。它使自己的遮蔽罩整整齐齐,定期把电瓶车开回去增加能量。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索耶,”这是敌人的声音。“我们不敢毁坏咕哝咕哝,月球上再没有别的自动控制器人员。我需要叫特雷来替换。如果咕哝咕哝开得太猛的话,我们就不能把人送到红色区。它会杀害人。”
“看在上帝的面上,上校——!”
“听我说,索耶,你是自动控制器人员,你帮助训练过咕哝咕哝。你不能想出某种办法不用炸坏坑道地区而能制止他吗?”
沉默了很长时间。咕哝咕哝加过能量从裂缝里出来了。它往西开了几码,结果是在它自己和半英里之外痛苦视野计边缘那山地之间出现了一片畅通无阻的平地。它在那儿停下来,开动了几只探听器,以便能最精确地断定敌人的位置。探听器一个一个地报导。
“喂,索耶吗?”
“我的腿使我不能动了。”
“你不能想想办法吗?”
“能——但那不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活不了那么久。”
“那么,让我们听听看。”
“弄空他那遥控的能量贮藏装置,使他在夜里精疲力竭。”
“这需要花多长时间?”
“几个小时——找到他那所有的遥控供应装置并把它们毁坏以后几个小时。”
它分析了探听器的报导,并推测到一个准确的位置。敌人的车子是在离磁性弹射器的最大范围二点七公里的地方,这是根据宇宙所想象的极大限度。但宇宙是不完善的,甚至在内部也是这样。
它把一个霰弹装上磁性弹射器的轴。与宇宙的意愿相反,它让霰弹锁到装载器上了。这会引起疼痛。但是它要防止当电闸已合,而磁场仍在朝最大值增加的头几微秒之中霰弹发生移动。一直到磁场把霰弹猛烈而有效地吸住之后它才会放松,从而稍微多给霰弹一点能量。它为自己发明了这一程序,从而超越了宇宙。
“唷,索耶,你真的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我想过别的办法!”震动失声回答说。“叫遥控导弹!你不懂吗,奥布里?咕哝咕哝杀害了由你指挥的八个人。”
“你曾教他怎样杀伤,索耶。”
一阵长时间的预兆性的沉默。在山北面的平地上,啃哝咕哝稍微调整了一下磁性弹射器的射角,关上了陀螺仪上的射击开关,准备冲锋。当这武器停顿时,宇宙已计算出最大的范围。
“唏唏唏唏唏——”来自洞里那个东西的图像。
它开动了引擎的油门,抓住驾驶旋转柄。它朝山那边开去,速度越来越快,而嘴里吹出一股股杀气。马达损坏了,发出噪音。它好象一只雷鸣般的公牛,隆隆地往南行驶。它到山坡脚下时达到了最高速度。它急剧地东倒西歪地往上开。当磁性弹射器摆上去矫正射角时,陀螺仪关闭了电路。
一阵能量振荡,磁场的夹紧装置牢牢地夹住了霰弹;把它从装载器里拖出来,再从起伏不平地面的高空把它掷向敌人。咕哝咕哝在山顶上刹了车。
“听我说,索耶,很抱歉,没有什么——”
敌人的声音笨重地砰的一声终止了。从南面水平线上闪出一道光线,很快就消失了。
‘唏唏唏唏唏”——洞里那东西说道。
咕哝咕哝停下来了。
思雷恩啪!这是岩石里传来的冲击波。
五只探听器从各地转播爆炸的录音。它研究了它们,并进行了分析。爆炸发生在离敌车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它发腻了,懒洋洋地在山顶上打转,然后往北开向尘世的中心。一切都好。
“奥布里,你中断了,”洞里那个东西咕哝咕哝地说。“和我通话,你这懦夫……和我通话。我要确定你能听得见。”
咕哝哈哝随意地录下了洞里那个东西的毫无意思的声音,研究了它,并以长波频率重播了它:“奥布里,你中断了。和我通话,你这懦夫……和我通话,我要确定你能听得见。”
地震仪接收了长波的声音并象对岩石里的震动一样重播了它。
那东西在洞里叫着。咕哝咕哝录下了这叫声,并把它重播了几次。
“奥布里……奥布里,你在哪儿……奥布里!不要抛弃我,不要把我留在这儿——”
洞里那个东西沉默下来了。
那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星星不停地在黑幕中闪烁,暗淡的地面上常有空中暗淡新月的反照。没有什么动静。没有什么动静是好事。圣地在沉闷的尘世间平平静静。这是一种令人愉快的停滞。
仅仅一会儿,洞里那个东西又活动了。动得很慢,以致咕哝咕哝几乎听不到声音,它慢慢地移到了洞口,躺下注视着山岩上那个钢铁的庞然大物。
它在石头里微微弱弱地发出声音。
“我制造了你,你不明白吗?我是人,我制造了你——”
然后它拖着一条腿进入地光,再转过去好象仰望着天空中暗淡的新月。
咕哝咕哝越来越生气,在山岩上动来动去,放下了榴弹发射器的黑嘴。
“我制造了你,”这是一种没有意义的声音。
它讨厌声音和动作。它向来就厌恶这些。
榴弹发射器愤怒地响起来了。然后在夜间剩下的一段时光内呈现着一种令人愉快的停滞。
《沃尔布吉斯的下午》作者:作者:迪莉娅·谢尔曼
译者:Lizhenjie
搬进400号普拉特老宅的新住户毫无例外都面临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能否与之共存。我们这个街区是个货真价实的老古董,这里最新的房子也是1910年时建造的。不经过保护部门的研究和地区委员会的听证,哪怕是改变一下房子的外观颜色,也比登天还难。
这些年来,普拉特老宅也曾经历过多次漫长的听证会,最近的几次我还去聆听过。但是,老普拉特太太的态度简直就是听任它自生自灭,结果等她去世后,由于无法确定老宅的归属,因此也就无法将其出售。再以后,老宅被一场大火焚毁了。
很自然的,有一大群开发商垂涎这块地。这是一块面积有三英亩的成熟住宅区,离市中心只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对于开发商来说,它简直就像圣杯一样炙手可热。但是,开发商的律师们也无法弄清这块地的归属,结果是普拉特老宅再也没有重建起来。当我和乔夫搬来隔壁时,这里依然是一片废墟。街区的孩子们放学后聚在这里玩好人和坏人的游戏,街区的猫也聚在这里捕捉永无穷尽的老鼠和田鼠。我并不是说这里如何破败和不堪入目,相反,这片土地上生长着郁郁葱葱的翠竹、杜鹃、野生爬蔓蔷薇和一些美丽的古树。特别是有一棵紫叶山毛榉古树长得尤其高大,普通住宅在它的映衬下显得矮小了许多。
我们的房子当然也不例外。
去年春天,这一切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是真的。我和乔夫搬来后就住在这片废宅的隔壁。当时我们还没有起床。这事发生在星期一的早晨真是令人惊骇。不过发现这事的人不是我,是乔夫。
乔夫全权管理我们家的窗户,因为他喜欢开着窗户睡觉,而我讨厌爬起来关窗。事实上,有时我根本就讨厌起床。幸好乔夫每次煮水都会把壶烧干,于是我不得不起来烧水,否则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在十点钟以前起床。就这样,听着乔夫拖着脚走过房间,“咚”地一声拉下窗子,然后开始洗澡的声音,我呢,就尽可能地多迷糊一会儿觉,尽情地享受那暖暖的朦胧的每一秒钟。然而这一天早晨,乔夫拖着脚走过地板后传来的不是“咚”的关窗声,而是一声大喘气。
“他妈的老天爷!”他叫道。
我从床上坐起来去抓衣服。乔夫上学时喜欢说粗话,后来他当了父亲,又在大学执教二十多年,现在已经改了许多。如今他只有在谈到高级法院的裁决和部门政策时才会说粗话。
“起床,艾薇,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起身走到窗前。一幢像画儿一样美的纯正维多利亚风格豪宅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它坐落在街对面,其规模正好与紫叶山毛榉相匹配。红瓦屋顶、金棕色的遮雨板、悬挂着金色姜饼的屋檐、阳台以及天窗;女巫帽子似塔楼、环绕房屋的门廊,房子上有一个圆屋顶。正像我常说的——完美无瑕。
“他妈的老天爷!”
“别说脏话,艾薇。”乔夫机械地说道。
我向来认为自己是一个相当理智的女人。我从不想入非非,我面对事实。就是当我的十四岁女儿问我避孕问题时,我也没有歇斯底里。发生这样的事肯定有某种合理的解释。我所需要做的就是思考。
“这是幻视,”我说,“维多利亚豪宅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建成。人们确实会有幻视。我们现在看见的就是幻视。论证完毕。”
“这不是幻视。”乔夫纠正道。
乔夫在大学教授历史,原则上他总是与别人唱反调。如果有人说天空是蓝色的,他就偏要说天空不是蓝色的,然后他再给你解释为什么不是蓝色的。“这不是导致幻视的理由,”他继续说道,“我们没有情绪激动,没有期待奇迹发生,没有服用麻醉品;我们不是暴徒,不是饿死鬼,也没有丧失意识。再说,院子里还有一条晾衣绳,上面还挂着洗过的衣服。没人会幻视看到长内衣的。”
我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货真价实。一条猩红色的约翰牌长裤在一个伞形晒衣架上飘来荡去,上面还挂着两条女人穿的内裤,两件牛津纺衬衣和一件印着金黑两色花纹的长袖女袍。除此之外,最令人生疑的是一块精心设计的多年生花圃,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它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花圃。正当我眯着眼睛看花圃中的翠雀草时,一扇边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一个柳条编的篮子在她的臀部晃荡。她穿着短裤和T恤衫,浓密的头发向后梳成一个毛茸茸的马尾辫。突然,我有一种想赤身光脚跑出去的冲动。
“好美的腿!”乔夫说。
我“啪”地关上窗户。“洗澡前拉上窗帘,”我说,“我觉得我们的新邻居从她家四楼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家。”
在我们社区,我们一向以各扫自家门前雪而自豪。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只要管好自家的狗、孩子和草坪,一切都万事大吉。如果你没有做到,有人会给你打电话或递字条。如果你还不改,镇委员会就会根据你的漠视而引起的矛盾对你进行传唤。毫无疑问,对于坐落在400号的这所宅子,我们以往解决问题的办法统统都不适用。如果是某个承包商带着推土机和一群工人在黎明时分来到这里,我可以叫警察或是我们的妇女委员或某个人来发布禁令。但是对于这种自然界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如何禁止?
八点半左右,第一个电话来了,是苏姗?莫里森打来的。她家的后院与普拉特老宅相邻。
“现在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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