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九辑)
他感到厌恶而非可怕。但这却使他唯有可能逃脱困境。他生来就处于这种困境。智力的竞赛已毫无意义,而有组织的运动竞赛相应成了唯一的活动。人们整理出他取得的竞赛成绩,并用一大垛新闻记录来诠释他的成就,因而他们提供了他的第一手正式生平经历。人们可能会忘却他的辉煌成就,但当查阅那些记录本时,无疑会找到他的名字。档案可能归错,学校成绩单会丢失,但除了那块令人扫兴的地外,还需更多的东西才能转移那些纷至沓来的众多新闻报道和统计材料,他们像蹩脚球员脚下的球一样缓缓跟进。
格斯对此沉思默想,仿佛对于他同类的任何男性,进程中的这一环节不可避免。三年前当他发现霍尔西,他的假设就得到证实,但霍尔西对另一个男性有何益处呢?彼此安慰?格斯并不试图与人类交往。
公务员清了清嗓子,格斯扭头看见他,吃了一惊,他已把公务员还在这儿给忘了。
“嗯,我想我得走了,记住,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格斯未置可否地做着手势。信已送到,他何不告知他已达到目的而可离去了呢?格斯凄然一笑,难以言表的人类达到了什么目的?他又将去到何方呢?霍尔西正沿着明显的标记走下山谷,还有别的人吗?如果还有,他们会在什么地方按另一套常规行事。他们甚至还没有露面,他和他的同类只有通过复杂的排除程序才能彼此相识,他们得留意那些没人注意的人。
格斯为公务员开了门。
看见那条路,他又找回了思绪。这公路起自铁路交会地霍利斯特,通往法哈姆的空军基地。他用社会数学进行计算,早已预计到在那里会建造并发射第一艘飞船,无数的卡车会不停地隆隆驶过这条公路,把人员和物资运往那空旷的原野。格斯抿着嘴唇,默想太空上太阳系以外的什么地方还有另一场竞赛,有迹象清楚表明他们会造访地球,人类将与他们相遇,同样他能预计他们这场与人类较量的结果:人类获胜。
格斯·库塞维克不能对他怀疑潜藏于星际中的挑战进行调查。尽管剪贴簿里装满了短评和剪报,他依然未能透彻了解公众意识。霍尔西以其非凡的技能打破了有史以来的所有记录,而被称颂为来自乡村的“漂亮的投球手”。
他申请加入空军时能提供什么证书?如果他有证书,第二天谁还会记得呢?他的体检、预防接种以及训练等情况怎样?谁会给他留出舱位?谁配给他供给品?分配氧气时,谁会将他的消耗量记入总量?想偷乘飞船?没那么容易的事。飞船系统里舱室狭窄,谁该死而让他活下来?总之,就实效而言,他该屠宰哪只羔羊呢?
“好了,再见。”公务员说道。
“再见。”格斯答道。
公务员下了石板路,走向那小车。
格斯自言自语道:我想如果演化中少了些保护而多些富于创见的思考,那对我们该有多好。偶尔发生大屠杀就不会对我们有损害了,至少犹太人区解决了婚姻问题。
我们的种子已播撒在这方土地里。
忽然,格斯被一种无以名状的什么催促着向前奔去,从小车敞开的车门往里望,他见公务员正忧心忡忡地低着头。
“丹弗斯,您是个体育迷。”格斯急促地问,他意识到他的声音太急切了,因而把公务员吓了一跳。
“没错。”公务员紧张地将身体往里移。
“谁是世界重量级冠军?”
“迈克·弗雷齐奥,怎么啦?”
“他击败了谁成了冠军?过去谁是冠军?”
公务员噘着嘴:“嘿!已经好几年了,哎呀,不知道,记不起了,我想可以查到。”
格斯缓缓舒了口气,‘半侧过脸回眸农舍、草地、花圃、小径、玫瑰树、柳树下的金鱼池,“别在意。”他说着返回了房屋。
公务员驾着那摇摇摆摆的小车消失了。
电视机里发出阵阵喊声,格斯看了看比赛情况。
比赛进行得很快,霍尔西目前已掷球安全进一垒,巨人队的投球手干得也同样棒,因而比分是一比一平。现在轮到巨人队击球,这是第九局的最后一个球。电视镜头拉近,给霍尔西脸部一个特写。
霍尔西看看击球手,眼里毫不在意,挥舞起手臂掷出了一球本垒打。
《无人驾驶的接尸车》作者:'日' 小林久三
一
斜坡路上,迎面驶来了一辆殡仪馆的接尸车。
新开看到这辆接尸车时,咋了一下舌头,停止了跑步。接尸车这么早开出来,倒也是少见的,但是,他为了健康而练习长跑,一开始就遇上了接尸车,真是个不祥之兆。
新开站在路边,瞪眼望着接尸车。接尸车可并不了解他那种心情,还是慢吞吞地从斜坡路上开过来。新开无意中向驾驶室内望了一眼,不由得目瞪口呆:驾驶室内空无一人。
他想:也许是眼睛的错觉吧。此刻,车子已开到了新开的面前,于是他仲长了脖子,窥视车内,别说司机,竟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根黄色的金属棒竖在那里。这辆无人驾驶的接尸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原来是辆无人驾驶的接尸车。”新开嘟哝着,他一下子感到茫然了。
接尸车在他面前开过,缓慢地下了坡。尽管没有人操纵方向盘,汽车还是平平稳稳、慢慢悠悠地行驶,始终保持着一小时30公里的速度。
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新开捉摸着,目送着接尸车驶下了长长的斜坡,向左拐了个弯,从视线中消失了。他眨巴着眼睛,环视四周,时间刚过清晨5点。在这多摩丘陵上开辟的新兴住宅区一带,还没有车辆往来,也看不到一个行人。
在看到奇怪的东西,情绪受到冲击之后,他失去了继续跑步的念头。为了防止中年发胖,他一下子心血来潮,刚从三天前开始练习晨间长跑。今天早上,他穿上了昨天才买的运动衣,还揉着惺松的睡眼,就从家里跑了出来。正当他跑到斜坡路上,就碰上了这辆无人驾驶的接尸车。他像被泼了冷水,在折返到自己家里之后,心里还感到懊丧。妻子腾江免不了数落他几句。“你的意志也太脆弱了,一套运动衣就花了13000元哩!”
于是,新开只得又跑了出去。他在哪一本周刊上读到过,进行长跑健身,必须杂念全无,这才能见效。而在今天早上,他并没有做到这一点。那辆无人驾驶的接尸车,总在他的眼前晃现,人虽在跑步,心里却是乱糟糟的。昨晚,他喝了不少酒,40岁才出头的人,还不大抵得住酒劲。或许还有醉意吧,那看到的肯定是幻影了。奇怪的是:无人驾驶的汽车下到斜坡的尽头后,还向左拐了个弯,可那里是建筑工地,是没有房子的,而接尸车向没有住家的工地驶去,简直有点荒唐了!
“不,我倒要等着瞧!”新开紧皱眉头,自言自语。他确实听妻子说过,那边工地附近,原有一些无人祭祖的坟墓,施工之前,请来僧徒给超度了一番,这才迁走坟墓,让推土机推平了墓地。那辆接尸车会不会是灵魂招来的呢?新开一想到此,全身像浸在冷水里一样。或许是坟墓拆迁后,那些无人祭祖的游荡着的鬼魂要另觅安息之地,这才叫来了接尸车的吧?既然是从阴曹地府叫来的接尸车,没有司机就并不奇怪了。呵,原来是一辆从冥府开来的接尸车。“真会有这样的事吗?”新开苦笑着。
新开是在川崎公司所属的通信器材厂计算机研究室工作的,
是个理性论者。除非这是飞碟之类超现实性的东西,否则,这种奇怪的反常现象,很难使人相信。但早晨的事,总有点蹊跷。他草草地结束了长跑,回到了家里,把早上目睹的怪事告诉了妻子。
“别做梦了,你不是去跑步的吗?”腾江毫不介意地笑着说。
“这样的事,我可没听人说过。”
新开被挫伤了自尊心,可还是被那目睹的情况纠缠着。
“总有什么原因吧。”他坚持着说。
“你急于练长跑,神经太紧张了。”
“不过我确实是亲眼目睹的。”
“那就一定是个隐身人,驾驶着那辆接尸车了。”
“你不相信吗?”
“当然不相信。”
“可我还是相信。”
“你别再胡说八道了。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可要恼火了。”膝江换了衣服,走进厨房去准备早餐了。她有低血压病,早起总感到不舒服,心情也不好。两个孩子,大的小学六年级,小的三年级,为了他们上学,她每天都得早起,现在正歇斯底里地骂着他们。关于那辆无人接尸车,要再说下去,她会歇斯底里大发作的。
新开独个儿冲了杯咖啡,在客厅里看起晨报来。报纸的字里行间,不时出现那辆无人接尸车,扩大到了整个版面。喝罢浓咖啡,他小声地自言自语地说:“毫无疑问,我看到的确是一辆无人驾驶的按尸车。”
二
早晨7点50分,新开出了家门,乘上了开往新百合山的公共汽车。他要从新百合山换乘小田原快车去登户,再从登户换乘南武线到武藏小杉车站下车,然后,步行5分钟,就到他工作的公司了。他站在新百合山车站的站台上时,听到身后有一个年轻女子在招呼他。
“早上好!”
新开回头一看,心中一阵激动。那是近野良子。她住在附近的一幢公寓里,从新百合山车站步行10分钟就到了。和新开同在计算机研究室工作,上班途中经常碰面。一个妇女,能从国立大学的物理系毕业,可数凤毛麟角了。这样一个人才出众的女性,却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她鹅蛋脸,滑润的肌肤,独具一股熟透的水蜜桃般的魅力。该有30岁了吧?但看上去要年轻五六岁,还是姑娘独处。她浓妆艳抹,花枝招展。
“有什么心事吗?”良子问道,用水汪汪的眼睛凝视着新开。
“不,没什么。”
“在考虑什么吗?”良子用唱歌一般的调子说。
“不,不。”新开否认。但在略一思索后,他说:“今天早晨,我遇到了一件怪事。”他吞吞吐吐地说了那辆无人接尸车的事。
“噢,这事情嘛,倒是真的。”良子说。这倒是出乎新开意料的回答。
“还有谁看到过那辆无人接尸车吗?”
“这事情嘛,我也是听来的。”
“哪儿听来的?”
“大概是从我隔壁房间的新婚夫妇那儿。”
“新婚夫妇又是怎么看到的呢?”
“不。是公寓里的什么人看到的,那位新夫人听说了。不过,看到的时间不同,据说是在深夜。”
“哪一天?”
“大概是在一星期之前。”
“原来如此!”
“从隔壁新夫人那儿听说这事,我还以为她在逗我玩哩。”
“这么说,那真的有人看到了?”
“真有趣。”良子的眼睛,出人意外地闪动着光亮。
是不是还有别的目击者呢?新开想着。这时,开往新宿的快车已经驶进站台了。两人一起上了电气列车。车厢内座无虚席,他们挤到了一个角落里,紧挨着站在那儿。在新开的眼前,是良子明亮的眼睛、柔软的嘴唇和圆溜溜的下巴。随着电气列车的颠动,他们的胸脯会偶尔相挨。他感到,一挨到良子的乳房,总会激起一阵难言的颤动。新开几乎感到了窒息,接尸车之类的事,草已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一心体味着挨到良子乳房的刹那间的感受。同妻子松弛的乳房相比,良子的乳房是富于弹性的,只要稍挨一下,就像有一股电流,丝丝地流遍了全身。
“也许……”新开想着,一个意念活动起来了。
他开始练长跑,要说是为了健康,不如说是为了让那挺出来的便便大腹瘪下去,使自己漂亮些。他意识到,在这种内心活动中,还怀着对良子的关注,不禁脸也红了。
他记得,近野良子搬进车站附近那幢公寓,是去年岁尾的事。那是一幢8层的白色漂亮大楼,建造在一所小学的后面。到今年年初,他们在站台上偶然碰面时,他才知道她乔迁新居,买下了那幢公寓底层的一间房子。从那时起,他们每周总有一二次相遇,同去公司上班,而他也总会莫名其妙地关注起她来。在站台上遇到她时,心里也总是七上八下的,感到自己的神经和细胞都活跃起来,越发生气勃勃了。他决心练长跑,大概是一星期之前的事,当时妻子藤江香到他刚出浴的身躯,认真而又惋惜地说:“你已经上了年纪,变得大腹便便啦!”但那时在他的脑海里。却掠过了近野良子的丽影。她有没有情人呢?
现在,新开从侧面看了她一眼。这次上班途中,他们亲切交谈,他了解了良子的身世和生活。良子生于长崎,念高中时就爱好数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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