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九辑)





  它们敢的。
  在他背后,从树丛中跳出一条带有斑点的灰色豺狗,光子湮灭枪开火了。豺狗消失在它跳到空中的那一瞬间——周围只见风吹叶动,气流迅速补充了真空。
  又有一条豺狗扑向狄克松,他微微皱了下眉就消灭了它。不能说这种野兽蠢笨不堪,但为什么它们硬是不理解,非要和他以及他的武器作对呢?这完全是白费功夫。就连整个银河系的生物都将很快学会提防人类的武器,而它们为什么不呢?
  又有三头豺狗从小同方向跳向他。狄克松把光子湮灭枪改成自动射击,手一挥就解决了它们。灰雾纷扬,一片真空。
  他侧耳细听,吼叫声从林中四面八方传来。一群群新的豺狗还在奔跑,想分到一杯残羹。
  为什么它们不怕?
  他突然意识刮:它们没有看见究竟该害怕什么!
  光子湮灭枪消灭它们实在太快,太彻底,太安静了。在光束中倒下的豺狗一下子就被消灭——它们没有来得及哀嚎、嚣叫、求救……
  而最主要的是:它们没有听到射击的爆炸声,这是可以起到震慑作用的。没闻到火药的气味,没有扣动扳机声……
  “大概,它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智慧可以想到这是会致死的。”狄克松想,“它们一点不理解所发生的事情,还以为我是无助的呢。”  他加快步伐向前。
  “反正这也没有什么危险。”他告诉自己,“让它们糊里糊涂来送死算了。不过说剑底,新型号的枪一定得添上发声装置,我想这并不算困难。”
  现在连那头怪鸟也开始大胆了——它们露出牙齿,几乎就在他头顶那么高的地方飞翔。
  “看来,这也是一种猛禽。”狄克松决定把按钮转向自动开火,在树冠上切掉了一个大缺口。
  怪鸟嚣叫着躲起来了,地面上枝飞叶落。就连豺狗也暂时退却。
  狄克松皱了下盾头——在这一刻有根火树枝掉落下来,它是光子湮灭枪切下来的,正好打在他的左肩上。
  光子湮灭枪从狄克松的手中飞出,掉到三米远处,还继续在消灭附近的树丛。狄克松从树枝下面爬过去拿,但是它已被一头怪鸟抢先抓起。
  狄克松立即脸朝下扑倒并紧贴地上。怪鸟带着胜利的号叫摇晃着光子湮灭枪,巨大的树枝落到地上,落下的枝叶蔽暗天空。地而满目疮痍,遍地是洞。光子湮灭枪的光束切断狄克松身旁的树枝,在他脚下掘起泥士。狄克松跳到一边,光束差点扫过他的脑袋。
  狄克松完全绝望了。但怪鸟被好奇心所驱使,它掉转枪管想朝枪口里面瞧瞧,于是鸟头一下就无声无恳息地消失了。
  狄克松立即跳出坑洞抓住光子湮灭枪,防止又被其它怪鸟抢走,他也急忙关上自动开火挡。
  几条豺狗回来了。它们站得远远的,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狄克松没有开枪,他的手还在发抖,这实在不是闹着玩的。最后他转身朝飞船瘸行而去。
  豺狗群也在默默跟着他。
  过了好一段时间狄克松才恢复过来。望着握在手中的闪光的光子湮灭枪,现在他更加尊敬这个武器,顾虑也更大。
  狄克松穿过浓密的灌木林丛,同时给自已烧出一条道路。豺狗时不时地倒在光束之下,但是它们有好几十头,依然越来越近。
  “真见鬼。”狄克松想,“为什么它们就不计算一下自己这方面的损失呢?”他马上又意识到豺狗们是根本不会计算的。
  他开路向前,到飞船已经不远了。狄克松抬脚跨过横在路中的一根原木——然而这根脚下的原木却活了起来,凶狠地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扣动板机整个有三秒多钟,差点没有打到自己的脚。那生物消失了。狄克松摇晃了一下,滑进了自己刚刚烧成的坑内。
  他重重地跌在坑底上,把右脚髁也给扭了。豺狗围在坑边,露出尖厉的牙齿,目光凄厉凶狠。
  “要镇静。”他告诫自己。接着用两下射击扫荡了坑边的野兽,打算脱身出来。然而土坑的壁非常峻陡,加上它们还被烧熔成玻璃状。
  慌张中他一遍又一遍地朝光滑的平面扑去,然后停下强迫自己思考:既然他落进了由光束造成的坑里,那么也应该让光束来帮他解脱出来。他按住板机不动。切出一条不太陡的斜坡,克服脚部的疼痛爬了出来。
  他依赖着左脚垠难地走着,左肩痛得更加厉害。“这树枝大概打断我的锁骨了。”
  狄克松开始找了根枝条当作拐杖来走。
  豺狗不止一次地扑向他,他也开枪还击,但光子湮灭枪在手中的分量越来越重,兀鹫降列了地面,蹲在被树枝打死的豺狗尸身上。狄克松的眼内时时出现黑影,他努力不使自己失去知觉,因为周围都是豺狗。
  飞船已经遥遥在望,狄克松笨拙地跑了几步就跌倒在地,好几条豺狗同时一起扑上去咬住了他。
  他拼命射击,把它们劈开成小块,连自己的靴子也被切掉了半英寸,离大拇趾真近,他挣扎着爬起向前,同时连连射击。
  最后他来到飞船旁边。当他刚要进入装有空气闸门的舱内时,豺狗已用成了一个圆圈。两条最近的豺狗跳起,但狄克松及时消灭了它们而进去了。他的眼睛重新发黑,喉咙发堵,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关上舱门后,他坐到了地上,终于得救了!
  但是他马上又听到轻微的“咻咻”声。
  一头豺狗随着他一起进来了!
  他已再没有气力举起沉重的光子抢,但他依然在努力,朦胧中豺狗正在朝他扑来。
  狄克松惊出一身冷汗:他已使不出按动板机的力量。豺狗已经凑近喉管,结果是本能的按机动作救了他一命。
  豺狗尖叫一声就不响了,狄克松也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他久久地躺着,享受依然活着的快乐。他决定就这么躺上一会,然后再离开这里,降落到最近的一个基地上,好好地喝上几口!他还要再找到枪支的发明者,给他脸上照直揍上一下:竟然发明不会轰隆发响的武器,真是一个白痴!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眼下嘛,就躺在阳光下,全身暖洋洋……
  阳光?在飞船里?
  他又坐了起来,腿旁散落着一个豺狗爪子和一条尾巴。在飞船的舱壁上出现一个宽约八分米的锯齿形裂洞,阳光照射进来。在缝隙外面还能看见四条豺狗正虎视耽耽地守候着。
  在打死最后那条豺狗时,他在飞船的舱壁上也打出了一个大洞。
  现在他还看刮了另外几个缺口,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呢?啊,不错,大概也是他打穿的,在最后的那一百米中的好几次射击,大概也击中过飞船。
  他站起身,仔细地柃查损坏的地方。“这些活儿干得真漂亮、”他绝望地想,甚至有点漠然,“简直真干脆利落!”
  这里是被切断的电缆,那里是损坏的无线电,而这里被巧而又巧地一枪打穿了氧气罐和蓄水池——打得可真准!而这个……不错,这才是最成功的一击——他打断了燃料管,所有的燃料统统流失到了外面,在飞船上形成小洼,又从小洼一点点渗透到地里……
  他现在就是想修复飞船也办不到了,宇宙飞船上根本就没有带上什么焊接设备,只有这把可靠的光子枪……

  一年的时光过去了。由于没有狄克松的任何消息,地球方面派了救援飞船来寻找。船员们受命,如果找到他的尸体,就在半地举行葬礼,但要把试验用的光子枪带回去。
  救援飞船在狄克松的飞船附近着陆,船员们带着极大的兴趣望着枪洞累累的舱体。
  “居然有人连武器都管不好。”机械师说。
  “他在那边!”驾驶员吃惊地嚷道。
  从森林那边传来敲击声,他们急忙赶往那里,发现狄克松还活着。他一边在干活,一边哼着歌。
  在这一年中狄克松造起了木台,还在周围种了菜,菜园是用木栅围起来的。在救援队员走近时,狄克松正在把削尖的木棍钉进土里,以代换那些已经腐烂的木棍。
  “你还活着?”有人高声问道。
  “是啊。”狄克松说,“说真的,日子并不大好过,特别是我还没造成这些小栅时,这些狗真坏,不过我现在已经驯服它们了”
  他开心地笑着,还指指靠在木栅上的弓。它是从具有弹性的树枝上截取下来的,在旁边还有满满一袋箭。
  “我得学会这些,”狄克松说,“你们将会看到被射中的鸟儿如何翮着跟斗跌下来的。”
  “那么光子湮灭枪呢?”驾驶员急于问道。
  “啊,光子湮灭枪!”狄克松也嚷起来,眼中流露出调皮的笑意,“这我可不知道,没有它我也过来了。”
  他继续干着手中的活,尖木棍在沉重而半滑的光子枪托打击下迅速地钉进土中。





《无头奇案》作者:'美' 克里斯·卡特

  王琢 译

  费城街道上警铃大作,—辆救护车正在路上飞驰。米歇尔是这辆救护车的驾驶员,在她背后的车厢里,隶属警局的医生里奥纳多正在抢救一名心脏病患者。患者已经奄奄一息,虚弱地喘着气。突然,患者喉腔发出嘶哑的哀鸣,显示屏上显示,他的心跳已经变得极度微弱。里奥纳多拿起电极猛地放到患者胸部,嘶啦一声,心跳恢复了力量。
  米歇尔听到了车厢里的动静,问道:“你在做什么?”
  里奥纳多回答:“帮他恢复心跳。”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患者的胸腔,自言自语道:“好家伙。他有肺癌,黑癌症正在吞噬他的肺。”
  米歇尔意识到,单凭车里的简单器械,里奥纳多根本不可能诊断出一个人是否患有癌症。她狐疑地转过头问:“你怎么知道?”
  这一扭头,使她没有留意到十字路口的绿灯变成了红灯。救护车依然前行,被—辆卡车从侧面撞到。这次猛烈的撞击将救护车的车厢撞得稀烂。
  幸运的是,驾驶室部分尚且完好,米歇尔只受了轻微外伤。她擦擦头上的血,从车里出来寻找搭档,衣服上沾满血迹。
  后面的车厢已经完全成了一堆废铁,里面没有同事里奥纳多的踪影。米歇尔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她喊着里奥纳多的名字,四下寻找。终于,在距离十米的地方,她看到了里奥纳多——那制服标明了他的身份一躺在一滩血迹中,已经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米歇尔捂住嘴巴战栗着,眼泪溢满了眼眶……
  里奥纳多的尸体被送到了存尸间。当晚,存尸间值班人员正在翻看报纸,突然听到存尸间有异常的响动。他警觉地把头抬起来,辨别着声音的方向:没错,存尸间确实有动静。他缓步轻轻走过去,看到一个存尸箱是开着的,用来覆盖尸体的白布皱巴巴地扔在地上。他蹲下去查看白布,这时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用铁棍猛敲他的头。
  作案后,那个人逃了出去。开着的存尸箱上写着:里奥纳多。
  FBI探员穆德和史卡丽站在空空的存尸箱前,箱底还残留着死者的血迹。“多好的地方,干吗还有人想要离开?”穆德说。
  “也许他并没有死,只是被锁着了?”史卡丽说。
  “他送来的时候就死了。身首异处,绝对死了。”穆德读着手里的一篇报导,“里奥纳多,34岁,医院优秀的紧急救护人员……”
  史卡丽耸肩:“那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具尸体不是没头吗?似乎在隐藏些什么。”
  “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啊。也许头被人拿去卖钱了,路边捡到的人拿去卖到医学院。这完全有可能,一个头能卖很多钱。”
  “那为什么把身子留下?身子应该能卖更多钱吧?”穆德说。
  此时,停尸间管理人员拿来了几张通过监控器拍到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里奥纳多生前穿着的衣服,正在往外走。由于机器比较老旧,此人的肩膀以上都是一片雪花,看不到头,也认不出是谁。
  “一般路边拾到的尸体,或者是医学院不要的尸体会怎么处理呢?”穆德问史卡丽。
  “丢掉。”
  “丢掉?”
  “或者用微波加加热,搞成骨灰填路。”
  “会不会埋到坟墓里?”穆德问。
  史卡丽耸肩道:“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史卡丽把穆德带到一个消毒冷库。医学院解剖用过的尸体碎块和路边无人认领的尸体都会被扔到这里,每两天销毁一次。“这些都打算用来铺路。”史卡丽轻描淡写地说着,拉开冷库门。里面全是用透明的塑料消毒袋子包裹起来的颜色惨白的碎尸块。
  “史卡丽,你确定要这么做?上帝啊……我可不想看……”穆德说着,往后躲了几步。史卡丽已经扑到尸块堆里翻了起来,在翻找的同时还不停自言自语:“这些是肿瘤切除手术……医学院真浪费…”她似乎找到了需要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