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三辑)
彼得在墙边走着,他隐隐感到什么在盯着他。墙上的黑洞如星罗棋布,洞里,无数的眼睛闪烁着凶光。
彼得猛地想到了那些象形文字:“我们正在盯着你!”
谁在盯着?蓦地,他明白了!”
数十只灰猩猩冲出来袭击霍莫尔卡,一瞬间就把盗宝贼捣成血糊糊的肉泥。蒙罗依和凯伦举枪射击,卡赫加狂怒地挥动大砍刀。鲜血溅污了古墙,但变异的灰猩猩前赴后继!
幸存者们通过古城的拱廊夺路而逃。搏斗中,彼得似乎听到一缕微弱的声音,他看见了艾米。她已戴上了她的项圈和手套,但一大群凶残的灰毛兽挡在他俩之间。
人们被迫撤退进一个隧洞,发现他们正置身于一个闪耀发光的巨大的钻石晶洞之内。眼前壮丽的奇观震得他们陡生敬畏,以致几乎忘了外面的凶兽。
“一个地质学的钻石心脏!”凯伦震惊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储量无穷的巨钻!”
他们进入晶洞的深处,很快发现这个废墟的地洞中堆放着累累白骨。凯伦在一堆尸骨上认出了两副。“查理!杰尼夫!”她大叫一声,昏倒在彼得的怀里。
没工夫悲伤——没有路能走出去,灰猩猩把他们逼在墙角,他们的子弹快用尽了,蒙罗依和卡赫加孤注一掷,点燃了最后的炸药包。卡赫加死于爆炸,蒙罗依拚力组织撤退。
“给我两分钟!”凯伦叫喊着,她看见查理已腐烂的手心还紧紧攥着什么。她撬起一块白色的钻石,然后从查理的口袋里拉出定向激光枪。
当蒙罗依射出最后一颗子弹,凯伦仓促地调准激光枪对准巨大的钻石。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灰毛胳膊猛地抓住了彼得。大猩猩抓起他的头猛撞在墙上,头破血流,剧痛钻心。彼得昏死过去。
艾米那熟悉的声音透过钻矿隆隆地传来:“坏猩猩!坏猩猩!艾米、彼得说滚!”
凶残的猩群一下愣住了,疑惑地对望着。
艾米对着被弄糊涂的猿猴,喊道:“丑陋的大猩猩,滚开!”
灰警卫们溃散开,艾米靠近彼得,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彼得的眼睛眨动一下睁开了。
艾米喊道:“母亲,母亲!”然后她把彼得抱在怀里。
凯伦出现在隧洞口。“快冲出这儿!”她喊道,并摇晃着手上的激光枪。
一束强劲的粉红色能量波一挥,凶残的灰兽应光而倒,切出一条道。凯伦领路,蒙罗依和艾米扶着彼得冲了出去。
大地环绕着他们裂开,冒险家们发现,他们踏在一块摇晃的石块上,四周滑动着亚硫酸熔岩。炽烈的火焰和蒸汽在空气中跳跃沸滚。
凯伦环视四周,用激光枪切割树干。树倒下形成了一座桥,他们仓皇地跑过火焰峡谷,树干被熏烤断了。他们的桥疯狂地燃成了跳跃的火焰,而他们已迅速地站在坚固的大地上了。直到他们攀上废墟上的秃山包,才敢回头看他们身后。
怪兽们倒在颤动的地上,蒸汽和熔岩从新形成的裂口中喷涌而出。古老的津吉城熔进地心深处,化为乌有。熔岩撞击着水,金色的河流沸腾着,熔岩的火焰一碰到树就燃成烈火。冒险家们怀着劫后余生的侥幸,注视着燃烧的丛林。
艾米脱下她的项圈和手套,她无声地对着彼得打手势。
“我也爱你。”彼得重复着。
艾米打了个“母亲”的手势,彼得懂了,答道:“是的,这儿是非洲,是你的母亲。”
艾米转身离去了。彼得久久地注视着她奔向那些曾袭击过他们的银背猩猩,银背的群体在等待着她,这就是彼得要回到刚果的原因。望着艾米逐渐隐入森林回到银背族那边,彼得止不住热泪盈眶,喉头发哽。
彼得叹了口气,现在艾米回家了——不再做噩梦,不再孤独,她属于这儿。不久她会紧紧搂住一个真正的小猩猩,而不仅仅是个玩具猩猩。
“我们怎样才能走出这儿?”蒙罗依一边注视着烈火吞噬树林,一边问道。
“我知道走哪儿,快来。”凯伦说道。
她领他们走回到飞机降落的林中空地。当他们到达时,他们清楚地看到机尾特拉维公司的标记。
凯伦很快竖立起通讯装置,对着卫星耳机说:“我是凯伦·罗斯,81452,休斯敦,特拉维斯,你听见了吗?”
休斯敦派来的气球来了,三个幸存者跨进热气球,凯伦用耳机对她的老板说:“我报告个坏消息,查理……他已被害了。”
“你找到了钻石吗?”特拉维斯大声嚷道。
他并不在乎丢失的生命!他甚至不在乎他的儿子!
凯伦最担忧的事被证实了。“是的,我找到了钻石。”她冷冷地说,“你还记得我走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吗?如果我发现你派我到刚果是找钻石而不是找查理,我会让你后悔的!”
她果断地从通讯卫星上取下个小零件,发狠地把它戳进激光仪:“星光,今夜星光灿烂,今晚我看到的第一颗星星,查理,这是为了奠祭你。”凯伦说道。
一束灿烂耀眼的星光在夜空中绽开。这颗价值十亿美元的特拉维通讯卫星爆炸成一片火花雨。
幸存者们乘坐着热气球飘出刚果界。
凯伦手捧着一块巨大的雪白钻石递给彼得:“能帮我个忙吗?把这块石头扔出去。”
那块精美绝伦的世间珍品划着优美的弧线抛入空中。
“吹来一阵风。”蒙罗依说。
“我希望它把我们刮到一个乐园去。”彼得说。
“我也希望。”凯伦说,她闭上眼睛投入了彼得的怀抱。
《岗哨》作者:阿瑟·克拉克
江昭明 译
下一回你望着高挂南天的满月的时候,仔细看一看它的右边边缘,让你的视线沿着银盘的曲线向上移动。在凌晨两点钟光景,你会注意到一个暗淡的小椭圆:只要视力正常,谁都可以轻而易举找到它。这是一片诸山环绕的大平原,也是月球上最壮丽的平原之一,称为危海——危险之海。它的直径长达三百英里,几乎完全被巍峨的环状山脉所包围,从来没有人到那儿去考察,直到1996年夏末我们才进入那个平原。
考察团规模庞大。我们有两架重型运输机,从五百英里之外静海的月球中心基地运来了补给品和设备。还有三个小型火箭打算用于月面车无法通过的地区,作短程运输。幸运的是,危海的大部分地区十分平坦。在其他地方普遍存在着十分危险的大罅隙,但这里一个也没有,或大或小的陨石坑和山峦也很少。就我们所能判断的来说,我们想去哪里,高功率履带牵引车就可以毫无困难地把我们运送到哪里。
我是地质学家——或谓月球学家,假如你喜欢咬文嚼字的话——我领导考察危海南部地区的考察组。我们沿着大约十亿年前一度存在的古代海洋的海岸前进,绕过大山脚下的丘陵地带,用一星期时间穿越了危海南部地区一百英里的路程。当生命在地球上开始形成的时候,这里的生物已经处于来绝过程。当时水正从庞大而高耸的悬崖侧面上退落,注入月球空洞洞的心脏。在我们穿越的土地上,没有潮汐的海洋一度深达半英里,现在水汽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有时候在灼热的阳光从未射入的洞穴里可以见到的一点白霜。
月球的黎明姗姗来迟,我们在拂晓早早出发,到黄昏降临之前还有近乎一星期的地球时间。我们每天下午五、六次穿着太空服下车到外面去寻找有趣的矿物,或者竖立一些标志作为未来旅行者的向导。一路平安无事。说起月球探索,没有什么危险,甚至没有特别振奋人心的事。我们可以在增压牵引车里舒舒服服住上一个月,倘若遇到麻烦,随时可以发送无线电求助,稳坐着耐心等待飞船来营救我们。
我刚才说了,探索月球没有什么振奋人心的事,这种说法当然不对。谁也不会看腻那些不可思议的高山,它们比地球上平缓的山峦要崎岖得多。当我们绕过远古海洋岬角和海角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哪一种新的壮丽景观将展现在眼前。危海的整个南部新月形地带是一片广阔的三角洲,在那儿一度有二十来条河流汇入海洋,水源可能来自骤雨,这种倾盆大雨在月球年轻时期短暂的火山时代一定冲刷过那些山峦。每一条古老的河谷都是一种诱惑,吸引我们爬上对面未知的高地。但是我们还有一百英里路程要走,只能眼巴巴着后人必须攀登的高地。
我们在牵引车里使用地球时间,就在22时整,最后一次无线电信息将发射给基地,我们这一天的工作便告结束。在牵引车外面,岩石仍然在近乎中天的太阳下灼灼发烧,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夜晚时分,直到八小时之后我们再度醒来为止。其后我们有一个人要做早餐,电动刮须刀将发出一片嗡嗡声,有人将打开收音机接收来自地球的短波无线电。确实,当油煎香肠的美味充满牵引车舱室的时候,有时很难相信我们不是在自己老家的世界上——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就像在家里一样,只是感到体重减轻,物体掉落慢吞吞的挺别扭。
这一天轮到我在用用厨房的主舱角落里做早餐。时隔多年,那一时刻还历历在目,因为无线电刚刚演播了我最喜爱的一首曲子,古老的威尔士歌曲《白岩石的戴维》。我们的司机已经穿上太空服出去检查牵引车的履带。我的助手路易斯·加尼特坐在前面控制室里,往昨天的考察日志里作一些过时的记录。
我像地球上任何一个家庭主妇那样站在油煎锅旁边等着香肠炸酥,悠闲在浏览着覆盖整个南部地平线的高山之墙,山墙在月球的半月形地带以下向东西伸展,消失在视线之外。这些高山距离牵引车似乎只有两三英里,但是我知道最近的山也有二十英里之遥。在月球上当然不会因为距离遥远而看不清远处物体的细节——完全没有地球上那种几乎觉察不到的雾气使得远处所有的物体变模糊,有时还变形。
那些山峦一万英尺高,它们挺立在平原上,似乎古代的地下喷发使它们穿出熔化的地壳突然升入空中。即便是最近处山峦的底部也被平原陡峭起伏的地面所隐蔽而看不见,因为月球是个挺小的世界,从我站立的地方看去,地平线只有二英里距离。
我举目望着从未有人攀登过的群山顶峰,这些山峰在地球人到来之前目睹过退缩的海洋缓慢地枯竭下去乃至完全消亡,使得这个世界丧失了希望和复苏的指望。阳光刺目,如火焰一般烧灼着壁垒森严的山峦,然而就在它们上空不远,星辰在比地球冬季午夜更加漆黑的空中发出稳定的光辉。
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看见在海中向西突出三十英里的一处大岬角山脊上有个金属在高处发出灿烂的光辉。这是一个没有面积的发光点,如同空中一颗明星被险峻的山峰捕获,我猜想太阳照在某个平滑的岩石表面上直接反射到我的眼中。这种事并不希奇。当月球处于公转的第二个四分之一路线的时候,地球上的观察者有时能看到风暴海的大山脉发出蓝白色荧光,这时阳光从山坡上发出耀眼光辉,从一个世界反射到另一个世界。但是我纳闷那上头是哪一种岩石能够发出这么明亮的光,于是我爬进观察塔,把四英雨望远镜旋转过来对准西方。
我看到的情景越发使我着急。山峰在视域里既清晰又突出,似乎只有半英里之遥,但是接收阳光的无论是什么东西,那物体还是太小了,分辨不清。然而那玩艺儿似乎有一种难以理解的对称美,它停息的顶峰又平坦得出奇。我长久盯着那个神秘的发光体,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太空,直到不久以后厨房里传来的一股焦味使我猛醒到我们的早餐香肠已经徒劳地旅行了二十五万英里。
整个上午我们穿越危海的时候一路上争论不休,西方的山峦更加高耸,直指天庭。即便穿着太空服出去探矿的时候,我们也可以通过无线电继续议论纷纷。我的伙伴争辩说,月球上历来没有任何一种智能生物,这是绝对肯定的。在月球上生存过的生物仅仅是一些原始植物及其退化程度稍差一点的祖先。我像任何人一样了解这一种理论,但是有时候科学家必须有勇气当个傻瓜。
“听着,”我最后说道,“我要到那上头去,否则我无法安心。那座山不足一万二千英尺——在地球的引力下只有二千英尺——我可以在外面用二十小时徒步走完这段路程。反正我早就想进出,这给我一个极好的理由。”
“假如你没有摔死的话,”加尼特说,“咱们回基地的时候你将成为考察团的笑柄。从今以后那座山也许要称作威尔逊傻冒山了。”
“我才不会摔死呢,”我坚定地说。“是谁第一个爬上皮科山和赫利山的?”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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