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三辑)
祝好
查理
当最终决定要冒险的时刻来临时,你并没有考虑:你只是就这样做了。那个下午我辞职了。在过去一年中,我走遍了全国各地,想再找到一本《和我的猫咪一起去旅行》。可是一本也没有找到。不过我还是不断地找,不管要找多久。我有点孤单,可是我并不气馁。
是个梦吗?她是个幽灵吗?几个我信任的熟人是这样想的。该死!我可不这样认为:另外我不是一个人旅行的。我有两个猫伙伴,它们和真正的猫一样。
一个本来没有目标只想度过自己一生的人现在有了一个目标:一个重要的目标。我爱的女人已经死了近半个世纪。我是这些年来唯一能让她复活的人,在某个时间的某个晚上或者某个周末她会回来的;无论如何她会回来的。我用尽我的昨天,想要召唤她回来。现在为了她能回来,我要用尽我的明天。
无论如何,这只是个故事。我丢了工作,花了自己的大半积蓄。在近400天里我从未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两次,我瘦了许多。我不再在意我的衣服穿了有多久。这一切都没关系。我所关心的只是要再找到一本《和我的猫咪一起去旅行》,我知道有一天我会找到的。
我后悔过吗?
是的,只有一点。
我从未碰过她,一次也没有。
《盒子》作者:詹姆斯·布利什
《盒子》描写纽约被一个大盒子罩住,人们无法出入,整个城市陷入一片恐怖和混乱之中,科学家千方百计打破这个盒子,从而摆脱困境。小说从科学根据出发,寻求造成这个盒子的原因。但它的真正含意是暗示在科学技术高度发展的美国,原子火箭的发展和空气污染已经造成严重的后果,被污染的大气像一个盒子,把人们罩在里面,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小说还描写了不同阶层的人物对这场“灾难”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美国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
星期二早晨,当迈斯特尔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他以为天还没亮呢。这些天来他几乎用不着闹钟——眼上有一点儿光线都可以把他唤醒;有时候,离太阳升起还有很长时间,梦就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看来这是一个没有做梦的夜晚,但是很可能他把做过的梦忘记了。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早早地醒来了。他轻轻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向外望去。
街灯还没有熄灭,可天空却浑然一色一片暗灰。迈斯特尔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天呢。就是大雪之前,在乌云密布的最阴暗时刻,也总会在这儿或那儿露出一线光明。可是这会儿的天——他能看到的只是那些高层公寓之间的部分——就像是扣在一顶铅做的头盔里面一样漆黑。
他耸了耸肩,转身走了回来,把钟从桌上拿起,关掉闹铃。他对自己保证说,总有一天,他要等闹钟响了才起。那将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就是说,那天他没有做梦。在道拉集中营的时候,人们必须在地道灯亮的时候醒来,不然的话,就得被打醒,或者打死。迈斯特尔的左耳就是被打聋的。他刚进集中营的头3天,天天都得被打醒。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紧紧地盯着闹钟的针盘,想像中的闹铃也叮铃铃地在耳边响起。9点钟!?不,不可能。显然是太阳快要出来的时候。虽然闹钟滴滴答答地走着,而且从他开始注意它的时候起,滴答声从没停过,他还是呆呆地摇着它,并且试探着触动背面的钥匙。
闹铃已经响过了。
这显然是可笑的。一定是闹钟出了毛病。他把钟放回桌上,拧开了小收音机。过了一会,里面响起了可怕的嗡嗡声,仿佛是一台吸尘器正在工作。
“降B调”,迈斯特尔不由自主地想。他虽然只有一只好耳朵,可他依然有极好的识别音准的能力——这对一个谐振工程师来说是必不可少的。随后他转了一下调谐盘,嗡嗡声更大了,于是又赶忙转了回来。在830千周附近,收到了西纽约广播电台的广播,嗡嗡声几乎没有了;可是现在太早,还不到城市台播音的时刻。
“……在您的家里”,一个高过嗡嗡声的声音清晰地说道。“我们正在等待陆军司令部的报告。请大家不要在障碍附近拥挤,否则会干扰市长的调查委员会进行工作……现在播送从港口当局发来的最新消息:在没有接到进一步的通知以前,所有的渡船中止运行。地铁只有开到城外去的班车;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切地方性的服务行业仍然照常进行。”
障碍?迈斯特尔再次走到窗前向外看去。收音机里的声音继续着。
“无线电城的国家广播公司声称,根本不知道昨晚午夜以来,有一持续不断的讯号干扰9000千周以上的广播节目。这样,我们的调查就包括了市区所有的电台。据信这一讯号与现在包围着曼哈顿和其余大部分区的墙有关。一些城外的电台仍然可以拨到,但是声音小于平常的五十分之一。”播音继续着。
“在哥伦比亚大学,物理系主任估计大约有同样比例的阳光也透了过来。有关空气渗过障碍的情况,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东河和哈得逊河在屏障下的那一部分据说水流正常。白宫街的潮汐站至今未发现异常。”
播音停顿了一下,嗡嗡声丝毫没有减弱。然后是尖声的报时信号!播音员说:“刚才最后一响是东部夏季时间上午9点整。”
迈斯特尔穿衣服的时候没有关收音机,令人吃惊的播音继续着。但是,除对艾琳担心以外他并没有感到十分不安。她很可能非常害怕,不过也许不会有什么要紧事。现在他应该去实验室。要是小队的同事们头天晚上就搞起来了,他们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在这个伟大的事件里睡觉。
收音机还在继续播送着特别通知、警告以及新的消息。播音员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有点歇斯底里,显然他自己也没有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当迈斯特尔系左鞋鞋带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播送的消息更加糟糕。
“我们刚才从拉瓜蒂亚机场得到消息,说一架实验飞机从熙熙攘攘的特利波罗桥上空穿过了障碍。它以后再没有出现,据说是失踪了。至于今天清早发生的‘纽约小姐号’渡船失事的事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获得全面的消息。据斯达泰恩岛权威人士透露,通常在这个时候该渡船的载客量不少于200人,但是从失事到现在只捞上来20人。幸存者中的一名是用赛艇‘马乔里皇后号’送到曼哈顿的船台上的。他现在仍在深度休克之中,据贝莱维医院说,到明天以前不可能指望从他那儿了解到任何情况。他好像是从障碍下面游过来的。”
播音员的声音显得非常紧张,连他自己也可以清楚地感到。“屏障外面的浓雾仍在蔓延——正是这种浓雾遮蔽了船长的视线,使他看不到隐藏着的障碍,结果把渡船撞碎。警察当局再次请求全体纽约人留在——”
迈斯特尔最后终于警觉起来,连忙关上收音机,小心地把门锁好,离开了住宅。除非那些傻瓜撤掉这个屏障,要不今天结束以前一定是人心惶惶、强盗丛生。
楼下的小杂货店里,一伙人正在争论,声音低沉,神经紧张,脸色像不祥的天空那样阴暗。他从这伙人中挤到电话跟前。
老板这时正坐在电话机的后面。“电话不通了,迈斯特尔先生,”他嘶哑着说。
“我想能接通的。出了什么事?”
“我估计一定是些外国敌人。有一个巨大的圆顶状物笼罩着我们的城市。谁也进不来,出不去。你要是把手伸进去,抽出来就是血淋淋的一片残根。任何东西从那一面都塞不进去。”他用颤抖的手拿起电话递了过来。“但愿你运气好。”
迈斯特尔拨了艾琳的号码。他需要知道她是不是害怕得要命,要是那样的话,他得先再次向她保证不会有什么危险。好一阵儿没有动静,过了一会一个话务员说,“对不起,先生,除非你获得特殊许可,一般在紧急状态时不办理私人电话。”
“那末,给我接紧急代号B-19,”迈斯特尔说。
“您的单位,先生?”
“屏障小队。”
电话的那一端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好像是那姑娘迅速地吸了一口气。“好吧,先生,”她说,“马上就好。”随后,传来令人愤怒的噼啪声;当拨电话号码的时候,听筒里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屏障小队。”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请转谐振小组,”迈斯特尔说。当电话接通,对方搞清了他的身份时,便咆哮起来。
“喂,杰克,我是弗兰克·谢菲尔,你究竟跑到哪儿去了?我给你拍了电报——不过你准没收到,电报局乱死了。赶快到这儿来!”
“不,我根本没收到什么电报,”迈斯特尔说,“我该向谁道贺啊?”
“谁也不用,你这个蠢货!这根本不是我们干的。我们甚至不知道它是怎么立起来的!”
迈斯特尔觉得毛骨悚然。仿佛又回到了道拉集中营的地道里。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可是那不是防弹屏障吗?”
“正是那个东西,”谢菲尔无力的声音中充满着痛苦。“只是有人已经赶在我们的前面把它立了起来——而我们却落入了圈套。”
“它真能起到防弹作用——你肯定吗?”
“它什么都防!没有任何东西能穿过它!就连我们也出不去!”
要搞清怎么回事需要相当长的时间。B-19工程是一个高度机密,价值十亿美元的防原子工程。它的代号并没有什么意义,现在正处在一片混乱之中。这个障碍出现的时候,它的大部分实验室人员都在现场或者华盛顿。通讯系统的干扰和混乱,使它无法通知分散在城里的人赶回中心办公室来。
“事情是这样的,”谢菲尔很快地搓弄着一块假牙说。“这个圆顶状物是昨晚出现的。只有少量的光线和城外最近处功率最强的电台的声音可以渗进来。就是这些——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这是一个完美的圆顶状物,笼罩了岛的全部、其它一些区和新泽西的某些部分,它并不渗入土和水中。只有港口真正的大水道是一条出路,这就使每个人都能获得机会,像‘纽约小姐号’暗船的那个幸存者一样,从下面游出去。
“听说地铁还在行驶,”迈斯特尔说。
“当然,如果不得已,我们能够撤出这座城市,但是不可能迅速撤出。”他好动的手指捏碎了假牙一边的一小部分。“不要很长时间,这里的空气就会吸光,如果发生火灾,那就更糟。而且,在这个障碍物的里面,有一个大约20呎厚的臭氧层——不过不要问我为什么!即便我们不发生大的火灾,臭氧的凝固和电离区的表面氧化,也会使我们以可怕的速率失掉氧气。”
“电离区?”迈斯特尔皱起了眉头,“有很多吗?”
“很多!”谢菲尔说。“我们还没有把这一点公开,但是20个小时后,你在收音机里将无法听到任何声音,只能听到一种像拖拉机轧过玉米地一样的噪音。这种声音现在已经在增大。这些天来我们所使用的一切,都在迅速加剧这种紧张事态。”
这时一个信差从私人电报间跑了进来,把一份电报扔在弗兰克的桌上。物理学家匆忙地看了一遍就把它递给了迈斯特尔。
“这正是我在考虑的。你可以看出我们现在的处境。”
电文说,氧气正渗过障碍向内扩散,其扩散的速度完全可以按照一般渗透作用算出。而二氧化碳失去的量却不太容易算出,但其速率好像也符合一种渗透数量级。电报是由某大学一位最权威的化学家签发的。
“不可能!”迈斯特尔说。
“不,是这样的。纽约是太大了,很难在这儿生活。如果我们只靠从外面渗入的氧气过活,一个星期后,我们就都会闷死。你听说过一种半渗透的膜通过一块煤或一个西红柿吗?空气、热源、食物——一切都通通断绝了。”
“军队是怎么说的?”
“还是他们那个老一套:‘好好干,加倍干!’幸好我们是普通公民,要不就会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谢菲尔愤怒地笑了起来,把假牙随手扔了出去。“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真够有意思的。”他说,“我们正在搞自己的防弹屏障,可现在我们却不得不去搞清楚我们自己为什么如此容易受到炸弹——或死亡的攻击。而6天以后——”
电话铃发出刺耳的响声,谢菲尔抓起了听筒。“是,我是谢菲尔……对不起,上校,除了在市长的调查委员会里工作的人以外,我们其余所有的人都已召了回来……不,我不知道。也还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正在跟踪那个无线电讯号。如果它和那个障碍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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