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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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时宿营在一个叫作锦鲁的小村附近,少校所住的帐篷扎在密林的边上。他喜欢丛林,喜欢它的味道和树荫,还有它给人包围的感觉——他非常害怕暴露在空旷的地方。因为这种恐惧,无论何时我们送他去主帐篷表演时,都要走在他身旁,手持雨伞遮挡着他,以免他看到天空。他似乎觉得这样就能逃脱上帝及其臣民的视线。可一旦进入主帐篷内,仿佛由于这座正式表演的建筑抑制了他对开放空间和被人注视的厌恶,少校马上表现出自傲的一面,走近看台,孩子们被吓得纷纷避开,妇女们则闭上眼睛。裹在他身上的皮肤有很多黑色的皱褶(他是非裔美国人),当他抬起胳膊时,臂下的皱褶就像蝙蝠的翅膀那样展开。他的脸半藏在像围巾一样的皱皮下,那是一张很奇异的脸,略微有些人样,你能看到脸上有明显的树皮般的螺旋花纹。在一种似乎比人类灵魂还要织热的力量驱使下,那张奇异的脸庞显得生气勃勃,但有些神情恍惚。他的瞳孔里有少许像鬼火一样的光芒在闪动。少校身上惟一的衣服是一件破旧的灰衬衫,他拄着一支从番木瓜树苗上砍下来的木杖,脚步蹒跚。他就像是个曾经和死神签订了合约却从地狱中逃脱出来的先知,被烧得焦黑,拥有魔力,又饱尝死亡的滋味。当他开口讲述越南战争的故事时,那些共产党人的英勇事迹和帮助他们获得胜利的神奇力量,全都通过他深沉粗糙的嗓音述说出来。他那饱受苦难的过去、他的丑陋都为他的内在增添了一种力量,此时的他似乎变成了一位诗人,一个为了能得到更加善辩的天赋,为了内在美而牺牲了外在美。观众们都被吸引过来,他们不再惊慌,兴奋起来,用热烈的欢呼为他致敬……不过他们从来没有看过我在晨曦中所见到的少校:一具只会不断唠叨的衰老躯壳,只要从帐篷外传来什么声音,就会立刻被吓得惊慌失措,呆坐在自己排泄出的秽物中,因过于虚弱或是胆怯而一动不动。
我走进帐篷,闻到那股恶臭,不禁别过脸。少校把脑袋缩进肩膀,试图把自己裹进发出臭味的皮肤皱褶里。为了劝他站起来,我轻声细气地跟他说话,就像对着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那样。一旦他站起身来,我就给他洗澡,将一桶桶的水泼在他颤抖的身上。当我终于觉得自己已经费尽力气做了很长时间时,就拖过刚砍下来的树权,铺个干净的地方让他坐下。他颤巍巍地低下身子,坐在树权上,开始吃我给他拿来的早餐,一碗混有蔬菜的米饭。他把食物捏成小球,然后把它塞到喉咙里去——他很难吞咽食物。
“好吃吗?”我问道。他发出了肯定的嘟囔声。黑暗中我能看见他眼中的点点奇异的光亮。
我讨厌照顾少校(这也许就是范让我负责照顾他的原因所在)。我讨厌他那丑陋、散发着恶臭的身体,而且,作为拥有一半美国血统和~半越南血统的人,我恨他编造的越战故事。尽管越南战争已经结束很久了,我仍然被他所描述的那个时代加倍地折磨着。但这天早晨,或许是因为我头天晚上接受了妈妈的信息,促使我抛开以往的成见,用另外一种角度看事情,少校引起了我的兴趣。就好像突然见到了一个神话中的生物,狮头羊身蛇尾兽或者人头狮身蝎尾兽之类的,我想我能感受到他体内藏有一个说书人的灵魂,就在他被岁月侵蚀的脸孔下很浅的地方散发着光芒。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问道。
他费力地咽下食物,用那双闪烁着鬼火的眼睛盯着我。我重复了一遍问题。
“菲利普。”他说道,但是他发了两个重音节①,似乎这个名字只是他刚刚学会一个单词的发音,并不知道意思。
【①菲利普原文为Philip,按照英语发音习惯,只有两个音节,重音应放在第一个音节上。】
我很想知道他是否就像范所猜测的那样,本来是个正常的普通人,却被变成了怪物,脑袋里塞满了经典的传说和虚假的记忆。所有这一切仿佛是对某种不可猜测的罪行的惩罚,或者只不过是沉迷于自怨自艾而产生的幻觉。或许他真的是马丁·波耶特少校?一位拥有一段怪诞的经历,来自往昔时代的信使?他的故事中也许包含着某个能揭示真相的内核,正如那块生物芯片中包含着我妈妈的真实感情?我所知道的是范从另一个马戏团买来了他,而他的上任主人在宣志省的丛林中发现了他,他靠附近村镇上的人的施舍度日,那儿的人认为他是个鬼魂,是显灵的恶鬼。
等到他吃完饭,我就请他给我讲讲战争的事情,他马上就开始讲他那些离奇传说中的一段;但我截住了他的话头,说道:“给我讲讲那场真正的战争,你经历过的战争。”
他陷入沉思,最后讲了起来。他所用的不是娱乐观众的那种洪亮的音调,而是需要用心才能听清的呢喃。
“1967年5月10日,我们以整连的兵力……进驻重火力点。工兵刚刚构建完工事……而且……还有……”他倒抽了口冷气,“这个阵地在老挝边境附近。往远处望去能看到一座荒废的橡胶园。我们面前除了没有任何植被覆盖的红土……以及铁丝网外,别无他物。不过在我们后方……丛林……离工事太近了。炮兵清除了它。一排排炮弹……它们都朝同一个方向倒下了……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扫过……都被撂倒了。”
他的陈述尽管依旧吃力缓慢,还伴有些微的停顿,但他做着虚弱的手势来帮助我理解。这些动作使得他皮肤的皱褶堆在一处。他瞳孔内的光点闪动得厉害了,我相信他的眼睛能在夜晚观察战场——那是距离我们这个时代多么久远的东西啊。
“因为那红色的泥土,我们的军事基地被称作‘浴火红玉’。不过,泥土并不是红玉色的,而是那种快要凝固的血的颜色。一连几个月我们坚守阵地,只防御,不发动攻击。我们本来预料到会有强烈的抵抗,会有人来攻击我们,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我们日复一日地待在那儿,却什么都没发生。我们无事可干,每天只能进行例行的巡逻。遵守纪律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我尽量不违反纪律。每个人都托病逃差,吸毒四处蔓延。按惯例,我本可以把基地中的每一个人都送上军事法庭。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拼死拼活,却得不到什么好处。我们被困在了一个牵制行动中,战争策略既无方向性又无目的性。于是在夏日的高温和雨季逐渐消磨掉人们的信心时,我就只能尽量保持理智,不让自己堕落来填补空虚。
“十月来临,降雨减少了。尽管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敌人增强了兵力,但我有种感觉,某件大事要浮出水面了。我向连部指挥官汇报了此事,他也有同感。我被告知有情报暗示敌人在计划集结一次秋冬战役,可能会一直延续到越南春节。不过没人把这当回事,我自己也没把这消息当真。但作为一名士兵,无所事事闲坐了六个月,我极想打上一仗。我那么渴望交战,甚至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我忽视了种种迹象,我……我拒绝……我……”
他突然停下话头,手在头上空乱抓什么东西——也许是幽灵,然后他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哀号,双手捂住了脸,开始像个被热病击垮了的人一样颤抖起来。
我陪他坐着,直到他精疲力尽,陷入一种神游状态,迟钝地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他一动不动,如果我在丛林中与他偶遇,肯定会把他错认为一块树根,那种丑陋的人形树根。只有他显得黏滞的喘息打消了这种错觉。我不知道如何评论他的故事。简朴的叙述风格明显与他以往讲的那些故事有所不同,这令它较为可信。然而,我记起每次他回忆到能揭示其真实身份的地方,就会这样。无论如何,他个人并不完整的悲剧故事并没有减少我刚对他的神秘产生的迷恋。这好似我打碎了一个搁在壁炉上的花瓶,因此我第一次有机会查看瓶底,发现了雕刻在那里的一个复杂难解的记号,吸引着我的眼神沿着黑色的纹路搜索,希冀能破解隐藏在位于中央的符号的秘密。我得承认,在少校的故事的最后,我看到了某种凄惨、同时也是最吸引人的东西。这东西不像一个单纯的秘密,更像是秘密的来源。它不是什么事实,而是线索,能引导人们发现真相或完全与事实相反的假象。我只不过是个孩子——至少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因而我并不知道自己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它似乎很可能是种幻觉的产物。但我能肯定自己知道这个结论在这个时候很重要,也知道原因。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与少校之间是有联系的,还有一一种强烈的预感:从某种程度上讲,他的秘密与我的秘密有共鸣之处。
除了我新近的学习计划,即研究我父亲的行动之外,我加强了与波耶特少校的联系,只要有机会就会去拜访他。接下去几年的日子大多与以往相同,被旅行和表演(我担任小丑和飞刀手助手的角色)所占据,与在“光芒万丈的绿色星星”中生活所产生的所有烦闷和快乐相伴。当然,还是有其他变化的。范变得日益虚弱、孤僻,少校的精神状况也恶化了,戏团中有四位成员离开,随后又有四名新人加人。两位走钢丝演员,金和姬,年龄各为七岁和十岁的漂亮朝鲜姐妹——她们是由另一家戏团训练出来的孤儿,还有川,一个中等年纪、圆脸膛的男子,他的大肚皮丝毫没妨碍到他充满活力地翻筋斗和跌跤。不过在我看来,最值得注意的是范的外甥女,昙,一个来自顺化的苗条又恬静的女孩,一见到她我就立刻坠入了情网。
昙在加入我们时大约十七岁,比我大一岁。对处于青春期的我来说,年龄差异似乎并非绝不可逾越。她光亮乌黑的头发垂至腰部,皮肤是那种敷上金粉的檀香木色,脸庞则似乎是贝壳浮雕,端庄与性感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父亲得了不治之症,现在他和昙的母亲已被上传到“索尼人工智能公司”的虚拟社会主机中去了。于是范,她的舅舅,就成了昙的监护人。她没有什么表演技艺,但她可以穿上闪闪发光的暴露装束跳舞,参演滑稽演员的小闹剧以及做我们飞刀手的靶子。飞刀手是一个名叫戴特的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他被宣传成了詹姆斯·邦德·科奇斯①。戴特的另一个靶子是梅,一位矮胖的有中国台湾血统的女孩,她也是戏团的医生,懂得一些草药知识。梅昂首阔步地走上台,靠着木板站好,戴特将他的飞刀投在距她身体不足一厘米远的木板上,但当昙取代她的位置时,他就会极其谨慎小心,让飞刀扎在差不多七八英寸远的地方,这种悬殊的差别总惹得观众笑个不停。
【①James Bond,詹姆斯·邦德,著名间谍系列电影中的英国特工,代号007。Coehise;科奇斯,1812~1874年,原意为硬木,是印第安部落一个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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