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三辑)
我突然惊醒过来,木筏猛烈地抖动并发出哗哗响声,仿佛它已飞入空中。
海神不顾她们的伤痛疯狂地游动,同时绕着船发出她们奇怪的叫声。
这时我看见了那只满身被覆着毛发的长方形巨兽,这可恶而笨拙的动物扑到我上方的空中,从它的鼻孔里呼出一阵喧腾的汽浪并形成一团雾霭。
危险的海域已经到了,我屏住呼吸,双手牢牢抓住木筏的一侧。我担心那细微的沙沙声将把我撞翻并投进深不可测的海底。
那只毛绒绒的巨兽终于划动着巨鳍沉入水下,木筏周围水域的汩汩气泡中依旧残留着它的痕迹,海神安静下来并回到她们的套中。
肾上腺素渐渐停止了在我血管中的传递。
行程已过半。
我们应该试图跟上航船呢,还是前往海神所引导的我们注定要去的地方?
问题不断涌现。
我诅咒你,施普托普拉斯!
几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既象芙蓉又象雏菊或者其他什么花的田野,看起来仿佛是很久以前我在美术馆里观赏过的一幅风景画。
莫非我已经神智不清了吗?
成千上万的伞状鱼在向上游动,五花八门,各式各样。那些蓝色的与人手一般大小,而桔黄色的那些则大得能吞噬一个人。
每一个长着带刺触手的鱼都纠缠着隐藏在水下。
我的朋友没有带错路吗?她们的眼里似乎充满了危险。她们相信自己以前来过这里,从她们的体态语言和口哨声中哪能找出半点危险的迹象?
我转动着头部,放松着脖颈,它们都已恢复如初了。然而只有手依然如故!
我的手看起来怎么如此扁平?我的视线太模糊了,以至于难以看清。
为了把木筏清理干净,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但自己却感到非常满意。
海神用乳汁喂养着我,我贪婪地吸吮着她的乳汁。随后她便悄然离开木筏。我非常感激这些食品,她们的温柔照顾几乎使我心醉。
我实在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四肢象被粘在身上以致使我瘫痪。我双眼模糊,估计牙齿也正在融化。
我已经没有过多的奢望了,我似乎又回到了人世间。这个星球的海洋折服了我的激情,对我来说现在连玛丽娅都无所谓了。
入夜,我听到激荡的浪花正撞击着巨大的航船,陶制的船身迅速劈开水面。
三层航船!它正对着我的木筏前进!
可他们要杀死海神!我试图大喊,但我的喉咙却象堵住了一样,只有一声低低的哨声被倾吐出来。我只能躺着不动,希望船上的人看到我后便停下船来。
但是他们没有停!施普托普拉斯制造的巨大三层航船把我的木筏撞成了碎片,将我赤身裸体地抛向空中,我细微的声音根本不可能被人听到。
当我落下时被我的两个伙伴接住了。
我落入水中,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听懂她们的语言,我的眼睛也能清楚地看到这个神奇的海洋。
我那两个美丽的朋友解释说船员正在试图从她们身上获得琥珀球。
“你所谓运气将是我们的死亡,我们就是琥珀球的来源。”她们说。
和谐悦耳魔幻的音乐充溢着我的脑海,海神对我使用了她们最好的医疗方法。我很惊愕,人类居然要消灭这些生灵。
她们治疗我的伤口并使我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我挣扎着露出水面并停留在空气里,我想叫人们停下来。我的新身体想要冒出水面实在是轻而易举,我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跳离水面。
“回来!”我的伙伴大声警告道,“危险!”
枪声从我耳边尖厉地呼啸划过。
殖民者的三层航船还跟在我们后面,人们在追赶我们三个。海神的迅速反应使我惊讶不已,我们跳入水中并绕着航船游动起来。我们不停地做着这一冒险的游戏,直到鱼叉和巨网被抛向水面。
现在,我们三个海神向海洋深处徐徐游去,那里有温暖的藏青色、天蓝色以及金黄色灯光。那就是等待着我们的家,一个崭新明快的富庶世界。
海神的世界拥抱了我。
“欢迎你!”蓝眼睛的那只说。
而棕色眼睛的那只则悬浮在我的面前:“这里有许多东西供我们分享。让我们一起学习、生活和相爱吧。”
《毫微机来到我们镇上》作者:'美' 南希·克雷斯
江昭明 译
毫微技术传到我们克利福德福尔斯小镇的时候,我正在园地里除草。一个月以前,市里就有了那玩意儿;不过去年至今我一直没有进城。我的几个邻居去过城里——安吉·迈尔斯和埃玛·卡尔森,还有教会的那个寡妇布兰斯顿太太。她们带回一些纪念品,都是毫微机制造的东西,安吉向我展示的那条围巾确实精美之极。不过,我有三个孩子拖累,难得出一趟门。
那天挺热,7月的骄阳高悬头顶,仿佛停在那儿不再西行了。邻居鲍勃·麦克菲在围栏上伸出头来。他的爱犬罗特威勒透过围栏的钢丝网眼吠个不停。我可不喜欢那条狗,我的第二个孩子基米怕它。
“喂,卡罗尔,难道你不知道再也用不着辛辛苦苦干那些活儿了吗?”鲍勃说,“你需要多少马铃薯和豌豆,毫微机都能制造出来。”
“嗅,鲍勃。”我说。我继续除草,用手背揩去脑门上的汗水。杰摹坐在车库的阴影里望着我。我只给他穿上纸尿裤,把他放在一条毯子上。他刚才高高兴兴地踢个不停,现在正停下来啃他的脚趾。
“他们供应克利福德福尔斯四台毫微机。”鲍勃说道,自从他退休离开消防署后,成天无所事事,“我在电视上看见的。镇长正在镇公所找人安装那些设备。”
“那好。”我没话找话说。我听见威尔和基米在厨房里为一件什么玩具争吵不休。
“镇长主管那些机器。一台制造吃的,一台生产穿的,另外两台他正在接受申请。我已经把申请书递上去了,我想要一辆敞篷跑车。”
这引起了我的注意:“跑车?是整车吗?”
“当然啦,干吗不呢?毫微机什么都能制造。镇里开始接受每人一项申请,先来先服务。至于那以后……我就不知道了。我想约翰逊镇长会做出安排的。喂,爽快点,别除草了,还是过来跟我一起喝一杯啤酒吧。像你这么漂亮的妞儿不应该除草,搞得浑身燥热,还汗流浃背。”
他色迷迷地斜睨着我,但是他并没有那个意思。至少我认为他没有那个意思。鲍勃50开外了,不过看上去还挺健壮,他自己知道这一点,但他也知道我不是那号女人。杰克大致两个月以前就走了,不过我不和鲍勃这样的有妇之夫逢场作戏。
“我喜欢自己种的马铃薯的味道,”我对他说,“萨费威卖的吃起来有一股像墙纸的味道。”
“可是毫微机制造的马铃薯完全没有加工的味道。”听他那口气,就像男人喜欢教示女人的样子,“那台机器能制造出本镇人从来没有品尝过的最妙的马铃薯呢。”
“哦,我希望你说得对。”这时威尔和基米打打闹闹跑出纱门,进入后院,杰基在毯子上呜呜咽咽哭了起来,我可没有时间顾及什么毫微机了。
不过,我仍然心存好奇,所以到了下午暑气开始消退的时候,我把孩子们安顿到童车里,就开车到镇中心去了。
克利福德福尔斯算不上什么发达的乡镇,它远离城市,只有一个广场,广场四周是肮脏的小卡车和青少年的踏板车。镇上约莫有20多家店铺,小小的镇公所是一座砖瓦建筑,交通法庭和巴里?安德森的警卫室等等都在里头,此外有小学、浸礼会和循道宗的教堂、凯特经营的快餐店,还有克劳酒吧。另一边小路旁是谷物仓库和货栈。情况大致如此。以前在这里拍摄过一部影片,因为制片人需要一个酷似五六十年以前模样的地方。
我转过街角,想去毫微机可能存放的地方。人们在镇公所前面的那块褪色的草地上转悠,这些人在星期三下午本来也许是应该去上班的。一个大遮篷横贯在镇公所前面,遮篷下面摆着一个庞大的金属箱,几乎有我的卧室那么大。镇长顶着烈日站在一旁的板条箱上发表演说,光秃秃的头上连草帽也不戴。他是两年前从明尼翁塔工厂退休的。
“——这是超低价能源问世以来最伟大的创新,旨在提升我们的生活方式,以便——”
“那个箱子在制造什么?”我问埃玛?卡尔森。她用一辆别致的新童车带着双胞胎。就在杰克离开我以后,她的特穗受雇于那个工厂。
“一个高台。”她说。
“一个什么?”
“让镇长站上去的东西,免得他站在那个装苹果的板条箱上。据说过几分钟就能造好。”
制造那玩意儿真够蠢笨的,镇长约翰逊先生倒不如找人到比克尔货栈里抬来一个像样的活梯。不过我想那个高台是用来作示范表演的。
我不得不承认,高台从箱子里出来的时候确实激动人心。那是一个别致的太高台,要有四条汉子才抬得动,顶部像个眺台,四周雕着奇特的阶梯。那些汉子把它放下以后,全场出现一个令人敬畏的安静时刻,仿佛一条毛茸茸的电线穿过人群,接着每个人都喊叫起来。
“为我制造一个摇椅吧!”
“叫它生出一张桌子吧!”
“我的餐室需要一块新地毯!”
“酿一瓶美酒吧!”
埃玛回头望着我。她的眼睛睁得又圆又亮:“有些人太无知了,那台大型毫微机不制造吃的喝的——里面的机器才会制造。三台小的毫微机才制造食品、衣服和小件快速物品。约翰逊镇长早就说清了,有些人就是不听。”
人群向新高台挤过去,几个人开始登上别致的阶梯。基米焦躁起来,拉扯着我的手,威尔突然说:“妈咪,叫那台机器给我制造一条狗吧!”
埃玛哈哈笑了:“威尔,它不会制造狗。除了上帝,谁也不会创造活的生物。”
我说:“那它怎能制造马铃薯呢?马铃薯可是活的呀。”
埃玛说:“不,它不是。采收以后它就死了。”
“原先它毕竟是活的嘛。”
埃玛流露出一种眼神,那是我从三年级就开始领教的:别跟我争辩,免得你后悔莫及。威尔蹦蹦跳跳喊着:“一条狗!一条狗!我要一条狗!”高台四周的人被巴里?安德森和他的副手挡了回来,可是他们不停地朝着镇长呐喊。我抓住威尔,勉强向埃玛笑了笑,于是动身回家。
毫微技术不会把基米放到床上睡觉,也不会给杰基哺乳。它绝对不会把我那混蛋丈夫拽回来帮助我干这些事,这并不是说我需要他。
我等着毫微机把克利福德福尔斯镇变成电视上播映的那种好地方。令我惊讶的是,它真的办到了。
我几个星期足不出户,因为基米和威尔都染上了某种病菌引起的疾病;腹泻和腹绞痛。我在电脑上请教的医生叫我用一种化学试剂喷洒在他们的粪便样本上,我把喷射后粪便转变的颜色告诉他,他说情况并不严重,但是我必须让孩子呆在家里,让他们多喝水。住在租用的一座仅有两间卧室的房子里,光是这件事就耗费我不少时间。但是我好歹煞过来了。埃玛从默克尔森药店买来我所需要的药物,放在门口阶梯上,她还留下三盘杂烩和一些巧克力曲奇饼。
十天以后,两个孩子的病情好转了,我烤了一份松仁蛋糕送给埃玛表示感谢。给孩子们穿好了衣服,童车收拾好了,我们一起出门去,我惊奇得拼命眨眼。
“哇!”威尔喊道,“妈妈,瞧那个!”
鲍勃?麦克菲的车行道上停着一辆我见过的最最红艳的轿车,车身低矮,溜光,闪亮,看起来挺快捷。
威尔跑过去,我连忙喊道:“威尔,别碰它!”
“哦,不会损坏的。”鲍勃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他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假如他真的把车子损坏了,我只要等一等,到大格雷轮到我,再订做一辆就得了。”
大格雷——那准是那台最大的毫微机的名字。真是个蠢名,听起来活像一匹背部凹陷的马。
鲍勃色迷迷地斜睨着我:“想坐车去兜兜风吗,宝贝?”
“你干吗不带老婆出去?”我说道,但是我说话时笑容可掬,因为我是个老好人,喜欢跟邻居保持良好关系。
“哦,我带她兜过风,”鲍勃爽快地挥挥手说道,“不过还有空位再坐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去兜风!去兜风!”威尔喊道。
“今天不行,威尔,咱们要去看望乔恩和唐呢。”这转移了威尔的注意力——埃玛的双胞胎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埃玛开门见我,她身穿一件绚丽的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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