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过狐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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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亮早就想要那银票,却找不着理由下台,这会让猎过狐说了这许多理由,心中欢喜,一把接过银票。

  只听“啪”的一声,横刺里一掌拍出,打在萧亮手背上,还要再打,萧亮岂肯再让他出手。手掌陡沉,幻成一式龟蛇戏珠,侧身回望,竟是难得糊,心中惊喜,欢叫:“师父,怎么是你老人家,你也到这来了?”

  来人果是难得糊,竖指嘘道:“我是来骗钱用的。那日你们下山后,一去不返,把我老人家一人丢在山上,寻你们几天都没寻见,你们到哪去了?”

  又赞道:“你小子功夫似吃了仙丹一样,一日千里,我都赶不上了。”

  萧亮笑了:“师父,弟子我得了奇缘,今天要赌博,改日细细说与你听。”

  难得糊一巴掌打在萧亮头上:“你小子这么好赌,怎么行?”

  萧亮伸舌道:“师父,不是你说的,吃饭事小,赌博事大吗?弟子我怎敢忘记你的教诲。”

  难得糊一愣,笑道:“好小子,你戏耍起师父来了。”

  萧亮也笑。

  难得糊收笑道:“你小子挺有福分的,只是你千万不要走上赌博的道路,总有一天你会在这上面摔跤的。”

  猎过狐忽道:“你为什么要赌?”

  难得糊叹道:“你会喝酒吗?”

  猎过狐摇摇头,难得糊道:“赌博和喝酒一样,不能上瘾,否则便是完了,你们趁现在没上瘾,要戒还不难,日后一上瘾,便是想戒也势比登天了。”

  又对萧亮道:“小子,赌博只是一种娱乐,如果到了借钱来赌的地步,这就已不叫赌博了。”

  萧亮瞪眼问:“叫什么?”

  难得糊道:“赌命!赌博的人却是赌钱不赌命的,记住了吗?”

  萧亮点点头,把银票还给猎过狐,笑道:“你下次千万别给我这种诱惑,免得逼我下坑。”

  猎过狐也笑,接过银票,插入袖中道:“但愿你真的能记住这句话。”

  难得糊忽问:“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女的和一位公子爷吗?”

  萧亮撇撇嘴道:“母的走了,公的就在那。”

  李喃喃斜坐在金墩绣椅上,笑望对面的那位青衫少年,拿起手中的骰子,高高举起,懒懒洋洋又似乎随随便便地就要掷下。

  若你知道这一注是一百二十万两黄金时,恐怕你一定笑不出来,而是紧张得浑身冒冷汗。

  李喃喃其实也笑不出来,只是强撑着,手指甚至在颤抖,心中直后悔。

  他并不是好赌之徒,在赌博方面也绝非好手,甚至可说是平庸拙劣得很,可他却很希望自己会赌,因为一个男儿不赌便算不上好汉,也算不上风流公子。

  所以当他走进“有赌不算输”,看见这位青衫少年独占着一张桌子,却无人敢下注时,他笑着走了过去。

  青衫少年正在用一只很精致小刀修饰他的指甲,看见有人踱向自己,而且还是个美男子时,脸上竟露出稍稍的不悦,或许是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美俊少年吧,淡淡道:“朋友可是想来下一注?”

  李喃喃点点头。

  青衫少年笑道:“我南宫飞龙的规矩你可知道?”

  李喃喃摇摇头道:“我素知南宫世家富可敌国,我就赌手中这张银票如何?”

  李喃喃的手平缓地按着一张银票轻轻推送过去。

  那青衫少年道:“有总比没有好。”

  忽细细打量李喃喃几眼,笑道:“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李家少公子大驾光临,我竟如此怠慢,真是失礼,失礼。”

  李喃喃微微一笑:“看来我这张脸竟成了我的名片。”

  南宫飞龙淡淡道:“赌博场上无父子,更不会有人去欣赏你的脸蛋,我只欣赏你口袋中的钱。”

  南宫飞龙平伸出双手,露出十指,似向李喃喃炫耀戴在指上的二十余枚钻戒,俱是价值连城之物,看来南宫世家果然名不虚传。

  南宫飞龙笑道:“我就以我手中饰物为注,李公子尽情下注。”

  于是,玉刀驸马李喃喃毫不犹豫地举起骰子,掷出个十四点,这已算是很不错的点子了。

  可南宫飞龙轻而易举地掷出了个十五点,赢下了李喃喃口袋中的第一张银票,看也不看,收进袖中。

  接下去,李喃喃一败涂地,不一会,囊中所有,尽数输出,除了手中最大的一张巨额银票,这些钱不是他的零花钱,而是他出逃时从他父亲那偷出来的。

  李喃喃孤注一掷,把最后一张巨额银票也押了出去。

  李喃喃的手抓起三颗骰子,犹豫着不想掷下去,手指轻颤,连他自己都感觉得出。

  南宫飞龙忽道:“李公子,你还可以收回你这一注,你刚才输的钱加起来也只不过五十九万七千肆百两黄金,还不及你这张银票的一半。”

  李喃喃一愣,南宫飞龙竟如此清楚自己手中银票的数目,双手一麻,骰子已脱手而出,落在桌上,滴溜溜转个不停,眼看就要停下。

  忽然,一双手横空抓来,罩住这三颗骰子,接着说道:“这一注不算,让我来掷。”

  南宫飞龙抬头望去,来人是个不认识的少年,虎脸英姿,龙眉凤目,一股煞气令他不敢久望,这少年自是萧亮。

  李喃喃抬头道:“萧亮,你让我赌完这一局,我不在乎这百万黄金。”

  猎过狐也走过来,笑道:“你自然不会在乎那些区区之数,是因为你输得下不了台,不愿如此窝囊狼狈而去,所以明知赢少输多还是硬挺着头皮去送钱,是不是这样?”

  李喃喃不语。

  猎过狐又道:“可你这么做又有何意?南宫飞龙已算准了你心中每一个变化,

  所以出言相激,便是怕你不敢再赌。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看你的银票就知道银票数额吗?”

  李喃喃摇摇头,他的确很纳闷。

  萧亮笑道:“你没看见他手中的钻戒?他每一个钻戒都是一块小镜子,而你手上的那块玉戒恰好成了他反射的镜源,所以,只要你的银票一掏出,他就可找到一个角度去看清你手中的银票数目,至于掷骰子,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我随便一掷,也是一定能掷出一个豹子六来。”

  李喃喃讶望萧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声音蹦出:“因为是我告诉这小子的。”

  李喃喃一愣,不转头望去,说话者正是难得糊。

  南宫飞龙面色不改,镇定自若,又开始削他的指甲,好一会才淡然道:“你们说完了吗?”

  萧亮点点头:“嗯,我们说得差不多了,怎么,你也想说上几句?”

  南宫飞龙道:“我不想说,我只想赌。走进赌场,就只有赌路一条,至于旁门小技,信者有,不信者无,你有本事赢得了我,你有本事看得出我做手脚,我退钱还你,怎样?”

  萧亮被问得说不出话,挥拳欲打:“你!”

  猎过狐拉住他的手道:“萧亮,人家说得有道理,你若打人便是你理亏。”

  萧亮还想打南宫飞龙,难得糊拍拍他的肩,笑道:“小子,你看得出他做手脚吗?赌博场上本就是十赌九诈。”

  又望望南宫飞龙道:“小老弟,你说是吗?”

  南宫飞龙脸色微红。

  难得糊又笑道:“江湖上,都称南宫飞龙是神赌无敌,今天我倒想和你玩上一玩。”

  南宫飞龙忽笑道:“难得糊赌技无双,麻雀牌更是天下第一,在下久仰大名,前辈的提议正合我意!”

  难得糊微微一怔,片刻笑道:“南宫云天果然生得个好儿子,有出息,只是我不想赢他的钱,你家的事,别人不知我却知道,你留着……”

  南宫飞龙脸色陡变,截道:“难得糊,你要赌就赌,别扯我父亲,他是他,我是我。”

  南宫云天正是南宫世家第十七代的当家人,也是南宫飞龙的父亲。

  难得糊还想说什么,南宫飞龙已抄手插向萧亮按在桌上的手掌,一式隔江抽薪,抖腕想翻开萧亮的手掌,去夺那三粒骰子。

  只要这三粒骰子不是豹子六,南宫飞龙便有必赢的把握。

  这一招动作极利落,不愧是世家子弟。

  难得糊忍不住喊声“好”。

  萧亮笑笑:“不好!”

  按在桌上的右掌屹然不动,左掌迅捷拍出,去隔南宫飞龙的手腕。

  南宫飞龙去夺骰子时,本道萧亮不过一无名小子,不曾把他当回事。及至萧亮一出手,南宫飞龙就觉出萧亮的掌力雄厚,远在自己之上。他不敢硬拼,双手迅速收回。

  “啪”的一声,南宫飞龙双手是收回了,萧亮的左掌却是去势未尽,击在桌上,那桌面立时露出一洞来。

  萧亮是存心露了一手,冷笑道:“南宫飞龙,凭你也想取我手中的骰子。”

  南宫飞龙脸色惨白,若不是他见机反应得快,这双手怕是废在萧亮手中。

  南宫飞龙不愧是武林世家子弟,心中虽惧怯,神态仍是冷然不变,沉声道:“这是赌场,朋友若是来赌博下注的,我奉陪。朋友若是来打架的,如果我哪里得罪了你,你尽管出手,否则你也不必在这乱来,手痒尽可到武馆去找人比试。”说罢,冷哼一声。

  萧亮右手忽弹起,手中三粒玉石制成的骰子跳起,跳至齐眉处,萧亮左手“呼”地横扫去,三粒骰子飞成一条直线射向南宫飞龙,笑道:“我偏要在这揍你。”

  南宫飞龙不防萧亮如此一手,惊叫一声,人往下溜,连人连椅,倒在一处,大呼:“老板,老板,快来人,快来人啦!”

  连呼数声,哪里有人答应,再看满赌场的人,齐望着这边,皆惊讶地看他身后。他扭头去看,却见三粒骰子已齐齐陷入墙中,最外面一颗骰子露出的一面赫然是个最大的“六”点。

  萧亮道:“打架你打不过我,赌博你也一定输我!”

  南宫飞龙不敢出声。

  难得糊开言道:“南宫世侄,小徒无礼,得罪于你,望你莫要见怪才是。”

  南宫飞龙不敢看萧亮,对着难得糊却不失风度:“我不会见怪的,难得糊,我们玩几手?”

  难得糊道:“到这来自是想玩的,难得世侄如此看得起我,就陪你玩几手,却不知玩什么?”

  南宫飞龙面露喜色,道:“世俗之赌,与你我犹如儿戏,不如换个花样玩玩。那边是从西曼带来的寿橘,每株值黄金三万,我带了一棵来。不过不是让你们欣赏的,而是让你们看看的,然后再告诉我那上面结的橘果是单数还双数,猜中就算你赢,怎样?”

  众人顺指望去,赌场西侧的厅角壁厨上,放着一个大陶盆,盆中果然有一棵橘树,小孩一般高,树上长出许多金黄欲滴的小橘果,比之江南的柑橘小了许多,密密麻麻,数量却不会少,果红叶绿,甚是好看。

  难得糊点头道:“不错,好主意,不知你要赌多少?” 说着取出一叠银票,两袋黄金,放在桌上。

  南宫飞龙却眼都不眨一下,冷笑:“这也值得我出手?”

  难得糊火了,在赌海中浮沉了大辈子,还从未有人对他如此傲慢过,不过还是隐忍不发。

  李喃喃忽插道:“我来,钱我不在乎,只要能赢得了他就是。”

  萧亮看看李喃喃,第一次露出赞许的目光。

  难得糊摆摆手,说声谢了,又从袋中取出一样东西,压在银票上。众人还未看清是什么,萧亮已惊叫:“师父,那是你的命根子呀!”

  猎过狐一看,竟是装着难得糊视若性命的四风香玉牌的玉囊锦织袋。

  却听难得糊笑道:“不是这等宝贝,想南宫世侄也不会出手。”

  南宫飞龙眼睛陡亮,南宫世家的人不但有钱,而且识货。这种四风香玉,南宫飞龙自是识得,笑笑:“难得糊的四风香玉牌,就是不值,也值了。”

  别人听不懂这话,难得糊却是听得出这话中讥讽之意,怒道:“我身上带的东西或许比那李少爷身上的少些,可我相信南宫世侄此刻一定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

  南宫飞龙脸色窘然,他除了手上的二十余枚钻戒外,再无分文,虽然还赢了李喃喃近六十万两银票,可他手上的钻戒却是绝对抵不了四风香玉牌和六十万两银票之间的差价的。

  幸好这时难得糊开口道:“你的钻戒一个当五千,二十个值十万两,加上李喃喃的六十万两银两共七十万两,我这玉风牌就当七十万,南宫世侄,怎么样,你合算不?”

  宫飞龙大喜,心想这样计算,自是他合算。于是点头答应道:“好,就这样定了,现在你可以开始猜,是单还是双?”

  一言才出,整个大厅霎时静下,四处的人早已聚集围观这场当世罕逢的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