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过狐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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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腾出一手,从桌下拉出一把椅子,服侍李喃喃坐下,冲着猎过狐喊道:“喂,你还楞在那干什么,把兔子搁在厨房里去,再去打盆热水来,我替这位小哥擦洗伤口。”

  猎过狐依言去了。少女轻轻解下李喃喃沾满血迹的白袍。李喃喃微哼一声,少女忙住手,问:“疼吗?”温柔如春风。

  李喃喃摇摇头,望着少女,微微一笑,道:“我不疼,却忘了请教小姐芳名?”

  少女从未见过如此摄魂夺魄的笑容,整个心顿时醉了,痴痴半晌才醒过神来,急答道:“我叫水寒烟。”

  不一会已除去李喃喃身上最后一件红兜衣。看到李喃喃那一身冰骨玉肌,水寒烟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玉刀驸马李喃喃正色道:“猎过狐是我的好朋友,他看了会不高兴的。”

  “猎过狐是谁?”水寒烟娇滴滴地问。“他来了。”李喃喃已听见猎过狐的脚步声。猎过狐果然端着一盆热腾腾的热水走进来,放在李喃喃面前的小桌上。李喃喃笑道:“谢了。”

  水寒烟瞪瞪眼:“他叫猎过狐?鬼才知道!”

  猎过狐默默站在一旁,看水寒烟替李喃喃清洗伤口。李喃喃的前胸、左肩、右臂等处都乌黑紫青一团,有的已绽开了口子,流出黑紫色的脓血,腥臭扑鼻,幸未伤到要害。李喃喃出身武林世家,自幼父母宠爱,视若掌上明珠,又千金娇贵,从未曾做过包扎伤口之类的事情。猎过狐荒原中长大,更不懂包扎伤口,只替李喃喃在伤口上胡乱敷些草药,硬拖到这,想找个大夫来包扎,谁知水寒烟自作多情,争着替李喃喃包扎伤口。

  水寒烟清洗好伤口后,认真小心地替李喃喃敷上些跌打伤药,又用干净的白纱布包扎好。李喃喃觉得身上轻松舒畅了许多,不由感激地对水寒烟笑笑。水寒烟竟又痴醉好一会,手中的毛巾掉到地上都不知晓。

  “好厉害的掌力,莫非是蜀中唐门的紫砂毒掌?”李喃喃望着盆中紫臭的脏水,皱眉道。

  猎过狐道:“不是吧,你那日也问了唐送缘,他口口声声说不是唐门的弟子。”

  李喃喃道:“我也是这么想,而且那天他还口口声声直呼唐唤云的名字。唐门门规森严,若我是唐门的弟子,绝不敢直呼师尊的名讳。”

  李喃喃沉思许久,又摇头道:“不过我看他包里的钉沙之物极似传说中的唐门夺命毒沙、丧胆毒钉。那两物俱是世间剧毒之物,等闲之辈触之即丧命,可我摸了那东西也未觉有什么问题。”

  猎过狐道:“你认为唐送缘是唐门弟子?”

  李喃喃摇头道:“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但愿他不是唐门弟子,否则我中了他的毒,怎么死的自己都不还知道。”

  猎过狐笑笑道:“我倒未听说过蜀中唐门这东西。不过我记得唐送缘说过这白玉狸克百毒,莫非我们吃了狸肉,已不惧百毒了?”

  李喃喃忍不住拍拍猎过狐的肩:“还是你聪明。”接着又摇头道:“也不太对,我们既然已是不惧百毒,我怎么还会流这又臭又紫的毒血呢?”

  猎过狐想了一会说:“我在荒原中曾看见过一只野兔被毒蛇咬中后,那野兔负痛逃去,跑进一片毒蛇经常出没的草丛里。”

  水寒烟好奇问道:“到那里面干吗?”

  猎过狐听得水寒烟开口,竟是大受鼓舞,绘声绘色道:“因为那里面肯定有专治蛇毒的草药。野兔啃食了许多草后,不一会功夫,野兔便又活蹦乱跳了。不过我看它被咬的地方,也是又红又肿一大块。”

  猎过狐笑笑又接着对李喃喃道:“我想你此刻和那兔子是一样道理。”

  猎过狐瞟眼看水寒烟,水寒烟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李喃喃,哪里曾留意他半点。

  李喃喃点点头:“你说得不错。我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世上没什么能药到病除的,不过起死回生的神技我倒知道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水寒烟插话道。

  李喃喃道:“昔日蜀中快剑木栖凤大侠在采石矶上独斗黑道上十三个大魔头,血战了两天两夜,终于把那些魔头歼灭,可他自己也气竭而死。恰好有个神医采药路过采石矶,又认得木栖凤,便施展回天神技硬是把木栖凤从阎王手中夺过来了。后来木栖凤伤愈后,亲自用一百零八颗夜明珠串成的‘起死回生’四字嵌在锦旗上,赠给那位神医。”

  猎过狐在荒原中从未听说过如此武林典故,不由听得出神,问:“这位神医是谁?”

  李喃喃笑道:“那位神医不愿涉足江湖,再三叮嘱木栖凤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因为他曾对人立过一个毒誓——若再涉足江湖,定五马分尸而死。那次他救了木栖凤,虽说不上什么涉足江湖,可传出去,毕竟有些不安,所以他不愿张扬。”

  猎过狐思维极是敏捷:“那两个人都不说,你怎么又会知道这件事?”

  李喃喃傲笑道:“你知道我大伯是谁吗?”

  “是谁?”水寒烟忍不住又问。

  李喃喃得意地笑笑道:“二十年前,若有人不知道中原大侠李逸山,那他不是疯子,就是白痴,连三岁的顽童都知道我大伯的名字。”

  猎过狐问道:“你大伯这么威风?”李喃喃眉飞色舞道:“他当年华山一役,单刀赴会,凭一柄玉龙剑,寻斗华山九涧七怪及其数百帮派,打得他们心服口服,乖乖归于他的麾下。更难得的是,我大伯平生不滥杀一人,且救人无数,令许多世代仇家重归于好,更让许多大魔头皈依正道,所以当年他老人家被武林同道共尊为武林盟主,天下第一大侠。我家族也一举超越蜀中唐门、南宫世家等大家族,成为天下武林第一世家。”

  猎过狐忽插口道:“如此盛名之下,你家自是受益匪浅,不过你父亲的日子一定过的不是滋味。”

  李喃喃脸上微微变色,黯然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父亲却是从未过一天好日子,因为我大伯有一次外出办事,就永远也没再回来。事后父亲派了许多人寻找,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伯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连同他家大小数十口也一并消失了。后来听说京城门楼上悬挂着一个人头,似是大伯的人头,我爹爹却不敢去看,只让人去取下头颅,厚厚葬了。”

  猎过狐道:“那人可是你大伯?”

  李喃喃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十有八九是他老人家,却不知是什么人害死了他,又是什么原因?”

  猎过狐问:“莫非是他盛名太重的缘故?”

  李喃喃颔首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爹爹也是这样猜的。”叹口气,李喃喃接着道:“只是大伯一去,他生前的恩怨便全算到了我爹爹头上,若不是一些好友知己鼎力救助,我家哪还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声名显赫?”说到这,李喃喃脸上得意之色又浓。

  水寒烟笑问:“你扯这些与那位有回天神技的名医有什么关系?”

  李喃喃道:“当然有关系,你等我一件件地说。因为我大伯声名显赫时,曾独挽狂澜,帮助过一个门派躲过了灭门之祸,那门派中人对他感激不尽,把他们的镇山之宝——一块千古玉牌送给他。并说这是他们历代相传的圣物,若我大伯有不便,只要捎人送上玉牌,他们门中人必倾力而为!我大伯当然拒绝,可他们执意要我大伯收下,我大伯拗不过他们,只好收了。本来只想做个纪念的,以后找个机会再赠还他们,谁料未过几年,我大伯便一去不返,留下的这块玉牌便自然落在我父亲手中了。”

  猎过狐接过来道:“恰好那神医也是那门派中人,你父亲要想知道那件事,当然是小事一桩了。”

  李喃喃愕然:“你怎么知道?”

  水寒烟听得入神,却问:“那神医在哪?万一明日我生了病,就得麻烦你带我去求医了。”

  水寒烟边说,边将身子挨近李喃喃。

  李喃喃并未介意,接着道:“我父亲后来派人用玉牌召过神医以及他们门派中人几次,后来两人吵了一架,神医就从未到我家来过了。”

  水寒烟娇声道:“真是可惜,你可知他俩人是为何缘故争吵起来?”

  李喃喃道:“那时我还小,不知这件事的起因,不过事后父亲很是后悔和内疚,因为这个门派的确帮了我家不少大忙。他们这一吵,我父亲无疑自断左膀右臂。”

  水寒烟听得发痴,看得更痴——她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一直未曾离开过李喃喃的脸庞。猎过狐也未曾注意到——他也在看李喃喃,笑道:“你怎么能把这么秘密的事情都说给我听?万一我是你家的仇人,或者你家的仇人买通了我,知道你少了强援,一定会上你家寻晦气的。”

  李喃喃一愣,立刻又笑道:“你怎么会呢?我一看到你,就已经把你当朋友了。”说着伸出手紧握着猎过狐的手。好一会,李喃喃忽觉手上冰凉,抬头看时,猎过狐的虎目中正滚动着几颗感动的泪珠……

  猎过狐噎声道:“我也会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无论以后事情怎样变化,永远,永远!”

  有许多人都曾说过这样的话,甚至比这更动听百倍,但能做到的却很少。

  猎过狐却能做到。

  虽然他在荒原中长大,甚至不懂什么叫承诺,但有的人天生就有一种语言无法形容的素质混在血液中一同滋长,或许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但他一定能做得出来。

  猎过狐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三人又坐一会,李喃喃和猎过狐便要告辞,猎过狐起身道:“小姐,我们走了。”

  “你们上哪去?”水寒烟嘴里是接猎过狐的话,眼睛却水汪汪地望着李喃喃。

  猎过狐一怔,他的确不知道现在该往何处去,以前他可以到荒原去,现在却不能再回去了。

  猎过狐只好求助于李喃喃。

  李喃喃刚想开口,水寒烟已娇笑道:“你自己不要紧,这位小哥却是有伤在身,还要休养歇息几天。今天也不早了,还是在我这里歇吧,至少我会照顾这位小哥的。”

  水寒烟说一句,便瞟一下李喃喃,李喃喃只觉肉麻得很,心念是她替自己包扎好的伤口,也不好拒绝。再看猎过狐,巴不得和水寒烟多呆片刻都好,当下点点头。

  水寒烟大喜,又嫌猎过狐一旁碍事,打发他道:“喂,去把兔子弄一下。”

  猎过狐刚要起身,李喃喃喊道:“猎兄,你别去剥兔子,待会我们上酒楼去吃,我请客。”

  又望着水寒烟笑道:“水姐姐,麻烦你替我去集上跑一趟,带猎兄去买几身衣服,再替我捎几件衣服,你看我身上已是无一丝好布了。”

  说着从地上的衣袍袖中掏出一叠纸钞,抽出一张给水寒烟,道:“这是江南逸川钱庄的宝钞,南七北六十三省通用,你拿去,看有什么钗饰,你也尽管去买就是。”

  水寒烟笑吟吟地接过宝钞,待看清上面是三千白银时,笑容在脸上凝住,嘴巴张得老大,好久不能合拢。

  她这一生中,还从未见过如此巨额的银两,如今却真实地握在她的手中,而且任她花用,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又仔细打量李喃喃,脸上笑意更浓。

  她要好好看看这个风流倜傥的阔公子。

  看水寒烟、猎过狐两人走出好远,李喃喃才摇着头叹道:“女人是祸水。纵我有君子成人之美之心,却不知猎过狐能否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三章 太白酒楼

  华灯高悬,觥酬交错。

  李喃喃走进太白酒楼时,里面已是座无虚席。满桌满桌的食客都在风卷残云般狂吃豪饮,根本无人注意门口进来的李喃喃一行。

  水寒烟很是失望。

  日间的三千银两已令她打扮得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富贵高雅——身上的绸袍绝对是京城王孙衣行的手剪,头上的那朵金凤宝钗珠花也绝对是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买的。虽知道是李喃喃的银子,不花白不花,可钱丢出去时,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现在戴在头上,身边又有光彩夺目的李喃喃相伴,水寒烟自觉京城里的那些诰命贵夫人也不过如此。

  只可惜走进太白酒楼,竟没人欣赏,水寒烟如何不感无趣!

  猎过狐也换了一身新衣,竟也颇为不俗,别有风采。只不过他平生第一次穿这种衣服,一扭一摆都甚觉别扭,便畏缩在玉刀驸马身后,不敢面对这嘈杂鼎沸的人群,犹如初上人家做客的稚子幼儿。

  李喃喃笑道:“想不到龙虎湾地方不大,吃酒的人却倒不少。”

  一个小厮装束的店小二已迎上,看得出李喃喃气派不小,不敢得罪,小心地低声道:“这位公子爷,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