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斯兰战记
王子入休息室的同时,奇斯瓦特亦忙着吩咐交办事项,包括随行人员房间的安排,庆功宴准备事宜,皆一一耳提面命。
七人分成四间房间睡。亚尔斯兰个人、达龙及奇夫、那尔撒斯及耶拉姆、法兰吉丝及亚尔佛莉德四组。亚尔斯兰寝室,为昔日安德拉寇拉斯国王休息房间,几乎集此城堡中最豪华之设备,甚至还附设石砌阳台。其他三间,都在此房间的左右及对面。可以看出奇斯瓦特设想之周到。
另一方面的巴夫曼却
“如果不知道就好了。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可以宣誓永远效忠那看来聪明的王子。。。。。。”
几位部下看见在微暗的休息室里,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的老万骑长,各个心中纳闷不已。
此时,血满满面尚未拭去的查迪。回营向主君报告事情原委,并连连俯首请罪。
“席尔梅斯殿下,那一伙人,已成功地逃进培沙华尔城。事情搞砸了,真是该死。”
“不用道歉。即使道歉,也无法让他们再出培沙华尔城。”
席尔梅斯口气不快。
他想,若由他自己亲自指挥,也许尚有些收获。他亦非认为查迪无能,只是不合他意。
之前与那尔撒斯交锋落马后,产生一些跌打损伤后遗症,特别是左手腕扭伤,直到今天早上才能再度上马。
“那尔撒斯让我落马丢脸,又说安德拉寇拉斯的小杂种的器度在我之上。等我宰了那小杂种,再让你死得凄凄惨惨。”
下定决心之后,席尔梅斯甩甩左手,仿佛已经不痛了。
亚尔斯兰一行人,终究还是进了培沙华尔城。然而并非就此了结,应该还有失而复得的机会。
自己不就在那烈火中重生吗?
以“吟游诗人”自居的奇夫,入完浴之后,独自在房间饮用葡萄酒,剥食胡桃及橄榄。与昨夜不同,今晚应该是个平安夜,但心里总觉得不快活。
“不公平!”
奇夫心想。
这几天,达龙一直与法兰吉丝同行。那尔撒斯也有貌美清纯的少女为伴。未曾有此好遭遇的只有奇夫。
“法兰吉丝说,我是个不太有胆识的人。”
达龙否认,那尔撒斯亦连连摇头,“没有,没发生什么呀!”他们虽非柳下惠之类的男人,但大概真的没有做任何事情吧!
只是,话说起来又难说了。这些人,竟错失了美好良辰,就奇夫而言,他们真不懂得人生乐趣;及时行乐,才是明智之举。不过,罢了,今后或许奇夫会比他们有更佳的机会。有所追求,有所向往,才是人生的乐趣。
那尔撒斯在隐居巴休尔山之前,身为宫廷中人,多少有些浮名。而在达龙出使绢之国时,亦曾与该国名门淑媛相恋。详细情形,奇夫自不得而知,但他俩都足以当他的恋爱劲敌。
与奇夫一样,不,要更不快活的是耶拉姆。
“那尔撒斯不在吗?”
亚尔佛莉德串门子时,耶拉姆心里很不高兴道:
“不要对那尔撒斯大人那副亲密模样,才认识没几天。”
亚尔佛莉德毫不理会。
“交往时间的长久,与交情深浅是两回事。这一点也不懂?”
“你连那尔撒斯主人的喜好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对我煮的料理,他没有提出任何批评。”
“那是因为那尔撒斯大人心肠好,并不是你的料理合他的胃口。“轴德族长的女儿横眉竖目道:
“你说什么?论辈份,我可多了你好几岁,你父母没有教导你如何对待长上辈?”
“教了呀!只说论礼仪要看对象。那尔撒斯大人有雄心壮志在,如果你来打扰,我可不能原谅。”
“我才不需要你原谅呢!”
两人一言不和,你来我往,大吵大闹起来,最后,亚尔佛莉德冲出房门,心中仍难掩愤怒之情。她实在不愿与那尔撒斯的同伴发生任何争执。况且,她也想从耶拉姆身上得知有关那尔撒斯的事。
亚尔佛莉德回到自己房间时,法兰吉丝已入完浴,换好衣服,在地毯上擦拭长剑。突然间,看到貌美女神官专注的神情,不禁在她身旁坐下,法兰吉丝绿色的眼眸望着少女。
“你,喜欢那尔撒斯?”女神官面带微笑问道。
法兰吉丝的美,着实令亚尔佛莉德折服。轴德族长的女儿姿色亦不差,但与法兰吉丝相较,美的深度及广度,仍略逊一筹。
“**不行吗?”
语气中带些不平。法兰吉丝微笑道:
“如果你喜欢那尔撒斯,就不要成为阻碍他的人。那位仁兄,现在眼中只有国家,热衷于如何重建国家,任何女人都不放在眼里。你再观察他一阵子不是较好吗?”
亚尔佛莉德认为美女审官的话没错,只是一时无法令人接受。
“造国兴邦,真没意思。不过日又形成新的贵族和奴隶。像那尔撒斯头脑这么好的人,应该不会不注意到此事才对。”
少女气势之强及反应之快,令女神官不禁莞尔。
“也许吧!不过,‘你的’那尔撒斯,或许可以找寻到如何克服这层障碍的道路吧!”
“**”
“你就是认为他是这样的男人,才喜欢上他的,不是吗?”
“知道了。”
亚尔佛莉德回答,多少有些懊恼与挫败感。
“不过,你也真爱管闲事,为何这么多嘴?”
“如果你觉得我多话,那就请你原谅了。我确实是多管闲事,只说了些个人的经验谈,不过,我倒不认为是事不关已。”
看见法兰吉丝的表情,亚尔佛莉德也不好意思多说。美丽的女神官甩甩长发,继续擦拭她的长剑。
“告死天使”高兴地鸣叫着,因为它的“少年好友”…太子亚尔斯兰为它拿了块肉来,以答谢它的救命之恩。
“奇斯瓦特,另一只呢?告死天使与告命天使一直都在一起的呀!”
“这件事是这样的**”
奇斯瓦特声音略为沉重。
“我曾派遣部下潜入王都刺探军情,并由这二只大鹰往返通讯。这名部下虽然是一名黑奴,但因尽忠可信,就让他成为平民。他着实认真于这项工作。不过,好像落入敌人的手中,连日来音讯杳然。”
“告命天使也**?”
“或许**”
奇斯瓦特表情凝重,轻抚着告死天使的头部。大鹰啄着肉,心情愉悦地拍动翅膀。
“比起告死天使,告命天使可能是差了一些。但两只鹰感情非常要好,我对它们俩亦一视同仁。现今,希望我所担心的不会言中。”
亚尔斯兰点头。
多年前,自西方边境回王都,报告战绩的奇斯瓦特,即带了两只雏鸟。看到这对鸟,亚尔斯兰爱不忍释,但想到这对兄弟不好相离,也就作罢**。
亚尔斯兰将话题扯开。但不是眼前的事情,而是针对自己新临主政时,有意思废止奴隶制度,请教奇斯瓦特有何见解。
“您是说解放奴隶?”
奇斯瓦特睁大双眼。
亚尔斯兰点头。自逃出诸侯荷迪尔的城堡之后,一路山中逃难时,王子一直思考这问题。那尔撒斯说的是,仅一时感情用事,解放一部分奴隶,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若能拟定好详细计划,花费时间整理出各个条件,再举国同时施行,是较为可行的办法。
奇斯瓦特若有所思,望着啄肉就食的告死天使。
“那尔撒斯所言及殿下的决定,都相当了不起。我个人并无任何异议。不过,设若通令实行此制度,或恐大半诸侯不与殿下为伍。”
“那尔撒斯亦如此说。”
亚尔斯兰笑道。年纪虽轻,但略有苦涩的情绪浮现在他五官端正的脸上。
“然而,我想赶走了鲁西达尼亚人之后,不能让帕尔斯故态复萌。既无法使国家比战前更进步,那么,战争便毫无意义。”
“当然。您父王陛下对此事有何看法?至今尚未听说,安德拉寇拉斯国王有意废止奴隶制度。”
“如果我能救出父王,我的发言权增强,必能劝服父王。”
语气似乎有自我惕励意味。
(四)
达龙、那尔撒斯、奇夫、法兰吉丝四人并排走过石砖长廊。为了商讨对鲁西达尼亚的作战计划,四人被召至巴夫曼的房间。
“老巴夫曼的态度,我很在意。”
边走着,达龙抱胸说道:
“就连我伯父亦是,这个国家的老人,似乎很喜欢对年轻人有所隐瞒。老实说,真不是滋味。”
“他打算叛变吗?”
“果真如此,我会除掉他。”
奇夫闪着蓝眼珠,法兰吉丝摇摇头,长发随之飘动。
“如果能这样直接采取行动,老巴夫曼也就不会苦恼了。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不过,像巴夫曼这类老将,为何会心有动摇呢?”
此时,不仅法兰吉丝、达龙及奇夫都将视线集中在那尔撒斯身上。那尔撒斯独自陷入沉思,最终仍无发表任何意见。
巴夫曼的房间中,奇斯瓦特亦在场。商讨交谈中,几乎未产生任何结论。
对于年轻人热烈讨论,巴夫曼显得相当不耐烦。
“贸然行事一点利益也没有。目前尚未查明国王陛下是否安然无恙。至少,今年之内动兵的话,我绝对反对。首先应先观望国内各势力之动静之后再行事不迟。”
达龙眉头紧竖看着身躯硕大,说话振振有词,致使黑甲胄微微耸动的巴夫曼。
“让亚尔斯兰殿下立于阵前,号召恢复帕尔斯王权,乃天经地义之事,我们若不先发动兵事,国内各势力将群龙无首。就不知巴夫曼将军,为何心存犹豫?与其说慎重其事,倒让人觉得您心不在此。”
“达龙,好了,到此为止。”
那尔撒斯制止好友。此乃此次会议之中,那尔撒斯第一次发言。他看着巴夫曼的眼神,心怀他想。
“哥达尔塞斯国王治世开始,在战场上,从不惧任何敌人、不落人后的巴夫曼将军,现已面临年老年衰之苦,侠义之心完全磨灭,只想安乐度过晚年,享受清福吧!已和我们这些有满心期待、满腔热诚的一群人有所不同罗!”
受到严重刺激的老将军满脸涨红,气咻咻道:
“你说什么!乳自未干的小子!“
巴夫曼声音转为激昂。本想再反驳几句,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忿忿不平地站了起来,背对大家,走出自己的房间,仅丢下一句,“我要出趟远门“,随即离去。
如此,作战计划并未获得具体结论,便草草结束。
“**生气了?”
达龙苦笑地说道,乃因为他早知那尔撒斯挑拔老将军的理由。那尔撒斯原想藉激将法,让巴夫曼说出真心话,没料到最后,老将军仍然克制住自己,不说出原委。
“这老人相当难缠,故意一副气咻咻模样离席,来逃避问题。”
那尔撒斯说道。
奇斯瓦特轻声将故巴夫利斯将军交给巴夫曼一封信的事告诉达龙。
“伯父的信?”
达龙抬高眉头,面露惊讶表情。奇斯瓦特点头。
“亚特罗帕提尼平原会战之前,这封信到达巴夫曼将军手上。至于内容,就不得而知,巴夫曼将军心有所虑,似乎心事重重,就从收到那封信之后开始。可能是极其严重的内容吧!”
达龙闻言,精悍表情蒙上一层薄纱似地。推想起,会战之前,他亦曾莫名奇妙地向伯父宣誓保证,即使发生任何事,必赤诚效忠亚尔斯兰王子“个人”。伯父到底知道什么事?又向老战友交代些什么秘密?
“那尔撒斯,你猜得到吗?”
女神官问道。
“如果知道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法兰吉丝小姐。我又不是千里眼。”那尔撒斯回答,面有难色,陷入苦思状。奇夫神情自若,看看大家,不说半句话。
出了城的巴夫曼,独自策马走在岩山丛林间。这些年轻小鬼,岂知我心中苦涩?巴夫曼心中呐喊。不知人辛苦的年轻小鬼们,拿太子当挡箭牌,尽是无的放矢。如果知道真相,又作何感想?
正想着,突然一山岩后有人马晃动。经验老到的万骑长早注意到了。
“谁?”
巴夫曼大声叱喝。
近五十年岁月都在战场上打滚的老战士,声音宏亮,令人闻之肃然。
昏暗中,一股股风从年迈的万骑长周遭流动,并无人回应。
巴夫曼立即拔出腰身上的剑,动作不仅快速且毫无间隙。完全是沙场老将的架势。
“帕尔斯万骑长巴夫曼,赐你这愚人应有的死期!”
“**竟直呼我巴夫曼?”
薄雾昏暗中,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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