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斯兰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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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他对查迪说道:
“决定了,我们回叶克巴达那去。”
“是,知道了。只是,放着亚尔斯兰一伙人不管不好吧?”
“是不好,可是,我们也不能为了他们而远征至辛德拉吧?我可不像亚尔斯兰一伙人所想象的那么神出鬼没啊!”
查迪不知道好不好把这些话当成笑话来看,不过,他终究是没有笑出来。
“如果亚尔斯兰那家伙被辛德拉军干掉了,似乎有点可惜哪!”
“什么话!有达龙和那尔撒斯他们跟在身边,怎么可能让辛德拉士兵杀了亚尔斯兰?”
席尔梅斯半含着赞赏,半含着恶意微微地笑了笑。
“亚尔斯兰小子,你可要回来啊!回来好让我杀了你。叶克巴达那已经做好欢迎你的准备了。”
一想起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的薄弱力量,席尔梅斯毕竟不能不重视王都叶克巴那达的地位。如果他常常远离王都,那个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王妃泰巴美奈说不定又会有什么狡猾的阴谋产生。
另一方面,他也十分记挂那个被关在地牢里的安德拉寇拉斯王。分裂为国王派和波坦大主教派的鲁西达尼亚军又怎么样了?事实上,他根本不能时时把全副的心力都放在亚尔斯兰身上。
在冬季的夜空下遥望着正为出兵做准备而显得喧腾不已的培沙华尔城红岩城壁,席尔梅斯飞身上马,朝着已经离开一阵子的王都叶克巴达那奔去。
查迪等部下跟在他背后相继离去。
在亚尔斯兰所不知道的地方,威胁着他的生命之最大敌手正从他的身边渐行渐远。不过,就像席尔梅斯本身所说的,那只是暂时的。
辛德拉的国都乌莱优鲁位于连结卡威利河的内陆水路网的中心部位。有着白墙的王宫为亚热带的花和树木所围绕,直接通往运河的阶级用淡红色的大理石所砌成,当落日余晖笼罩着整个大地时,此地的景象之美是难以用笔墨来形容的。
乌莱优鲁的夏天很长,到处都笼罩着令人信以忍受的暑热;就因为这样,冬季显得格外清凉舒适。与其说是寒冷,倒不如说凉爽的气候使得原本已为夏暑逼至濒死边缘的花木都复苏而充满了生气。然而,当拉杰特拉和帕尔斯国缔结盟约的报告传进来的那一天,罕见而冰寒的北风却直透人心。
辛德拉国内发生两个王子争夺王位使国家一分为二的责任,大部分应该由国王卡里卡拉二世来背负。如果他明确颁布王位继承者,事态就不会恶化至此了。
卡里卡拉二世还活着。这一年他五十二岁,既不到衰弱老死的年纪,也没有特别严重的病痛。他自己也还没有从王位引退的打算,因此,册立王太子的事也就一天拖过一天了。
而状态之所以会突然演变成“国王病危”,归根结底是因为卡里卡拉二世对自己的健康太过自信之故。当王妃十年前去世之后,原本极为善良、温柔的卡里卡拉王就公然地开始与美女们鬼混。把从密林采集到的鹿茸、蛇血、深海鱼卵等奇怪的强精药和着酒一起喝下去,结果在半年前一下子就倒了下来而变成半身不遂。
如此一来,他根本没有办法以国王的身份来处理政务了。
在辛德拉,不只是国王,连宰相的地位也是代代相传的,由父传子,持续不断。这就是“世袭宰相”,而当时的世袭宰相是马赫德拉,这个人的女儿成了卡迪威王子的妃子。
当然,马赫德拉想让自己的女婿卡迪威继任下一代国王。而卡迪威也有这个打算,他想尽早以摄政之姿掌理国政。然而,不管他自己也好,他的世袭宰相岳父也罢,都曾树敌无数。而其最大的敌人拉杰特拉不仅对卡迪威继承王位的实力大加挞伐,这次竟然还和历史上的敌国帕尔斯联手攻向国都来了。
“可恶,拉杰特拉这家伙竟然勾结帕尔斯军来抢王位。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择手段,真是一个无耻的家伙。我发誓绝对不让他坐上宝座!”
卡迪威固然为此事怒不可抑,但同时也感到不安。辛德拉军了解帕尔斯的军队是多么地强悍。这不是他们刻意去打听才知道的,从古至今,从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就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不争的事实了。甚至只要听到从年轻时就以猛将之名著称的国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的名字,那些哭泣着小孩也就立刻噤声了。而帕尔斯军到底是在什么原因下和拉杰特拉成为盟友的?
“不管怎么说,军队应该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殿下。”
听岳父马赫德拉这么一说,卡迪威匆匆忙忙地召集了军队。当然他也命令最大的靠山“战象部队”出动。这项准备工作格外费时、费事,于是负责的将军提出异议。
“象群们因为今日风寒不喜欢到舍外。怎么办好呢?”
“用鞭子赶出来!你以为鞭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卡迪威本人当然没有注意到,就是因为这样的不为他人着想,而使得自己树立了那么多的敌人。如同拉杰特拉嘲讽他“不懂世故”一样,卡迪威有时候甚至忘了除了王宫和贵族的庄院外还有其他的世界。就因为这样,卡迪威也有其懦弱的一面,他找了岳父马赫德拉商量。
“准备是准备了,但是究竟能不能获胜呢?马赫德拉?”
“您在担心些什么?不论从才能或军队数量上来看,殿下都远远地占了上风啊!虽然对方是帕尔斯军,但是他们也不是全军总动员,没有必要怕他们。”
马赫德拉拼命地激励女婿。
万一卡迪威败给了拉杰特拉,马赫德拉自己也只有坐以待毙了。因此他只有全心全力地为那个并非无能,但稍嫌不够可靠的女婿卖命了。
对生平第一次到国外远征的亚尔斯兰而言,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奇斯瓦特把老鹰“告死天使”借给他。
“希望它可以成为殿下的好朋友。它喜欢在辽阔的天空飞翔更甚于蜷缩于城里面,把它带去或许可以对殿下有什么帮助。”
“谢谢你,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亚尔斯兰伸出了手臂,让告死天使停上去,然后他对着这个有翅膀的密友说道:
“告死天使,和奇斯瓦特做暂时的道别吧!因为我要把你带到辛德拉去。”
手臂上停着告死天使的亚尔斯兰来到露台上阅兵时,中庭的帕尔斯军爆出了阵阵欢呼声。
而在城门大开,看见骑在一匹白马上的拉杰特拉王子时,等在城外的辛德拉军也一起发出了欢呼声。
“拉杰特拉!我们的国王!集众神的恩宠于一身。引领我们迈向胜利之路……”
“那个轻薄的王子似乎相当得士兵们的爱戴哪!”
达龙站在亚尔斯兰的背后小声地对那尔撒斯说道。
“轻薄王子”把白马驱策到露台下,高高地举起一只手,大声地说道;“亚尔斯兰王子,以前我已经说过,我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以卡威利河为界,以东辛德拉国王的我,以西帕尔斯国王的你各自征服自己的领地,制霸全大陆,让我们携手建立永远和平的世界!”
亚尔斯兰笑脸相应,这时,达龙却露出了颇不以为然的表情。
“那尔撒斯,我无法打从心底里相信那个叫拉杰特拉的男人。是我多疑吗?”
“不,不是你多疑,我也有同感。可是,这无所谓。现在背叛亚尔斯兰殿下对拉杰特拉本人并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他要背叛,那也是在把卡迪威的脑袋踩在脚下之后的事了。”
那尔撒斯带着嘲讽的表情睨视着正接受辛德拉军欢呼的拉杰特拉。
告死天使在亚尔斯兰的手臂上微微地拍动着它的翅膀。
于是,亚尔斯兰例在意想不到的异国迎接了帕尔斯历三二一年的新年。
第二章 首次渡河
(一)
拉杰特拉王子所率领的五万名辛德拉军,和亚尔斯兰所率领的一万名帕尔斯军朝着乌莱优鲁往西南的路前进。
卡威利河正值冬季干水期,水深只达马腹。在渡河途中虽然有几次陷入深水的人马几乎溺毙的情形,然而,终归没有造成死亡。大军平安地完成了渡河的行动。
对亚尔斯兰而言,大军渡河的经验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他不只感到稀奇,那尔撒斯的话也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拉杰特拉王子绝对不是一个无能的人。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率军成功地渡过这条河了。”
是吗?光是感到稀奇是不够的,还必须趁机学到别人的长处。当亚尔斯兰这么想着的时候,在前头侦察的辛德拉骑兵慌慌张张地赶回河岸。
“卡迪威军在前方布阵了。”
当这个消息传进来的时候,西南方已经扬起阵阵尘烟了。卡迪威似乎想要阻止拉杰特拉渡河。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赶不及截住渡河的军队,但是,才刚刚过河的拉杰特拉军还没有将阵势整顿好,而卡迪威军的一万五千名骑兵就冲杀过来了。
拉杰特拉最初的战争根本连运用那尔撒斯巧妙安排的战术的时间都没有,就因为一场混战而揭开了序幕。卡迪威王子的部将普拉达拉特在这个国家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刚勇战士。他挥着厚刃的偃月刀,每次砍下,坐骑的左右方就喷起了血柱,人马的尸体不断地堆积起来。拉杰特拉军畏缩地往后退,从河岸上被赶落至水中。
在阵形还没有完全整顿好的情况下,就被普拉达特将军的惊人臂力逼得走头无路的拉杰特拉,便想把烫手的山芋丢给帕尔斯军。
“亚尔斯兰殿下,是不是利用这个机会,让那个不懂世故的卡迪威看看名扬远近诸国的帕尔斯骑士的骁勇?”
“知道了。达龙,看你的了。”
“如果这是殿下的意思的话……”
行了一个礼之后,达龙一手拿着长剑,一脚踢向马腹。他虽然知道这是拉杰特拉厚颜无耻的阴谋,但是,他不能不听从亚尔斯兰的命令。再加上让大家知道帕尔斯人的忠诚与勇猛也不是一件坏事。
挥着偃月刀,用鲜血把河岸的砂子变成红色的普拉达拉特,看见一个全身上下一片墨黑的骑士,毫不恐惧也毫不犹豫地策马急驰而来。他抖落偃月刀上的血渍,用瘪脚的帕尔斯语大叫:
“帕尔斯的走狗们,刻意跑到辛德拉的大地上来,让人砍落你们的脑袋吗?我就让你们的首级躺在这个河岸上,至少你们死后还可以眺望祖国的风景!”
“既然说了,你就做做看吧!”
简短地回了一句话之后,达龙挡住了迎面而来的一击。
刀身一次又一次激烈地交缠着。在五回合、十回合之后,胜负还没有分出来。
双方的白刃相互咬噬,两个人从河岸上打进河中。
“达龙,加油!”
当亚尔斯兰在马上探出身子大叫时,黑衣骑士以实际行动回应了王太子对他的信赖。他的长剑在冬阳下一闪,血和水柱从河中喷射而上,普拉达拉特的巨大身躯就和他手上的偃月刀一起沉埋水底。
主将被杀死的敌人瞬间崩溃了,拉杰特拉军趁机反击。卡迪威军留下了三千具尸体溃走,在辛德拉国内的第一战,胜利归亚尔斯兰所有。
“达龙大人的勇武真是叫人佩服。在我国根本没有这样的勇者。”
拉杰特拉对达龙赞不绝口,然而,他的用意是要诱使帕尔斯军在往后的战役中也插上一脚。再说,称赞人的话说得再多也不用付钱。
“真是一场没趣的仗。”
这场仗就像达龙所说的一样。由于双方是在宽广的半沙漠正面交战,所以根本谈不上用兵和战术,只是单纯地以力制力。当达龙在打倒普拉达拉特的那一瞬间,整个战斗的胜负就已经决定了。这么一来,亚尔斯兰连学习战术的机会都没有。
那尔撒斯笑着说:
“什么话?什么就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敌人还没有出动他们的战象部队哪!”
达龙耸了耸他宽阔的肩膀,黑色的甲胄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或许吧!因为那个狡猾的拉杰特拉王子已经决定在最艰苦的战役中彻底地利用我们了。”
“是啊!不但如此,他还可能在我们和敌人作战,双方都精疲力尽的时候来偷袭呢!”
那尔撒斯反而像是很快乐的样子。
“有没有方法可以摆脱他,那尔撒斯?呀,不对,问你这样的问题未免太失礼了。像拉杰特拉那样的小谋士只不过是在你这种大智者手中跳舞的小丑罢了。”
那尔撒斯轻轻地挥了挥手。
“达龙,不要过度吹捧我。这一次还得依照当时的状况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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