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法师 作者:雁鱼(起点2013-1-22完结)
“唔,当时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混乱中回到德胡米,席琳刚刚病死,奥瑟亚有了丈夫,周围所有的人都对我冷眼相待——或许以前一直都是,只是追求着复仇的我没有注意过,但那种感觉从来没有像那个时候那样清晰过,我立刻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如果生活没有了目标,没有人在意你,你为什么存活着?”中年人叹息着:“幸亏我还有个女儿,她是我唯一存活的理由,尽管她对我冷眼相待,但我仍然偶尔在远处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没有比那样的场面更让我感到温暖的了,我开始明白人活着是为了寻找幸福。”
中年人微笑着:“幸亏我还有她。”
潘尼默然无语。
“我见过许多学徒,或许红袍法师会的环境试图洗脑他们,让他们认为追求力量与权势才是通往幸福的唯一道路,阶级会保证他们的权益,或许吧,如果所有的红袍法师都这么想,对塞尔而言是有进步作用的,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不能想象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詹华士叹息道:“而塞尔的混乱,似乎也恰恰说明这种方式的荒谬与失败,所以你不知道当我发现你这个异类的时候心里是多么欢喜。到了我这个年纪,活着为了做什么已经不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实践自己的人生观,唔,换个说法,也就是方法论,好啦……”
他看着默然不语的潘尼:“你想知道的,我都说出来了,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但我们不能平白违背米丝瑞拉大人的意志,明天她会派遣一个发言人前来,我们再等一下吧。”
潘尼微微一欠身,转身退出了房间。
“养老吗?……”屋内的中年人靠在椅背上,悠悠地叹了口气,露出的笑容有点无奈的味道:“希望吧。”
第191章 密约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忧心忡忡,辗转反侧。
虽然只是等一天的时间,然而在法师心里却比一年要长得多。
仿佛每一个呼吸都要计算着通过肺部的气流的重量,预感中的灾难越来越近,似乎只要一闭上眼睛,填充视界的黑暗就再也不会为睁眼而驱散。
他吐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线移动间,注意到门边的黑影,吸了口气,走到那里:“有什么事么?”
出乎潘尼意料的,这个女人穿得很正式,黑色的礼服洗得非常干净,长裙的下摆微微晃动着,上面的紧身束腰将臀部的曲线烘托了出来,潘尼没有闲心去注意这些,他只注意到她的表情很严肃,左手上挽着两个扎得很好的花环:“呃……你现在还没有离开?”她倒是先问了一句潘尼。
法师点了点头:“可能要等到明天。”
即使到了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走成。
“那么帮我个忙好吗?”她吸了口气:“最后一次。”
“先说说看。”法师挑了挑眉。
“你懂得传送术?或是有传送卷轴?”兰妮露说:“我想回一次萨诺芬。”
“这么晚了?”法师看看天色,现在是半夜。
“唔,我不得不这样。”她叹息道,用一股哀伤与恳求的目光看着潘尼。
不过潘尼却毛骨悚然,因为他察觉到这个女人藏在身后的右手里面拿着把小刀,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只能祈祷她不要乱发疯。
所以他挠了挠头,却不动声色开始在背后凝聚魔焰:“呃,我只有传送术,你要去萨诺芬?需要多长时间?”
“谢谢,只需要不长的一点儿时间。”她似乎松了口气,把背后的小刀收了回去,潘尼散掉了魔焰,同时翻了个白眼。
确认了这个女人的神经质。
居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想拿刀威胁他。
“跟我来。”反正是不需要费多长时间的举手之劳,反正他也睡不着,反正如果不答应这个女人肯定会搞出麻烦,反正除了试图胁迫之外,她的态度还算是礼貌。
经过短暂地准备,这两人在一道光芒中消失在了海港。
……
这里是塞尔山顶。
眼下,一场并不秘密的临时议会正在召开,在场的诸位大人脸上都多少有一些无所适从的味道。
尤其是几位平常在主席位上作威作福发号施令的会议发言人,当发现参与会议的人少了一小半之后,立刻露出了各种不一的神色。
稍微聪明一点儿的,已经知道出了事情,无论来或是不来的,大概迟早都会死掉。
首席和他的爪牙们清洗效率高得惊人,这才不过半天多的时间。
这样的变化连一些混迹塞尔中心的老油条都感到措手不及,比如常年混迹贵族议会的卢兰布瓦尔——很显然,首席们的计划十分秘密,就连这样的人对南面与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无所知。
但是如果某位长相英俊的首席在会议上抛出一个消息之后,这些人对发生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那他们就有必要剖析一下自己的智商了:“大人,您刚才说什么?”一个在要害部门任职的高阶导师显然因为自己听到的信息而感到不可思议:“那些大人们都前往外层界寻找萨扎斯坦大人去了?”
“是,嗯,对于萨扎斯坦大人的失踪,我也十分遗憾。”劳佐瑞尔一副猫哭耗子的神色悲叹着,然而这也掩埋不了他眉间那一股深藏的幸灾乐祸——众所周知这个跋扈的附魔师不愿意掩藏自己的情绪,他看着这个发问的家伙:“怎么,你也想去外层界?据一些古籍的描述,上吊,跳井,触雷,蹲厕所都有可能让人的肉体或灵魂穿越时空,或许你可以试试。”
“不敢不敢,我没有异议了,劳佐瑞尔大人,您说的是对的。”这个多嘴的人汗颜着道歉。
如果因为自己的多嘴多舌而“被穿越”,那可就太划不来了。
一声音色明亮的冷哼从会议厅的另一角传了出来,在劳佐瑞尔听起来,这个声音显然是十分刺耳的,他眯了眯眼睛,一双小眼中阴毒的光投注了过去,杜克苏斯瑞姆挺起不大不小的肚子带着一丛人马返身走出了大厅,仅留下一个宽大的背影。
“这头该死的肥猪。”劳佐瑞尔腹诽着,却也带着几丝得意,因为对方做出了只有失败者才会做出的举动,向自己露了怯。
要知道这个变化学派传奇法师在塞尔和周边国家的声望一直十分之高,甚至远超过奈维隆,而且在施法能力上,或许对于方法论的挖掘不如萨扎斯坦深入以至于魔力稍弱,然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施法天才——他是费伦公认的天才施法者,在法术力量的操控与掌握上甚至超越了死灵学派首席。
而作为塞尔外贸派的领袖级人物,他在国内外的影响力也大得惊人,萨扎斯坦曾经为了压制国内反对派(主要是劳佐瑞尔一系)而与他暂时站在同一立场上,因此最近几年双方关系尚可,如今萨扎斯坦“在外界失踪”,而战争将起,外贸派陷入低谷,显然现在正是杜克苏斯瑞姆力量最弱的时候。
甚至劳佐瑞尔这个后起之秀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嘲笑这个家伙。
他选择保有体面地离开,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最近萨扎斯坦大人不在,塞尔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处理,唔,我建议你们多配合一下我和奈维隆大人的工作,如果有人弄出了什么纰漏。”劳佐瑞尔笑咪咪地盯着那群战战兢兢的议员们,神态犹如一条张开斑斓颈冠的眼镜王蛇,音调也变得低沉嘶哑:“我就派他到外层界去寻找我们的萨扎斯坦大人。”
仿佛看到这条毒蛇吐出了信子和毒牙,议员们纷纷冷冷地打个寒噤。
稍后一些的塞尔山大会堂最深处变得沉默下来。
为了不被“送往外界”,这些红袍法师纷纷谨慎地默认了几位首席大人重新建立的统治,而劳佐瑞尔得意的神色间难以掩盖那一股心烦意乱——对于一个方法论处在危险状态的高等法师而言这种情绪再正常也不过了,直到浑身血腥味奈维隆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才松了口气。
这说明对塞尔山上反对者的清除已经进入尾声:“看来进展良好。”
“那个人不在塞尔山里。”奈维隆摇了摇头,也显得微有忧虑。
“见鬼了,只要小心一点,总是有遇到的时候。”劳佐瑞尔吐了口气:“对了,有关于那些维沙伦使徒的消息了吗?”
“一切顺利。”奈维隆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你真的相信他们?”劳佐瑞尔递过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奈维隆摇了摇头。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巫妖是不是真的死了,不过既然已经动了手,接下来的事态就注定不会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抓住所有的机会聚拢权力,那样即使萨扎斯坦回归,他们也不用过于惧怕。
“最让我感到不放心的是深夜之谷。”奈维隆叹了口气:“那里面有一个人跑了。”
“谁?”
“塞尔山脉的总督大人。”奈维隆讽刺地笑了笑:“那个傀儡。”
“一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劳佐瑞尔不屑地嗤笑一声:“走了也没有关系。”
“他掌握了大量的机密,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奈维隆的神色有点苦恼:“我总感觉留着他是个很大的隐患。”
“现在不是疑神疑鬼的时候,我的朋友。”劳佐瑞尔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不然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动手?”
“……你说得对。”奈维隆沉默一阵,耸了耸肩:“现在不是疑神疑鬼的时候。”
他目光闪烁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沉默的时光持续了一小会儿,一个侍者打断了这片寂静:“两位大人,尼兹奥德西隆大人求见。”
奈维隆和劳佐瑞尔对视了一眼。
“让他进来。”交流了一个眼神之后,劳佐瑞尔侧头吩咐侍者。
……
“就是这里?”
潘尼转头看着那所大宅,而他身畔,却是一排一排的坟墓。
如果他没记错,这里就是缪尔斯坦图斯后院的坟场。
她瞪了潘尼一眼,然后将花环套在一个墓碑上面,开始静默地祷告,敏锐的听觉捕捉到的词语,并非向某位神祗念诵的祷文,只是倾吐着一种思念与哀伤。
法师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疯女人有点可怜。
似乎祈祷结束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谢。”
“唔,举手之劳而已。”潘尼受宠若惊地耸了耸肩,注意到她用袖子抹着自己的脸颊,心里也不自觉地开始软化,不过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是个喜怒无常的女疯子,因此并不试图进行多嘴多舌地安慰。
“那么,我们可以回去了?”他抬头望着黯淡的月色,心中忽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雾,一直以来那股缠绕在自己心头的不祥预兆忽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多少宽心,而是更加感到不妙。
因为他的预感能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是时候回去了,他这样想道。
“等一等。”兰妮露按住了他的肩膀,目光盯着大宅的方向,潘尼就看到两个黑袍学徒走了过来。
这两个人的神态趾高气扬,看到兰妮露,目光中露出一股欣喜的神色,然而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傲慢:“啊!兰妮小姐,费兰德林大人一直期待着您的归来,他刚刚为您选好了下次舞会见面的对象。”
“叫那个对象吃屎去吧。”兰妮冷哼一声,看着说话的黑袍侍者——这个人二十来岁,眉宇间带着股天然生成的高傲,完全无视潘尼的存在,潘尼暗自皱眉,拥有这种胆量的学徒在塞尔可不多见,不过有这种胆量,大概也有相应的资本,或许他是费兰德林的亲信?
听到兰妮简明扼要分毫不带善意的回应,这个人的脸色灰了一下,然后就见兰妮朝旁边挂着花环的坟墓扭了扭头:“他今天没来过?”
“呃……”这个学徒错愕了一下:“这是谁的墓地,和费兰德林大人有关系吗?”
潘尼注意到兰妮的脸色瞬间好像涂了一层黑墨,仿若与夜色融为一体。
然后他就看到,她抽出尖刀如同愤怒的山猫般凶猛地冲了过去,那个人的喉咙破裂之后,脸上才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捂着喉咙倒在地上,鲜血如喷泉般从指缝间溅了满地。
另一个学徒发出一声尖叫,疯子似地转身连滚带爬逃命去了。
潘尼目睹这一幕人间惨剧,手脚立马冰凉,再次深深体验到这个女人的疯狂与不可理喻。
她丢下了刀,双手捂住脸半跪在地上,哭泣的声音进入法师的耳中。
他的神色再次动了动。
“我讨厌你们。”她带着哭腔喊着,透出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你也一样,我讨厌你,所有的男人都是。”
法师翻了个白眼。
虽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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