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三色旗
我终于睡着了,但是又被一种奇特的声响吵醒了,我在帆船上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
日光开始染白了舷窗的玻璃,它转到了东面。我看了看手表……早晨四点半。
我最先关心的是“爱巴”号是否重新启程了。
没有,千真万确……既没有张帆,也没有启动“发动机”。如果它正在航行的话,一定会有晃动,对此我是不会弄错的。此外,在日出时分大海仍像昨夜日落时一样平静。就算“爱巴”号在我睡觉时航行了几个小时,至少现在它是静止的。
我听到的声音来自甲板上来来去去的急促的脚步声——负重的人的脚步声。同时,一种同样类似的喧哗充斥了我的房间的地板底下的货舱,舱门位于前桅的后面。我还感觉到在船壳没入水下的部分,有某种东西轻轻探着它。难道是一些小艇停泊在它旁边吗?……他们是不是在忙着装卸货物?……
然而,我们是不可能在目的地的。阿蒂卡斯伯爵说过“爱巴”号要在二十四小时后才会抵达目的地。我再重复一遍,昨天晚上,它距离最近的陆地,百慕大群岛尚有五十到六十海里。它不可能又折而向西,又来到了美国海岸附近,因为距离太遥远了。那么,我认为帆船整夜未动是有道理的。在入睡之前,我知道它刚刚停止航行。此时,我发现它没有重新启航。
我等待着他们允许我重新登上甲板。房间的门仍然从外面反锁着,我刚刚确认过。他们似乎不可能在天光大亮时还阻止我出去。
又过了一小时。晨曦穿进了舷窗。我透过它朝外望去……海面上笼着一层薄雾,但是初升的朝阳立刻驱散了几分。
由于我的视线可达到半海里之远,所以如果我没有看见那艘三桅帆船,也许因为正停泊在我望不到的“爱巴”号的左侧。
传来了一阵磨擦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我推开打开的门,登上铁梯,踏上甲板,船员们正好关上了位于船首的货舱门。
我用目光寻找阿蒂卡斯伯爵……他不在甲板上,还呆在房间里。
船长斯巴德工程师索科尔正监督着船员们将几小包货物装进船舱里,它们也许刚从货舱里取出来,被运到船尾。这就是我醒来时听见熙熙攘攘的声音的原因。显然,船员们之所以忙着将货物运上去,是因为我们马上要抵达目的地了……
我们离港口不远了,也许几个小时之后帆船便会抛锚了……
那么……位于我们左后侧的那艘帆船呢?……他肯定还在原地,因为从昨夜起,海上一直没有起风。
我朝那边望去……
三桅帆船无影无踪了,海上空空荡荡,远处的海面上没有一只船,天边没有一片帆,南北两面都是如此……
思索了片刻之后,这就是我唯一能作的解释,尽管它的成立是有条件的:“爱巴”号在我睡着时重新启程了,虽然我对此一无所知。它将无风停驶的三桅帆船抛在了后面,这就是为什么我从船舷上看不见它的原因。
并且,我禁止自己去问船长斯巴德和工程师索科尔,他们不会屈尊给我答案的。
这时,船长斯巴德走向指示仪,按了一下上部的一个按钮,“爱巴”号的船头立即剧烈地晃动起来。然后,它又开始迅速地向东行驶,而船帆依然卷着。
两小时后,阿蒂卡斯伯爵出现在甲板室的门旁,来到他常呆的位置。工程师索科尔和船长斯巴德立即上前去和他交谈。
三人将通用望远镜瞄准东南和东北的地平线观望着。
因此我紧紧地盯着这个方向也就不足为怪了。但是,由于没有望远镜,我在远处的海面上什么也没看到。
吃过了午饭,我们又登上了甲板,——所有的人,除了托马斯·罗什,他还在屋子。
一点半时,一名水手爬到前桅的横杆上,看到了陆地。因为“爱巴”号的航行速度异乎寻常地快捷,我也立即看到了海岸的几点轮廓。
实际上,两个小时后,在不到八海里的地方,陆地那影影绰绰的轮廓渐渐显露出来。帆船越驶越近,轮廓也越来越清晰。这是一座山的侧影,或者至少是一片较高的陆地。顶部冒出一矮矮轻烟,向天顶飘去。
难道这附近有一座火山?……那么也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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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覆杯
依我看,在大西洋的这片海域中。“爱巴”号除了百慕大群岛外不会碰见别的岛屿。一方面根据它从美国海岸出发后行驶的距离;另一方面根据它驶出邦朴里科·索文德湖后航行的方向。它一直朝南—南—东方向航行。根据船速,大约定了九百到一千公里。
然而,帆船并没有放慢速度,依然快速地行驶。阿蒂卡斯伯爵和工程师索科尔站在船尾,呆在瞭望员旁边。船长斯巴德在船首。
难道我们不打算绕过这座孤零零的小岛不打算从他的东面绕过去吗?……
不可能。因为此日此时正是“爱巴”号预计抵达船籍港的时间。
此时,所有的水手在甲板上排好队,准备操作,水手长艾弗洪达准备抛锚。
再过两个小时,我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自帆船驶入远海之后,一直困扰我的第一个问题将迎刃而解。
然而,看上去“爱巴”号的船籍港不大可能位于英属百慕大群岛中,——除非阿蒂卡斯伯爵是为了大不列颠的利益而绑架托马斯·罗什,这个假设有些难以成立……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古怪的人物此时正在特别专注地打量我。尽管他不会料到我是工程师西蒙·哈特,然而想必他会思忖我如何看待这次奇遇。虽然看护盖东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是他不会比任何大人物更少地关注自己的命运,——哪怕这位大人物是这艘古怪的游艇的主人。在他的专注的目光下,我稍稍有些不安。
如果阿蒂卡斯伯爵知道我脑海中的思想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让人把我扔到海里去……
因此,我要比以往更加谨慎小心。
实际上,我已经掀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并且没有引起任何怀疑,——甚至是狡诈的工程师索科尔也没有生疑。
随着“爱巴”号的靠近,这座岛屿,或者更确切地说这座小岛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地显现于明亮的天幕之下。太阳已从天顶沉下,小岛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它孤零零地耸立在海中,或者说,至少有南北西面我没有发现任何岛屿与它相联。随着距离的减少,小岛的一角映入眼帘,此时,地平线落在了它的后面。
这座小岛的结构非常奇怪,像一只倒置的杯子,从杯底上腾出一股股灰色的蒸汽。在岛的顶点,——也可以说是杯底,——高出海洋面一百多米,两侧是陡峭的斜坡,它和岛底不断被海浪冲击着的岩石一样寸草未生。
但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特征使这座小岛很容易被从西面来的航海者们识别出来,这是一块露出地面的岩石。它天然地成为拱形,仿佛是杯子把汹涌的海浪和阳光从中穿过,它的圈拱面向东伸出。由此看来,人们称这座小岛为覆杯是非常有道理的。
我知道这座小岛并且认出了它。他位于百慕大群岛的前端。几年前,我曾参观过这只“倒置的杯子”……是的!我没有弄错!……那时候,我的脚曾踩过它的石灰岩,并且走过东面的山谷……是的……这就是“覆杯”岛。
只要稍微控制不住自己,我便会发出惊呼和喜悦的叫喊,而这势必引起阿蒂卡斯伯爵的注意。
下面就是我在百慕大群岛游览时如何探访“覆杯”这座小岛的。
百慕大群岛位于距北卡罗来纳州一千公里的地方,由数百座岛屿和小岛组成。六十四度沿线和三十二度纬线穿过百慕大群岛的中心。自一六零九年英国人罗慕在此地遇难以来,百慕大群岛一直属于联合王国,由于这个原因,岛上的移民增加到一万人。英国吞并它的原因并非因为它出产棉花、咖啡、靛青、竹竽等产品,而是因为在这片邻近美利坚合众国的洋面上它是一个十分合适的海上航行中转站。它为英国所占有并未引起其它大国的反对,目前,百慕大群岛由一名英国总督,在议会和众议院的协助下管理。
圣·戴维岛,索慕塞特岛,圣乔治岛是百慕大群岛的主要岛屿。圣乔治岛上有一座自由港,叫做圣乔治市,同时它也是百慕大群岛的中心。
最大的岛屿长不超不过二十公里,宽仅四公里。如果扣除等面积的岛屿,剩下的是一群小岛和礁石,分布在四十多平方公里的洋面上。
虽然,百慕大群岛气候宜人,有利健康,但是它们在冬季也受到大西洋风暴的猛烈袭击,以致在它周围航行非常困难。
这片群岛最缺乏的是江河湖泊。然而,由于经常下雨,人们收集雨水以备居民和作物使用,这便弥补了淡水的不足。因此,宽阔的蓄水池便应运而生,雨水以永不衰竭的慷慨将之灌得满满的。这些工程令人钦佩并且充分展现了人类的才干。
我那时旅行的目的与修建蓄水池有关,我满怀好奇心地想参观一下这项壮丽的工程。
我当时在新泽西的一家公司担任工程师,我向公司请了几个星期的假,便从纽约登船出发来到了百慕大群岛。
然而,当我在汉密尔顿岛的索森顿港停留时,发生了一件令地理学家们感兴趣的事件。
一天,一群渔民,有男人、女人、孩子来到了索森顿港。
五十多年来,这些人一直居住在“覆杯”岛的东部滨面地区。在那里修建了木棚石室。他们居住的地方鱼虾丰富,非常有利于渔业发展——尤其是在三月和四月可以捕捉百慕大附近数量众多的抹香鲸。
直到那日以前,从未有任何东西扰乱这些渔民们宁静的生活和捕鱼工作。他们对这里艰苦的生活从未口出怨言,此外,与汉密尔顿岛和圣·乔治岛往来方便,这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生活。作为交换他们用配备着小艇的独桅帆船出口鱼虾,同时进口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
为什么他们离开这座小岛并且再也不愿意回去居住呢?……这是因为他们的安全不再像从前那样有保证了。
两个月以前,一些渔民首先发现了“覆杯”的内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为此忧心忡忡。同时,小岛的顶部,——也就是杯子的底部,——浓烟笼罩,火焰飞舞。人们一直不知道此岛从前是一座火山,岛顶是火山口,因为山坡非常陡峭,根本无法攀登。但是,毫无疑问“覆杯”岛曾是一座火山,而且即将爆炸,威胁全村。
两个月中,岛的内部传来可怕的隆隆声,整座岛出现了相当明显的晃动,山顶上喷出长长的烈焰,——尤其是夜里,——有时轰隆声非常响亮,——这么多的迹象表明了小岛海下部分的深层工作,这是火山马上要爆发的无可置疑的征兆。某个巨大的灾难威胁着这片海岸,而它不能提供任何躲避火山熔岩的地方,居民们甚至担心“覆杯”岛会全然灰飞烟灭,因此毫不迟疑地逃离了此岛。他们将所有的家当搬上渔舟,登舟而去,来到了索森顿港。
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种恐慌的情绪笼罩了百慕大群岛,一座沉睡了几百年的火山在群岛的西部苏醒过来了。但是,在一些人感到恐惧的同时,另一些人却很好奇。我就是好奇者之一。此外,重要的是研究这种现象,确定渔民们是否对后果言过其实了。
“覆杯”岛矗立于百慕大群岛的西面,一系列参差不齐的小岛和东部难以靠近的暗礁将它和百慕大连接在一起。不论从圣乔治岛还是从汉密尔顿岛都望不见它,因为该岛的最高处海拔不到一百米。
我和几位探险家乘坐一艘快艇从索森顿港出发,来到“覆杯”岛岸边,那里零立着一些被百慕大的渔民们抛弃的棚屋。
内部的爆裂声一直响个不停,火山口上喷出一股股蒸汽。
毫无疑问:“覆杯”岛过去的火山在地底火焰的作用下又开始活动了。火山随时会爆发。
我们徒然地试图登上火山口。然而,登上这些陡峭而光滑的斜坡是绝无可能的,没有任何可容脚登或手攀的地方,并且坡度有七十五度到八十度。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片岩石砌成的甲壳更险峻的地方,仅仅是覆盖着薄薄一层腐殖土的地方生长着几丛稀稀落落的野苜蓿。
在几次无功而返的尝试之后,我们便试着绕岛而行。但是,除了村民们建立的村庄外,岛的北面、南面、西面乱石成堆,无法通行。
对此岛的认识仅限于这次不成功的探险。总之,看到冒着烈焰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