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中国通史第九卷-中古时代-明时期(下册)
实溃骸扒淞饺嗽坪危俊薄敖魂n,唐虞三代皆在荒服之外,汉、唐以来虽为郡县,叛服不常。汉元帝时,珠崖反,发兵击之,贾捐之议罢珠崖郡,前史称之,夫元帝中主,犹能布行仁义,况陛下父母天下,与此豺豕较得失耶!”②宣宗点了点头。这番对话目的在于说服蹇、夏二人。像放弃交阯这样的大事必须得到蹇、夏为首的主要大臣的支持,这当然还需要时间。但是事情发展得比宣宗预料要快些,就在宣德二年(1427)即发生了王通与黎利私下立坛为盟之事。王通初至交阯,曾大败黎利,但不久黎利势力复兴,朝廷再命安远侯柳升、黔国公沐晟调军征讨。柳升勇而寡谋,沐晟怯而无能。明军于倒马坡中伏,沐晟坐视不救,柳升全军覆没。王通得知柳升败报,更无心再战,遂与黎利立坛为盟,宣布退师。
十月,黎利遣使入朝上表,而这次上表人的名义却不是黎利,而是一个所谓的安南国王陈氏三世嫡孙陈暠。陈表中写道:安南国先臣陈日煃三世嫡孙陈暠惶恐顿首上言,曩被贼臣黎季犛父子篡国,弑戮臣族殆尽,臣暠奔窜老挝,以延残息,今二十年。近者国人闻臣尚在,逼臣还国。众云天兵初平黎贼,即有诏旨访求王子陈立之,一时访求未得,乃建郡县。今皆欲臣陈情请命,臣仰恃天地生成大恩,谨奉表上请。①表中所言颇令人感到蹊跷。宣宗看过后,交给英国公张辅。
“此不可从,将士劳苦数年,然后得之。”张辅是当年平定安南的主帅,自然依旧主战,“此表出黎利之谲,当益发兵诛此贼耳!”②蹇义、夏原吉支持张辅建议,反对放弃交阯。自永乐中黎利反叛朝廷,二十年间未闻有陈氏后人之说,此时突然冒出陈暠,当然是黎利诡妄之谈,但是杨士奇和杨荣却宁愿以假作真,趁机放弃交阯。
“兵兴以来,天下无宁岁,今疮痍未起,而复勤之以兵,臣不忍闻。”
谈到了国家状况及其当务之策:“且求立陈氏后者,太宗(成祖)皇帝心也。求之不得,而后郡县。叛乱相寻,至深廑先帝忧。今因其请,抚而建之,以息吾民,于计大便。汉弃珠崖,前史荣之,安在为示弱乎?”①这是二杨与宣宗多次谈话的总结,是考虑已久的计划,宣宗认为没有必要再作讨论。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第二天,向群臣出示交阯奏表的同时,宣布息兵养民,放弃交阯。
明宣宗终于迈出了这艰难而关键的一步,经过仁宗、宣宗两代人的努力,明朝开始摆脱了开国以来,特别是永乐以来形成的种种财赋重负,真正走上了息兵养民的道路。
① 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卷二二《安南叛服》。
② 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卷二二《安南叛服》。
① 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卷二二《安南叛服》② 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卷二二《安南叛服》。
① 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卷二二《安南叛服》。
第二节宽松与务实宣德三年(1428)暮春三月,明宣宗在宫苑中召见了蹇义、夏原吉、杨士奇、杨荣等十八位要臣,但这并非议政,而是一钦赐的春游。群臣们随从宣宗乘马登山周览,又泛舟于太液池水之上,望着四周一片盎然春色,君臣们赋诗赓和,融融之意,似乎也如这春色一般,由儒臣们的心头延展开去。上有励精图治之君,下有同心辅政之臣,一片祥和宽松,使人感到太平盛世之将临,同时人们也不得不对宣宗的治民方针感到惊异。像放弃交阯这样的大事,天下多有辱没之感,他却在杨士奇、杨荣等人支持下办到了。史书中说:“自交阯内属者二十余年,前后用兵数十万,馈饷至百余万,转输之费不预焉。至是弃去,官吏军民还者八万六千余人,其陷于贼及为贼所杀者不可胜计。天下举疾通(王通)弃地殃民,而上不怒也。”②这在太祖、成祖时是不可想象的,而仁宗又似乏此胆量。宣宗之所以能够放弃交阯,显然是放弃了那种专制君主的尊严,转而追求一种安定太平和官民的称颂,这一弃一求,也就成为宣德中宽松政治的基点。如果将其与仁宗的仁治相比较的话,宣德之治在文官治国制度上比洪熙时更为突出,政出内阁已经成为无法改变的现实。
宣德五年(1430)的清明节,宣宗奉皇太后谒祭了天寿山的长、献二陵。这位年轻的皇帝没有乘坐御辇,他英姿勃勃地骑在马上,亲自为皇太后的凤辇开道。这一次人们都瞻仰到了皇帝的风采。经过清河桥的时候,宣宗又下马为太后扶辇,道路两旁跪满了黎民百姓,叩拜山呼,声震郊野。太后望着宣宗说道:“百姓戴君,以能安之耳,皇帝宜重念。”①这种现实中的说教,更容易打动宣宗的心,他切实感到了安民的重要。谒陵返回途中,他饶有兴致地来到田间,向春耕的农夫询问起稼穑之事,并且取过犁来试着推了几下。尽管只是几下,宣宗却已经感到十分吃力了。他回顾侍臣们说道:“朕三举耒,已不胜劳,况常事此乎?人恒言劳苦莫如农,信矣。”②这件事对宣宗的触动颇大,回宫后他再次对身边大臣谈及此事:“朕昨谒陵还,道昌平东郊,见耕夫在田,召而问之,知人事之艰难,吏治之得失,因录其语成篇,今以示卿,卿亦当体念不忘也。”③宣宗果然将与农人的谈话记录成文,题名曰《耕夫记》。
庚戌春暮,谒二陵归,道昌平之东郊,见道旁耕者俛而耕,不仰以视,不辍以休,召而问焉,曰:“何若是之勤哉?”跽曰:“勤,我职也。”曰:“亦有时而逸乎?”曰:“农之于田,春则耕,夏则耘,秋而熟则获,三者皆用勤也,有一弗勤,农弗成功,而寒馁及之,奈何敢怠?”曰:“冬其遂逸乎?”曰:“冬,然后执力役于县官,亦我之职,不敢怠也。”。。朕闻其言,嘉赐之食。既又问曰:“若平居所睹,惟知贾之勤乎?抑尚他有知乎?”曰:“我鄙人,不能远知。尝躬力役于县,窃观县之官长二人,其一寅出酉入,尽心民事,不少懈,惟恐民之失其所也,而升迁去久矣。盖至于今民思② 夏燮:《明通鉴》卷十九,宣宗宣德二年十二月。
① 《明史》卷一一三《仁宗诚孝张皇后传》。
② 余继登:《典故纪闻》卷十。
③ 余继登:《典故纪闻》卷十。
慕之弗忘也。其一人率昼出坐厅事,日昃而入,民休戚不一问,竟坐是谪去。后尝一来,民亦视之如涂人。此我所目睹,其他不能知也。”朕闻其言叹息,思此小人,其言质而有理也。盖周公所陈无逸之意也。厚遣之,而遂记其语。①大概是耕夫对于县官的那番谈话对宣宗起了一定作用,两个月后,他下诏追夺赃吏诰敕,并且著为令,定为制度。随后便是九位著名知府的委派。史书中说:“帝以郡守多不称职,会苏州等九府缺,皆雄剧地,命部、院臣举其属之廉能者补之。”②于是尚书蹇义、胡■,大学士杨士奇等首荐礼部仪制司郎中况钟,诏任苏州知府,同时被荐的有户部郎中罗以礼为西安知府,兵部郎中赵豫为松江知府,工部郎中莫愚为常州知府,户部员外郎邵■为武昌知府,刑部员外郎马仪为杭州知府,陈本深为吉安知府,御史陈鼎为建昌知府,何文渊为温州知府。九人后来皆有治绩,而以况钟最为著名。
这一年的九月,又有一次重要的人事任命。“丙午。。升行在吏部郎中赵新为吏部右侍郎,兵部郎中赵伦为户部右侍郎,礼部员外郎吴政为礼部右侍郎,监察御史于谦为兵部右侍郎,刑部员外郎曹弘为刑部右侍郎,越府长史周忱为工部右侍郎,总督税粮。”①赵新巡抚江西,赵伦巡抚浙江,吴政巡抚湖广(今湖南、湖北),于谦巡抚河南、山西,曹弘巡抚北直隶府州县及山东,周忱巡抚南直隶苏、松等府县。由此开始了各省专设巡抚的制度。宣宗在给他们的敕谕中写道:今命尔往总督税粮,务区画得宜,使人不劳困,输不后斯。尤须抚恤人民,扶植良善,遇有诉讼,重则付布政司、按察司及巡按监察御史究治,轻则量情责罚或付郡县治之。若有包揽侵欺及盗卖者,审问明白,解迭京师。敢有沮挠粮事者,皆具实奏闻。但有便民事理,亦宜具奏。尔须公正廉洁,勤谨详明,夙夜无懈,毋暴毋刻,庶副朕委任之重。钦哉。②这些派往各省的巡抚,与不久前就任各地的知府们带去了宣宗敕谕中安民求治的意旨。宣宗希望依靠他们去实现一种祥和、宽松、安定、富裕的局面。这些巡抚与九位知府都是奉敕行事的,远非一般地方官员所能相比,而其中最为突出的要算是周忱和况钟了。他们出任的苏、松一带是当时经济问题最为突出的地区,也是文人士大夫最为集中的地区。
当时江南一带情况十分特殊,这里素称富庶,但又是赋役最重的地区,这种情况完全是由于历史原因造成的。《明史》记载:“初,太祖定天下官、民田赋,。。惟苏、松、嘉、湖,怒其为张士诚守,乃籍诸豪族及富民田以为官田,按私租簿为税额。而司农卿杨宪又以浙西地膏腴,增其赋,商税有二、三石者。大抵苏最重,松、嘉、湖次之,常、杭又次之。”①这是明初的政治报复与严猛之治的产物。到成祖时还在继续着这种政策。例如建文遗臣高翔,为监察御史,成祖知其名,本欲用之。但高翔却“丧服入见,语不逊”,被族诛,其先冢被掘,亲党戍边。“诸给高氏产者皆加税”,目的是“令世① 余继登:《典故纪闻》卷十。
② 《明史》卷一六一《况钟传》。
① 《明宣宗实录》卷七○,宣德五年九月丙午。
② 《明宣宗实录》卷七○,宣德五年九月丙午。
① 《明史》卷七八《食货二》。
世骂翔也”②。不过高翔乃陕西朝邑(治今大荔东)人,并非苏、松人,且成祖时的这种加税,只是个别现象,不致形成整个地区性的问题,但其起因与性质则同样是出于严猛与专制。也正因为如此,以后随着政治上的逐渐宽松,这种人为造成的重赋,也必须给予解决了。
“苏、常诸府税粮,自洪、永以来,逋多待免。大户及巾靴游谈之士,例不纳粮,纳粮无赠耗。椎髻秉耒小民,被迫累年拖扰不定。”③结果是累年拖欠,到宣德初年,仅苏州一府拖欠的税粮就多达八百万石,相当于正常全国岁入的三分之一以上。明朝廷的财政收入,主要仰仗于江南,这种财政混乱势必造成国民两竭。因此从宣德初年起,便屡诏减苏、松重赋。到周忱、况钟就任后,与当时全国上下宽松形势相一致,他们开始着手从根本上解决这些历史遗留问题。
周忱不负宣宗之选,来到江南,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解百姓的疾苦。“尝去趋从入田野间,与村夫野老相语,问疾苦。每坐一处,使聚而言之,惟恐其不得尽也。”①周忱巡抚江南,最主要的任务是为国家理财,但他不为多收而横征暴敛,而是以宽纾民力去解脱困境。所以《明史》指出:“当时言理财者,无出忱右。其以爱民为本。”②而就任苏州知府的况钟,则“兴利除害,不遗余力。锄豪强,植良善,民奉之若神”③。在安民求治的原则下,他们确实作出了成绩。
他们首先着手解决的便是赋税不均的问题。当时苏州府之所以拖欠甚多,一个重要原因是富户不肯交纳赋税之外的加耗部分,这部分加耗就只好摊派到一般农户身上。结果民贫逃亡,而税额益缺。针对这种情况,周忱创立了“平米法”,让人户按照纳税多少平均分担增耗,又请工部颁发铁斛,让各县依式制造,革除了各粮区粮长大斛入小斛出的弊病。以往各粮区设粮长正副三人,每年七月赴南京户部办理公文,然后再送北京户部,往返费用均由民户分担。周忱将各粮区粮长改为只设一人,各粮区轮流赴南京,交由有关部门上送北京,从而减轻了民户的负担。
赋税不均的问题解决后,周忱和况钟又开始着手解决赋税过重的问题。
此前虽然有过多次免征的诏令,宣宗也曾多次下诏减官田租赋,但是并没有成为定制,周忱于是与况钟商议,把调查的情况汇集起来,计算了一个月,将苏州府官田租减去七十二万石,其他各府也都以次减征,史称:“民始少苏。”
宣德七年(1432),江南各府大稔,宣宗得知后下诏命各府州县以官钞平籴,防止粮价暴跌,以备灾年赈贷,结果仅苏州一府便籴米二十九万石。当时规定,凡苏、松等地转输南京户部的税粮,每石加收运费六斗,周忱命各府支给,每石加船价一斗,其余五斗由府县集中起来,共得四十多万石,加上原来平籴的二十九万石,仅苏?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