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凛然
就数你最好了。”
好人?
我摇摇头。好人么?哼……做我这行的,还能和好人这两个字沾上关系么?
只不过我自己是在公司里从小工开始做起来的,知道下面人的辛苦,所以平日对他们都很和善,也会为他们着想吧。
刚走到医院门口,迎面就来了一辆面包车,下面呼啦跳下来几个人往医院里跑。我感觉到这些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有剃光头的也有染金毛的,还有两个家脖子上带着纹身,一看就是小混混。
我原本没在意,可是这几个家伙跑进医院大厅了,从一个病房里扶出了几个人,我一看,居然正是刚才在场子里被我打的那三个人!
日!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三个家伙也到这家医院来治伤了!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这是距离夜总会最近的一家医院了。人受伤了,当然会选择最近的一家医院治疗了。
可是这种巧合对我就不是什么好事情。果然,其中一个眼睛尖,老远一下就瞄到了我!
我心中一沉,暗叫不好。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要在平常,这几个人我也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我脑袋上缠着纱布,头昏脑涨,战斗力显然下降了几个档次。何况现在我身边就只有一个小丫头,刚才要是没让那两个小子走就好了。
“操!拦住那一男一女!!”看见我的那个家伙高喊了一嗓子。
我立刻着急了,抓住小迪的胳膊喝道:“快跑!”
这妮子也看见那个人了,自然是认得的,吓得脸色煞白,我拽住她,撒腿就往外面跑。
后面几个家伙还没明白过来,那个看见我的人又喊了一嗓子:“那个男的就是打我的家伙!”
这下好了,五六个人猛的醒悟过来,纷纷朝着我扑来。还有的顺手就从怀里掏出了匕首之类的东西。
我没时间顾及头晕了,拉着女孩一路狂奔。可毕竟受伤加上酒后,脚下有些发软。女孩跑起来的速度原本就不快。眼看后面人距离我们越发近了,我忽然抓起身旁的路边的一辆自行车,往后推了过去,借着自行车的势头稍微阻了他们两步。抬头就看见前面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我立刻生出一股力气,几步冲了过去,拉开车门先把女孩塞了进去,然后一头钻进去,就叫道:“开车开车!快开车!!”
出租车司机吓了一跳,眼看我头缠纱布,后面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追赶,怔了怔,我又喝道:“还不开车!追上来把你车砸了!”
这句话起了作用,司机一踩油门,汽车立刻窜了出去。听着后面的叫骂声远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对着司机说了句“谢谢”,猛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是躺在女孩的大腿上的。
刚才两人都是匆忙钻进车里,现在我则是趴在后座,压在女孩身上。她身子脸朝上半躺着,我的腿压在她腿上,脑袋几乎就凑到她饱满的胸部了。此刻她一张俏脸憋得绯红,似乎强忍着不敢说话,满脸羞涩,一双眼睛里水汪汪的,却好像不敢看我。
空气一时间仿佛凝固住了,我鼻子里满是女孩身上的清香,美色当前,忍不住有些头昏脑张。她的眼神里有些惶恐,但是更多的是羞涩,终于轻轻咬了咬嘴唇,声音低微得几乎听不见:“五哥……你,你能,能起来么?”
我咳嗽了一声,赶紧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的不敢让自己再碰到她。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在夜总会里工作,对女色方面,我也绝对不是个君子。但是我内心却很尊重这种清纯的女孩。
大概是见了太多的肮脏的东西,所以对于这种现代社会难得的清纯,就格外的尊重和珍惜吧。
我能看出这女孩的眼神很干净,那不是故意装出来的清纯,而是一种真正的清澈。
“你叫小迪是吧?”我坐直了身子,故意掩饰心里的尴尬,微笑道:“你来公司上班多久了?”
“五哥,我姓颜,叫颜迪。今天是我第三天上班。”颜迪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什么,小心翼翼的坐在我身边,似乎犹豫了一下,还凑了过来,伸手帮我把头上的纱布扶正。刚才跑路的时候,有些弄歪了。
扯动纱布的时候,我头上伤口一阵火辣的疼痛,她吓得缩手,怯生生看着我:“我弄疼你了?”
我摇摇头:“没事”
这才想起没和司机说去什么地方,犹豫了一下,问道:“颜迪,你住哪里?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先送你吧。”女孩摇摇头,虽然声音不大,却很坚决。
我住的地方在城南,那是老城区的一条小街道。以环境复杂而闻名。
所谓的环境复杂,就是治安比较混乱。这里聚集了附近所有的低档洗头房,小迪厅,还有各种大排挡,晚上就算是深夜两三点,都能看见这里路上有各种地痞流氓晃来晃去。常常三更半夜街头还有一些小混混因为一言不合而开打。
我住这里的最大原因是,这里周围的房租很便宜。
我住的地方是一栋老式楼房的三楼,上楼之前,颜迪忽然拉住我走进了旁边的一家小便利店,买了两片消炎的药片。
我才想起刚才在医院里忘记拿药了。
随后她扶着我上楼。黑黢黢的楼道里,我感觉到女孩努力的扶着我,她似乎有些疲惫,娇喘连连,却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让我听见,手掌心上还有点潮湿的汗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仿佛某个很柔软的地方,似乎被轻轻撞了一下,忽然有些感动。
我已经记不清楚我多久没有被人这样细心体贴的照顾了。好像还是当初在跟着师父过的时候,才体会过这种温情吧。
想着想着,我忽然心中生出几分异样来,仿佛是留恋一样,身子不知不觉的朝着她靠了上去。
女孩没有察觉,只以为我是伤后无力,依然努力的扶着我,一步一步的在台阶上攀登。
“五哥,为什么今晚你肯为我出头?”黑暗中,仿佛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注视我。
我深深吸了口气,转过头去,不敢看那束目光,犹豫了一下,尽量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道:“你和那些小姐不同,她们是在场子里挂单的。而你在公司上班,拿公司的工资,我就要罩你。”
沉默了一会儿,我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
“小五哥,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听她们说,如果是其他主管遇到这种事情,早就把我推出去了,绝不肯为了我么个服务员得罪客人。”
我沉默,似乎本能的,不敢却接受那一丝纯洁的感激。
“你错了,我不是个好人。”我闷闷的回答。
哼,好人,我配么……
第一集 第四章 痛并快乐的滋味
好容易进了家门,两人都是累得不轻。颜迪么,是因为架着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而我么,则是忍得很难受。
为什么难受?
废话……我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晚上又喝了点酒,被一个娇媚可人的小美女半抱在怀里走了这么久,换做是你,你不“难受”?
一进门,颜迪看着客厅里的两个大皮箱愣住了。我笑了笑,解释道:“我这房子再过一个星期就要退了。正准备搬家的,这是收拾好的行李。”
颜迪扶着我进了卧室躺下,又跑去了洗手间,片刻之后拿了一条热乎乎的湿毛巾递给我,等我擦完了脸,又马不停蹄的端来一杯热水,捧着消炎药给我。
看着她额头的汗水,我才意识到,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几乎是故意挂在了她的身上,让她这个较弱的女孩几乎是承担了我全部的体重,一路上了三楼。
“行了,你坐下休息一下吧。”我有些感动,接过杯子,在她温柔的注视下吞了药片,颜迪这才展颜一笑。
灯光下,我发现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动人,左边嘴角有一个小小的梨窝,嘴角两边仿佛新月一样弯弯的往上翘,带着一点俏皮的样子。
“小五哥,你肚子饿不饿?”颜迪细声细气的问我:“我闻到你身上的酒气,你晚上一定喝了不少酒吧,我听我妈妈说,喝了酒之后晚上很容易肚子饿的。”
我笑了笑:“你懂的事情倒不少。好了,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这一带不太安全,你出门就坐出租车吧,明天公司给你报帐。”
说完这句话,我感觉到脑子有些晕,颜迪看见我精神不振,靠了过来,轻轻扶我躺下,然后又帮我脱了外衣。我才发现还穿着工作的西装,上面还有一滩污秽,记得是晚上包间里那个家伙肚子上挨了我一脚之后吐出来的,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颜迪给我盖上了被子,又拿毛巾帮我擦了擦脸,这才抱着衣服退出卧室,顺手还给我关上了门。
房间里空气还残留着颜迪身上的清香,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好像还梦到了小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跟着师父练功夫,日子挺苦,常常还被师父用竹板打屁股,不过打完了之后,晚上师父都会炖一锅排骨汤给我们喝。
那排骨汤,香得让人直流口水!弄到后来,我们几个小子几乎每天都很矛盾,甚至还有人故意不好好练功,等着挨板子。因为大家知道,只要咬牙挺完板子,晚上就有香喷喷的排骨汤喝了。
也是从那会儿,我明白了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做了一夜这样温馨的美梦,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脸上都是带着微笑,摸摸头顶,已经不那么疼了。
走出卧室,看见洗手间里挂着一件西装,正是我昨晚脱下的,不过却已经洗干净了。不仅仅是西装,就连我扔在洗手间一个盆里的几件脏内衣,也洗干净了挂了起来。厨房里的热水瓶是满的,家里收拾得很干净的样子。地明显是扫过了,厨房的柜子上也明显擦过了。
这丫头,傻得可爱啊,都告诉她我快要搬家了,还帮我打扫了房子……
我看着这一切,忽然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感动来。甚至不敢伸手去碰周围的东西,生怕自己一摸,就会把这些干净的东西弄脏。
上午的时候,欢哥打了个电话给我。
欢哥是我的老板,金壁辉煌娱乐中心就是他的产业。
说起这人,算是本市的一个传奇人物。传说二十年前他身上带着一千块钱去南方沿海城市,据说做过走私电器,做过走私黄金,后来又开过海鲜酒楼。八年前带着一笔钱杀回老家来,现在在本市算是一方豪杰了!手里除了“金壁辉煌”之外还有两家西餐厅和一家海鲜火锅店。前年还投资入股了本市的一家出租车公司,现在本市街上开的出租车,有四分之一都是他公司名下的。
这人在本市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这点从金壁辉煌娱乐中心从来没有受到任何官方检查就能看出来了。
在外人看来,金壁辉煌是开在本市某著名五星级酒店里的。可是这家娱乐中心却和酒店没有任何关系,仅仅是租用了酒店的地盘而已,完全是欢哥的私人产业。
欢哥对手下人很好,为人很豪爽,对我也不错。他常常说的一句口头禅是:“你在公司上班,拿公司的薪水,就是公司的人,所以公司一定会罩你!”
这句话现在我也常常对夜总会手下人说。
欢哥曾经说,再过两年就让我不要在夜总会干了,到他身边跟着他。他很信任我,这也是我年纪轻轻就能在金壁辉煌夜总会里当主管的原因。尤其是我在这里干了五年,从小工端盘子开始一步步混出头,这点让他很欣赏。平日里也很关照我。别人不知道,我的薪水是夜总会四个主管里最高的。有欢哥挺我,他不在的时候,我几乎就是夜总会里的当家了。
“小五,听说昨晚场子里有人闹事,你受了点伤?”欢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他说话的嗓音很柔和,非常悦耳的男中音,语气一向很平缓从容的样子,似乎永远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嗯,我没什么,几个客人喝醉了弄出点小事情。”
“年轻人,小心点为好。你知道我很看重你的,以后处理事情不要这么急躁,有些事情不一定要亲历亲为,交给手下去做就好了。还有阿威他们,每个月给他们那么钱,不是白养人的。如果这种事情都要你亲自动手,那么就让他们走人好了。”欢哥淡淡道:“你今天就休息一天吧,晚上不要上班了,记得去医院复诊,不然打坏了脑壳以后就没有人陪我练拳了。”
他说的阿威,是场子里的保安头。
我们这里没有“道上”看场子的人。
不要以为干我们这行都和黑社会有关系,像欢哥这种在本市威震一方的人,他不是黑社会,但是哪里有黑社会敢招惹他?
况且我们做的是高档场所,能进来消费的都是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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