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番外 作者:老猪(起点2013.7.14完结,热血)
强调自己对朝廷忠心耿耿,所以自己的主张一定不会错,顺带着论证对方主张的谬论和包藏祸心,定是敌国派来的奸细——这也是华族政争通常的规律了:因为我是忠臣,忠臣的主张自然是好的,与忠臣我作对的自然是奸邪之辈,奸邪之辈的话肯定万万不能相信的。
江都朝廷讨论了整整大半年,却总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孟聚觉得,北伐就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般,永远走不到的。尤其是从洛京回来后,失去了与易先生的联系,他更是觉得那八年的鹰侯经历,就跟梦一般虚幻,如尘烟般慢慢消散。
但现在,突然接到总署的报告,孟聚心情复杂,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握着信函久久发呆。
“镇督大人,南唐北伐了吗?我们是打输了还是赢了?”
欧阳辉好奇地问,众人也纷纷望过来——据说江都至襄阳线上光是斗铠师就不下三十个,各式斗铠将近七千具,蓄势待发了那么多年,也不知北魏前线的江淮镇和豫南镇能否抵挡得住?虽然大家平时对朝廷也有诸多不满和怨气,但朝廷毕竟是自己饭碗的班主,听闻南唐大举进攻,众人不由得也担心起来。
孟聚摇头:“没打——总署里的公函说,南唐军队攻打的是西蜀国,他们已攻克了西蜀南郡的夷陵、秭归两城,将要拿下万州全郡——看来南军兵锋犀利,入川之势已不可阻挡。”
知道南唐不是直接攻打北魏,大家都送了一口气。大家都觉得,西蜀虽然是北魏的附庸国,但他们同时也向南唐称臣——就让这帮玩死尸的两面派和南军打个你死我活好了,最好同归于尽算了。
孟聚隐隐觉得,南唐选择西蜀先下手,是犯了一个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南唐没能把全盛的一击对准大敌北魏,而是选择了偏安的西蜀,这是犯了战略大错误。与北魏决战,那是生死仗,虽然凶险,但一旦获胜,收复中原,天下既定,西蜀可传檄而平;
攻打西蜀的话,虽然胜算大些,但蜀中道路崎岖,地形复杂,巫庙斗铠士也颇具战力,南唐军队即使能获胜也会折损不少,无法再跟北魏交锋争霸——南唐君臣过于求稳了,没有那种狭路相逢勇者胜、转瞬间生死立决的决断和魄力,他们白白浪费机会了。
孟聚把信函又看了一遍,信函是南木鹤亲笔写的,半是公信半是私信。除了通报南唐入蜀作战的消息外,南木鹤还询问了孟聚编组新军的速度。他说的明白,东平位于北方,暂时还不受南唐与西蜀交战的影响。
但一旦南唐正式吞并了西蜀,大魏朝的汉中镇就将作为新的前线,长安和关中都受威胁,朝廷可能从北疆前线抽调兵力回援汉中镇。
对此消息,孟聚只是一笑,压根没放在心上:即使南唐真的打来,他们也不可能选择从西蜀北上的——历史上,从西蜀北上走褒斜道经大散关入汉中的北伐,没一次成功的,那里的道路实在太崎岖了,放着江淮和豫南这样适合用兵的平原地区不用而选择从巴蜀进击关中,除非南唐的人都是疯子。
他正遐想着,突然看见那边的东平都督元义康正望过来。
两人目光交接,孟聚礼貌的笑笑,元义康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孟聚走了过来,孟聚迎上去,问:“元都督找我有事?”
元义康点头,他望望那边敲锣打鼓的和尚们,低声说;“本来我想着,叶镇督灵前说这些事不是很好,但在这里碰到了,那还是说了吧,也省得回头大家再跑一趟。有点事,我想麻烦老弟帮个忙。”
“都督有事请吩咐就是,末将敢不从命?”
“呵呵,老弟严重了——听说,昨天晚上,悦来当铺的郑六得罪了老弟,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元义康笑吟吟的,眼睛却在专注的盯着孟聚。
元义康走过来时,孟聚已隐隐猜出他的来意了。他装作吃惊:“悦来当铺的郑六?昨晚的事?元都督您说的是什么啊?”
元义康一愣,随即笑道:“哦,看来老弟还不是很清楚这事呢。昨晚,听说东陵卫查抄了悦来当铺,把里面的人都抓了,库房也抄了,事情闹的挺大的——今儿一早就有人到我们都督府报案喊冤了,我想问问悦来当铺到底犯了什么事,严重不?”
孟聚眉头紧蹙,很严肃的样子:“元都督,您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呢。下面的兔崽子们也太乱来了,抓人抄家也不及时给我说声。都督,具体经办的是哪个王八蛋?我好好抽他,太不像话了,不跟我说声就动手,还把我这个镇督放着眼里吗?”
孟聚装模作样的招来内情处、搜捕科等部门的首脑过来,当着元义康的面,他声色俱厉的问他们,昨晚可出去办了案子?
孟聚一连问了几个人,大伙都说没有,孟聚显得很困惑:“省署的人都过问了,他们都没出去呢。对了,元都督,说不定是靖安署的人干的——来人啊,叫靖安署的刘真侯督察过来。”
刘真也随着孟聚一同来参加祭灵仪式,很快就赶来了,当着元义康的面,孟聚严厉地问他:“刘真督察,听说你昨晚抄了城中悦来当铺,有没有这回事?”
看这孟聚严肃的表情和凶狠的语气,再看站在一旁的元义康,刘真是狡猾的成了精的人物,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正色道:“启禀大人,确有此事。”
孟聚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说,为什么你擅自行动,骚扰城中良民,抓人还抄了家?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大人,卑职等接到线报,说是城中的悦来当铺勾结黑山叛党余孽,阴谋要在我靖安城中造反——本想天亮后跟您报告后再行动,但线报说,疑犯正准备逃脱转移,情况紧急,卑职就只好先斩后奏了。卑职等擅自妄为,请大人责罚。”
孟聚望了元义康一眼,听到造反,东平都督的神情有点不妥,于是孟聚的神情也缓和下来:“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事涉谋逆,那自然是要非常处理的,这事倒也不能怪你了——说吧,查到什么东西了?”
在东平行省的两大巨头面前,刘真精神抖擞,口沫飞溅:“启禀大人,卑职在悦来当铺查到各式管制兵器和违禁铁骑,有当铺的账本及黑山军叛党的来往书信一批 ——…卑职以为,当铺老板郑六私下勾结黑山叛党阴谋造反,实在十恶不赦……”
孟聚做手势打断他,严肃地说:“刘侯督察,你是老刑案官了,陵卫的规矩你该懂。我们东陵卫,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案件才刚开始调查,你不要这么轻易就下定论了。”
被长官责备,刘侯督察显得很委屈,面对长官的权势,矮胖子军官显示了东陵卫刑案官刚正不阿的铮铮风骨,他毫不退让:“大人,卑职以为,您此言差矣!此案证据确凿光凭目前的证据就可以定案了,郑六绝对是逆贼来着,错不了的!”
孟镇督勃然大怒:“刘侯督察,你是这么跟长官说话的吗?给我下去!”
“大人,卑职遵照朝廷律令办事,并无过错……”
“滚!”
于是,忠于职守,坚持原则的刘侯督察愤愤不平地滚蛋了,孟聚气得脸色通红,他对元义康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元都督,我管教手下不严,让你叫笑话了。”
元义康的表情有点尴尬:“这个,孟老弟倒也不必生气。咱们都是带兵的人,下面的人不听使唤这是常有的,老弟你刚来,慢慢就好了。”
“唉,这是说起来真是没面子——元都督,悦来当铺的事,你是个什么意思呢?咱们是自己人,你只管说就是了,我就不信了,堂堂一个镇督,还治不了手下几个猴子了!”
“这个……”元义康犹豫了好一阵,他终于还是说了:“其实,郑六跟我倒也没什么交情,不过他是朋友介绍给我认识的,这人对我还算恭敬,悦来当铺我也有点干股在里面的,倘若没什么大事,挨着朋友的面子,我想请孟老弟放他一马算了。但他私下勾结黑山军的话,这事就太大逆不道了——总之,孟老弟你看着处置吧,这个……”——元义康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来,嘟嘟讷讷也不知在说什么。
孟聚心中好笑,正色答道:“都督的意思,我明白了。都督您放心,我会照着朝廷的律令,尽量处置好的。”——倘若元义康敢堂堂正正地揽过这事保下郑六,自己倒也不好不给他面子;或者他干脆缩手不管,孟聚也还佩服他处置果断。但元义康这样含含糊糊,既盼着孟聚放人又怕承担责任——无怪乎东军的军将多是看不起元义康了,这人优柔寡断,身为一省都督没点霸气和担当,胆子更是小得可怜,怎么在边塞混?
未时,和尚们做完了法事,祭灵仪式宣告结束,众人散去。
回程的路上,欧阳辉与孟聚同坐一辆马车。孟聚夸了欧阳辉,说今天的祭灵仪式很成功,既隆重又肃穆,办得不错。
欧阳辉筹备今天的祭灵仪式,今天一直很注意孟聚的神情。他看得出来,和尚们做法事时,孟镇督是很不以为然的,他还担心呢,不料却是夸了自己。
欧阳辉连连谦逊,说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尤其是和尚们的法事做得不好,希望镇督能恕罪。
孟聚摇头:“既然是本地风俗,那我们就随俗吧——我满不满意,这是小事,关键是让遗属们心安,让弟兄们心安,那就行了。”
车队回到省署,孟聚回到家,江蕾蕾给他端上茶,孟聚随手喝了,却是一愣:“蕾蕾,这茶是怎么回事?味道有点怪怪的……我记得没买过这种茶叶吧?”
江蕾蕾笑呵呵的:“孟长官,这是前天有人给您送来的,说是今年西湖边的新茶,我拿出来泡了——怎么,味道很怪吗?”
第二卷 北疆风云 第一百七十三节 感谢
孟聚愕然:“别人送来的?谁?”
“不知道,他送进来没留下名字就走了。我想着一包茶叶不算什么大事,也没跟您说。”
孟聚差点没被气歪,不知什么人送来的东西,江蕾蕾随便就敢拿给自己吃?
“蕾蕾,把那包茶叶拿给我看看。”
江蕾蕾飞快地出去,很快又回来了:“孟长官,您看!”
这是一个普通的茶叶纸包,上面写着:“云峰茶行,靖安西大街三巷六号新店开业,八折优惠。”
看着孟聚盯着这茶包出神,江蕾蕾觉得有点不对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孟长官,这茶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啊?”孟聚如梦初醒,他抬起头:“没什么问题——送茶叶过来的人,他说什么了吗?”
“他没说什么啊,留下一包茶叶就走了。”
“哦。”孟聚若有所思:“行了,这事我知道了。蕾蕾,下次再有人送东西来,问清楚了再收。”
……
吃过了午饭,孟聚短暂休息了一阵。下午,他换上便装,也不带从人和卫兵,不声张地出了陵署。
靖安西大街的三巷,这是一条颇为清净的道路。两旁的店子多半是一些杂货老店,人流稀疏。孟聚很快就找到了云峰茶行的门面,这是一家有点年头的铺子了,门上头的牌坊有点发黑了。
处于谨慎,孟聚没有直接进去,而打算先在外围观察一阵。不料,他刚装作不经意地在店门口走过,立即就被人叫住了:“客官,可是要新茶吗?”
孟聚站住脚步,缓缓转身:一个长身玉立的英武青年站在茶行的店门,冲他招手。
好一阵,孟聚才认出对方来:这是易先生身边姓徐的年轻小伙子。不过,以前见面时,他都穿着一身茶行伙计的短褂衣裳,牵拉着脑袋缩在柜台后,显得很不起眼。
今天,这个姓徐的小伙子穿一身皂色的武士劲装,一柄长剑挂在腰间。梳着英雄髻,红色布条扎了一个马尾在后脑,衣裳合身又整洁,精神抖擞,干脆利索,透出了一股英武气息——这跟以前的形象实在差的太远,孟聚好不容易才认出他来。
见到了熟人,孟聚松了口气。他问:“伙计,可有今年的新茶?我要今年西湖边上三月初八摘下的龙井茶,可还有货?”
姓徐的青年盯着孟聚看了一阵,他答道:“孟校尉,请进来说话吧。店里没人。”
茶行里静悄悄,空荡荡的,货架乱七八糟地摆放着,上面都是空的。
年轻人请孟聚在柜台前坐下,给孟聚斟了一壶茶:“不好意思,孟校尉,刚接手的一家老店,货架还没有整理好。”
“这个倒无妨,反正我也不是来买茶叶的——不过,关了一家旧的又开一家新的,北府开茶行上瘾了吗?”
徐姓年轻人唇边露出一丝笑容。他也不和孟聚争辩,径直说:“鹰扬校尉,有件事我要通知您:老的口令早已取消了。新的口令是:‘掌柜,我们想买一批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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