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番外 作者:老猪(起点2013.7.14完结,热血)
“协调会议?”孟聚问欧阳辉,“这是干什么的?”
欧阳辉给上司解释,所谓协调会议,其实就是各部队之间纠纷冲突的谈判会。东平行省辖内军队众多,既有直属六镇大都督府的边军野战部队,又有东平本地的守备队,现在又加上了孟聚新组建的陵卫部队。这么多不同系统的兵马汇集在同一城内,摩擦是少不了的事,打架斗殴等小规模冲突更是三天两头的家常便饭。
这种事出得多了,大佬们也不胜其烦。若是没死人的斗殴,大佬们也懒得理会,谁拳头大谁就有理了。但倘若是闹出了人命,大佬们就得慎重点对待了,倘若一方死了人另一方没死,那没什么好说不管一七二十一,杀人偿命好了。但倘若是两边都死人了那是非曲直就难说了。这时候就需要大佬们坐下来好好谈了。
“明白了。”孟聚心想,这种事无非就是后世政法委的协调会,大佬们讲数的场合了。兀义康是东平军方的首脑人物,自然是协调会的主持人,孟聚问欧阳辉:“我们陵卫最近和边军那边没什么摩擦吧。元义康找我干什么呢?”
欧阳辉也不清楚,不过他听说肖怛的守备旅与易小刀的横刀旅最近关系很紧张,两边的兵现在是一见面就死斗,闹出了几次闹市凶杀追斩的火爆场面来,现在两边都死了人。这次的协调会十有八九就是为调解这事去的,元义康是想尽快处理此事平息纠纷吧。
孟聚奇道:“边军内部的纠纷找我们做甚。守备旅和横刀旅都是元义康的部下,他自己不会处理吗?”
镇督大人,既然是谈判会,如果光是双方当事人坐那里拌嘴那样就太僵了,双方各执一词,没足够分量的大佬们坐在旁边评理和调解,吵来吵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想元都督的意思怕是想孟镇督过去帮他压阵的。”
孟聚点头,守备旅与横刀旅之间的纠纷事涉两个旅帅的矛盾,兀义康生怕自己分量不够,压不住阵脚,特意请孟聚过帮忙镇场子的。孟聚虽然不属边军系统,但他是东平行省的监察大员,执掌刑律的大佬,牵命案的纠纷他到场调解倒也说得过去。
边军内部的纠纷要我们东陵卫来调解,这事倒也新鲜。这种事以前有没有先例?以前叶镇督是怎么处理的?
看着孟聚心情不错,欧阳辉笑说:“那还用说。我们当然是帮亲不帮理啦,肖将军是我们陵卫的老朋友,叶镇督几乎每次都站在他那边。不过这次的事确实与我们无关,调停这种事弄不好也是要得罪人的。镇督大人若是觉得不好处理我们派个督察过去应付一下就行了。”
孟聚笑笑摇头。算了元都督是老朋友了,这个忙我们不好不帮。
“欧阳吃过饭我俩过去走一趟吧。” 自己和元义康的关系一直不错,上次悦来当铺的事,自己已经驳过他一次面子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忙倒是不妨帮他一把。
会议定在晚上开。吃过了晚饭,孟聚带上了欧阳辉和几个亲兵,乘着两辆马车出发前往东平都督府。
漫天的夕阳中,马车驶到都督府黑色的大门前,两排黑色的持刀卫兵站立如林。因为马车车厢上有东陵卫的标志,一个门卫军官跑上来询问:“请问是陵卫的哪位大人到了?”
赶车的亲兵响亮地答道:“东平陵卫孟镇督驾到。”
军官立即向着马车立正行礼,响亮地喊道:“镇督大人欢迎您过来。请您稍等卑职立即通报,元都督要亲自出来迎接您。”
隔着车窗,孟聚客气地说:“劳烦了,不过不必这么客气,派个人给我们指路就是了,不必麻烦元都督了吧!”
“不敢当,这是上头吩咐过的,镇督大人过来的话要立即通报。请大人您稍等。”
那军官小跑着回去通报了,欧阳辉对孟娶小声说:“孟镇督,元都督可是很给您面子啊,以前叶镇督过来时,他只是派个长史出来迎接就算了,大人您过来他亲自迎出门来,啧啧,您的分量不同一般啊!”
孟聚矜持地笑笑,他心中有数,不是自己面子大,是自己手下那一个斗铠师的面子大。自己手下执掌近八百架斗铠,已是东平最大的实力派军头。兀义康这个东平都督要想当得安稳他就得安抚好自己不捣蛋,自古以来,当军阀总是比当皇帝舒服就是这个道理了。
等了约莫半刻钟,元义康坐着马车出来迎接孟聚。看到元义康的车子停下来,孟聚也跟着下车,两人在门前的空地上见礼,好一阵问候热情得恍若多年不见的老友。
寒暄后元义康上了孟聚的车子,欧阳辉则换了一辆马车。东平都督府的人在前面领路进去,马车驶入了都督府。车厢里孟聚和元义康并膝而坐,感觉很是亲切。
“都督,今天的协调会到底是个什么事啊?”
元义康摇头晃脑,不堪其烦的样子:“唉,这种事,说起来也够扯皮的,麻烦到孟老弟实在是不好意思。
前几天,横刀旅的一个队正领着几个部下在青楼吃饭时,碰到守备旅的人,双方是一直不和的,见面时为抢张桌子吵了起来,当兵的都是火爆脾气的,结果当场打了起来,那青楼被砸了个稀巴烂,横刀旅的那个队正被当场打死了。
易小刀当晚去找肖桓交涉要守备旅交出凶手来,可老肖是个死犟头,回绝得干干净净说事情没查清楚弄不清凶手是谁就是不肯交尸。
易小刀的火头也上来了,这几天横刀旅的人成群结队地到处横着走,见到守备旅的人就打,双方连兵器都动用了,都死了几个人闹得街市人心惶惶。蜻安马知府给我说了好几次了,说这群丘八的事再不管管,靖安的商家就要停市了。没办法,今晚我只好召集了大家当场把事说得清楚,谁是谁非来个了断,不然再这样闹下去谁也受不了。
孟镇督你是东陵卫大员,事涉刑律和军纪你是最权威的了。今晚的事多有依仗你了。你给他们评个理断个是非出来。你说话他们不能不服,一定能帮他们了结这段恩怨的。”
孟聚心想,世间最艰难的事就是断是非了。他笑道:“我来听听经过倒是无妨,但肖将军和易将军都是我东平宿将,资历都比在下老得多,在下人微言轻只怕说话他们未必听得进去。倒是元都督您是他们的正管长官,您说话他们不敢不从吧。”
元义康“唉唉”两声,说:“孟老弟,你也跟我说这些虚的。我在东平是个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的,说我是都督,但我的命令出了都督府大门就不好用了,东平的事难办啊!孟老弟,倘若朝廷同意我都想跟你换个位置坐了。”
“都督您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五品的同知镇督,怎能跟您这从三品的都督比呢?”
“多少品都没用,说话算数才是真的。孟镇督你在自己地盘上一言九鼎,生杀在握,想用谁就用谁,想免谁就免谁,多威风!老哥我就惨了,朝廷只管朝我下令,完不成任务或者出了漏子朝廷要砍脑袋的人是我,下面的军头们只管伸手向我要饷银,要经费要用!用到他们时候,却是推推阻阻,哪怕让他们剿几个山匪毛贼都能拖上一年,非得谈好了价钱才肯出动打仗,但又不肯卖命,每次剿匪,回来都是拿一堆人头给我报功要赏银,人头还全是妇孺老幼的!他奶奶的,就算杀良冒功,你也得给我找点青壮回来吧?”
“我有心要收拾他们吧,旅帅一级的任命免权又是在六镇大都督府那边,我无权撤免。你说责任要我背,权力又不放给我,世上哪有这样带兵的。我活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不说别的,现在易小刀和肖怛两个家伙的纠纷就差点把我给逼疯了,我竟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东平都督谁爱当谁当!我可是早想回洛京去了,哪怕跟叶剑心一样,当个编撰闲职都比现在过得舒服……
听着元义康越说越不像话了,孟聚干咳一声打断他:“都督,慢慢来,事在人为嘛!我看新来的鲜于旅帅对您还是很恭敬的。”
“鲜于霸,他不行!”
“怎么,莫非鲜于旅帅有什么不称职的地方?”
“不是说这个,我说这人的心性不行。刚来的时候他对我还是蛮尊敬的,但现在不知怎的,他跟六镇府的人接上线了,攀上了高枝看我的眼神也有点不对了,最近也不怎么听话了。 这人也是一头白眼狼。”
元义康感慨道:“孟镇督你是最好了,你有本事,又忠心重情义,你待过世的叶镇督那真是没话说的!倘若你当初肯过来帮我那就太好了!今晚的事我也是有点私心的,想借助老弟您的虎威压这帮丘八一下,等下你要帮我忙说话态度强硬点。”
兀义康说得坦白,孟聚也不好推脱:“呃,我尽力再为吧,但易将军和肖将军都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怎么会闹成这样?”
横刀旅和守备旅的恩怨说来长了,真扯起来说不定能扯到刘汉前朝去。他们积怨已久,倒也不是易小刀和肖怛两个人的事。孟镇督我再说给你听吧……”
马车顺着总督府内的道路一路开进去,金黄的夕阳照在树林的顶尖上,将整片树林染得金一般的辉煌。马车一路走过,孟聚看到了那栋熟悉的楼宇,叶剑心曾住过的小楼。很自然地想到了叶剑心, 孟聚立即想到了远在洛京的叶迦南。
年青又天真的叶迦南,她如今在洛京可好吗?她应该已经发现事情的真相了吧。
面对一个陌生的,三年以后的世界,她是否已经适应了呢?叶剑心又是如何跟她讲述这三年里发生的故事呢?
看到了那栋小楼,孟聚就仿佛想到了思念的女子,他定定地望着窗外的楼宇,马车驶过了好久都不忍移开目光,心中却是感触又伤怀。
协调会议室设在元义康的会客室里,当孟聚和元义康进去时,房间里已经坐着几个人了,孟聚扫眼一瞥,易小刀和老将肖怛二人都在场,另外还有一个瘦高个的男子,正是不久前见过面的鲜于霸。
孟聚本以为横刀旅和守备旅斗得那么厉害,调停的场景肯定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的。不料进门一看大家和睦得很,易小刀和肖怛并肩坐着,喝茶聊天亲密得仿佛是一对生死之交来着。易小刀说了句什么逗得肖怛哈哈大笑,连声说,“好好好,就该这样!”
易小刀年青洒脱,肖恒沉凝稳重,看这一老一少聊得欢快,孟聚怎么也看不出他俩心存芥蒂的样子。
倒是鲜于霸在旁边坐得远远的,象是流鼻血似的昂着头,一副不屑与之为邻的傲慢样子,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他。
看到兀义康与孟聚并肩进来,三位旅帅都起身行礼:“元都督,孟镇督!”
兀义康伸手出来压了压:“坐吧,坐吧,不必多礼。”说着,他请孟聚坐下,二人谦让一阵后,最后还是兀义康先在主位坐下了,孟聚坐他旁边,边军的一个旅帅在下首,围成一个小圆坐着。
“靖安城内军衔最高的几个武官都在这边了,”兀义康一个个望过众人感慨道:“在这里的除了鲜于旅帅是最近才调过来的,我们几个,肖老将军,易旅帅,孟镇督和我大伙都参加了上次靖安大战,那时我们一同经历患难,大伙都是死里逃生啊!”
在座的哪个不是聪明人,知道元义康在调解之前想动之以情,大家都跟着说:“是啊,蜻安大战时若不是孟镇督救命,咱们都得喂北蛮子了!”
“呵呵,老夫还欠着孟镇督一顿酒呢,说来真是惭愧啊!孟长官不要怪罪老夫才好。”
“哪里,老将军太客气了。那次若无老将军慷慨鼎力相助,我也是早丧命了,老将军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鲜于霸在旁边眼看这伙老战友抒情怀,他也插不上嘴,很不屑地撇撇嘴,仿佛瞧不起这帮人的虚伪。
“所以呢,大家是同生共死的交情,如今又同在东平共事,这是难得的缘分。打靖安大战后,我们这帮老战友可是好久没一块聚了。”
“过日子就是这样,太久不见人就容易生分,就容易生出误会来。大家要以和为贵,凡事多沟通多交流,不要为一点小摩擦伤了彼此的和气,孟镇督你是我们几个的救命恩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孟聚微笑道:“救命恩人什么的,元都督言重了,战场上大伙并肩战斗,哪谈得上谁救谁?
不过都督说得好,大伙是同生共死的交情,这是难得的缘分,倘若有什么误会那不妨说开了好。我就听说了最近横刀旅和守备旅的弟兄在底下有点冲突,闹得不是很愉快?
天下的大兵都一样,要是不打架不滋事,那兵就不是兵了,那是圣人了,诸位都是带兵的,带着一伙圣人怎么打仗。所以当兵的打架有时也不是坏事,不打架弟兄们的血勇怎么给提起来。
我一直都是这么说,能打架,敢打架的兵,打起架来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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