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番外 作者:老猪(起点2013.7.14完结,热血)
直到孟聚走出了老远,黑暗的巷子里才慢慢踱出两个披着风雪斗篷的人。其中一人敞开了斗篷的头罩,露出一头鲜红的短发。
另一人则全身上下被斗篷掩盖得密密实实,头脸都缩在头罩里,连手都束在了袖子里。只能隐隐看出,他身材中等,体型瘦削,腰杆挺得笔直。
二人望着孟聚离去的方向,目光里流露不同的感情。
“刘军师,就是这个人了!”阮振山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他害了我三个兄弟!”
那位被唤作刘军师的斗篷男子十分沉静,过了好一阵,他才慢吞吞地说:“与你交手的人就是他?不可能吧?”
“刘军师,莫要看他瘦瘦弱弱的,但打架着实是好手,尤其是他的武功古怪得很……”
“振山,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与他交手,居然还能活着出来,这不可能吧?”
寒风夹杂着细雪,男子抬手解开了斗篷的头罩,露出了满头黑发下一张清秀而干净的脸。黑山军的第二号人物,军师刘斌笑道:“振山,能从他的手下逃生,你最近武艺可是有长进了。好险,刚才差点被他堵在巷子里了。”
阮振山震惊:“军师,你的意思是,难道他真的练有无形剑气,不是使妖法?”
“无形剑气?”刘斌不屑地摇头:“无形剑气算什么?这个人比无形剑气可怕十倍!
你逃回来说打斗情形,我就猜到了,但那时我还不敢相信,这样的人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了。直到现在我才能确定:他的灵感太敏锐,精神力太强了,我们远远地望他一眼,他马上就能察觉,这样的人是根本不可能被偷袭的……”
“军师,你倒是快说啊!”
被阮振山催促,刘斌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但说得确实简洁多了:“斗暝双修。”
阮振山倒吸一口气,脸上出现了恐惧,喃喃说:“不会吧?”
“能从一个斗暝双修手下逃生,你够幸运的了。打斗时,你被他迟缓了五觉,一个小孩子都能杀了你。当时你先对他出手,他才出手还击吧?”
“对。”
“你打输了逃跑,他也没追你?”
“他追出门外,但没怎么认真追。”
刘斌蹙着眉,象是在思索着什么难解的问题。半响,他说:“奇怪了,倒像他故意放你一条生路似的,这人叫什么名字?”
“刘真!他说他是靖安署的刘真!”
“刘真,刘真——振山,你不是他对手。等办完正事,我按着江湖规矩,上门跟他道谢不杀之恩,跟他接触一下,说不定会有些收获。我觉得,这个白狼有点问题,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刘斌并没有说出来,他的心脏还在砰砰地跳动着,还未从那一刻的心悸中挣脱出来。
对方遇敌时不动如山的气势,由静立到转身离开的一连串动作都是完美无瑕、行云流水般流畅,由静而动变幻得洒脱自如、毫无破绽,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和玄妙节奏令他恐惧又心折。那时候,他直觉地感到,自己若是敢走出巷子一步就必然被杀——谁都救不了,谁都阻止不了,就跟明天太阳升起一般无可阻挡。
“斗暝双修,每次出现人间都要掀起腥风血雨啊!”
第一卷 靖安故事 第五十四节 清晨
一直以来,无论在朝廷还是在民间,瞑觉师地位都非常尊贵,号称“天之宠儿”,身值等金。
仿佛连老天也在嫉妒瞑觉师的好运气,所以给他们设置了致命的缺陷:凡是有瞑觉天赋的人,体质都是很弱的。他们无法修炼内力和真气,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行——就象平常人怎么练都没法成为瞑觉师一般。
同样道理,能修炼真气或者内力的斗铠士,他们也不可能具有瞑觉天赋,无法成为瞑觉师。瞑觉师与斗铠士,那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族群,几乎从没有过交集——唯一的例外就是斗暝双修。
斗铠士与瞑觉师,谁更强?——三百年前,这两种职业诞生起,这个问题就一直存在了。人们讨论了三百年,学者和将军们争论不休,相互矛盾的说法层出不穷,却是至今还没个定论。
但有一点,却是所有人公认的:瞑觉师与斗铠士单打独斗,胜负难测,那得看斗铠士的手更快还是瞑觉师的精神力更强;但若是换了斗暝双修,无论对上斗铠士还是瞑觉师,不用问,他赢定了!
斗暝双修具有双重优势。对上单纯的斗铠士,他可以用精神攻击令对方失去五觉——再强的斗铠士若是落到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的地步,那也只好任人宰杀了;
若是对上单纯的瞑觉师,他又有精神抗力,不会被对方的精神攻击迷惑——失去了精神攻击手段,体质虚弱的瞑觉师在斗铠士面前简直是一碟送上门的菜。
所以,与一个斗暝双修对阵,这是所有斗铠士和瞑觉师的噩梦。他们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同时具备斗铠士和瞑觉师双重天赋的人出现机率极低——瞑觉师罕见,百万人当中未必能产生一个瞑觉师,但斗暝双修更罕见,一万个瞑觉师中也未必产生一个斗暝双修。
自从斗铠士和瞑觉师诞生的这三百年间,有过很多攀至武道巅峰的斗铠士,也有过不少呼风唤雨的天位瞑觉师,但是能斗暝双修的,迄今为止,加起来也不过三个。
阮振山不明白孟聚的恐怖,但刘斌却是知道的。他熟读史书,知道那三个人的名字:北朝的慕容冲,南朝的谢东山、陈白马。
这三个人,活着时无不是撼动天下的人物,他们或是力挽狂澜,安邦定国,权倾朝野;或是铁骑驰骋,一生不败;或是暴戾好杀,伏尸百万,烈火焚城,流血漂橹。
现在,北疆的东陵卫小武官刘真,即将成为这三百年间的第四个斗暝双修。
望着孟聚消失的方向,刘斌默默地想:“刘真啊刘真,你将给这个战乱的天下带来什么呢?倘若有可能,真不愿有你这样的敌人啊!”
可惜的是,被刘斌默想的对象目前还丝毫没有掀动天下的自觉。繁星满天,孟聚拖着疲倦的脚步回到家,打开门,他连蜡烛都没点,靴子都没脱,一头栽上床上,从骨髓里泛出的疲惫浸透了他的每一根毛发,他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在床上躺了一阵,他才缓过气来,挣扎着起床,点上油灯,洗漱脱衣服。在脱衣服的时候,他听到清脆的“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孟聚拿油灯在地上寻了一阵,发现了一个金属牌,是今天在那个死者身上搜到的,当时自己没看就匆匆揣进口袋里了。
孟聚将金属牌凑到油灯前查看,手忽然一颤:令牌上有着虎头图案和清晰的小字:“左营前卫伍正吴山”。
孟聚不知道左营是哪支部队,但令牌的样式和花纹却是他是很熟悉的。他自己也有一个同样款式的令牌,只是花纹是白狼头,字样则是“靖安署侯督察孟聚”。
他在口袋里翻了一阵,又搜出了一叠银票,也是从那个死者身上搜到的,粗粗一点,竟有八千多两银子。
“大魏朝的边军怎么跟灭绝王扯一块去了?现场还有两具新的斗铠,又有这么多银票——难道边军正在卖斗铠给灭绝王却被我和刘真撞破了?难怪要杀人灭口了。”
孟聚想起那军官向余书剑禀报勘验的情形,越想越觉得可能,只是他还疑惑,边军纪律虽然松弛,但斗铠是军国利器,区区一个伍正小军官就敢盗卖?这未免也太猖獗了点,日后上级盘点时如何收场?
孟聚想了一阵,却想不起来哪支部队的番号是“左营”。北疆六镇延绵一千多里,营级部队数以百计,除非有六镇都督府的部署图,外人根本无法查找一支不出名的小部队。
孟聚也没心思追查此事。即使边军真的盗卖斗铠,但现在斗铠被自己藏起来,银票也落到自己手中,自己黑吃黑若还去招惹人家的话那真是笨蛋到家了。
把银票和令牌藏好了,孟聚安心地上床睡觉。在窗外呼啸的风雪中,他睡得香甜无比。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门外就有人“砰砰砰”敲门,孟聚睡梦中被吵醒,挣扎着爬起来开门,却见刘真可怜巴巴地冲自己谀笑着:“早啊,孟老大!”
“胖子,吵醒别人睡觉是犯法的,照律要判凌迟兼诛十七族……”孟聚呵欠连天,爬回床上把头缩进了被子里:“自己玩,自己找地方坐,我还得睡,不要吵我……”
“孟老大,我昨晚做了一个很怪的梦,梦里我成了武艺高强的大侠,杀了几个逆贼,还把红发贼给打跑了,梦里头,我甚至见到了叶镇督和你,她和省陵署好多当官的都夸我呢——你说,这个梦是不是很有意思?奇怪的是,今早一早起来,我还能把梦里的事记得清清楚楚,每个细节我都记得,象真发生过的事一般,真是奇怪啊!”
孟聚本不想理会他的,但这厮一直絮絮叨叨地啰嗦着,孟聚实在受不了,把头探出被子大吼一声:“不是做梦,这是真的!昨晚你确实立功了!”
“啊!”如同被人当面揍了一拳,刘真一下子呆住了。他失魂落魄地说:“原来这是真的,难怪这么真实……”
“嗯嗯,知道是真的,你可以回家去了,我还得睡个回笼觉呢。”
“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到底是怎么收拾那几个叛贼的?”
“一定是你当时情绪太激动了,过后就不记得了——余书剑说这种事是常有的,你去问他怎么回事好了。”
“可是,大家都说我是武林高手,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武功?”
“谁说你不会武功?你会黑虎掏心还会老树盘根呢,昨晚你都当着我面使出来了,你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世外高人都是这样子的,深藏不露的高手,你要淡泊名利还要看破红尘隐世江湖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原因,结果深藏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了——刘真你快出去帮我关门啦,冷死我了!”
先哲早就告诉孟聚了,人总是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而且还会自动地找出种种解释。只见刘真很认真地点头:“原来这样啊,我平时深藏不露,武功只有在危难时刻斗志燃烧时才能发挥出来,越遇强敌我的斗志越高——孟兄弟,我觉得我真是太伟大了,虽然有着不平凡的身份和超凡的本领却甘愿做着平凡的一员……”
刘真眺望远方,做高瞻远瞩的庄重伟人状,胖乎乎的脸显得郑重又神圣:“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要重新考虑我人生的态度和目标了……”
“对对对,刘真大爷,您伟大透了,伟大焦了,伟大糊了!求您了,快把门关上吧,冷死我了!”
刘真梦游般恍恍惚惚出去,孟聚在被窝里差点被笑憋死,随后他就开始破口大骂,因为刘真那厮居然没顺手帮他拉上门,害得他只穿内衣冒着冷风爬起床又关了一次门。
赶走了刘真,孟聚刚入睡一阵,又有人敲他的门了:“哐哐哐。”
孟聚从被窝里探头出来大骂:“胖子,你这混账再不滚蛋老子剥你皮!”
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脆声:“孟长官,对不起,打扰您了……我……我是小九……我来给您送早点来了……”
孟聚一愣,起床开了门,看到瘦弱的王九在门外怯生生地望着他:“对不起,孟长官,我……我……那个家里给您做了早点,打扰您休息了……真是对不起。”
飘雪的寒夜里,少年只穿着单薄的衣裳,脸庞冻得发青,手上提着一个篮子,手背冻得发白,孟聚微微蹙眉:“你……天还没亮呢,你怎么来了?”
“呃,对……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孟长官,刚才我看到您的房门开了,我以为您起来了,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您的。”
飘雪的清晨,瘦弱的少年颤抖着,象一片刚刚被秋风打落枝头的叶子。
孟聚默默看了他一阵,让开门:“进来吧。”
第一卷 靖安故事 第五十五节 女犯
房间里燃着火炉,比外面暖和得多,进来以后,少年的身体却依然在颤抖不停。
孟聚让他坐到火炉边暖一下身子,可他只肯站着,将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到餐桌上,一个瓦罐、几个煮熟的鸡蛋和馒头、烙饼等面食。
“孟、孟长官,趁热吃了,好吗?”
孟聚点头,坐到了餐桌前。
王九打开瓦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他从橱柜里找到了碗筷,给孟聚盛了一碗鸡汤,小心翼翼地端到孟聚面前。孟聚说声“谢谢”接过,喝了第一口,他赞道:“好香的鸡汤,小九,是你妈做的吧?真是好手艺。”
“呵呵,只要孟长官您喜欢就好。如果长官您喜欢,我让她每天都做鸡汤!”
听到孟聚夸奖,王九笑得十分开心,他给孟聚剥鸡蛋:“长官,把鸡蛋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