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番外 作者:老猪(起点2013.7.14完结,热血)
两个边军,一个是上了年纪的老兵,一直低头抽着旱烟,几乎没说过话;另一人则是正当壮年的壮汉,个头魁梧,态度倨傲。他昂着头坐着,很嚣张地说:“成不成,你们靖安署给老子一个答复就好!这么拖着算什么回事?”
蓝正不动声色,几个主办都陪着笑脸。吕长空亲自拿着茶壶帮那士兵倒茶,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军爷莫急嘛,来,喝点茶,消消火,一点小误会,边军和咱们陵卫可是好邻居来着,万事好商量嘛。”
他没说完,那士兵就拍着桌子骂起来:“还喝什么鸟茶!你们东陵卫到底是什么意思?抓了咱们申屠旅帅,还说什么误会?说到底一句话,你们到底放不放人?”
“这个,我们慢慢从长计议嘛,看看中间到底有些什么误会。贵部的申屠旅帅被人扣了?怎么说是我们拿的人呢?说不定申屠大人去哪逛街了?”
那士兵大怒,他猛然站起指着蓝正的鼻子骂道:“你们东陵卫还想耍赖吗?我都亲眼看到的,这个老头当时在场的,他难道不是你们东陵卫的人吗?他和一个姓刘的暗算了我们申屠大人,把他带走了,老子当场看得清清楚楚!老东西,说话啊你!你聋了吗?”
蓝正的涵养很好,被人指着鼻子大骂,他脸色都没变,只是慢吞吞地举着茶杯喝着茶,然后闭上双眼养神,仿佛眼前的人根本是不存在的。
东陵卫的总管在自己官署被一个小兵侮辱,几个主办都是面露尴尬。对于边军的嚣张,他们同感愤怒,只是谁也承担不起交涉破裂的后果,大伙都不敢出声。
“士兵,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官职?咆哮长官、以下犯上是什么罪,你可知道?”
随着清朗的叱喝声,有人一阵风般走进房间,看到来人,靖安署众人都是面露喜色,主办们齐齐站起躬身道:“孟长官!”
孟聚没理他们,他双眼鹰般锐利盯着那两个士兵,喝道:“士兵,报出你的姓名和官职!”
见到孟聚,那士兵惊惶地站起,连身后的椅子都带翻了,他失声叫道:“你就是那个,那个打申屠旅帅的人……”
“报出你的姓名和职衔,士兵!”孟聚舌底一声暴喝,声如震雷。
那士兵是亲眼见过孟聚揍人的,被他的威势所慑,他心中惊惧。但毕竟是战阵上厮杀过的人,他却还能撑住场面:“你凭什么管我们?你又不是我们的长官……
”
“来人!”孟聚道:“这厮目无上官,以下犯上,给我拿下了!”
王北星领着几个执勤武士冲进来,听到孟聚的命令,他们先望向蓝正,却见蓝正依然闭目养神,仿佛听不见这边的吆喝声。
执武士们立即扑上去,将那个士兵掀翻按倒在地上。
这时,那个一直在抽旱烟没说话的老兵才站起来,他对孟聚拱手行个礼,慢吞吞地说:“这位大人,莫要鲁莽了,大家要讲规矩,两国交战还讲究个不伤来使……”
“你们是哪门子的国?你们代表南唐还是西蜀?”
孟聚反问,那老兵顿时语塞,低头不语。
“乌合蚁众,也敢妄称一国!来人,将这个目无长官的混账责打二十军棍!”
执勤武士将那个士兵拖出去,外面传来了凄厉的惨呼声和劈劈啪啪的军棍声。执勤武士们恼恨边军嚣张跋扈,这二十军棍可是下了死力,揍得那士兵哭爹喊娘的。
惨叫声中,孟聚问那老兵:“你们来要申屠绝,是你们黑风旅长官的意思,还是你们自己的意思?”
那老兵眨眨眼,他问:“大伙都盼着申屠大人回来,这有什么区别吗?”
“若是你们长官的意思,那就让他带着手续过来与我们接洽交涉,咱们按着程序走;若是你们的意思,嘿嘿,嘿嘿……靖安东陵卫跟叛军没什么好说的!有本事的,拿刀剑来厮杀吧,我且看看叛军能嚣张多久!”
老兵脸上变色:“这位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怎说能我们是叛军?我们可是大魏朝的官兵来着。”
“不奉军令擅自出动,包围陛下亲军的驻地,威胁上官——你们不是叛军谁是叛军?”
比起边军,东陵卫虽然兵力寡弱,但他们还有着皇家亲军的身份,东陵卫总署是直接归内廷指挥的,不归兵部——有些东西,虽然大家习以为常了,但一旦摆出来,那还是蛮吓人的。
那老兵也知道厉害,若被扣上了叛军的罪名,那是灭门的大罪。他急忙争辩道:“谁说我们不奉军令?我们奉了……”说了一半,他知道失言,立即闭口不言。
孟聚立即抓住追问:“哦,难道你们不是擅自行动?有长官带队吗?是谁啊?”
但那老兵知道争辩起来不是对手,竟从此再也不肯说话了。待同伴的军棍打完,奄奄一息地被拖进来,那老兵蹲下探了一下他的呼吸,大皱其眉。
他起身朝孟聚拱拱手,指着地上的同伴说:“这位长官,靖安署的答复就是这个了?你们不再考虑一下?”
孟聚傲慢地拍拍着自己军刀,悠悠说:“我也想答应你们的,可我这个好兄弟不答应。”
“呵呵,呵呵!长官真是豪气,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那老兵冷笑几声,背着受伤的同伴慢慢地离开了,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屋子里众人面面相觑,孟聚实在太强硬,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不知何时,蓝正已睁开眼,他叹道:“孟长官,你能言善辩,但这事只怕非口舌能解。我们抓了他们旅帅,又打了他们使者,黑风旅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蓝长官,事到如今,早已没什么善罢甘休。不是申屠死就是我们亡,再没别的出路。倘若让申屠绝活着出去,我们靖安署就要祸无宁日了!”
蓝正目光一闪:“这可是……叶镇督的意思吗?”
叶迦南或许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孟聚斩钉截铁地说:“正是!只要我们坚持到明早,省陵署就会出面接手此事。现在省陵署刑案处的余督察已在下面黑牢那边审讯了。据说,申屠绝牵涉多桩巨案,劫匪、杀官,无论哪桩案子落实了,他都是个死字!诸位,申屠绝和黑风旅都嚣张不了多久了。”
知道省陵署天亮就要接过这个烫手芋头过去,主办们都松口气,却不知孟聚说得半真半假,他打的算盘是天亮前就干掉申屠绝跑路,这堆烂摊子,谁爱收拾就自己收拾吧。余书剑破的大案,就当是自己留下给叶迦南的礼物好了。
“原来如此!难怪孟督察坚持一定要抓申屠绝回来,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想必是叶镇督暗中交代孟督察的任务吧?老夫不知道,还有点怪孟长官多事呢,原来却有这样的缘故啊!呵呵,恕老夫见识浅了。”
蓝正不动声色扫一眼众人,几个主办都低下头,不敢望孟聚。
“既然叶镇督有指示,那放不放申屠绝,这事就不必再议了。现在就是想着如何应对黑风旅的威胁。诸位,我们……”
这时,王北星快步走了进来,打断了蓝正的说话。他对蓝正和孟聚拱手行礼,肃容道:“蓝长官,孟长官,岗哨报告,外边的边军开始集结,向我们这边冲过来了。守卫请示,能否用弩箭杀伤他们?”
第一卷 靖安故事 第九十六节 斗殴
孟聚急匆匆地赶到正门时,边军正在撞门。虽然门口早被石头和沙袋堵死了,十几个执勤武士还用肩膀和身体顶着门板,但随着“砰……砰……砰……”的沉重撞击声不断传来,大门还是在剧烈地晃动着。
大群执勤武士集结在门后,手握刀剑,神色冷峻。
孟聚问王北星:“能看到外面吗?”
王北星指着门边的哨岗,慢吞吞地说:“这有个哨位,爬上去可以望得到外边。但卑职劝大人您还是莫要上去了……”
孟聚已爬了上去,探头出围墙一看,只见大门前的阴影里黑黝黝一大片人头涌动,黑暗中也看不知到底有多少人。领头的一群人合力扛着粗大的圆木撞击着陵署的黑色大门。孟聚注意到,他们大多只拿着棍棒,没拿刀剑利器。
孟聚只望了一阵,门外的边军就现他了,有人嚷道:“墙上有人在望!”
“把狗陵卫射下来!”
孟聚急忙缩头,只听“飕飕”几声尖锐的风声响动,有什么东西很快地从他头顶掠过,吓得孟聚手脚并用地爬下来,还险些摔了一屁股。
“……小心他们会箭哪……”
这时,王北星才说完下截,他戏谑地望过来,一本正经问:“长官可看出什么了?”
想自己的狼狈都落在对方眼里了,孟聚肚里痛骂,他装作若无其事:“情况很复杂的,一下说不清楚,王队长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呵呵,那就不必了。刚才我已经上去看过了。”
孟聚气得恨不得跳起揍这兵痞一顿。
撞门轰鸣声一声紧似一声。虽然大门有加固还能顶得住,但与大门连接的墙体却已摇摇欲坠。碎砖粉屑嗦嗦地掉,砖头都脱了出来。谁都看出来,被撞开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执勤武士们排成一队,手握刀剑,目光炯炯地望着着木门,准备着厮杀。
孟聚学着武士们的样子,一手按刀——他忽然觉得异样,转头一看,却发现王北星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目光里带着惊讶。
孟聚皱眉:“王队长,准备要厮杀了,你不去指挥也不观察敌情,看着我干什么?”
“大人您这是……准备要亲自上阵厮杀?”
“废话了,难道我的样子象准备吃饭?”
“哦。”王北星笑道:“孟长官您可一点不象个长官大人的样子。蓝长官他就在总管署里没有出来。”
“蓝长官年纪大了,打斗不适合他了,他留在后面坐镇指挥了。”
“说得也是。但周大门、古之寻他们几个,他们的年纪可不老啊。”
孟聚语塞,他恼道:“王队长,我发现你真是很啰嗦啊!”
王北星哈哈一笑:“孟长官,您说对了。俺就是这张臭嘴,想到什么就忍不住要说的,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不过你们读书人,不是都讲究什么运筹帷幄千里外的吗?打仗时,你们就躲在后面远远的帐篷里指挥,赢了你们有功,输了就是我们这些丘八不卖力,反正你们总对——卑职还没见过有人像您这么当官的,您一点都不像官,真的很笨啊!”
碰上这么一个不正经的活宝,孟聚还有什么好说。他苦笑:“老实说,我也想躲在后面运筹帷幄。但这次是我惹出的祸事,我实在不好意思躲——抱歉,牵连你们了,王队长和弟兄们。”
断断续续的撞门轰鸣声中,不少执勤武士都听到了孟聚的话,众人纷纷转头望过来,望着恍如普通一兵般站在第一线的靖安陵署副总管,士兵们眼神各异,纷纷交换眼色。
王北星深深地望孟聚,突然提高了声量:“咳,弟兄们,今天有个笨蛋和我们并肩作战,大家可要拿出真本事来,别让这笨蛋小觑了我们武士队!”
回应他的是一片欢快的呼喝:“好嘞……长官可看好了!看我们怎么揍那群混蛋!”
孟聚看得振奋,他问王北星:“王队长,斗铠队还在后面,我把他们调过来参战吧!”
“斗铠队?还是算了吧。让他们在我们后面待命好了——呃,就在我们身后五十米这样。孟长官,您得叮嘱他们,没有命令千万不要冲过来参战。”
“为什么?”
王北星不耐烦地解释道:“孟长官,我们有斗铠,边军那边就没有吗?刚才我都看到了,黑压压一片在巷子里等着呢!卑职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我们这边斗铠绝不能先出动,不然就坏了,他们的斗铠也会扑上来的。就让我们的铠斗士站在后面,让边军的兔崽子看得到他们,但就是不出手,让他们顾忌着动手不敢过分,这样最好!”
孟聚若有所思,慢慢说:“威慑!”
王北星一拍大腿:“对,就是这样。孟长官,你们读书人说得就是有道理!吓唬他们,但不能真的出手,一动就麻烦了!”
孟聚不由佩服,王北星这个粗鲁武夫虽然没读过书,但战将真的是天生的,那种敏锐的战场直觉是培养不出来的。虽然王北星说不出来,但孟聚却理解他的意思:黑风旅现在只出动步兵队而不是斗铠队,他们是有所顾忌——砸了靖安署,事后还可以说是士兵之间的斗殴。但若是出动军国杀器来攻打东陵卫驻地,那性质当真是形同叛逆了。
黑风旅心存顾忌,而靖安署则是自知不敌,双方都没有出动斗铠。尽管杀声震天,双方之间却存在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彼此都把持着一个底线,不敢越界。
“砰”的一声巨响巨木终于撞塌了一段围墙,烟尘飞舞,无数跃动的黑影出现在烟尘飞舞的缺口上,棍棒和刀剑滚滚涌入,声浪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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