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救世主
“北方人可不这么想。你不能忘记,他们是人类,和芬顿人一样贪婪。他们脑子里想的只有如何拿到更多的利益,至于该不该拿,完全不在考虑之列。但他们的国力不如芬顿,不敢采取战争的方法。兰斯,你来说说,北方人该怎样做,才能阻止矮人的金币从他们手里流走?可以给你一点提示,此次白山战役的战胜,摧毁了兽人的主力部队,对兽族的打击极大。因此,未来大概会有两个世纪的安定期。”
“安定期呀……”兰斯开始认真思考老神甫的提问。一时间,黑暗的牢狱仿佛变成神学院亮堂堂的教室,又重回到一年前那个幸福的所在。
“大概,他们大概会修路吧。在东方的丘陵带或者泰戈尔海开辟一条新商道。噢,不可能是泰戈尔海,那只会为地理上更靠西的芬顿作嫁衣,所以他们会选择在芬顿以东开辟商道,绕过芬顿国境。路途上讲,没有老商道快捷,但花费也许比过艾哈迈要低许多。到时,艾哈迈就不得不调整税收,避免商旅流失了。无论怎样,新商道总能分得一杯羹。而矮人村会作为两条商道的一个交界点壮大起来,成为……成为第二个艾哈迈……这太可怕了!”
“是很可怕,然而确实有可能。以芬顿的立场而言,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若是芬顿王室在新商道开辟时或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意识到局势的微妙,悍然发动战争,那么,其后果将不堪设想。但这种潜在的争端又无法在谈判桌上解决。所以,能选择的方式唯有把战争提前,利用战争造成的混乱,消解对芬顿不利的潜在危机。以瓦勒的才华,肯定能精确的控制战争的后果,把该卷进来的卷进来,在该收手的时候收手。就战争的结果来说,使历史倒退到矮人移民村建立之前,或许,再借机削弱北方三国的国力,对芬顿是最有利的。”
又是一声长叹:“唉,也许是我的迂腐吧。虽然,我清楚该怎样做,能阻止更多人流血,但我永远不能狠下心做那样的事情。在战乱之中,又有多少无辜的人,要落得流离失所的下场!”
主明察一切。但他却不阻止这场无益的战争。这是否证明,世人要以血来浇灭神的怒火?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这个沉重的话题,谁也不想再继续了。
兰斯为老神甫的善良所感慨,而老神甫则想得更多。在这一场利益纷争里,洛马特所想到的解决之道,也是瓦勒即将采取的。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兰斯,猜测兰斯会不会阻止瓦勒,或者对他的想法做出改善。
洛马特悲哀的想道:“也许,我只是想把自己背负的罪,推到这个少年的身上!乱世即将开头了!”
“神甫。矮人村这件事,我不想再谈了。也许神剥夺牧师的职能,只是为了警告芬顿人,要我们打消发动战争的主意。可到头来,战争还是要打,牧师却要代为受苦,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兰斯的声音,也燃起了常人难以察觉的真实的怒火。
“不要,不要质疑主的决定。我们教派的教士们在伦伯底受苦,是在代世人赎罪,赎他们贪婪、自私的罪。因此,无论外界怎样说我们,瓦勒给我们冠上怎样的罪名,我们也全不在乎。”
“可是这样的赎罪,要持续到何时呢?”
“何时!兰斯,你要记住一句话,一句你永远不会在教典中看到的话!留下这个句子的,是神力最强的教皇,索拉由二世,他要圣神教的每一代教皇,或代任者,把这句话传递下去,直至人类与教派的最终。”
狱堡外的天空,忽然响起隆隆的雷声,通过黑鸠的耳朵传进兰斯心里。一时间,他的眼楮能在黑暗中视物了。
白发苍苍的老神甫,如一座古老的山岩立在面前,一贯和善的面貌上,找不到一丝仁慈,取而代之以超然的冷漠。
而老神甫的背后,是一团无限巨大、无限幽暗的幻象,在辽阔而荒芜的大地上,有一个衰败的墓园。仅有的几个墓碑如阴风鬼魂般战栗著。
“恶是人的本质,而善,是不肯屈从与本质的坚持。”
正文 第044章 神秘的访问
这是一间低矮的八角形大厅,到处挂著深紫色的帷幕,使得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更加狭窄、压抑。
在房间中间,是一张半米高的八角形桌案,同样用深紫色的布罩著。桌案上有一颗暗灰的水晶球,两个魔法师站在桌案边,表情凝重的望著水晶球。在两人身后,另有一尊火元素的影像,飘飘摇摇,像风中的残烛。
这两个人,一个是北风会的八议员之一,契约法师法尔考,另一个是他的助手,专精于亡灵控制的妖术师汉佛莱。
这两个目前负责伦伯底魔法控制中心的工作,到对顶层囚牢的监控停止为限。
水晶球里没有任何影像。但只要集中精神,盯著它看,就能感知到同一层内另一间房间里的一切动静,说话声像在耳边一样清晰。
只听一个较为苍老的嗓音说道:“主没有遗弃我们,孩子。你用神术治愈了我,这便是一个证明。我确信,眼前的困难只是主设下的考验,固然有惩戒世人的效用,另一方面,我相信这方面是主要的,他是要在路上撒满荆丛,以使为他传播福音的人能得到更大的光荣。”
“我宁愿没有什么光荣……”一个很小的声音嘟哝道。
老人没理会这句闲话,接著讲道:“一场战争已然接近。主查知一切,他取回了他的神力,好不使他的信众参与到杀戮当中去,制造更多杀孽。他要世人在苦难中体察自己的过失,他要世人点起火来,将他们的贪欲与自私一并焚毁。以警示世人,永远不要忘记主的权能。”
“既然如此,就该亲自出面来阻止嘛……”声音更小了。
“之后,他将要把更大的恩泽赐给我们。我的孩子,不知你是否留意过,有关‘科魔文明水晶’的传说……”
两个窃听者的精神为之一凛,不自觉的向水晶球靠近了一步,凝神倾听。
“这块水晶,是由精灵的神泰戈尔所创造的当然,泰戈尔不过是圣神的一个假身,只是多数教士不明就里,竟然视泰戈尔为异端神祗,谬误持续了四千年之久,早已被大多数人所接受。但是,最年长的精灵圣者,以及我们教会中极少数神甫,一直保有太古时代的旧教典文书的部分抄录本,可以证明这件事。之所以不能公布出来,是主在文书中留下训示的缘故。”
“瓦勒对科魔文明水晶觊觎已久,为了得到科魔文明水晶,在教会中安插了大量间谍,明查暗访,幸好我们看出了他的阴谋,加以防范,使他多年来一无所获。这次神迹消隐,我猜测瓦勒可能会采取强硬手段夺取文书,所以让保有文书的神甫们销毁抄录本。或许有人没来得及销毁,让部分抄录本落在瓦勒手中。但只要他没拿到最后一部分,水晶的下落他无论如何也查不到的。”
老人忽然咳嗽了几下,沉默了一会儿。法尔考和汉佛莱都等得心急。再开口时,有些气力不继了,思路也很混乱,语意上出现了断层:“……至于销毁了的部分,你可以从大长老艾尼克斯那里抄录回来,重新把它复原。我相信你能得到他的信任。”
咳嗽了两声,问道:“都记住了吗?”
“记得了。”
两个窃听者面面相觑,都是表情惶惑。文书的下落呢?为什么不提?难道洛马特有一种方式可以突破水晶球的监视,已经把秘密给了兰斯吗?
洛马特又开口道:“神迹消隐,也并非没有先例。在教典中共记录了五次,而每一番神罚过后,便会诞生出一位传说教皇。相应的,魔法师中也会诞生一到两位纵横两界的大法师。我以为,这是魔王封印削弱的结果。众所周知,银月城守护著魔王封印。大凡人类牧师丧失神力的时刻,精灵圣者的神力也会有所减少,使魔王的力量能够突破银月城,影响到大陆上所有的生物。每到此时,常常会发生大的战争,魔法师当中便有以魔王之力为食,骤然强大起来的人物,这其中,有很多后来堕入魔族。而本来的魔族,也在这期间活跃起来。种种事非,何者是因,何者是果,凡夫俗子纵然倾尽心力也难辨明。”
“瓦勒宰相费尽心机,想要夺取神埋藏的宝藏。到头来,上苍不过是借瓦勒之手,给世人以历练,将那不虔诚的、执迷不悟的统统烧光,再将古文明的遗产,交到配得上的人手中,使他重现于世间。我相信,到那时,主还会将神力重新赐予……”
兰斯插嘴道:“神甫,那个宝藏到底是什么呢?”
“是魔法,兰斯,是太古时代的炼金术。与今天的魔法、神术不同,那是一种普通人也能学会的技能。我掌握的文书抄录本中有一些确切的描述:以那种太古炼金术可以制成许多奇妙的魔导器,不需要马,却比猎豹还要快的马车,没有翅膀,没有意识,却能够载人飞行的钢铁狮鹫兽……你知道,在我们的时代,只有少数几个魔法家族才有飞行的能力,而在太古,却人人都能飞!”
“旧文明最宝贵的遗产,不是魔法与宝物,而是知识。不是普通的魔法知识,而是那些,普通人也可以学习使用的经验与技能。很多时候,能比魔法发挥更大的力量。”
“是吗?那可真好!我最希望能有一种魔导器可以施展治疗神术,这样牧师就能从烦杂的公事中解脱出来了!”
“有更多的人得到救治吗?我的孩子,你真是太善良了!而且又这样谦虚,连善良都害羞得要掩饰!太好了,真太好了,主果然是明智的,他不会选错人。教皇。第六位传说教皇!唯一能将科魔文明水晶继承下去的传说教皇,只有你了,我的孩子。你善良淳朴的心,配得上这个荣誉,配得上任何荣誉!我……”老神甫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已经好几代都没有教皇啦,神甫。很少有人能得到彼耶明圣像的赐福。更别说当前这种乱世。不过,我会努力达成你的希望!对了,有件事情教典上没有记载,神甫你一定知道,请一定告诉我!”
“喔,是什么事呢?”
“哦,这个嘛……”牧师有点支支吾吾,“在我们芬顿的教会,据我所知,牧师是可以结婚的,而神甫不能。可是教皇,教皇……”
老神甫半晌无语。过一阵,他像是没听到这个话题似的,讲起了别的:“兰斯,我活不久了,为了星落上的人们,你得把这个秘密保存下去,解开。虽然大灾过后,神会重新赐大地以容光,但他会怎样做,凡人是无法揣度。或许他会重新降下神迹,或许他会让你解开水晶,或许……”
洛马特的声音渐低,后来,竟变成微弱的鼾声。
“神甫……”
两个窃听者安静的等了半个小时,水晶球那端再没人说话。
“他讲完了?”法尔考问汉佛莱。
汉佛莱点点头,没有讲话。
“这怎么办?大人费了好大心机,才找到兰斯这把钥匙,撬开洛马特的嘴。现在门开了,里面却一无所有!”法尔考挥舞著手臂,有些失态的吼道。
“洛马特这老东西一定用某种暗语把秘密交给兰斯了。大人自然能从兰斯那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法尔考先生。”汉佛莱垂手说。
“不,你不了解,汉佛莱。我不能让大人从兰斯那儿得到那个秘密,那个小牧师会把秘密做见面礼赠给大人,博取大人的欢心。”
“经过几天的监视,我想我们都已明白,他是怎样一个人。他是一个骗子,一个八面玲珑的说谎者。无论见到谁,绝望的士兵、无赖的囚犯高尔察克,自私狡诈的两面派杰佛里,还是那个处事老道,视他为爱子的洛马特神甫,无论碰见谁,他总能跟他们打成一片。无论谁跟他交谈,总是他们在说,把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统统告诉他,把自己的安危置于他手,任他摆布,而这个无辜的小牧师就在那里摆出一副天真表情给他们看。”
“他太危险,比最老于世故的政客还要危险。我不能把这种人带到大人面前。我要自己动手,将神圣教的秘密从他脑子里挖出来,像从圆溜溜的萝卜里抠出红色的芯。大人应该从我这里得知秘密,这样才最安全。”
“我想,他再怎么滑头,也不过是个孩子,瓦勒大人不至于上他的当吧……”
“住嘴!”法尔考高声喊道。汉佛莱看出他十分震怒,不敢言语了。
法尔考神经质的搓著双手,在桌案前一尺半径的圆里走来走去。一股怒火在老魔法师脑子里燃烧,他双眼通红,鼻孔和耳朵里冒出蓝烟来。
法尔考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吐给汉佛莱:“大人有意让他进北风议会。”
“怎么会?!”汉佛莱大吃一惊:“这家伙还不到二十岁吧?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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